“我出身低, 可沒有李姨娘那高的眼光，竟連宮裏貴人賞的貢茶都看不上。”

說罷姜宛茵又看向王秀瑤繼續解釋道：

“大奶奶的茶自然是好茶, 只是妾只是丫鬟出身, 不曾喝過這般好茶也喝不慣, 還請大奶奶見諒。”

“從京回來都這麽久了，若真想賞她們好茶早該賞了，到現在才將貢茶拿出來, 誰知道王秀瑤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呢。”

“曾有一世為妃，什麽貢茶好茶姜宛茵沒喝過, 只是王秀瑤的茶她今天不想喝罷了。”

姜宛茵毫不在意的貶低自己。

“反正在王秀瑤心裏的她與李姨娘都是丫鬟出身的賤/婢, 這還是她偶爾聽王秀瑤咒罵她與李姨娘才知道的。她是丫鬟出身不錯, 可卻不是什麽賤/婢。”

“與其等王秀瑤貶低她, 還不如她自己貶呢。”

如今她貶低自己拒絕王秀瑤的茶也堵了兩人的嘴。

李姨娘可是急性子，一聽姜宛茵諷刺她的話立即就惱了，沒等王秀瑤說話，她倒先指著姜宛茵怒道：

“你竟敢誣蔑我，我什麽時候說我看不上貢茶了, 你胡說八道誣蔑我。”

“是是是, 是我說岔了，是李姨娘您喝慣了貢茶, 不像我丫鬟出身沒見過好東西吃不慣。”

姜宛茵順著李姨娘的話繼續自貶。

李姨娘聽了更惱了。

“我什麽時候說我喝慣貢茶了，你都喝不上的貢茶，我就能喝得上嗎？”

“說她喝慣了貢茶，這豈一是她當丫鬟時昧了主子的東西。盜竊主子的東西可是大罪, 姜姨娘好毒的心。”

“你這不是已經喝上了嗎？”

姜宛茵很是無賴地說。直叫李姨娘氣急敗壞。

“大奶奶，您瞧，姜姨娘她胡說八道誣蔑妾，大奶奶您可得替妾做主啊。”

“好了，都別吵了。吵得我耳疼，都下去吧。”

見兩人因為一杯茶吵了起來了，王秀瑤煩躁不已，直接將兩人攆出去了。

姜宛茵和李姨娘出了正房，原本走在一旁的李姨娘突然到走到姜宛茵身邊撞了姜宛茵一下。

“哼。賤/人。”

李姨娘撞了姜宛茵還朝姜宛茵冷哼罵了姜宛茵一句，隨後仰著頭走了。

姜宛茵沒有防備突然被李姨娘撞了一下，趄趔了一下差點摔倒，玉枝慌忙拽著她。

姜宛茵停下來看著李姨娘仰著頭得意的模樣，心裏覺得好笑。真是幼稚，竟然做這種舉動。

姜宛茵沒生氣，可玉枝卻氣得不行。

“姨娘，李姨娘真是太過份了，她竟敢撞姨娘您……”

“走吧，咱們回去吧。”

姜宛茵打斷玉枝怒言，這點小事她懶得與李氏計較，她還得去寧馨院看兩個孩子呢。

姜宛茵和李姨娘離開後王秀瑤還心氣不順，如月趕緊上前勸。

“大奶奶，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姜氏這賤/人實在是可惡。”也安排得好好的，卻叫姜氏給攪了。正是因為如此王秀瑤才心氣不順。

“大奶奶若是覺得姜姨娘礙眼回頭尋機會教訓她便是，何必與她生氣，氣壞了自己豈不是如了姜姨娘的意思。”

如月毫不留情地提議教訓姜宛茵。

雖然之前同是王秀瑤的大丫鬟，可如月與如玉如花如煙三人不同，如月是自小就陪王秀瑤一起長大的。王秀瑤年幼時曾救過同樣年幼的如月的命，央求王老太太請大夫給重病的如月治醫。如月病好之後就在王秀瑤身邊伺候，對王秀瑤忠心耿耿。

王秀瑤和一幹陪嫁中唯有如月對她最忠心，就是王秀瑤的奶娘吳嬤嬤都有私心，唯獨如月沒有。這也是王秀瑤信任如月的原因，也是如月能一直在王秀瑤身邊伺候的原因。

如月是王秀瑤名副其實的第一心腹。

雖曾同為大丫鬟，但在姜宛茵和李姨娘當成姨娘之後，在如月看來兩人已經是背叛了王秀瑤，如月自然仇視她們。

“姜氏那賤/人太聰明了，太能忍，手段也詭異，還是先不要明著跟她對上。”

這些日子她使對付姜氏的手段還少嗎？但都失敗了。那姜氏實在是太詭異了。

任王秀瑤如何也想不到，姜宛茵是開了外掛的。

“而且她生下大爺的長子長女，若是明著罰她，只怕太太和大爺那會對我意見。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王秀瑤說著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若我能有個孩子，何至於會落得如今這地步。”

王秀瑤臉上露上悲慘，如月也心疼她。

“大奶奶，您別傷心，您以後一定會有孩子的。”

“以後，以後是什麽時候。連太醫都說了，有礙子嗣。有礙子嗣，你明白嗎？以後我怕是懷不上了。”

在京城的時候，王秀瑤到底是用薛家紫微舍人的名帖請了太醫給診脈。只是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

孩子已經成了王秀瑤心結了。

這所有的事皆都是因為她沒有生養。

若是她嫁入薛家後生下孩子，那依薛家提親時的承諾，這輩子薛衍就不能納妾，她也不用與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寵愛。

若是她早些生下孩子，她就不會因承受壓力而給丫鬟開臉給薛衍當通房丫鬟。

若不是因為她沒有孩子，她也就不用給薛衍擡姨娘。

若不是因為她沒有孩子，她沒有底氣，她也不會連李氏這個爬床的丫鬟都不能處置。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沒有孩子。

若她沒有孩子，那薛家的一切，薛家的萬貫家財都會是別人的，會是姜氏那賤/有的兒子的。

她不甘心，不甘心。

“大奶奶，您別灰心啊。太醫只是說了有礙子嗣，又不是說您一定就懷不上。太醫不是說了嗎，讓您好好調養幾年，您還是能懷上孩子的。”

“幾年，誰知道這幾年是多少年啊。”幾年之後姜氏的兒子都長大成人了，她等不起啊。

想到幾乎不碰她的丈夫，王秀瑤心灰意冷。

“這都是賈二奶奶錯的，是賈二奶奶害了大奶奶您。若不是賈二奶奶讓如玉賤/婢給您下/藥，說不定您早就生下哥兒了。您生的哥兒該是大爺的嫡長子是薛家的嫡長孫，您的哥兒這會都該有五歲了，都該啟蒙讀書了。您的哥兒一定比賈二奶奶的珠哥兒更可愛，更聰明的……都是賈二奶奶害了您，害了您的哥兒……大奶奶，您還沒給哥兒報仇呢……”

如月見姜宛茵心灰冷意特地提起王夫人，提起王秀瑤的仇人。故意說起孩子的事。

果然，恨意支撐起了王秀瑤的鬥志。

“王秀琳！”

是啊，她還沒給她的哥兒報仇呢。

“如月，這中秋的節禮也該準備起來了。我那妹妹如今可是榮國公的二奶奶，又給國公爺生了孫子自是不一般的尊貴，給她的節禮得挑最好的。你親自去，將最好的都用上。”

“是，大奶奶。奴婢一定辦得妥妥的，大奶奶您放心。”

“保持與京城那邊的通信，我要知道關於我那好妹妹的一切事情。”

“再過幾日信就該到了，咱們的人已經送進了聚福院，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那就好。”

“但凡是王秀琳想要的，都絕不能如她的願。”

“大奶奶您放心，咱們一定能替您和哥兒報仇的。”

“嗯。”

重新激起了鬥志，王秀瑤又開始盤算謀劃起來。

“如月，下午吩咐廚房那多準備幾道大爺喜歡的菜，再讓去前院等著，等大爺回來請大爺過來用晚膳。”

“誒，奴婢一會就去吩咐。”

原本如月聽王秀瑤想爭寵，她心裏替王秀瑤高興，只是沒想到王秀瑤又接著說道：

“還有，讓李氏好好準備晚上過來伺候晚膳。”

“大奶奶，您為何要擡舉那李氏？”

如月一聽王秀瑤讓李姨娘來就知道王秀瑤這是要擡舉李姨娘，這讓她心中不岔，她還以為是王秀瑤自己要爭寵呢。

“大爺不喜歡我，如今大爺不是去李氏那就是去姜氏那，與其便宜姜氏還不是便宜李氏，至少李氏還在我眼皮底下。”

姜氏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可不能再讓她更得意了。

李氏性子沖動，是個沒腦子的，與姜氏比起來李氏更好控制，她自然是要選擇李氏。

如月聽這話便沒再反對了。

正如王秀瑤所說，她也覺得姜姨娘比李姨娘聰明。

“奴婢會讓人去李姨娘那傳話的。”

“還有，今天起叫人盯著李氏，李氏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是，奴婢會安排下去的。”

出了正院姜宛茵直接去了寧馨院，在寧馨院伺候薛太太陪著兩個孩子，直到伺候薛太太用了午膳休息了姜宛茵才回蘭心院。下午又拿著針線籃到寧馨院邊做繡活邊看薛太太逗兩個孩子玩。姜宛茵的日常幾乎都是如此。

如今已經快到八月了，兩個孩子也馬就有八個月大了，早已經會滾會爬了，正是好奇好玩的時候，薛太太每天逗孫兒孫女都不覺得煩。

兩個孩子都長得白白胖胖的，姜宛茵看著自己的孩子好，心裏也高興。

只是下午她沒在寧馨院多呆，因為今早薛衍離開前說過晚上過來和她一起用晚膳，姜宛茵早早就回蘭心院準備。

可是眼看著時辰不早了，姜宛茵左等右等不見薛衍過來，派了丫鬟去打探也還沒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了，卻只有丫鬟一個人。

“大爺呢？”

“回姨娘，原本大爺已經要來了，可沒想到在半路上遇上大奶奶身邊的人，說是大奶奶有事找大爺，大爺就去正院了。大爺讓奴婢告訴姨娘，大爺說他就在正院用膳不過來了，讓姨娘您自己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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