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歇了, 姜宛茵等人匆匆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城。林家人也一樣, 見雨歇了也收拾回城。”

“如此便巧了, 都要回城的兩家人在寺廟門口遇上了。”

“當看到迎面出來的林如海一家, 姜宛茵頓時心驚，她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將頭上的帷帽的帷簾放下來，將自己的容貌遮起來。”

“她現在還不打算與林家人見面, 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機, 絕不能讓林家人發現她和兒子，尤其是不能讓賈敏發現。”

“姜宛茵根本不知道林家人也來上香, 若是知道她絕對會避開的。”

也幸虧姜宛茵反應快，林家眾人並沒有看清她的面容。

不過更讓姜宛茵沒想到的是林煜會認識林家人，被姜宛茵牽著的林煜看到林老夫人就沖著林老夫笑著叫喚。

“林奶奶。”

“誒。九郎……”

林老夫人正欲與林煜說什麽，但卻被姜宛茵的舉動給打斷了。林煜親昵的叫喚立即給姜宛茵拉響了警報。

“九郎不得無禮。”

“小兒無視，冒犯老夫人了。”

“姜宛茵防備的舉動卻讓林老夫人沒了趣，她就淡淡的說了句孩子很乖巧，姜宛茵也很是客套的回應了一句。等甄老爺與林如海道完別之後, 一家人才離。”

“目送姜宛茵等人離開之後, 林老夫人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母親, 您沒事吧？”

“林如海見林老夫人精神不好擔心地問, 林老夫人擺了擺。”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母親您莫要生氣, 方才甄兄與兒子說了, 他那妹子年輕守寡，那孩子是遺腹子。”孤兒寡母，難怪防備心強。”

“之前林如海一直以為林煜是甄老爺的兒子, 畢竟林煜一直叫甄老爺父親。只到方才甄老爺替姜宛茵道歉時告訴林如海，他這才知道林煜只是甄老爺義子，林煜是甄老爺妹妹的獨子。”

“什麽生氣不生氣的，我一大把年紀老婆子，還能跟她一個小媳婦計較不成。我只是很喜歡煜兒那個孩子，總覺得親近，像是咱們林家人，連名字都像。可惜了。”

林老夫人感慨。

若是姜宛茵聽到這些話，必會感慨這血緣關系的奇妙。

“兒子與甄兄算是知交，母親若是喜歡那孩子，回頭兒子請甄兄帶那孩子來府上做客就是。”

林如海提議。

林如海到底是大男人不知女人心思，林老夫人雖年紀大了，可到底是從年輕時過來的。聽林如海的提議她就拒絕了。

“不必了。免得那孩子生母擔心。”

那孩子生母顯然防著他們，又何必去招惹人家呢。

母子倆說話聲音不大，賈敏站在不遠處雖聽不到母子倆說什麽，可她卻總覺得定是林老夫人又在說她不好，懷疑林老夫人說她不生養之事。

那纖細的玉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指穿了掌心血跡點點。

她心裏即愧疚又怨恨。

不說林如海一家如何，姜宛茵等人回家之後甄老爺又說起這事，倒不是指責姜宛茵失禮，只是關心姜宛茵與林家之間是否有事？

“兄長不用擔心，只不過是一些舊事，談不上什麽恩怨，只是九郎還小，有些事情我不想他太早知道罷了。兄長與林大人交好，兄長順心意就是，不必因小妹而顧忌什麽。”

“那就好了。若真有什麽事，小妹你也莫瞞著，兄長雖沒什麽本事，但護著你們母子總是夠的。”

甄老爺很真誠，姜宛茵聽了心裏也感動。

“我知道。兄長。”

之後的日子姜宛茵幾乎出門走動，刻意避免與林家人相見，不過她也讓人暗中打聽林家的消息。

知道賈敏終於去寺廟求子，知道林家施粥布善之事，也知道林老夫人偶爾生事等等這些事。

甄老爺和林如海倒還是照舊來往，只不過甄老爺去林府做客從不帶林煜去。

轉眼數年過去，甄夫人又生了個女兒。那女孩額間果然有一顆胭脂痣，甄老爺原本想給女兒起名甄英蓮的，被姜宛茵說了一句，說是寓意不好，聽著像真應憐。甄夫人聽了就拒絕甄老爺起的名字，最後甄夫人給女兒起了名子叫甄惜，聽著像珍惜，寓意也好。如此夫妻倆才都滿意。

轉眼十年過去，林煜已經十歲了，甄老爺說他火候差不多了，提出讓他去參加縣試。

姜宛茵卻沒有替林煜拿主意，讓林煜自己做主。

“煜兒，你是真想去？”

這孩子長大了，不喜別人叫他小名。

“娘親，兒子想去。”

“你還太小，不必如此著急。在娘親心裏什麽都比不上你，娘親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夠了。”

姜宛茵摸了摸已經長得快與她一般高的兒子。

這些年多虧甄老爺悉心過教導，她兒子小小年紀就已有君子風範了。就是性格也多受甄老爺影響，豁達灑脫。

“是兒子想早些考取功名。兒子已經長大了，以後可以當娘親的依靠。娘親，以後就讓兒子來保護您。”

林煜認真鄭重地說到，姜宛茵心裏很是感動。這孩子這幾年長大了許多，連性格也漸漸沈穩了許多。

“好，以後煜兒保護娘親。”

姜宛茵摸著林煜稚嫩的臉，已經十年的林煜五官漸漸長開，已經有四、五分越來越像林如海了，這讓姜宛茵十分擔心。

好在因為幾年前姜宛茵的話，甄老爺就沒再帶林煜與林如海見過面。

不過她不止一次見甄老爺看林煜時疑惑懷疑的眼神的，姜宛茵知道甄老爺心裏必是有懷疑，不過姜宛茵並不打算說。

因為祖籍在姑蘇，所以林煜得回姑蘇去參加縣試。好在姑蘇城離揚州城也近，倒不必辛苦趕路。

正好兩家人也多年未回姑蘇，此次甄老爺要提出老回家祭祖，所以決定兩家人一起回姑蘇。

只不過沒多久甄老爺一家就先回揚州城了，因為才一周歲的甄惜回到姑蘇後水土不服，生病了。這讓甄氏夫妻著急擔心不已，得知女兒水土不服之後，只能跟姜宛茵道歉提前帶著兒女回揚州城。

甄家一家一走，就留姜宛茵母子留在姑蘇城。

姜宛茵母子這一呆就是大半年，因為林煜一路過關斬將闖過了縣試府試取得了考院試的資格。

姜宛茵一直陪著林煜考完院試，等到院試放榜。林煜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姜宛茵喜極而泣。

姜宛茵打算回揚州辦酒宴慶祝，在回揚州之前林煜突然找姜宛茵問起他生父的事。

姜宛茵聽林煜問，整個人楞了一下。

她雖知道總有一天孩子會問這事，只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

雖然姜宛茵也早有心理準備，準備等孩子長大了將這事告訴孩子，可是卻沒想在這時候。

“你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麽啦？怎麽會問起這事？娘親不是說過……”

“娘親，兒子想知道真的。娘親，兒子已經長大了，兒子已經是男子漢了，兒子可以保護娘親，娘親您不用害怕。”

難道這孩子是以為她是因為害怕嗎？

姜宛茵看著兒子倔強的眼神，發現她的兒子真的已經長大了。

只是這事她該如何與孩子說，姜宛茵又沈默了。

“娘親，你為什麽不肯告訴兒子？兒子都知道了……”

見姜宛茵又沈默，林煜有些著急了。

“你都知道了什麽？”

姜宛茵聞言猛然擡頭打斷林煜的話，姜宛茵盯著林煜，林煜垂下頭小聲地說道：

“兒子不小心聽到義父和義母說話，他們說兒子長得像巡鹽禦史林大人……”

“所以呢，你想知道什麽？”

姜宛茵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竟是偷聽義兄和嫂子說話，姜宛茵真不知該不該生氣。

看來這事真是瞞不住了，再瞞下去姜宛茵真擔心這孩子會做出什麽事來了。

義兄啊，你還真是給義妹我挖了一個大坑啊。

“娘親。娘親您若是不願意說那就，那就算了。”

“罷了。你也大了，既然你想知道，娘親也就不瞞你了。”

林煜擡頭眼睛錚亮地盯著姜宛茵。

姜宛茵拉林煜坐到她身邊，摸著林煜的頭說道：

“你既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娘親就告訴你。只不過你聽完之後，娘親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有怨恨，你能答應娘親嗎？”

林煜聽姜宛茵說完擡頭看了姜宛茵一眼，聽姜宛茵這些話林煜心裏猜想怕是不好的事，心裏糾結要不要聽。

最後還是想知道身世的欲/望戰勝了。

“兒子答應您。娘親，請您告訴兒子吧。”

“好，娘親就告訴你。”

姜宛茵閉了一下眼睛地睜開，咬牙心一狠便說出來：

“煜兒，你心裏想的不錯，那林大人的確是與你有關系，因為他就是你的生父。”

“娘親，您說什麽？林大人是我生父！這怎麽可能？娘親，您這是在騙我吧？”

林煜唰一下站了起來了。

他只是猜想過自己和林大人因為血緣親近，自己生父可能林大人親近血親或是庶堂兄弟，卻從未想過林大人竟是他生父。

這，這怎麽可能？

若林大人是他生父，林大人已經有夫人，那他娘親，那他……

林煜突然臉色一片慘白，姜宛茵見他這樣可是嚇壞了，就知道他是往不好的地方想了，怕他沈浸進去姜宛茵趕緊叫醒他。

“煜兒，你快醒醒。你這孩子瞎想什麽呢？娘親話還沒說完呢。你先聽娘親說完。”

“娘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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