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鶴，你有何事？”

“林如海沒叫姜宛茵起來, 他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姜宛茵問。”

“少爺, 奴婢願自請出府, 求少爺成全。”

“自請出府？你這是……為什麽？”

“林如海沒想到姜宛茵竟要自請出府, 這讓他驚訝, 或許還有別的心思。”

“少爺, 您是知道林府的規矩的。依林府的規矩, 少爺大婚之前的通房丫鬟是要在少爺大婚之前打發出府的。”

“奴婢知道少爺您這回京就要迎娶榮國府的千金, 奴婢就算是跟著您回京也同樣要被放出府的。”

“奴婢是姑蘇人，奴婢不想回京。在京城奴婢是舉目無親, 姑蘇至少是奴婢的的故鄉, 奴婢想留在姑蘇。還求少爺成全。”

“哎你這是何必……”

林如海聽姜宛茵的話嘆息一聲。

“我也不是那等無情之人，你和梅語畢竟侍候了我這麽些年, 就算是要打發你們出府, 我也會給你安排妥當, 讓你們依食無憂過上安定的日子的。”

“我已經和母親商量好了，母親已經替你們相好了人, 都是林家管著鋪子的掌櫃。”

“雖說是是姑蘇人，可你在這姑蘇也是舉目無親，何不跟隨我回京城。有我在，就算你出府旁人也不敢欺負於你……”

林如海的話便是確定她與梅語回京就會被放出府這事已經是決定了。

雖然林如海的安排的確是好的，配給當掌櫃的也的確是不錯，也的確是能依食無憂日子安定，可這些都不是姜宛茵想要的。

“她不想將自己綁在京城, 她想出去走走。而且更重要是她不能去京城，她不能在林如海眼皮底下生活。”

就算是林如海將她配給當掌櫃的，姜宛茵也不信那男人會不在意，尤其是林如海還活著。

尤其是這古代的男人，怕是會更在意。哪怕林如海給她選的是個好人，姜宛茵也不願意。

“少爺您和夫人心善仁慈，奴婢心裏感激，可是奴婢還是想留在姑蘇，奴婢不想回京。”

姜宛茵依舊堅定的拒絕了林如海的安排。為了說服林如海，姜宛茵用充滿情意的眼眸看著林如海。

“少爺，回京後您馬上就會迎娶嬌妻，奴婢怕奴婢會忍不住嫉妒。奴婢雖身份低微，可奴婢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會嫉妒。”

“奴婢知道，那榮國府的四姑娘是個容貌傾城的才女，少爺您必定喜歡她。奴婢會忍不住嫉妒她，奴婢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奴婢不想嫉妒，不想讓自己變成醜陋的模樣。求您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少爺您就成全奴婢吧。”

淚珠從杏眸中滑落，姜宛茵卑微的乞求。

如今的林如海還不是經歷過官場傾輒心思城府極深的老狐貍，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聽姜宛茵的哭斥乞求，終於是心軟了。

“罷了。你既是真想留在姑蘇，那便如了你的願。”

“多謝少爺。奴婢多謝少爺。”

姜宛茵感激的磕頭。

“奴婢已經準備了贖身的銀子，奴婢回頭就給林管家送去。還請少爺幫奴婢在夫人那說一聲，奴婢……”

“這說的什麽話。”

姜宛茵還沒說完就被林如海給打斷了。

“林家還缺你那幾兩的贖身銀子不成。你也伺候我這麽些年，這贖身子銀子就不要再提了。至於賣身契之事我回頭與母親說一聲就是。”

“奴婢謝少爺。”

姜宛茵一臉猶豫的神情，林如海看著便問。

“你還有什麽事？”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奴婢能不能請林管家幫忙幫奴婢把戶籍之事落定了。”

“行了，這不過小事一樁，我吩咐林管家一聲就是。”

“奴婢謝少爺大恩。少爺您的恩德奴婢會銘記在心的。”

“行了行了。你還有什麽事？”

林如海可沒將姜宛茵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奴婢的感激他壓根沒在意。

“奴婢沒有其他的事了。”

“那就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再過幾日林如海和林老夫人就要回京了，她應該這兩日就能離開，她得回去將東西收拾好才行。

姜宛茵從林如海房裏出來，臉上掩不住的高興和笑意。只是不巧沒走幾步就遇上正過來的梅語，梅語見到姜宛茵臉上笑容，再看她是從林如海房間的方向過來的，臉色一僵，眼中迸出恨意。

姜宛茵收斂了笑容也沒跟她打招呼，兩人擦身而過。

在經過梅語時，姜宛茵嗅覺敏銳的姜宛茵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怎麽回事？難道梅語受傷了？

姜宛茵回頭就看到梅語身後臀部裙子沾染了血跡，她頓時明了，原來是梅語來月事了。

月事！

想到這姜宛茵整個一僵，她終於想起一件因為忙碌而遺忘的要緊的事。連提醒梅語或是幸災樂禍姜宛茵都忘了，她匆匆回房去，翻箱倒櫃卻沒找她想要的東西。

這時才記起，離京時她並沒有將那東西帶上。

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儲物間裏有備，姜宛茵立即從儲物間內拿出來。剛拿到手上，她又想起一事，又將東西放了回去。

她起身要出去，又想到什麽，轉身去梳妝臺那將兩盒沒用過胭脂拿上才出門。

“玉琴姐姐，你在房裏嗎？”

姜宛茵在玉琴房間外敲響房門。

“在呢。”

房門打開，姜宛茵見玉琴。

“是雪鶴妹妹啊，快進來坐。”

“不，不用了。我有件急事想請玉琴姐姐你幫忙。”

姜宛茵一臉著急的樣子，而且臉上帶著羞澀。

“要我幫忙？是什麽事？”

“玉琴姐姐，你這有沒有還沒用過的……”姜宛茵湊到玉琴耳邊說。

“你來了月事了？”

“嗯。離京的時候忘了帶了，現在來不及做新的，玉琴姐姐你幫幫忙，先借我兩個新的使。”

姜宛茵邊說著邊將手中兩盒子胭脂塞到玉琴手中。

“這是夫人賞的，妹妹我還沒用。是姐姐喜歡的桃粉色，姐姐你肌膚白皙用這顏色最好。”

玉琴接過胭脂打開看了一下，果然是新的沒用過。而且這精致的胭脂可是京城美顏坊出品，可是值五兩銀子一盒呢。

這兩盒可就是十兩銀子，她們這些當丫鬟的平日裏可用不起。

兩盒價值十兩的胭脂換兩條月事帶，這太值了，玉琴自然不會拒絕。玉琴歡歡喜喜地收下兩盒胭脂然拿了三條月事帶給姜宛茵，另一條當是她送的。

“妹妹你拿著用，不用還了。”

“謝謝玉琴姐姐。”

“說什麽謝話，咱們好歹是多年的姐妹不是。”

姜宛茵聽這話心裏只覺得好笑，又應付了幾句她就拿著月事帶離開了。

剛回房間將月事帶用上就聽隔壁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了，姜宛茵知道是梅語回來了。這會姜宛茵才想之前見梅語臟了裙子的事，再聽隔壁的動靜，姜宛茵就知道梅語定是在林如海面前出醜了。

一想到梅語一心想在林如海面前表現卻出了醜，姜宛茵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梅語這人見不得別人好，她自己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

因為來了月事，姜宛茵和梅語都沒去伺候林如海，只有玉琴在林如海身邊伺候，林如海也從玉琴口中得知了姜宛茵也身子不適的消息。

傍晚林如海去陪林老夫人用晚膳，林如海提了姜宛茵自請出府的事。

“沒想到那雪鶴這丫頭倒懂事。既然她想留在姑蘇那就留下吧，明秋去將雪鶴的賣身契拿來。”

只要不涉及林如海和林家，林老夫人是個很仁慈心善之人。

明秋拿出姜宛茵的賣身契，林老夫人親自交給林如海。

“海兒，你知道府裏的規矩，這通房丫鬟放出府之前得……”

“母親，這次就免了吧。”

林如海知道林老夫人說什麽，他打斷林老夫的話。

“這兩個月兒子並沒有叫雪鶴和梅語侍候，而且她二人剛來小日子，那藥到底傷身，還是免了吧。”

林如海還年輕，心地到底善良軟和得多。

那藥到底是太傷身子，若是吃了那藥至少也得調養個一兩年才能恢覆。

“既如此，那就免了吧。就當是積德福。”

林老夫人也同意了。

第二天，姜宛茵就拿到自己的賣身契，她親自去找林管家幫忙，幫她消了奴籍又將戶籍落在姑蘇城，姜宛茵拿出了所有積蓄請林管家幫買了個小院子。

林管家早得了林如海的吩咐倒十分盡心幫姜宛茵將事情辦妥。

因為林家新科探花郎的招牌，林管家在姑蘇辦事可是非常容易。

不過一天的時間，姜宛茵的戶籍和房子都辦妥了。

從林管家手中接過戶籍和房契，姜宛茵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經歷三世，她終於在紅樓世界恢覆了自由身，有了自己的房子。

真像是在做夢一樣。

姜宛茵小心翼翼的將戶籍和房契收進儲物間內。

終於決定上在林如海回京當天再離開林家，就當是全了他們主仆之前。

送林如海母子上船之前，姜宛茵給兩人磕了頭。

“奴婢不能再伺候夫人和少爺了，夫人和少爺的大恩奴婢會銘記在心的。您和少爺保重身體，奴婢祝夫人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祝少爺前程似錦，鵬程萬裏。”

“行了。起來了吧。你如今已不是我林家的下人，不用再自稱奴婢了。就再別過吧。”

即使姜宛茵現在已經不是林家的奴婢，可顯然林老夫人並沒有什麽話要與她多說。

“夫人少爺再見。一路順風。”

目送著母子倆上船，看著船起錨航行，姜宛茵站在岸上揮手。

船上收拾好房間出來的玉琴和梅語卻不見姜宛茵，這讓兩人不悅，覺得姜宛茵是在偷賴。

正好林如海過來，梅語想也不想就上前給姜宛茵上眼藥。

“少爺可有見著雪鶴妹妹，也不知那丫頭跑哪去了，半天不見人影，奴婢和玉琴姐姐都替她擔心呢。”

卻不想林如海聽她這話一臉錯愕驚訝，驚訝兩人竟不知姜宛茵離開的事。林如海突然想到什麽，但還是告訴兩人。

“雪鶴她想留在姑蘇，夫人已經放她出府了。”

猝不及防地聽到事情，梅語和玉琴兩人全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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