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陳公公回來了。”

“屋裏甄宓兒正高興地賞玩著聖人剛賜下的華麗首飾, 青梅進來小聲稟報。”

“叫進來吧。”

青梅出去後甄宓兒將首飾放進盒裏蓋上。

“姜宛茵四人跟著那太監進了院, 太監讓一宮女去稟報, 宮女到門口說了聲, 青梅從屋裏出來。青梅見了姜宛茵等人, 又轉身進屋, 很快又出來傳話叫姜宛茵等人進去。”

這一通下來了不僅讓姜宛茵感慨宮裏規矩的繁瑣和森嚴。

“還只是見個貴人就如此, 那要見皇後貴妃娘娘們豈不是更繁瑣, 豈不是要累死人。”

姜宛茵等人沒說話，跟著太監讓青梅領著進屋。

“奴婢給妍小主請安。”

“太監行禮, 姜宛茵等人也趕緊跟隨, 又跪下行禮。”

“起來吧。”

“謝妍小主。小主，您要的人奴婢已經給您帶來了。”

甄宓兒臉上帶著溫婉和善的笑容。

“有勞公公替本嬪跑一趟, 辛苦公公了。”

“小主客氣, 替小主辦事那是奴婢的福氣, 不辛苦不辛苦。”

“那太監十分獻媚地奉承甄宓兒，對甄宓兒的態度比對婉妃時更熱情恭敬, 姜宛茵頓時明了，這太監是在巴結甄宓兒。”

不過才兩三天，連在聖人身邊伺候的太監都要巴結她，看來甄宓兒比她想象中還要得寵。

那太監奉承的話說得好聽，也極有眼力，沒等甄宓兒不耐煩他就已經提出告退了。

“青梅，替本嬪送公公。”

“青梅送太監出去, 姜宛茵餘光看見青梅塞了個癟癟的荷包給那太監。姜宛茵就知道那荷包裏一定是銀票。”

太監出去之後，甄宓兒端起茶喝，並沒有說話，將四人晾在一旁。

青梅出去好一會才回來。青梅一回來就湊到甄宓兒耳邊低聲說道：

“娘娘，陳公公說……”

“待會再說。”

青梅剛要說就被甄宓兒打斷了，甄宓兒餘光瞥還站在屋裏的姜宛茵等人一眼，青梅立即閉嘴。

甄宓兒使了個眼色，青梅立即一臉嚴肅地斥姜宛茵等四人。

“你們四個還傻楞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給娘娘磕頭。”

甄宓兒如今不過只是個貴人，只有稱小主，沒想到在甄宓兒這竟連娘娘的稱呼都敢先用上了。

“哦。”

站壁許久的四人慌忙上前再跪下行禮。

“奴婢給娘娘請安。”

甄宓兒卻沒理她們，青梅上前訓話。

“瞧瞧你們的樣子的，娘娘不過才離府兩日瞧瞧你們的規矩都散成什麽樣了？還有沒有規矩了。以往只是在甄府還罷了，娘娘仁慈不與爾等計較。可如今爾等得娘娘降下恩典召爾等進宮伺候，這宮裏規矩森嚴爾等必須嚴守宮規矩，須知在這宮裏稍有不慎便人性命難保。爾等丟了性命是小，可若是連累了娘娘，我定饒不了爾等。”

“好了青梅，你就別嚇她們了。”

甄宓兒一臉和善可親。

“青梅也不是故意嚇你們，不過她所說也是事實，這宮裏不比府裏。宮裏規矩森嚴，你等進了宮就得遵守宮裏的規矩。知道嗎？”

“是。”

四人趴在地上沒敢擡頭。

“都擡起頭來吧。”

四人應是才敢擡頭。

“召你等進宮那是聖人給的恩典，你們原是本嬪的丫鬟，如今進了宮亦是本嬪的宮女，不管在誰看來你們都是本嬪的人，與本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嬪好你等才能好。因為你等是本嬪帶進宮的宮女，平日要更加小心謹慎，萬不可疏忽大意叫人拿著把柄。”

“本嬪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不念舊情之人，只要你等對本嬪忠心，用心伺候本嬪；只要你等不犯什麽大錯，本嬪也定會保你等周全。”

“可若是你等當中有誰敢背叛本嬪，本嬪也絕不會輕饒。”

甄宓兒淩厲的目光如箭眼著姜宛茵四人，像是在向四人昭示她的狠厲，嚇得四人戰戰兢兢。

“可是記住了？”

“回娘娘，奴婢們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都起來了吧。方嬤嬤和王嬤嬤就在門外，你等出去先去跟王嬤嬤方嬤嬤好好學學這宮裏的規矩，等明兒再來伺候。”

“是。奴婢告退。”

姜宛茵四人帶著嚇出的一身冷汗出去。這一早走了半天路，受遇著婉妃受驚一回，如今又被嚇一回，四人早已經精神疲憊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們還得打起精神學宮裏的規矩，畢竟甄宓兒可只給她們半天的時間，明天就到去伺候甄宓兒。若是學得不好，明天當值時出了錯，那必是少了不一頓罰的。想到甄宓兒罰人的手段，不管是姜宛茵還是其他人都不想被罰。

甄宓兒進宮這事，甄家之前一直掖著，似乎是怕人發現所以就是伺候甄宓兒的奴婢也都沒提早學宮裏的規矩。就是姜宛茵和月玲，之前王嬤嬤和方嬤嬤也不敢教太多，如今她們也得從頭學起，而且還只有半天時間。

四人從屋裏出來就被王嬤嬤和方嬤嬤帶走了，兩個嬤嬤一人領兩個。王嬤嬤領了月玲和青蘭，方嬤嬤就領了姜宛茵和玉嬌。

王嬤嬤和方嬤嬤不是甄宓兒帶進行宮的，她們倆是隨奉聖夫人甄老太太進宮的，甄宓兒侍寢之後，甄老太太找了擔心孫女的借口將兩個嬤嬤留在行宮裏。

聖人對甄老太太似乎很寬容，對老太太的這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就都應了。

等姜宛茵等人離開之後甄宓兒才招青梅上前問話。

“你方才是要說什麽？”

“回娘娘，方才陳公公跟奴婢說了，他回宮後過來的時候遇上婉妃娘娘了，似乎是從九仙宮那出來。”

甄宓兒聞言冷嗤。

“哼，陛下不過在本嬪這宿了兩晚，那老女人就坐不住了。”

“娘娘，婉妃娘娘給陛下生了兩位公主一位皇子，是極得陛下寵愛的；咱們才剛進宮，可不能與她硬碰硬啊。”

“本嬪知道。”

甄宓兒狠狠的扯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可見是心裏憤恨不甘心。

“如今陛下也喜歡本嬪，本嬪未必就沒有與她婉妃平起平坐的時候。這事先記著，以後咱們再慢慢算。”

甄宓兒心裏暗恨。

“一個老女人，竟敢擋本嬪的路，本嬪早晚要收拾你。”

“去，讓人準備幾道小菜。”甄宓兒小聲在青梅耳邊吩咐準備的小菜菜名；“多拿些銀子去打點，讓他們用心些，若是陛下吃了好，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另外，準備香湯，本嬪要沐浴。”

甄宓兒心裏已經盤算著，等下午提上小菜去九仙宮給聖人送膳。

聖人吃多了宮裏的燕窩魚翅，想來也想換換口味，必也想嘗嘗這江南的滋味小菜。祖母可是說過，聖人小時候很喜歡她做的小菜。

甄宓兒與青梅說了什麽，甄宓兒又如何盤算著爭寵的事，姜宛茵自然不知道，當然此時她也無暇顧及。

傍晚，甄宓兒沐浴後召姜宛茵和月玲去給她梳頭配衣服，依了甄宓兒的要求，梳了簡單的發髻，沒簪什麽金釵玉翠，只簪了兩支樣式簡單的珍珠銀簪和兩朵傍晚剛開的新鮮小花串。月玲也給甄宓兒挑了件純凈的淺藍色襦裙。

打扮完之後，甄宓兒整個看起來幹凈又清爽，活力又靈動，純真又嬌俏；渾身上下透著江南女子的靈性，是與那在宮中呆久了的刻板了性子的雍容華貴的宮妃截然不同的風/情。

從鏡中看到自己梳妝完後的模樣，甄宓兒十分滿意。她帶上青梅和一個太監，太監提著大食盒子，坐著輦轎往九仙宮去。

等甄宓兒的肩輦走遠之後，姜宛茵等人才起身回去繼續學規矩。

姜宛茵心裏琢磨著方才甄宓兒的妝扮，想到甄宓兒吩咐的話，琢磨一通下來姜宛茵也不由感慨甄宓兒的聰明。

聖人從宮裏出來，必是在宮裏看膩了那些濃妝艷抹雍容華貴的宮妃，甄宓兒這般和宮妃們與眾不同的風/情必定會得聖人喜歡的。

能猜到什麽是聖人喜歡的，抓得住這一點，甄宓兒得寵那是必然的了。

果然不愧是奉聖夫人精心培養出來的，這根本就照聖人喜歡的模樣培養的，聖人會不喜歡才怪呢。

更何甄宓兒如此聰慧，又有心機手段，姜宛茵幾乎已經看未來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了。

這讓姜宛茵忍不住感慨任務的艱難啊。

甄宓兒已經開始得寵了，她還沒啟程呢；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啟程呢。

“想什麽呢，認真學規矩。”

姜宛茵走神被方嬤嬤敲了一下，趕緊集中精神學規矩以備明日上崗就業。

接下來的日子以證實了姜宛茵的猜測，甄宓兒果然得寵了。

不過幾個月，她侍寢的日子已經超過了原本最得寵的牛婉妃，成為了此次隨行的嬪妃中最得寵的嬪妃。

甄宓兒手段了得，更是南巡結束回宮之前又讓聖人給她晉了位。等隨駕回宮時，初封就是妍貴人的甄宓兒已經是正五品的妍嬪了。

進京時，姜宛茵四人坐一輛馬車，青梅和王嬤嬤在甄宓兒的車輿上。姜宛茵的幹娘方嬤嬤聖駕南巡至杭州時突然水土不服病倒了，為了不耽誤行程和帶病人不吉利，甄宓兒下令將方嬤嬤留在了杭州。

姜宛茵無法，臨走時只能將自己積攢的銀子和帶的首飾都留給了方嬤嬤。當然她也從方嬤嬤那知道了一些消息，知道方嬤嬤會病倒是和她一起從宮裏出來的好姐妹王嬤嬤的手筆，方嬤嬤交代讓姜宛茵防著王嬤嬤和月玲。

除此之外方嬤嬤還告訴姜宛茵一切之前沒告訴她的事。

回程時也沒派人將方嬤嬤帶上，顯然是嫌棄方嬤嬤不吉利。不過姜宛茵猜定是王嬤嬤在甄宓兒那給方嬤嬤上了眼藥。

沒了方嬤嬤在，姜宛茵再次被排擠，包括不久前還和她姐妹情深的月玲。

這讓姜宛茵不得不感慨，人心易變啊。

看了一眼湊在一起說話的月玲三人，姜宛茵扭頭從車窗窗簾的細縫看窗外的。京城啊京城，前世與今生已經離開京城十六、七年了，沒想到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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