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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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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聊得並不怎麽愉快,岑枳答應完分……說完“好哦”,賀知野就看見簡星疏憋得說不出話來,擡手點點她,氣得不行準備走。

小姑娘也是個狠人,笑瞇瞇地火上澆油:“那再見哦。”

小手還規律地搖了搖。

很有“好走不送”的意思。

賀知野覺得簡星疏快炸了。

完全沒有偶像劇裏“遇上這種聽墻角的事兒,不是聽半截兒就是聽完了得避開當事人”的覺悟,賀知野大喇喇地站在原地,擰開水瓶子,又慢吞吞地喝了口水。

脖頸微仰起來,視線落在倆人站的方位。

每一個正常人轉身走過來都能看見他。

可以非常直接地表明:我,都聽到了。

他懶得管倆人什麽關系,但不介意岑枳給他解釋一下。

結果,這兩位完全沒有正常人的覺悟。

一個氣得頭昏眼花壓根沒看見他,一個像小機器人一樣,目不斜視,直楞楞地朝西校門的方向直線前進。

全都非常完美地,沒給他一個眼神。

“……”

賀知野滯了下,礦泉水在喉嚨口滾了一圈。

水瓶子垂下來,賀知野偏頭,擡手握拳,手背虛抵著唇嗆咳了兩聲。

蹭了蹭下頜上的水珠子,賀知野頓了得有好幾秒,沒忍住,低罵了聲。

岑枳第二天到教室,只覺得座位那一圈的氣壓很低。

中午一個人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黨夏高一不是(14)班的,原來班裏的朋友叫她上商業街吃飯,提前就和她說了——感覺就好很多。

一坐回去,那種呼吸都得小心一點的感覺就又來了。

岑枳甚至覺得很神奇。

難道她對情緒的感知能力,已經越過了表象,參悟到觸摸不到的,宇宙終極的虛無哲學奧義層面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新同桌……今天一天都沒和她主動說過話,嘴角平得連魚都不樂意上勾的原因。

這股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了下午體育課。

岑枳是周二才來的,周一的體育課幸運錯過。

她今天穿的是球鞋和運動校服套裝。

球鞋不是新的,卻被刷得很幹凈。鞋帶系得松,她不用重新綁,就能把腳塞進去。

(14)班女生很少,岑枳站在最前排,低頭看著岑景川替她系的蝴蝶結。

“來來來,先做下熱身運動。”體育老師拍了拍掌,讓他們集中註意,“待會兒男生1000,女生800,不方便跑的提前給我請假啊。”

岑枳一楞,緩緩擡起腦袋,看向左手邊的黨夏:“八、八百?”

黨夏看著她迷茫中帶著震驚的小臉,笑得不行:“對哦,你禮拜一不在,戴老師周一就通知了,這節課得跑。”

“老師我大姨媽來了!”有女生舉手。

“行,”體育老師很爽快,“下節課補上。”

“你說我下節課還來大姨媽行不行?”女生小聲問她朋友。

“你這就失血過多了吧。”

“嗚嗚嗚我真的不想跑800米……”

黨夏偷瞄了眼體育老師,小聲對岑枳說:“你要不想跑,就說大姨媽來了。”

岑枳愁苦:“可我沒來呀。”況且就算真來了,下節課也得跑。

“我的媽,”黨夏震驚,“你也太老實了吧。那你慢慢跑,反正體測還早,這次不及格也沒事。”

岑枳頭大地點點頭:“行吧。”

第一排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後排男生自然聽到了。

馬嘉悅嘴比腦子快地問了賀知野一句:“我枳姐沒來大姨媽啊,那昨天放學鬼鬼祟祟的幹嘛去了?”

賀知野微頓,擡眼瞥向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卻仿佛有許多層含義。

其中之一就是:你的變態癮又犯了?

賀知野今天的狀態本來就很值得研究,這會兒更有點感冒發燒不用藥的晚期癥狀。

“得,”馬嘉悅無語地撇了撇嘴,“不熟,別管,明白。”

馬嘉悅反省完,智力又和小區裏節假日才噴一噴的景觀噴泉一樣磅礴了一下。

他笑意暧昧地湊過去,小聲問賀知野:“不會是,昨天自習課我枳姐說要給你帶藥,你嘴上說著不要,其實心裏很像要。然後她今天真沒給你帶,你就矯情了一整天吧?”

“……”

賀知野眼梢一抽,眉眼壓低,毫無感情地送他,“滾。”

“得得得!”馬嘉悅忿忿,“咱倆的父子情早晚被你作沒咯!”

做完熱身,男生先跑。

大操場上不止他們一個班上體育課。暗紅色的橡膠跑道邊,幾個慢跑完自由活動的高一女生,湊在一塊兒聊天八卦。

“那個就是賀知野吧?”

“嗚嗚嗚好帥好高好白,腿好長屁股好翹!”

“這麽寬松的校褲你都能看出人家屁股翹?”

“他在動啊!”

“嘖嘖。”

……

黨夏撇著嘴搖了搖頭,繼續熱身,轉著腰和岑枳小聲說:“你同桌這張臉啊,真是個禍害。聽聽,明知道大佬兇殘如斯,這些小妹妹照樣發花癡。”

“他挺好的哦。”雖然不知道賀知野今天抽什麽風,岑枳還是下意識認真道。

黨夏擡了擡眉毛,嘴角非常自覺地提起來,在太陽穴下方固定住,滿眼八卦:“嗨喲,這就護上了?”

“啊?”岑枳茫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麽高興,“沒有呀。”

她就是闡述一下事實,沒有護著新同桌。

開學第一天,賀知野就讓她不用尷尬地站著,主動邀請她坐。

後來,又提醒她書上沒寫名字。並且半點沒有不耐煩地,聽她講自己名字的讀音。答應她要是叫小名,一定念第一聲。

她看他腿,新同桌也沒把她當變態。

況且聽黨夏描述的新同桌的戰鬥力,完全不需要她護著呀。

岑枳邊想邊撓著臉頰,認真點了點腦袋。

真是和戚舟一樣的好人啊。

所以,她也不能光受新同桌照顧,待會兒下了課,找機會問問他為什麽不高興。

黨夏看著她撓臉的樣子,仿佛看見一張動圖表情包,只覺得可愛到不行,逗她說:“大佬頂著這張臉,家裏還那麽有錢,你感興趣不是很正常嘛。”

岑枳只覺得好巧,提取關鍵信息問她:“他家也很有錢哦?”

“何止是有錢,”黨夏沒註意她那聲“也”,感慨道,“如果我是家裏有礦的話,那賀知野,就是礦裏有家。”

岑枳聽完,反應了得有好幾秒。

她終於學到描述戚舟和沈彥的形容詞了!

黨夏見她發呆,心大地沒在意,繼續小聲和她八卦:“不過我聽說大佬好像有個比他大好幾歲的哥哥,所以這家產大概率得和他哥平分。但也很多了!你完全不用擔心的!”

說得好像倆人明天就要去領證一樣。

岑枳再一次捕捉到了她關心的重點:“聽說?好像?”

黨夏“啊”了聲,頭一回露出“我也情報不足”的慚愧:“我來一中前只和馬嘉悅見過幾次,對大佬的家庭情況,不算很了解。”

岑枳抿唇點了點頭,語速很慢地真誠鼓勵道:“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了。”

“……”黨夏眨巴了兩下眼。

少女,你是怎麽做到一臉真摯地說出,下一秒就要送人上路似的誇人話的。

班上最後一個男生跑完,半死不活地哼哼著躺在終點線上。

體育老師一聲哨響,十幾個女孩子一臉悲壯地踏過起跑線。

一早跑完的賀知野幾個靠著操場看臺圍欄休息,馬嘉悅一眼就看見岑枳非常矚目地落在了隊伍最後。

氣還沒喘勻,大腦還有點兒缺氧,馬嘉悅樂呵呵地拍了拍賀知野胳膊,不過腦地說道:“阿野,你看我枳姐這四肢,跟重組家庭似的,哪個部件兒互相之間都寫著尷尬和不熟。”

賀知野頓了下,眼皮子擡起來看過去,微瞇了下眼睛。

小姑娘跑得很慢很慢,像刻意控制著節奏似的慢。但跑步的姿勢,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像再快那麽一點兒,她都得失去平衡。

就和她寫字、用筷子的姿勢一樣,看上去都很費力。仿佛感統失調。

老高說過,岑枳的情況有點兒特殊。賀知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為那點兒特殊的關系。

心裏莫名其妙騰起點兒躁意,賀知野不動聲色地偏開視線。

楊垚也看了眼,倒是沒在意,只教育馬嘉悅:“你是想失去父愛之後,再失去姐妹情?膽兒肥了啊,敢這麽調侃你枳姐。”

“滾滾滾!”馬嘉悅皺著臉啐他。

倆人互損了幾句,楊垚倒是眼睛挺好使地發現了新情況。

“嗳,”下巴一擡指了指站那兒很久了的幾個高一女生,楊垚壓低音量說,“那不簡芷珊麽。我說剛跑步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往咱們那兒看呢,原來是她啊。”

“啊?”馬嘉悅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仔細瞅了兩眼,終於找到了損楊垚的機會,“呵,你上哪個整形醫院豐的臉,她能看你?”

“我他媽說她看我了嗎?”楊垚好笑,“誰不知道她看的是你爸爸。”

倆人說著同時看向賀知野。

當事人卻神游似的,慢吞吞地擡眼,完全狀況外:“嗯?”

“說簡芷珊呢,”馬嘉悅說,“她也來一中了。”

此時的賀知野仿佛一位腦霧患者,面無表情頓了兩秒,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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