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晨沈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此時，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車子開出去不遠，裴隊的電話打了進來，冷雋睿艱難道：“楊排的真實身份，目前必須保密。裴隊，派人保護他的老婆孩子，還有……他的遺體……拜托了。”

裴隊的聲音好不到哪裏去，幾乎是哽咽的，“你廢話，他也是我的戰友！這特麽的啥任務，保護措施呢，咋就讓老楊把命賠進去了！”

冷雋睿沒法回答，這個任務不是由他主導的，楊排長是配合特情處接下的任務。

“我拿到了老楊用生命送出來的情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片芯片就在他胸口的口袋裏，“毒理檢驗要做仔細，不僅是神經毒素，新型病毒類測試是重點，檢驗結果要保密。”

裴隊心情更加沈重，他意識到老楊犧牲得不簡單。

“冷雋睿，你老實說，是什麽任務能讓老楊這樣拼！”

他和冷雋睿一樣，基本還原出了當時的情況：楊排長應該身中未知毒素，且身份暴露被敵方控制。

在被轉移途中，楊排掙脫跳車，但因為特殊原因，應該無法脫身，為了情報不被湮滅，選擇從高速公路橋上縱身而下。

朗朗白日，交通要道，措手不及的敵人不可能跟著跳橋……

如果不是嚴重威脅到公共安全或是國家利益的危情，楊排不會選擇這條險路！

冷雋睿無法回答，只能強行掛斷電話。

再也無法忍耐，他的車子差點撞上路基才堪堪停下，剎車刺耳。

鐵拳猛擊在方向盤上，他頹然地低首，雙肩痛苦顫動。

葉羽晨慢慢地靠過去，小心地從背後抱住他。

“二哥，雖然沒機會解剖屍體，但我肯定，楊排的死因不是高墜傷。”她低聲說，關鍵還是毒理報告。

她溫暖的擁抱，終於帶給他一絲暖意。

閉上雙眼，他冷靜思考，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狐貍，集訓隊最後一關考核訓練，我不能陪你了，你必須獨自面對。”

葉羽晨依然小心地擁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好。”

冷雋睿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那雙手，比初進戰鷹時要粗糙許多，“我要去出任務了。”

“註意安全。”她靠在他的背上，他終於要親自出手，“早點回來。”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因為……”冷雋睿垂眸，“我不想等我回到戰鷹時，你卻不在這裏了。”

原本他想陪伴她走過，現在只能放手。

他說不出口的話是——千萬不要再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裏，我受夠了沒有你的日子。

那種死一樣的孤寂，前世裏他熬了幾年，這輩子，絕對不要再重蹈覆轍。

葉羽晨點頭，“教官，你放心，我會努力留在戰鷹，我就在這裏，哪都不去。”

哪怕再難，她也要留下。

“我，絕、對、不、會、被淘汰！”

這是她的承諾。

戰鷹是她對軍隊的最高夢想和希翼，還有讓她怦然心動的二哥，熱血沸騰的戰友，她必須在戰鷹紮根。

第二天，訓練在繼續，總教官冷雋睿和二中隊正副隊長、還有鄧遠，卻悄然不見了。

集訓隊裏，沒有人多問一個字，只是——

每當有直升飛機從頭頂飛過，大家都會擡頭仰望，帶著難掩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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