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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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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想的?

駱銀瓶想得就多啦!

首先,她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便無從想起。

其次,若真如報上所說,便是給韓月朗帶來了莫大的麻煩。

再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一他一怒之下把她開除了怎麽辦?

駱銀瓶便擡頭註視著他,說了聲對不起。

聽見道歉的韓月朗微微蹙眉。

他問:“怎麽,覺著給我帶來麻煩了?”

駱銀瓶拼命點頭。

“我明白了……這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自會處理。”韓月朗安慰她道。

兩人繼續聊了幾句,平時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此時卻變得尷尬,無話可聊。

最後客套一番,各自去忙了。

兩人身後的天空仍是那般晴朗,左邊的雲如棉花垛,右邊的雲像兔子,輕風吹過,都不曾移。

駱銀瓶仍有些擔心《京師報》的報道,但很快的,京師裏傳開皇帝狩獵時射中一名女刺客的故事,民聲沸騰,剛議論幾天,駙馬爺又被揭穿是個女人。

接連二三的新鮮事,韓月朗的醉駕風波在不知不覺中就被蓋過去了。

只消七、八天,京師裏已經無人議論駱銀瓶了。

可在明月劇院內部,韓駱兩人的交往卻漸漸少了。

雙方似乎都在有意避免接觸,避無可避時,點個頭,三兩句言語顯得客客氣氣。

駱銀瓶同趙嫵媚、老張的關系卻愈發熟絡。有回劇院放飯,多出許多吃不完,老張連帶著箱子一並搬給駱銀瓶。

她連連擺手:“吃不下,吃不下!”

兵到用時怎地就不敢上戰場了呢?!老張急道:“你現在怎地越吃越少?”

駱銀瓶笑道:“我也不太懂,反正最近吃幾口就飽了。”

“唉,你同郎君從前一樣,胃口不行。”老張感嘆,“不過他最近一直在煎藥,胃口好多了,食量漸漲。改天我找他把方子要來,給你也調理調理!”

“不用不用!”駱銀瓶趕緊道。那方子是她給韓月朗的。

忍不住,她試探著問:“韓公子吃那方子……有沒有什麽表示?”

“表示?”

“嗯?”

“有啊!”老張撚須,道,“他怕苦啊!最怕藥苦。照這方子煎的藥卻偏偏出奇的苦。沒法子,每次都是煎一碗藥,再給郎君配一碗蜜糖。郎君還找了個法子,每次到了喝藥的時候,就把過去演過歡快一點的戲本拿出來讀,甜戲佐糖水,才能咽得下藥。”

駱銀瓶聽完便上了心,準確來說,是不可控地揮之不去。

下工了仍記著這句話,在腦子裏縈來繞去。

夜晚,刑家醫鋪。

自從來到京師,病人比洛陽多出數倍,日日要忙至深夜,刑重山一度覺得,沒醫好病人,自己倒先過勞卒了。

今日份的病人也同樣多吶!

這終於忙完,他同家仆一起搬門板鎖門,身後有人喚他:“刑大夫。”

刑重山聽出是駱銀瓶,強撐著眼皮轉過身,笑問:“怎麽過來了?進去說。”命家仆先別忙著關門,請駱銀瓶進去。

進到刑重山自己的客房,他動手燒茶:“坐吧,東西都收了,得等些時候才能喝上。”

駱銀瓶連忙阻止:“不用燒不用燒。”

刑重山瞧見駱銀瓶提進來的禮盒,心知肚明卻故意要問:“手上提的什麽?莫不是病好了來重重答謝我吧!”

駱銀瓶趕緊拍他馬屁:“刑大夫神機妙算,不僅能醫身,還能算心!”

“算心……”刑重山笑道,“這倒有趣了。”他心情好,原本重重的困意這會全驅散了,有意想同駱銀瓶多聊些。她卻在數句之後,非常巧妙地問他,之前給的方子能不能做甜一點?

刑重山笑意漸去,道:“原來你找我是這個原因?”

駱銀瓶連忙解釋,前頭送禮是最重要的,也是真心答謝,方子變甜就隨口一問。

刑重山盯駱銀瓶半天,盯得她有點發毛,他卻忽轉做和煦一笑:“哈哈,我同你開玩笑的!”

刑重山給駱銀瓶重寫了方子,刪減兩味增添三味,寫的時候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頭一回見,男子漢大丈夫怕吃苦的,你這位病人真乃奇人!”

駱銀瓶賠笑不解釋,陪著又聊了許久,時候不早了,便道告辭。刑重山送她出去,叮囑道:“路上小心,就不送你了!”他還要鎖門。

駱銀瓶道了謝,獨自前行了一段路,忽聽見身後刑重山喊:“等等——”

駱銀瓶聞聲,調頭折返回來。

刑重山站在門邊邀約她:“來京師許久了,一直待在鋪子裏,想著……出去吃點好的犒勞自己。你知道京師有什麽好吃的館子麽?”

嗷,原來是咨詢啊!駱銀瓶心想京師好吃的可多了,便劈裏啪啦給刑重山講了一大堆,繪聲繪色,饞到她自個咽口水。

刑重山問:“你最喜歡哪一家?”

駱銀瓶搖頭,犯了糾結:“都好吃,選不出來一二。”

刑重山便道:“我聽朋友們說,京師最有趣的館子,當屬大醉酒館。雖然名字是‘酒館’,但你不要誤會,也能吃菜的。抽個時間我請你去逛逛,我們不喝酒,點些菜吃,順道好生聊聊。”

“應該我請你呀!”駱銀瓶不假思索道。刑重山是她恩公,豈有他掏錢的道理?

兩人很快約定好,十月初六晚申時一刻,在大醉酒館門口見!

駱銀瓶帶著方子去上工,尋思找個不那麽尷尬的機會把方子交給韓月朗。

實在不行,就只能埋頭交給老張了。

但她還沒尋到機會,錦書就把新戲本交到她手上,叮囑她仔細研讀。

這次的新戲,名字只有一個字——《僧》。

男主角是一位白衣僧人,降妖除魔,一心向佛。僧人降服妖魔,給妖魔的女兒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她努力修煉,一心只想找僧人報仇。

這位女妖的真身醜陋臃腫,為誘惑僧人,化作窈窕美女,制造了一場又一場偶遇。功夫不負有心妖,僧人漸漸從不為所動,變成降服女妖卻下不去手。而女妖也在與僧人的相處中漸生情意,終日處在覆仇與愛慕的兩難糾葛中。最後,女妖為救僧人而死,而僧人也因此悟道,一念成佛。

這戲本前半部分甚是歡樂,駱銀瓶讀著笑出了後。可到了後半部分,卻不知不覺中虐得人肝腸寸斷,讀到結局時駱銀瓶都哭出了聲。

駱銀瓶去找錦書確認了,僧人由韓月朗飾演,美貌女妖是趙嫵媚,而她則演女妖的原形。

所以她和韓月朗又要演愛情故事?而且這次不是一廂情願,而是兩廂深情!

最後一幕,被僧人抱在懷裏的女妖奄奄一息,現出原形,女妖真容醜陋,淚流不止,僧人的眼眶裏也滲出數滴清淚。

女妖問僧人:“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僧人旋即道:“不醜,很美。”

女妖認定僧人在騙人,這世間怎會有不在乎皮相的存在?女妖繼續追問:“為何我作妖都沒有好皮囊?為何上蒼不給所有女子閉月羞花的樣貌?

僧人卻說,美與醜都只是曇花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睛。閉月羞花的容貌,抵不過一顆純凈仁愛的心。

而後,僧人低頭,貼上女妖膿腫凸起的額頭,淺淺一吻。女妖與僧人不同,迎著這一吻她揚起下巴,將吻額頭改作嘴對嘴。意亂情迷,甚至咬出血來。

而後氣絕。

超脫美醜善惡的僧人,則在地獄成佛。

呲——

駱銀瓶仔細回味戲本,倒吸一口涼氣!

她還從未與誰熱烈吻過,雖然知道這是劇本,可是、可是……心慌意亂啦!

而且這一吻還是同韓月朗,她喜歡著卻不敢褻瀆的傾慕對象!

正想著,錦書重跑回來,開口就問:“你怎麽啦?”

駱銀瓶:“幹嘛這麽問?”她能怎麽了……

錦書道:“你臉通紅通紅,而且眼神裏全是歡喜。”錦書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噓聲,“劇院裏不能喝酒的——”

駱銀瓶連忙解釋自己不喝酒,錦書一蹙眉,不太信。他也是讀過《京師報》的人,雖然不相信郎君同駱銀瓶有什麽,但堅信兩人都是酒鬼。

能醉駕,自然也能偷偷在劇院喝酒了!

錦書將駱銀瓶批評了一頓,駱銀瓶只得聽訓——總不能解釋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吧!

錦書數落完,她以為他要離去,錦書卻說:“差點忘了說正事。過來是通知你,郎君命令,所有參與《僧》劇的戲角和幫事,明日都要去明照禪寺聽慧凈大師講法。”

“明照禪寺在哪呢?”

“明日你來劇院就行,咱們統一去。對了,記得穿素凈點,別帶首飾,今晚沐浴幹凈!”

駱銀瓶是嚴格遵從劇院命令的,回家洗了個大澡,又檢出一身黑衣黑裙。

見風消也在收拾衣物,姐弟倆一對,見風消明日也去。據見風消探聽的消息,明照禪寺在郊外荒山上,不僅路途遙遠,而且巍峨入雲,既險且陡。

姐弟倆便商議著做些幹糧,捎帶路上吃。顧及劇院人多,便多做了些。

做完一身汗,又重洗了一回。

第二天日匯合上山,果不其然,去郊外是擠的馬車,還好,就稍微顛簸一些。到了山下開始爬山,苦日子便開始了。上山只有一條破路,連臺階都沒有,此路只容得一個通過,於是大夥兒前腳挨後腦袋,一個一個上去。不僅腳下得使力,手上還得抓穩了,稍不註意就打滑,一打滑黃土和碎石齊刷刷下墜,整個隊伍都得停下來。

再往後,豎著的路爬夠了,到了橫路竟是棧道,仍只容一人。大家都渾身發冷,死死抓著鐵索,面對著山壁小碎步挪動,根本不敢回頭看,底下萬丈深淵,望一眼就把自個嚇破膽。

就這樣,好不容易達到禪寺門口,已是下午。

個個脫力,皆顧不得形象,癱軟在地。

見風消從小就喜歡攀山刺激地,所以還好,見大家或趴或躺,心道都累了,補充點精力。他便向大夥發起幹糧,哪知道大家嚇得沒胃口,紛紛拒絕了他。

趙嫵媚也沒接,還不忘嘲笑他:“見風消,今天是你被小娘子們拒絕最多的一天吧!”

“嗨,這人!”見風消順勢湊過去,謝天謝地,快三個月了,終於同趙娘子搭上話了。

見風消暗暗握拳,給力!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個三次元的好朋友也在晉江寫文,叫《捕快大人想和我談戀愛》,講的抖S夫婦相愛相殺日常虐狗的故事,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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