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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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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銀瓶扶著仍舊疼痛不止的腦袋,讀起《京師報》。

頭版頭條,連時政都不講了,直接就是《明月郎君戀情曝光,深夜摟女醉酒跑馬被罰》。

這內容都在標題上寫得很詳細了!!

與上回上報不同,這一次駱銀瓶的詳細個人資料被公布,包括姓名、花名、年齡和職業。

配圖是三連連環畫,有兩人面對面在馬上抱著的,有韓月朗抱她下馬的,還有兩人被金吾衛抓到,雙手抱到腦袋後面蹲著聽訓的。

駱銀瓶撓撓頭,記不清了,昨夜她和韓月朗真有蹲著挨批?

她正讀著,見風消跟變戲法似又拿出一張報紙,得意洋洋舉高高:“姊,《京師報》為了你,今天又追加了一刊。”

駱銀瓶從弟弟手中奪過加刊:“你這甚麽反應?這又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當然值得驕傲!我姊可是《京師報》加刊第一人啊!”

駱銀瓶懶得理喜滋滋的見風消,看起來報來。

這加刊內容較單一,登載的都是早間讀到正刊的百姓的心情和反映。一共分兩部分,上半部分是醜寅之間《京師報》收到的輿情信件。下半部分是卯辰之間的信件。

寄信的人裏男子偏少,有位男子反映說,什麽明月郎君,挑娘子的口味還沒他好呢!《京師報》在這段話下備註,說該男子不僅寄信,還在大街上講的這話,立刻遭到周圍婦人娘子的圍毆。

小娘子們的信件和反映就比較多了,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上半部分中,約莫過半的小娘子表示:不相信,難以置信。寧願相信日頭西升東落,六月飛雪,也不相信明月郎君竟是這種人!更不相信所謂的戀情!

有些情緒激動至崩潰的小娘子給《京師報》寫信,道自個瞎了狗眼,明月郎君以前的樣子竟全是裝出來的,以後再也不會看明月的戲了!

到了下半部分,信件竟一水兒都是聊明月郎君演戲好看,樣貌優秀的,皆離題千裏。

《京師報》自然也備了註,說明月郎君的衷心觀眾們,有組織有紀律分成兩撥,一撥人堵在報社門前分撿來信,但凡看到不利信件,便藏起來不交給報社。另一波人則集體寫信,一封封全是不相關的好話,再大量寄來報社,據說堆起來都快堵住報社大門了!

《京師報》刊道:截至當前,來信已失公允。

不過駱銀瓶仍在大量轉移視聽中,瞧見零星幾封正常來信,總結起來就六個字:不相信不祝福。

若要再加上五個字,那便是:討厭駱銀瓶。

在這些來信當中,駱銀瓶還看到一條特立獨行的,與其它來信都不一樣。寫這封信的小娘子義憤填膺,質問《京師報》,質問韓駱二人,更是質問全京師人:

堂堂《京師報》,都城喉舌,怎地日日刊載些戲子故事?黃河水患治理否?苗疆叛亂平定否?鐵勒阻斷的通商重啟否?東南二千三百流民安頓否?

……

“哎呀!”見風消大叫一聲,駱銀瓶立即把目光重《京師報》上收回,投向見風消。

見風消痛心疾首:“光顧著看你的熱鬧,遲到了!”

“今兒你去吧,我……不去了。今天沒有我要上的戲。”沒勇氣的駱銀瓶選擇做縮頭烏龜。她實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過什麽,和韓月朗真實是什麽狀況?也沒膽量面對他。

見風消道:“沒戲就不排練啦?你不去肯定有很多人會問我,怎麽交待!”

“你剛才不好挺驕傲的嗎?”駱銀瓶反問他。

“唉,這樣,姊,你同我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去了也好向各位兄弟姊妹交待。”

“關鍵是……我自己不記得……”駱銀瓶把喝酒的事同見風消說了。他聽完大呼坑人,滿臉寫著這可怎麽編。

駱銀瓶輕輕碰了下弟弟的肩膀:“發揮你靈機應變才能的時候到了。”

見風消無法,一臉不情願上工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臉不情願,給駱銀瓶傳話;“張管事說了,韓公子的命令,你今兒曠工,扣去十天工錢。明兒再不去,這個月月錢扣精光!”

駱銀瓶一聽,有點急。畢竟再棘手的事情是缺錢,再則,明日有《世子》公映,責任心她還是有的,第二天重新去明月劇院。

出門前照例讀報,《京師報》不出意外仍有關於她的報道。持續發酵下,又出新意外了——有細心的人把昨日的繪圖和落水那次的繪圖對比了,發現女子形容相肖,只不過這次稍微瘦點罷了!

《京師報》說,這一發現不得了,如果傾慕的那位高高在上,怎麽辦?不要愁,不用慌。學學駱銀瓶,一是找到與他同處的環境,例如一同上工,近水樓臺先得月。二是死纏爛打,哪怕撲至落水,不要擔心丟臉,要始終記得功夫深了鐵杵也能磨成針!

掌握以上兩點,你和心慕那位在一起就指日可待了。

後來這天的《京師報》散發出去,京師小娘子個個覺得得了秘訣,喜歡某某詩人的說自己和詩人在一起指日可待;喜歡某某琴師的說自己和琴師在一起指日可待。喜歡某某金吾衛的,也有和他在一起指日可待。甚至連“和朱大醉在一起指日可待”,“和幽夢在一起指日可待”也流傳過。

不僅僅是娘子們,京師裏大把的富貴閑人說自己和趙嫵媚在一起指日可待。

據說,這口頭禪甚至傳進宮裏,無論是剛進宮的秀女還是冷宮妃嬪,個個說自己同陛下在一起指日可待。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且說,今日駱銀瓶硬著腦袋瓜子去上工。尚且機靈,知道非議在身,讓見風消給她買回個遮面鬥笠,學韓月朗戴著鬥笠上街,一路上無人認出,倒也安全。

進門時因為身形顯眼的緣故,被幾個堵在門口的韓月朗傾慕者發現,但駱銀瓶溜得快,跑進大門,沒惹出事。

她進門,化妝,換戲服,其實全程心都不安,怕遇見韓月朗。

僥幸,全程沒遇著,暫無尷尬。

不一會兒《世子》開演了,韓月朗先出場,駱銀瓶在幕後偷瞄他,見其全身心投入演戲,瞧不出什麽。

過會,輪到大痣姐出場了。臺下響起一小撮噓聲,有人仍了一個雞蛋四五根菜葉子到臺上來。

多可惜啊,留著能炒盤葷菜呢,駱銀瓶心想,又內疚,影響了劇院名聲。好在幫事們迅速將鬧事的人逮住制止了。

之後平平安安演完。

下戲不下工,仍舊要排練。

駱銀瓶往懷璧堂走,沿路都在小心翼翼觀察:韓月朗在不在?要是出現他的身影,立馬開溜。

前頭有幾位男幫事站在一起,無意中擋成人墻,瞧不見更遠處的。駱銀瓶便墊腳看,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在瞧什麽?”

韓月朗的聲音!駱銀瓶直接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人在恐懼的時候往往說大實話,她脫口而出:“在瞧你在哪!”說完反應過來,帶著懊悔轉身,不敢與韓月朗對視,低著頭。

不曉得他是以什麽樣的神情問她:“開始怕我了?”

駱銀瓶心裏嘀咕:一開始就畏懼好麽,後來成了朋友就不怕了。現在也不怕,是沒臉見他,同時不知所措。

韓月朗居高臨下盯著她的腦袋,心裏忽地生起一股緊張。

這兩日,他想了很多,都是慎重地、縝密地再三考慮。

趙嫵媚也來問過他,他這個妹妹仿佛一只小老鼠,在他周圍繞來嗅去,不嗅出點什麽不甘心。

趙嫵媚問他,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如報上所說?

韓月朗沈默著忙自己的事,改新劇本。

趙嫵媚一把抓住筆,不讓他寫,想寫要先答。

韓月朗仍不言語。

趙嫵媚便問:“你該不會是喝多了忘記了吧?”

“都記得。”韓月朗這人喝酒,是醉的時候迷糊,清醒後能清楚回憶。

“那報上這事怎麽辦?”趙嫵媚追問,“表哥,你躲不掉的!采風使肯定會來問你,到時候如何解釋?!”

韓月朗平靜地吸氣,呼出,告訴趙嫵媚他已想好的決定:“她想我怎麽解釋,我便怎麽解釋。”這句話咬字清晰,語速平緩,似乎所有的猶豫糾結都已想通透,波瀾壯闊後是堅毅不移的平靜。

所以這會,韓月朗盯著駱銀瓶頭頂,就開始緊張。

懷璧堂的柱子是光滑鋥亮的,無論何時宛如新刷。瓦墻也永遠嶄新,高高的天空湛藍,白雲朵朵。

面對面站著,韓月朗問駱銀瓶:“前晚的事,你怎麽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人問,說一下,女主原型真不是賈玲!!!寫的時候沒想到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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