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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處罰布局,她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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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華殿。

寶翎站在宮殿門前,殿前一株桃樹,抽出新芽,花蕾綴滿枝頭。

她卻無心賞景,心情有些焦灼,等候著香凝那邊的消息。

片刻,香琴過來回稟道:“殿下,商枝對香凝下手,香凝被月慈姑姑帶去仁壽宮。”

寶翎唇角綻出一抹笑意,忍不住動手了嗎?

商枝並非愚蠢的人,仁壽宮的情形與其他宮殿不同,除了正殿有伺候的宮婢與內侍,除非用膳的時辰,殿內的人基本不會出來走動。商枝雖然不常入宮,卻也來過幾回,敏感如她,一定會發現不同尋常之處。

商枝的性子並不是能忍的,相反睚眥必報,她如果猜出自己吩咐香凝去的動機,一定會先下手為強。

殊不知,周遭沒有其他內侍與宮婢走動,元晉帝卻布下暗衛保護仁壽宮。

商枝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除此之外,那一本小冊子裏,她還放了好東西。如果商枝將小冊子拿走,便斬除了心腹大患!

寶翎心情很好的拉拽著一株桃枝,看著枝頭千嬌百媚的姿態半綻地花蕾,尖利地指甲一劃,花蕾離枝墜地。

“真可惜啊,再多留一些天兒,就能開綻了呢!”寶翎拍了拍手,語氣裏並沒有半點惋惜。

香琴卻覺得心頭漫上一層寒意,香凝與她一起跟在寶翎公主身邊伺候,香凝比她更得寶翎公主看重,如今為引商枝上鉤,說舍棄便舍棄。

寶翎斜眼看向香琴,仿佛洞穿她的心思,“本宮會盡力保住香凝,她若命薄,本宮不會虧待她的家人。你好好辦事,效忠本宮,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奴婢誓死效忠殿下。”香琴急急忙忙跪在地上。

“行了。你去盯著仁壽宮的消息,一旦有異,就快點回稟本宮。”寶翎攏緊身上的狐皮坎肩,轉身進內殿。

香琴去往仁壽宮。

——

重疊宮殿交錯間,有一處夾縫死角,商枝藏在裏面,她看著月慈姑姑吩咐人將香凝擡走。

她長長喘出一口氣,往後面的墻壁靠去,脖子冰涼,她背脊瞬間僵直。

一把鋒利地匕首抵在右邊脖子上,商枝右手指微動,紙包還未打開,手腕一緊,被人扣住,商枝迅速擡起左手,一根銀針紮在身後之人握著匕首的手臂。

那人匕首一收,‘叮’地一聲,銀針紮在匕首上。

商枝也順勢轉身,看清身後的人,他臉上的面具在陽光下,折射出泠泠冷光,看不清他細長鳳目裏的情緒。只見他垂眸看著匕首,冷冷地彎起唇角,“還不錯。”

呵呵呵,商枝冷笑。

他若是真動殺機,早抹她脖子了,哪還給她脫身的機會?

商枝伸手,“粥錢帶來了嗎?”

樓夙袖擺一揮,一物飛射而來,商枝下意識握住,看著手裏通體漆黑的匕首,刀鞘上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也就這顆寶石值錢了。

“你怎麽找來這裏?”商枝記得自己讓劉通告訴他,她在寶華殿等。當時還不確定他會來,但是一國國師,被人追著問粥錢挺沒面子,他會派人來,未料到他竟親自來了。

樓夙面無表情地看著商枝,嘴角透著冷嘲,“商枝,你自以為敏慧,反算計寶翎構陷她。你可知這仁壽宮,早有人將你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不等你走出宮殿,你就已經身首異處。”

商枝怔楞住,看著一滴血落在地上,擡頭看去,便見凈月扛著一個人閃身離開。

商枝握緊拳頭,心底發寒。

“我……”太天真了,只看見表面,卻忘了深宮之內,哪有她以為的如此簡單?

若是戒備如此疏松,宮裏的主子,豈不是很容易被遇刺?

商枝為自己的草率,驚出一身冷汗。

樓夙站在逼仄的位置,很不舒適,眉宇間愈發的冷沈,“你知道寶翎為何針對你?”

商枝蹙緊眉心,她與寶翎並無過節,若是說有,那也是因為秦府給她那一碗羅宋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過節。

“我讓她腹脹出醜,她才想報覆我。”

樓夙見她心裏都清楚,便沒有怎麽為難她,遞給她一封信。

商枝狐疑地看他一眼,接過信,拆開看裏面的內容,唇瓣抿成一線。

信中只有簡短一句話,寶翎與文氏聯手。

她霍然看向樓夙,“為什麽幫我?”

樓夙直視她,緩緩地說道:“你想我幫你?你準備付出什麽代價?”

商枝瞪圓了眼睛,他自己主動幫忙,這會索要報酬?

“文伯府,你要的什麽代價?”商枝記得文嫻是找他治的。

“文伯府。”

商枝:“……”

他要的代價太高,商枝付不起報酬!

她看著手裏的信紙,心裏大約有底,“我自己來,不用你幫忙!”

樓夙註視著她清澈的眸子,倔強中透著堅定。

他沈默一會,擡步往外走。

商枝連忙跟在他身後,只見樓夙腳步一頓,商枝一頭撞在他的後背上,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入鼻,她捂著鼻子,猛地往後退幾步,正要開口,卻被樓夙提著按在墻壁上,餘光瞥見月慈姑姑帶著寶翎往仁壽宮去。

商枝捂著被蹭痛的臉,惡狠狠瞪著他。如果可以,她想把樓夙摁在墻壁上,摩擦一下,看他臉疼不疼!

樓夙見商枝磕紅半邊臉瞪著他,難得楞了一下,轉過眼去,“想看?”

商枝一臉懵,不懂他說什麽。

下一刻,樓夙拎著她,避開人,進入佛堂裏。

太後禮佛,元晉帝特地為太後在仁壽宮旁邊修建一座三層樓佛堂。樓夙帶著商枝在二樓,一排排的經書,十分壯觀,可見元晉帝費不少的心思。正因為二樓之上是藏書,便沒有人出現……商枝看著躺在地上的暗衛,默默地扭頭,透過樓梯往下看。這個視角,看不見太後,只看見太後一抹皂色的袍擺,卻能夠清楚的看見寶翎跪下的位置。

寶翎臉色發白地跪在佛堂中間,看著正在敲木魚誦經的太後,驚惶不安。耳邊是香凝痛苦地嗷叫聲,寶翎攥緊拳頭,逼迫自己不去看,卻又忍不住扭頭去看向香凝。

香凝渾身鮮血在地上打滾,雙手揪扯著頭發。頭發被她一把把揪扯下來,頭皮血肉模糊,寶翎閉著眼睛,不敢再看香凝慘烈的模樣。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讓寶翎從骨縫裏冒出寒氣,整個人寒毛倒豎起來。

鐘院使站在一旁,束手無策。

寶翎沒看見商枝,太後身邊的人,全都在佛堂外候著,她心裏被巨大的不安給籠罩。

太後念完一卷經文,放下木槌,月慈姑姑將太後攙扶起身,轉過身來,目光冰冷地看向寶翎。

“哀家的仁壽宮不見血,你不會不知,給宮婢下毒丟在哀家宮門前,你是對哀家不滿嗎?”太後語氣森冷,臉上道道皺褶透著淩厲。

寶翎只覺得心口一緊,氣息都有些不穩起來,“皇祖母,寶翎是被冤枉的!香凝是我的貼身宮婢,忠心耿耿,我十分信任她,怎麽會給她下毒?”

月慈姑姑將一根簪子放在寶翎面前,“殿下,這根簪子是出自內務府,奴婢去查了去向,正是登記著寶華殿。這根簪子是你賞賜給她的吧?”

寶翎默然點頭。

太後見她神色不定,嘲諷地說道:“你將有毒的簪子賞賜給得力的宮婢,她卻誣賴別人對她下毒,的確是忠心耿耿。”

寶翎膽戰心驚地否認道:“皇祖母,寶翎沒有!皇兄手臂摔斷,母後病倒了,今日父皇請神醫給他治頭風癥,寶翎聽說神醫醫術高絕,便請香凝將神醫請來給母後請脈,問他皇兄的手臂能不能治好,她一去就沒有回來,寶翎吩咐香琴打聽她的行蹤,緊接著便被月慈姑姑請來,看見香凝的慘狀!皇祖母,請您為寶翎做主,還寶翎清白,捉拿真兇!”

太後目光掃過她的面容,見她滿面淚痕,惶恐不安地模樣,面色才略微和緩一些,“月慈,你去審問。”

月慈姑姑邁出佛堂,看著香凝滾得滿地鮮血,蹙緊眉心道:“你去勤政殿請神醫,為何出現在仁壽宮?”

“我……我被……被人打暈,醒過來就在……仁壽宮。”香凝閉口不提商枝,一旦提出來,被月慈姑姑盤問,就會破綻百出。

月慈姑姑知道審問不出什麽,向太後走去,“她一概不知。”停頓一下,看一眼寶翎道:“殿下的話若是屬實,奴婢去勤政殿請劉公公過來問話?”

寶翎心中一驚,連忙說道:“皇祖母,究竟是誰害的她,請仁壽宮的暗衛過來問話,就知道事情始末了!”

太後朝月慈姑姑略略頷首。

月慈姑姑將仁壽宮外的兩位暗衛請來。

“你們看見是誰將宮婢丟在仁壽宮外?”月慈姑姑問道。

暗衛道:“屬下看見兩個寶華殿的人過來,緊接著其中一個倒下,另一個人匆匆離開。”

寶翎臉色大變,明明是商枝和香凝!為何暗衛口中是兩個寶華殿的人?分明就是誣陷她!

“你們是誰?你們根本就不是仁壽宮的暗衛!”寶翎怒斥,激憤地瞪著兩個暗衛。

“放肆!”太後一拍桌案,“誰敢在仁壽宮動手?你出紕漏,捅出簍子,質疑哀家宮中的人!你何不說是哀家冤枉你!命人陷害你!暗衛是人證,簪子是物證,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寶翎眼中蒙上一層水汽,聲音顫抖的辯解道:“皇祖母,不是寶翎!寶翎是冤枉的!香凝在我身邊伺候十年,我怎麽會無緣無故毒殺她?您不信,可以派人去勤政殿問問劉公公,香凝與誰接觸過!簪子上的毒,一定有人故意栽贓我!”

太後看著寶翎被冤枉後委屈的模樣,冷笑一聲,“哀家看你嘴硬到幾時。”吩咐月慈姑姑去勤政殿找劉通。

不一會,月慈姑姑過來回話道:“劉公公說不曾遇見香凝。”

寶翎臉色鐵青,跪的筆挺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快要支撐不住跪著的身子,“怎麽……怎麽會?”

商枝怎麽會只手遮天?

暗衛做偽證,劉通也滿嘴假話!

香凝明明是在劉通的面前帶走商枝,商枝明明是在仁壽宮前對香凝下手!

為何他們全都在包庇商枝?

“你們認得是哪個宮婢對香凝下手?”太後詢問暗衛。

候在門口的香琴頭皮一緊,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暗衛指著香琴,“是她。”

香琴渾身劇烈的顫抖,撲通跪在地上,“太後娘娘,奴婢冤枉,奴婢與香凝一起進宮,感情深厚,怎麽會對她下手!”

“拖下去,處置了。”太後扶著額,讓人將香凝一並帶下去,清理掉門口的血跡。

香琴嘶聲喊道:“冤枉……奴婢冤枉!是公主!公主害死的香凝!”

寶翎雙眼通紅,目眥欲裂,“住口!本宮何時害了香凝?”

“太後,是公主啊!公主害的香凝!”香琴什麽也聽不進去,如果不是寶翎舍棄香凝,香凝怎麽會落到這般下場?又怎麽會冤枉她?害死她?

寶翎胸口劇烈起伏著,恨不得殺了這個賤婢!

她深深呼吸著,壓制下心裏濃烈的怨恨,免得失態。

太後抿著唇,聽到香琴指認寶翎,看著淒慘的香凝,對寶翎的心狠手辣實在很不喜,“寶華殿的奴才,都聽你的指使。暗衛親眼所見是香琴暗害香凝,她如今也親口指認你!如果你是被冤枉,方才也不必如此狡辯,誣賴其他的人。哀家罰你禁足三個月,抄寫心經一百遍。”

寶翎心裏不服氣,不敢忤逆太後,忍下心裏的不甘,起身回寶華殿。

太後閉上眼睛,低喃道:“皇家是……越來越不成氣候。”

月慈姑姑看著太後眼底的疲累,不禁開口道:“太後,奴婢請襄王殿下陪您用晚膳?”

太後擺了擺手,“不必了。”重新盤腿坐在蒲團上誦經,為方才一事向菩薩告罪。

月慈姑姑退出佛堂,吩咐宮婢去請襄王入宮。

商枝趴在地板上,看著太後只是罰寶翎禁足,抄寫經文,皺了皺眉眉頭。

“一個宮婢,你想太後要她償命?”樓夙諷笑商枝天真。

商枝撇了撇嘴,她可沒有這麽想過,雖然知道結果,但是沒有看到寶翎受到實質上的懲罰,心裏忍不住失望。

但是剪除寶翎的左膀右臂,也算是小有收獲!

樓夙拎著商枝離開仁壽宮,將她放下來,擡步離開。

商枝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往宮外走去。宮婢、侍衛見了,紛紛行禮避讓。

“多謝你出手相助。”商枝將匕首塞給樓夙,“那碗粥我就請你喝了。”

暗衛可能是他的人替換,劉通也是他讓封口的吧?

如果不是他,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死的!

樓夙並不接匕首,背對著商枝,“你會做陽春面?”

“會!”商枝笑瞇瞇地說道:“你想吃?等我有空做給你吃,當做答謝。”

樓夙不再說話。

走出宮門,樓夙丟下商枝上馬車。

商枝想了想,準備上去,車夫已經將馬車趕離,商枝吃一嘴灰。

“呸!”

商枝吐掉嘴裏的灰塵,瞪著遠去地馬車,怎麽就不救人救到底呢?

看著空蕩蕩的宮門,嘆息一聲,苦逼地走回去。

摸一摸袖子,冊子還在,商枝松一口氣。

凈月看著商枝縮小地身影,放下車窗簾子,看著閉目假寐的樓夙,“主子,您真的不打算幫忙對付寶翎公主?”

樓夙並未回答,他不會一直在京城,替他們掃除障礙,總有離開的一日,他們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凈月也多少猜到樓夙的心思,是想要磨礪商枝與薛慎之,才會將寶翎與文氏的結盟告訴他們,讓他們心裏有底細,並不急著解決,留給他們練手。

良久,就在凈月以為樓夙不會回答時,就聽他淡聲道:“沒有性命之憂,不必理會。”

——

商枝一雙腿都走酸了,一半的距離都沒有走到。別說租馬車,就連行人都很少,累得她蹲在路邊上。

突然一輛馬車停在身邊。

車簾子被掀開,春柳從馬車上下來,恭敬地對商枝說道:“商姑娘,夫人請您上馬車,捎帶您一程。”

商枝看向馬車,車窗簾子掀開,高映月溫婉地笑道:“商姑娘,我姓高,從姐姐口中聽過你,她是清河縣人,你曾經給她治過病。”

商枝看著高映月秀美端莊的面容,與高氏的確有幾分相似,“你如何認出我來的?”

“我在宴會上見過你,你在秦老夫人身旁,我想沒有人不知道你的身份。”高映月看著天色,輕聲細語道:“離你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路程,商姑娘若不嫌馬車簡陋,我便送你一程。”

商枝雙腿酸痛,高映月性子溫順,沒有壞心,沈吟片刻,便坐上馬車,“多謝夫人。”

高映月略略頷首,一路上兩人都沈默寡言。

馬車停在松石巷,商枝從藥箱裏拿出兩盒美膚膏送給高映月,“這是我新研制的美膚膏,送給你。”

高映月並未推辭,她將美膚膏收下,讓春柳送商枝下馬車。

商枝下馬車,見高映月透過簾子縫隙在看她,揮了揮手,轉身進屋子。

春柳疑惑不解的問高映月,“夫人,您為何突然捎帶商姑娘?”

商枝雖然是秦家的女兒,但是高映月的身份也不低,娘家出一個高皇後,夫家又是三品大臣,根本不需要巴結商枝。

高映月望著軟毯上織就的芍藥花紋,輕聲說道:“她的未婚夫是會試榜首,相公屈居他之下位列第二,若是沒有意外,兩人將會是同僚,結交一下,總會沒有錯。”

春柳一怔,未料到高映月想得如此長遠。

商枝也猜不透高映月的心思,進了屋子,才猛然想起,她姓高,與高皇後是什麽關系?

高映月的穿著打扮很講究,夫家家世顯貴,高映月的身份也不低,應該與高皇後出自本家。

商枝嘆息,對高映月的印象很好,溫婉如水的女子,坐在一起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希望高映月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她。

“回來了?皇上沒有為難你?”龔星辰見到商枝,連忙站起來,上下打量她,看著她弄臟的裙擺,“怎麽弄的?”

商枝拍了拍,“趴在地上蹭的。”

龔星辰變了臉色,“他們罰你了?”

“別擔心,我是聽墻角蹭的灰。”商枝去廚房打水凈手。

龔星辰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地說道:“我在貢院看會榜的時候,好像看見寶翎公主的馬車。皇上突然宣你進宮,是不是她搞得鬼?”

商枝皺緊眉心,搖了搖頭,“元晉帝找我看病,沒有為難我。不過寶翎倒是找茬了。”她想著手裏拿著的冊子,對龔星辰道:“二哥,我餓了,你炒一個飯給我吃?”

龔星辰睜圓了眼睛,“君子遠庖廚!你聽過這句話嗎?”

“沒有。”

龔星辰指著商枝,見商枝眼巴巴地看著他,“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君子。”轉身鉆進廚房。

商枝看著龔星辰卷著袖子,大喇喇蹲在地上收拾青菜,嘴角上揚,“二哥,你是我最喜歡的哥哥了!”

龔星辰心裏美滋滋地想著,為這句話,多做幾頓飯都是可以的!

商枝進裏屋,拿出冊子,看著書頁有東西在動彈,心裏警惕,頓時想起在佛堂,寶翎讓太後找暗衛作證,顯然知道她對香凝動手,甚至最開始就猜到她會對香凝動手。這麽說來,寶翎特地了解過她,做出一些應對,只是樓夙的存在在她意料之外。

商枝看著這本冊子,覺得寶翎一定動了手腳。她不敢再動冊子,去藥房拿出一個小銅盆,從壁櫃裏取出幾個瓷瓶,往盆裏倒半壺水,將瓷瓶裏的藥粉倒進去,再把冊子扔進銅盆裏,水漫過冊子,一刻鐘後,水面上漂浮著一只毒蠍。

商枝冷漠地看著盆裏死去的毒蠍,水被書冊褪下的墨汁染黑,拿著錦帕擦一擦手。

毒蠍在香凝手中沒有跑出來,肯定是寶翎將毒蠍封在書頁裏。

她拿到冊子,若是沒有註意,一定會撕開糊住的部分,毒蠍被困久了,一旦被放出來,會立即攻擊人。

從毒蠍的大小,商枝辨認出是雄蠍子。雄蠍子比雌蠍子小,但是毒性是雌蠍子的五倍。

被毒蠍子蟄一下,會令人癱瘓,心跳停止或呼吸衰竭,一旦中毒,它的毒性是沒辦法解除。

商枝瞇著眼睛,看著盆裏的毒蠍,又看一眼樓夙給她的信,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寶翎與文氏用陰謀詭計害她才反擊。

如果下次她防不勝防呢?

商枝叩擊著桌面,心裏拿不定主意。

這時,龔星辰在門外喊道:“妹妹,吃飯了。”

商枝看著盆裏的小冊子,藥粉侵蝕,字跡已經全都褪去,收拾幹凈,她出去坐在桌前。龔星辰給她一碗蛋炒飯,有瘦肉,有青菜,口味還不錯。

龔星辰看著商枝吃得津津有味,心裏很有成就感,湊到商枝面前,“哥帶你去看戲?”

商枝手一頓,張涵嫣喜歡看戲,她死之後,府裏養著的戲班子遣散了。文氏經常愛去梅園看戲,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會去一次。

她眸光微微閃爍,往嘴裏扒一口飯,“好啊,我還沒看過唱戲呢。”

龔星辰見商枝答應,連忙去梅園買票。

票是晚上戊時初,龔星辰決定帶著商枝去梅園吃晚飯。一邊吃,一邊看戲。

商枝特地梳妝打扮一番,這一次,沒有帶沈秋,她和龔星辰兩個去。

到梅園的時候,侍從領著他們去預訂的雅間。

商枝往樓下大廳看,目光與坐在角落裏的文氏對上,眸光微微一轉,移開視線,徑自進入雅間。

文氏緊緊地收住手指,盯著緊閉的雅間門,目光怨毒。

商枝坐在雅間裏,想著之前見到的文氏,嘴角微微上揚,倒算是運氣好。

龔星辰點完菜,“梅園的景致不錯,我來過一次。”說著,他打開窗戶。

商枝朝窗外望去,目光在一男一女身上停頓,女子包裹得嚴實,男子穿著藍色錦袍,容貌俊美,氣質溫潤,兩個人親密的挽在一起。

商枝皺緊眉頭,看著她身上穿的衣裳,覺得很熟悉,一時想不起來。

忽然,女子仰起頭,對男子說一句話,就看見男子展顏一笑,擡手將裹著她腦袋的布巾推開一點,撩開垂在女子眼睛裏的發絲。

商枝目光一緊,認出這雙眼睛!

寶翎!

她不是在禁足?

怎麽出宮了?還與一個男子這般親近?

“你在看什麽?”龔星辰順著商枝的目光望去,一眼認出那個男子,“我今日貢院門口見過他。”

“他也是應試的舉子?”商枝問道。

龔星辰點頭,“什麽名次不知道,似乎也高中了。”

商枝點了點頭,在心中記下,到時候讓薛慎之留意。

這一場戲之後,商枝仿佛喜歡上看戲,一旦有空閑,就往梅園裏跑。

一連看了四五日,她誰都不帶,一個人來。每天都是戊時初來梅園,亥時再離開。

文氏在梅園遇見商枝之後,便特地留意起商枝。一直到第五天,商枝都是準時來,準點走,每次都是坐在大廳前排同一個位置。她心裏有了盤算,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再拖下去,就怕商枝看膩了戲,不打算再來。

文氏便暗中聯系寶翎,寶翎除了被禁足那一日離宮,就沒有再出宮,老老實實在宮殿裏抄寫經文。接到文氏的消息,她勾唇一笑,打算出宮去看看文氏給她準備的驚喜。

好不容易冒險出宮一次,寶翎依舊是讓宮婢喬裝她,然後給情郎去信,約他在梅園相見。

商枝也覺得差不多了,文氏大概會忍不住,擔心她不會再去梅園,該有動靜了。

這一日,她沒有再一個人去,而是拿出做好的兩套衣裳,拿出一套給沈秋換上,她穿上另外一套。

沈秋看著商枝手裏一模一樣的衣裳,楞了一下,卻什麽也沒有問,回裏屋換出來。

商枝和沈秋穿一樣的鞋子,梳一樣的頭,戴相似的絹花,帶著沈秋出門。

龔星辰從屋子裏出來,看著身量相似的商枝與沈秋,從背後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他心中好奇,不知道商枝與沈秋做一樣的打扮出門做什麽,連忙跟過去,馬車已經駛走了,他只得趕著牛車跟上去。

——

梅園。

天色黑下來。

文氏站在梅園門口等寶翎。

不一會兒,寶翎出現在門口,文氏迎上去,“都準備好了,不知道她今夜會不會來。”

寶翎正要說話,看見商枝的馬車緩緩駛過來,連忙拽著文氏側過身去,被常青樹給擋住。

商枝像是沒有看見二人,一個人徑自入內。

文氏與寶翎對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笑意。

“本宮先進去了。”寶翎擔心情郎等太久,她迫不及待想進去,反正剩下的都有文氏處理。

轉過身來,往前走兩步,就看見龔星辰跟在商枝的身後。

文氏見寶翎盯著跟蹤商枝的人,低聲說道:“那是她的義兄,說是有過命的交情。”

寶翎咯咯笑道:“過命的交情?”她給一邊的護衛使個眼色,冷聲說道:“那就讓他們一起去黃泉作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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