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當然是我陸平那邋遢的……師父了。

那老頭根本就不是人。

是神。

不然……

人，哪能教出來這麽厲害的徒弟呢？

一想到那老頭，陸平又記起了曾經的很多往事，也記起了那個可愛的小師妹。

那一年。

陸平十八歲。

在那西歐Aripulush山上。

某天早晨，那邋遢老頭搖著一把破扇子，對陸平說道：徒弟，我準備再收個徒弟，你看怎樣？

陸平急切地搖頭：不，師父你有我一個就夠了。

老頭道：是個女徒弟。

陸平問：多少歲？

老頭笑曰：小你兩歲，芳年十六。

陸平又問：長的怎麽樣？

老頭道：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啊，美的不可方物。

陸平道：你這老頭子壞的很，我信你才怪。上次你騙我說從懸崖上看風景格外美，結果我被你綁在懸崖峭壁上幾天幾夜……

老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徒兒，我那不是為了治好你的恐高癥嗎？效果是不是很有效？

陸平道：但你騙了我呀，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頭道：有時候，善意的欺騙，還是可以有滴。

幾天後。

那糟老頭又站在山上一塊巨石面前。

老頭說：徒兒，我能用手指作刻刀，在這塊石頭上刻個字，你信嗎？

陸平搖頭：不信，石頭多硬啊，這不可能。

老頭反問：那我如果刻了怎麽辦？

陸平道：你要是能刻我就給你燒一個月的洗腳水，雖然你那大腳板子很臭。

老頭咳咳兩聲：洗腳水就免了，為師一個月也洗不了一次腳……這樣吧，如果我刻了，你就答應師父再收一個徒弟。

陸平撓著頭皮：容我再想想。

老頭道：不用想了，就這麽定了。

陸平看了看那塊堅硬的巨石，點了點頭：行吧，諒你也刻不成！

隨著那巨石上粉末飄落。

糟老頭果然在那上面寫了一個很醜的‘字’。

這個‘字’歪歪扭扭，很像個‘宇’字，也有些像‘寧’，但唯獨不像‘字’。

但這確實是個‘字’。

而且刻的很深。

後來那糟老頭還讓陸平用油漆塗了色，那便成了一個色字。

於是小師妹就被那糟老頭帶回來了。

陸平清晰地記得那個畫面：一個衣著襤褸的糟老頭子，牽著一個美麗幹凈宛如天仙的小女孩兒，站在了他的面前，說，這個女孩兒以後就是你師妹了，你們以後要一起練功，團結友愛，最重要的是，要一塊孝敬為師。

但這哪像是收徒弟啊？

這分明就是叫化子在拐賣人口……

不過。

小師妹真好看啊。

早知道這麽好看，陸平早就答應這老頭了。

“師兄！”

“師妹！”

“師兄好帥！”

“師妹你真有眼光！”

老頭讓陸平帶著小師妹熟悉山裏的環境。

陸平拉著師妹的手，來到了那個巨石旁邊，指著那個‘字’說：師妹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師父寫的‘字’。

小師妹呶了呶嘴：好醜啊！

陸平道：那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小師妹蹦蹦跳跳地說：師兄真好……我這就去告訴師父，你說他壞話！

一周後。

小師妹因為練功時走神，被老頭狠狠斥罵了一頓。

陸平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慰她。

小師妹哭著說：師兄，那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就這樣，陸平和小師妹便迅速地達成了統一戰線。

比如說，倆人聯合起來，半夜裝鬼嚇他。

還有，在那老頭飯裏放石子。

或者，鞋裏放蟲子。

被窩裏塞蛇。

那糟老頭一氣之下，罰陸平和小師妹在那塊巨石前面壁了三天三夜。

陸平又望著那字：那老頭寫的字真醜。

小師妹道：那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陸平道：小師妹你真好……我要是告訴師父你說他壞話，他會不會一高興就教我在石頭上寫字了？

小師妹道：這麽醜的字你也要學？

陸平道：師妹，你不懂。這字雖醜，但師父卻用它贏來了最美的你。

小師妹臉一紅：師兄真壞，總愛說實話哩。

一番死纏濫磨後。

那老頭終於答應教陸平寫字了。

於是。

陸平的新一輪噩夢便開始了。

每天把手泡在中藥裏，兩只手浮腫的不能動彈。

與此同時，開始沒日沒夜地練內氣，就連睡覺也在吐納……

陸平肚子不斷漲氣，膨脹。

最厲害的時候，居然跟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一樣。

而且還老放屁。

一天幾百個總是有的。

再後來就經常拉稀，一晚上起夜十幾次。

那糟老頭子看在眼裏，笑在心裏。

終於有一天。

老頭告訴陸平：知道你為什麽腹部總脹氣嗎？

陸平道：難道是我的丹田不夠大，容納不了吸納進去的氣息？

老頭曰：錯！

陸平道：那就是被你氣的！

老頭一語道破天機：其實，是為師不小心把給你調制的輔氣藥方，弄錯了一丟丟。

陸平：……

老頭一臉壞笑：還能彌補，還能彌補。

後來陸平知道了，這個用手指在石頭上刻字的功法，叫‘金剛指’。

好像少林寺也有這種功法吧？

但確實沒有這糟老頭子教的厲害。

泡了一個月中藥以後。

老頭開始讓陸平用雙手插沙……很俗套的方法，有木有？

貌似鐵砂掌也是這麽練的。

當然，不止插沙。

陸平還插過沸水，插過火爐，插過玻璃，插過小師妹扭來扭去的小屁股……（別瞎想，不是你想的那種！）

小師妹捂著臀部一星期沒搭理陸平。

據說是青紫了很久。

再後來。

那老頭更壞了，開始往陸平各個手指上餵毒。是的，那是真毒啊！

陸平的手指腫了再消，消了再腫。

還經歷過數次的糜爛，生繭，去繭，往覆。

那段時間確實是很難為情的。

因為雙手受盡磨礪，吃飯，喝水，解手……各種不方便。

反正這些事，那老頭子是不會幫助陸平的。

只能為難人家小師妹了。

……

……

往事如煙。

一恍間這麽多年過去了。

陸平這驚世神技的練成，少不了小師妹的功勞。

但是後來這小師妹卻一直杳無音訊了。

想想，如果她還活著，也應該是個亭亭玉立，溫婉可人的大姑娘了。

噢，溫婉可人不敢說。

當年她才十六，就兇著呢。

此時。

那孔龍見陸平神色有些異常，忍不住往前湊了湊，說道：“老大，你……你怎麽了？”

陸平回過神來，一皺眉：“誰是你老大？”

孔龍指了指地板上的‘恐龍’二字，解釋道：“剛才你說的呀，讓我以後跟你幹。我孔大鼻子一言九鼎，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你……”陸平思量片刻後，坐到了沙發上。

孔龍屁顛顛地跑出去，很快就拿來了一支雪茄和一盒無硫火柴。

“來，老大，嘗嘗這煙。”

孔龍遞煙過去，並擦燃了火柴。

然後眼巴巴地站在那裏，靜待新老大下指示。

話說！

一個能用手指在瓷磚上刻字的人。

他還敢與之對抗嗎？

關鍵是沒法抗。

“現在想跟我了？早幹嘛去了，名額已滿！”陸平掰著手指頭說道：“你看，這裏已經有邵金淵，麻將，毒蛇這幾個人坐鎮了。而且，人家麻將也是十大金剛，我這廟太小，再來個金剛，我這爛漫時光裝得下嗎？”

孔龍捏著鼻子遐思片刻，頓時眼前一亮：“我……我可以給麻將打下手。”

陸平反問：“現在不計較排名了？”

孔龍強調道：“我願意排他後面，先來後到嘛。”

是啊。

哪還敢計較排名啊。

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剛才這位大蝦可是說了的，除了歸順他，別無生路。

看這狀態，別說是一個孔龍，恐怕就是十個孔龍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還有的選嗎？

陸平別了一下二郎腿，打量了孔龍幾眼，說道：“這樣吧，你還是繼續回到你那什麽三爺那裏吧。回去吧。”

“啊？你讓我回去？”孔龍一臉茫然：“不能回啊，這個。”

陸平反問：“為什麽不能回？”

孔龍撓著鼻尖道：“我……我明白了，你……你一定是想，把我的屍體送回去對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輕易放我回去……哪有這種好事兒啊？”

陸平強調道：“你想多了！誰說你回到他身邊，就不能替我做事了？”

“啊？”孔龍的腦袋瞬間開了竅，連連點了點頭：“我懂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去玩兒潛伏？”

陸平道：“差不多。”

孔龍試探地問道：“那……那我的任務是什麽？”

“你那姓付的老大有錢啊，想辦法弄他點兒錢花花！”陸平笑了下。

孔龍一頭霧水：“關鍵是怎麽弄啊？”

“開動腦筋啊！”陸平皺了一下眉頭：“比如說，你回去告訴他，你已經把這個會所拿下了，現在需要一筆資金，對爛漫時光進行包裝和升級，錢不就來了嗎？”

孔龍恍然大悟地道：“我……我怎麽沒想到啊？這叫……這叫將計就計吧？”

陸平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放心。”

孔龍道：“老大您講。”

“你現在能背叛老付，說不定我放你回去以後，你還會背叛我。”陸平煞有介事地說道：“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見風就倒，屬於墻頭草。”

孔龍又扭頭望了一眼那地上的倆字，信誓旦旦地表態道：“你放心，我這回絕對不倒了，打死都不倒了。”

陸平道：“但是光憑一張紅口白牙，我怎麽信你？”

“老大，你想啊，你都這麽厲害了，我孔大鼻子要是背叛你的話，你想殺我那……那還不跟捏死一只螞蟻似的？”孔龍找到了一個說服對方的突破口。

陸平點了點頭：“也對。你能認識這一點，很好。”

孔龍又松了一口氣：“那……那現在你看，我……我是不是能帶人回去了？”

“帶人回去你怎麽跟你老大匯報？”陸平瞪了他一眼，強調道：“我給你指條明路吧，你一會兒去請教請教麻將，他這方面有經驗。”

孔龍頓時一驚：“難道……難道麻將早先就已經……已經被你策反了？”

“什麽策反不策反的，難不難聽？人家那是棄暗投明！”陸平說道。

孔龍道：“是，是是是。棄暗投明，棄暗投明。我跟他一樣，也……也……也算是明珠暗投！”

嗯？陸平打量著孔龍，看的他全身發毛：“可以啊大鼻子，現在成語用的這麽連利了？一個意思，你竟然用了兩個成語來表述？”

“是……是嗎？”孔龍一臉不可思議地摸了摸嘴巴，回顧民一下自己剛才的話，嘿嘿笑了起來：“棄暗投明，明珠暗投……還真的哎，而且還沒用錯字兒。呃，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主要是老大你有文化，熏陶了我……”

陸平心裏一樂：“少拍馬屁！”

孔龍道：“哦，那……那你不喜歡，我……我以後保證不拍了。”

“呆子！讓你少拍，又不是說不讓你拍！適可而止的話，還是可以的……”陸平趕快向他糾正了一句。

呃……

“那我……那我去找麻將聊聊，向他請教以後怎麽……怎麽向你效勞。”孔龍覺得自己這新老大還挺風趣呢，比那個付三爺可是不知強了多少。一時間，心裏居然萌生出了‘相見恨晚’的念頭。

那種感覺。

恰如當年的趙子龍棄公孫瓚而投劉備。

“等等！”

陸平一揚手叫住了他。

孔龍湊上前來：“老大，還有什麽吩咐？”

陸平道：“剛才你把人家那前臺那小姑娘，給弄壞了手機，杯子，還吃了人家的胖大海……”

“哦……我賠我賠！”孔龍應著，突然解釋了一句：“不過，她那手機我沒摔啊，直接還給她不就完了？”

陸平反問：“你忍心嗎？”

孔龍一臉茫然地道：“我沒摔，忍……忍……手機是好的啊！”

“鼻子大了就是影響大腦發育！”陸平鄙視了他一眼，說道：“人家一個兼職大學生，來這裏勤工儉學，容易嗎？被你嚇那樣。還有，現在滿大街的小姑娘都用的幾千塊錢的愛瘋，人家用的是千把塊錢的低配手機，你忍心嗎？”

孔龍頓時呵呵笑了起來：“我懂了我懂了，配！必須給他配個愛瘋！plus那一款！”

陸平強調道：“人家女孩兒愛國，支持國貨，沒聽見嗎？”

孔龍呢喃了起來：“國貨……國產手機……好像也沒有太貴的吧？都千把塊錢的。”

陸平道：“一看就知道你這家夥一向崇洋媚外慣了，上網查，國產的，幾千，上萬的都有。現在咱大華夏已經科技強國了，你丫的還停留在20世紀的老眼光……”

孔龍深深地點了點頭：“安排，我馬上安排，最貴的，最好的。”

陸平提醒道：“相素要高，女孩兒都喜歡拍照。”

孔龍道：“我懂了，我懂了。”

“還有。”陸平站了起來，上前在孔龍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你現在遇到了明主，心情難道不高興嗎？”

孔龍說道：“高興，高興啊，我超高興。”

陸平道：“高興就要表達出來嘛。”

“還……還怎麽表達？”孔龍又是一臉迷茫地說道：“我這都已經喜不自禁了，你看你看，嘴都笑開花了，都。是不是，老大？”

陸平說道：“在我面前表達有個屁用啊？去外面表達！跟大家一起分享！”

孔龍驚呼：“外面表達？”

陸平道：“你鼻子大，唱個歌也行。”

“怎……怎麽鼻子大了就唱歌？我唱歌不……不好聽。”孔龍都急的快哭了，這老大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非逼人唱歌。

陸平強調道：“鼻子大了氣流暢通，有助發音，你沒見人家四大天王那劉天王嗎？他為什麽唱歌唱的好，跟鼻子大很有關系。多少年了，在歌壇上影壇上長盛不衰。你比他鼻子大多了，都。雖然，你不如人家長的帥。”

孔龍苦笑：“這……這個難道也有科學依據？”

陸平皺了一下眉頭：“我就問你唱不唱？”

孔龍歇斯底裏地說道：“唱……唱……我唱還不行嗎？”唉，就沒見過如此……富有幽默感的老大。

陸平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嘛。”

孔龍低著頭沒急著出包廂，先鉆進了衛生間。

剛才一直有一泡尿憋著，差點兒尿褲子裏。

現在總算是可以暢快地尿出來了。

陸平倚靠在沙發上，猛吸了一口煙。

幹將+1。

財富+？

“嗯，這雪茄不錯，這大鼻子還挺會享受。”陸平兀自地品了品，想道：“這家夥也不知道多孝敬幾根！得啟發，得啟發。”

這時。

陸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格支。

陸平記起，自己交待格支暗中保護白可心來著，難道白娘子出事兒了？

“老大，怪事，白小姐這邊出怪事了！”

格支一開口就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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