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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道“我可以每天在酒店裏等你。”
“……”又來了。
“好不好？”
“不好。”她拒絕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樂樵，這個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對不對？”
他點頭。
“我不是和男人吃飯就是和女人吃飯對不對？”
他點頭。
“發生概率為百分之五十的事。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他鼓起臉，兩只眼睛瞪的圓圓的。
寧良玉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又問“錯了沒。”
他委屈的點頭。“對不起。”
寧良玉又說“你突然從劇組消失，那麽多人要停下來等你，他們的工作怎麽辦？每天投出去的錢怎麽辦？”
他小聲的說“對不起。”
“蘇姨很擔心你。還好姥姥不知道，姥姥歲數那麽大了，氣出好歹來怎麽辦？”
他可憐兮兮的“對不起。”
寧良玉松口氣“我先去洗澡。你早點睡覺，餓的話叫前臺送點吃的上來。”
她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剛滑進去，舒服的閉上眼泡了一會。就聽見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也不想多看，蘇樂樵脫了浴袍，也躺進浴缸裏，在她身後，把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裏。手臂覆在她的兩條胳膊上。和她十指交叉緊扣。
寧良玉閉著眼，感受到後腰處他的變化。語氣不變“樂樵，今晚不行。”
“為什麽！”他將她提高一點，她的肩膀就在他的嘴邊。
“因為你的表現很差。”她繼續道“所以不想讓你覺得下次如果再犯錯只要不管不顧的跑來給我添麻煩就可以解決問題。”
他一口咬上她的肩膀，哼了一聲。
寧良玉松開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聲音有些累“給我按一按，這幾天訓練累死了。”
“那裏累？“蘇樂樵有些心疼。
“都累，腳還疼。今晚周五還以為可以不用夜訓，早點睡個好覺。”她沒好氣。
蘇樂樵也不泡了，趕緊起來把她從浴缸裏抱起來，寧良玉還濕噠噠的，他就這麽丟到床上。
“樂樵！床單都濕了，晚上怎麽睡？”她無奈。
“沒關系。”蘇樂樵拿被子把□□的她蓋起來，大手抓抓到她的腳“良玉姐，你快睡吧，我給你按腳。”
他根本不會按腳，捏著腳掌一下一下的亂按，但她也隨他去了。慢慢就睡著了……
蘇樂樵看她睡著了，又小心的給她吹了頭發，把她抱到另一半邊幹燥的床上，自己躺在濕了的地方，伸手把她抱進懷裏。
在她腦門上親了好幾口，看她安靜的睡顏，小聲道“良玉姐要是一直都和我一起睡覺就好了。”
突然，他眼睛亮起來！
他可以和良玉姐求婚啊！結了婚良玉姐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寧良玉是被舔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上方的人影。
她推了推他“你幹什麽。”
“現在是早上了！”他興奮起來。
“……”是嗎？可天還沒亮！
他慢慢往下。把她的腿分開架在自己肩膀上，聲音有些啞“良玉姐，勾著我……”
“……”這個時候怎麽這麽乖叫姐了？
蘇樂樵找到她抿著的嘴，攻略城池。
寧良玉心軟，她曲起腿自發的圈住他精壯的腰。眼神迷離又期待。
蘇樂樵已經出了一身薄汗，但還是把臉埋在她的頸邊，甕聲甕氣的說“良玉姐，我表現不好，我不碰你。”
“……”蘇！樂！樵！！！
小跟屁蟲
其實，蘇樂樵對寧良玉黏糊，也並不是戀愛之後亦或者是突然之間的事。
寧良玉，隱約，有跡可循……
蘇樂樵終於上小學了，因為劃片上的是和寧良玉同一個小學。但寧良玉早就開始自己走路上下學，而蘇樂樵依舊由唐瑞如和唐媽媽，輪流接送。
蘇樂樵的成績超級差，第一個學期拿了一個班級倒數第一，這就算了。老師還反應他上課就喜歡拉小女生說話。影響別的同學。
氣的蘇再陽要打他，唐瑞如抱著蘇樂樵又哭又鬧的，最終沒打成。
蘇樂樵才不放在心上呢，開開心心的過了個年。大年初一的時候，唐瑞如給他打扮的特別喜慶，帶他去拜年。
第一家去的就是寧家，寧家就在隔壁，兩家交情也好。
寧梁來開的門，門才開，蘇樂樵就給他作揖道“寧叔叔，過年好！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是過生日的壽詞，被他拿來拜年，寧梁聽的直樂。蹲下去把他抱起來“樂樂真乖。”
身後的陳琴琴正好從樓上下來，笑道“樂樂嘴真甜。”
她身後還有寧良玉，寧良玉紮著兩個小辮子，看起來十分乖巧。
“給。”寧梁把紅包遞給蘇樂樵，蘇樂樵笑瞇瞇的接過來。
唐瑞如趕緊給寧良玉回了一個紅包，感慨道“真好，你們家啊，總算有個家樣了。”
寧梁也笑起來“嫂子是說我以前老給良玉剪短發吧，我哪裏會紮辮子。”
陳琴琴道“沒關系，以後良玉的辮子我來紮。”
唐瑞如心裏感慨，對良玉伸出手，道“良玉，過來。”
寧良玉看了眼被爸爸抱著的蘇樂樵，他抱著紅包，一張小臉又粉又白。想了想，伸出小手，握住了唐瑞如的手。
很快又開學了，蘇樂樵依舊每天都是老師頭疼的對象，但他又讓許多老師喜歡。他長的粉雕玉琢，又會撒嬌。你一批評他，他就看著你可憐兮兮的說對不起，還拍拍你，叫你不要生氣了。
但蘇樂樵最近有一件更麻煩的事，因為唐瑞如每天都在他的書包裏準備一個小零食盒子，都是手工餅幹啊，糖果啊，蛋卷之類的小孩子特別喜歡的東西。因為蘇樂樵從小就有吃點心的習慣，但最近他的點心都被搶走了。
被班裏的小霸王搶走了，這個小霸王比他還胖，臉上都是肉，推他一下他就要摔倒了，就坐在他後面。自從發現蘇樂樵有小點心，他每天都要搶。還不許蘇樂樵告訴老師和家長。
所以蘇樂樵每天都哭鼻子，還餓。可是也不敢和老師還有家長說。
這個情況維持了一個月，鬧的蘇樂樵都不想去上課了，每天早上都在鬧脾氣。可是這學怎麽可以不去上呢，唐瑞如再寵孩子也不能這麽由著他。只好每天連哄帶騙的送他去學校。
蘇樂樵又被送去學校，他很不開心。
早上第二節課剛下課，他身後的小霸王就喊他“蘇樂樵，把你的點心拿出來。”
蘇樂樵委屈的不得了，今天媽媽放的是他最喜歡的酸奶糖豆，他最近蛀牙，本來不能吃糖的，媽媽看他不開心才特地給他做的。
他從書包裏拿出裝點心的小盒子，回頭問“能不能給我吃一點。”
身後的小霸王用他的肉手一拍桌子，起身搶過盒子，道“不可以。”
蘇樂樵又要哭了，他的屁股從座位上離開，伸長了胳膊去搶他的點心“我的糖豆，是我的！”
小霸王一推他的腦袋，又把他推回座位上。
蘇樂樵哇嗚一聲哭起來，豆大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小霸王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開。
砰的一聲，剛打開的盒子又合上了。
“你為什麽搶他東西？”一聲稚嫩的女聲，寧良玉一手握著雨傘，一手拍在蓋子上。早上上學的時候，碰見蘇姨要給樂樵送傘，但她上班又要遲到了，只好拜托寧良玉。
她已經五年級了，帶著紅領巾，手臂上還有三條桿。比這些一年級的小孩高出許多。
蘇樂樵掛著眼淚，張著嘴沒再發出聲音。
寧良玉又問“樂樵，糖豆是誰的。”
“我的。”蘇樂樵小聲道，說完躲到寧良玉身後。
寧良玉把盒子搶回來，對著那個胖乎乎的小孩道“你搶樂樵的東西是不是？”
小霸王此刻早就怕死了，寧良玉那麽高又那麽兇，瞪著眼看他，他嗚一聲也哭起來。
“不許呼（哭）！”寧良玉喝道。她現在在掉牙，聲音打起來難免漏風。
小霸王立刻捂住了嘴，只發出嗚嗚的悶聲。
蘇樂樵躲在她身後，寧良玉的頭發已經很長，今天帶著一個發箍，長發垂在身後，此刻正好落在蘇樂樵的腦袋上。蘇樂樵好奇的聞了聞。
寧良玉轉身，把蘇樂樵扯出來。從小霸王哪裏搶過來點心盒子按在蘇樂樵懷裏，又對小霸王道“我是樂樵的姐姐，我已經五年級了，以後你再欺負樂樵我就打你。”說完，她舉起手裏的雨傘裝了裝樣子。
蘇樂樵看見有人撐腰，立刻揚起下巴也瞪著小霸王。
寧良玉把手裏的雨傘遞給蘇樂樵又說“樂樵，姐姐一會來接你放學。”
蘇樂樵開心極了，連忙點頭。
寧良玉想起寧梁每次都摸他的腦袋，為了像大人一些，她也擡手摸了摸蘇樂樵的腦袋，溫聲道“乖。”
蘇樂樵一個早上都在開心，一直開心到放學。他一直坐在教室裏。同學們都走光了，還是沒人出現。
蘇樂樵又哇的一聲哭出來，趕到教室的姥姥看見蘇樂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都要嚇壞了，連忙上前把他抱起來問“樂樂怎麽了？為什麽待在教室裏，為什麽不去校門口。”
蘇樂樵哭的鼻涕只掉，大喊“姐姐，姐姐！”
姥姥問“什麽姐姐啊。”
“姐姐，姐姐！”他一直喊，喊來喊去只有姐姐兩個字。蘇姥姥要把他抱回家，他也不肯。在教室裏滾來滾去。
只好給在家的唐瑞如打電話，唐瑞如聽見電話那頭的兒子哭的那麽慘，心裏想哪有姐姐啊，什麽姐姐啊。猜了半天，又問“樂樂，是不是在找良玉姐姐？”
聽見寧良玉的名字，蘇樂樵不哭了，對著電話點頭。蘇姥姥趕緊問“良玉姐姐都回家吃飯了，樂樂也回家好不好？”
蘇樂樵搖頭“良玉姐姐來接樂樂。”
最後實在沒辦法，唐瑞如不好意思了半天，把飯吃到一半的寧良玉帶去了學校。
寧良玉早就忘記了答應要接他的事情，她出現在教室的時候，蘇樂樵開心的不得了，趕緊過去抓住她，臉上還掛著眼淚，沖她喊“良玉姐姐，你怎麽沒來接樂樂？”
寧良玉“……”
寧良玉沒想到，自此之後，蘇樂樵像賴上她一樣，每天都要她接，她不去，他就一直鬧。
寧良玉沒辦法，因為寧梁已經答應樂唐瑞如，說她會每天和蘇樂樵一起回家的。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年，寧良玉上初中了。
她上初中的前一天晚上，把長發剪短了。覺得腦袋輕飄飄的，她到沒覺得不舍得，陳琴琴卻好像很難過，摸著她的腦袋，說她的頭□□亮，剪了真是可惜。
第二天她去學校報道，老師發了書和校服。
她回家的時候才下午四點，寧良玉有些興奮的和陳琴琴一起包書皮，陳琴琴買了很多花裏胡哨的包裝紙，和她一邊說話一邊聊天。
“良玉，你上初中了。學校離家也遠，不像小學，阿姨給你買輛自行車好不好？”
寧良玉想了想說好。
她們剛把書都包好，門鈴又響了。
寧良玉跑去開門，門口站著著急的唐瑞如，看見寧良玉趕緊道“良玉，樂樂又在學校鬧脾氣了。蘇姨麻煩你最後一次，去接一下樂樂，和他說你已經上初中了好不好？”
寧良玉抿著嘴，陳琴琴從客廳走出來，她是繼母也不好向寧梁那樣呵斥寧良玉，只好抱歉的笑了笑，也勸道“良玉，你去接一下弟弟好不好？”
寧良玉突然擡起頭道“我不去。”她轉身走了，把房間門摔的震天響。
留下唐瑞如和陳琴琴面面相覷，陳琴琴有些尷尬“可能是累了，良玉今天一個人背著好多書走回來的，小孩子不懂事。”
唐瑞如忙道“不不不，是我們家樂樂太不懂事了，我也真是的，老來麻煩良玉。”
陳琴琴道“嫂子，我和你一起去接樂樂吧。”
“不用不用”唐瑞如擺手“你給孩子做飯吧，一會寧梁也該回來了。”
唐瑞如又去了學校，這次還喊上了蘇再陽，蘇再陽連拖帶拽的把蘇樂樵抗回來。
蘇樂樵一路哭回來，嗓子都哭啞了。鬧的蘇再陽最後沒辦法，把蘇樂樵關進房間裏打，他把門一鎖，誰都進不來。
唐瑞如在外面把門敲的震天響，蘇樂樵一邊哭一邊喊要回學校等姐姐。
蘇再陽拿著尺子抽他，回他“你媽你姥姥給你慣的無法無天了，和你說了幾次，良玉姐姐上初中了，以後不能接你放學了。你還鬧，你還鬧！”
蘇樂樵屁股都被抽紅了，聽見爸爸這麽說，哭的更慘“不行，我不要姐姐上初中！”
“你瞧瞧你說的混賬話！”蘇再陽氣的臉都紅了“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我就清凈了。”
唐瑞如聽到這兒魂都嚇沒了，趕緊沖去了寧家。
寧梁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唐瑞如哭的鼻子通紅，抓著他的手道“寧梁，你快去，再陽要把樂樂打死了。”
寧梁嚇了一大跳，忙問“好好好，怎麽了怎麽了？”
唐瑞如搖搖頭，哭道“你先去勸一勸，晚點樂樂真要給打死了。”
寧梁趕緊往蘇家走，幾步上了二樓，這個時候蘇姥姥正在門口拍門，嘴裏還喊著“再陽，別打了。”
寧梁上前，敲了敲門道“再陽，我是寧梁。怎麽了，有事你好好說，別打孩子。”
蘇再陽在屋裏回“寧梁，這事你別管了。我今天把他打死，看他還橫不橫！”
蘇樂樵已經沒什麽喊聲了，但依舊倔強，只要蘇再陽一松開他，他就往外跑。
“到底怎麽了”寧梁問。
唐瑞如又哭起來“都怪我，把樂樂寵壞了。他從小就倔強，今天良玉去上初中，沒和以前一樣接樂樂放學，樂樂就一直鬧。非要姐姐來接他，我哄了很久，他也不走，他爸這才生氣了，把他帶回來，他又一直往外沖，說要去學校等姐姐，這不，氣的再陽把他關起來打。”
“我以為多大事，以後我讓良玉繼續去接樂樂就行了，反正她回來也要路過樂樂學校的。”
唐瑞如有些不好意思道“別，良玉上初中了，學業重，書包又沈。別每天浪費時間了。”
寧梁道“嫂子，你對我們家有大恩，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要不是因為良玉她媽，你身子也不會差，當年樂樂出生的時候也不會難產。你放心，我現在就去叫良玉過來。”
寧梁回了家，看見剛吃完飯的寧良玉，急沖沖道“良玉，跟爸爸去蘇家，你弟弟要被你蘇叔叔打死了，以後你放學就順便去接一下弟弟。”
陳琴琴正想開口，就聽見一直溫順聽話的寧良玉道“我不去！他也不是我弟，我媽就生了我一個。”
“寧良玉！”寧梁揚起聲音，去扯她的胳膊。把她往屋外拖“我告訴你，樂樂不是你親弟弟，但你得把他當成親弟弟疼。”
寧良玉掙紮，身子使勁對抗。“我不去！我不去！”
啪！
寧良玉偏過頭去，陳琴琴趕緊上前推開寧梁“你幹嘛打孩子啊。”
寧梁也有些後悔，咬了咬牙拖住寧良玉“先去蘇家。”
寧良玉被扯去蘇家，寧梁敲了敲蘇再陽的門道“再陽，你把門打開，真該把孩子打死了。”
蘇樂樵褲子退了一半露著屁股蛋，趴在床上，眼睛都哭腫了。蘇再陽挽起袖子，都打喘氣了，他走過去開了門，看見寧良玉，有些詫異“你把良玉帶來做什麽。”
寧梁推了一把寧良玉，把她推進房間吩咐“良玉，你去哄哄弟弟。”
然後和蘇再陽往外走，準備勸勸蘇再眼。給了一旁擔憂的唐瑞如一個放心的眼神。
蘇樂樵趴在床上，看見寧良玉，委屈的喊她“姐姐。”
寧良玉抿著嘴角不說話，站在他的床邊。
蘇樂樵看見她的頭發剪短了，動了動手指，問“姐姐，你為什麽剪頭發。”
“因為我上初中了，初中都要剪頭發。”
“姐姐，你為什麽不來接我。”
“因為我上初中了，所以不能去接你。”
他爬起來“不行，我不要姐姐上初中！姐姐來接樂樂。”
寧良玉看著他自己把褲子穿好，又道“你管不著我。”
蘇樂樵委屈，捂著發疼的屁股，上前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那姐姐以後來接樂樂好不好？”
“不好。”
“姐姐不來，樂樂就每天哭。哭到爸爸媽媽姥姥都來了也不走。”
“那你爸爸就每天都打你！”
蘇樂樵縮了縮脖子，又道“爸爸打完我，姐姐就來救我了。”
寧良玉提高聲音“我不是來救你的！”
蘇樂樵眨了眨眼睛，固執道“你是。”
“……”
寧良玉轉身往外面走，蘇樂樵雖然每走一步屁股就疼，可是他還是一瘸一拐的跟著她走出去。
身後跟個小蘿蔔頭，寧良玉氣的要死。又沒辦法。
她們走的時候，寧梁摸了摸跟到門邊的蘇樂樵的腦袋，哄他說“樂樂乖，以後寧叔叔叫姐姐還去接你。”
蘇樂樵高興壞了，忙道“好！”
自此之後，寧良玉又只能去接蘇樂樵放學了。
她的書包和蘇樂樵的書包放在車籃裏，她騎著自行車，蘇樂樵就每天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跑步。
一直跑到小區門口，寧良玉就會讓他上車，把他載到家門口。然後自己回家。
少男心事
初一初二的寧良玉和寧梁的關系，由於那一巴掌可謂降到冰點。如果不是寧梁主動和她說話，她甚至不會叫一聲爸爸。
或許和青春期也有關系，寧良玉從沒想過主動和好。
到了初三，寧良玉來了經期。
那天晚上，寧良玉坐在馬桶上，看著臟了的內褲，有些害怕。直到她進去實在太久，陳琴琴敲門喊她。她才讓陳琴琴進來。
陳琴琴給她買了衛生用品，仔細的教她怎麽用。還說了許多衛生常識，又給她泡了紅糖水。
臨睡前，陳琴琴又進她的房間，給她蓋被子。摸了摸她的腳，溫聲問她“良玉，腳涼嗎？阿姨給你弄個熱水袋好嗎？”
寧良玉搖搖頭，鼻子一酸。躲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她哽咽道“阿姨，謝謝你。”
陳琴琴也酸了鼻子，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謝什麽。”
“阿姨，我覺得你比我爸爸對我好。”寧良玉的眼淚掉下來“爸對樂樵比對我好。”
陳琴琴心酸，安慰她“別胡說，你爸就你一個女兒。那能不疼你。”又拍了拍她的胳膊“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寧良玉點點頭，又睡過去。一直睡到後半夜，她口渴。悄悄爬起來，準備去倒杯水喝。
卻聽見隔壁房間傳出來爭吵聲。
寧梁道“琴琴，你瘋了？都懷上了怎麽可以打掉？”
陳琴琴道“我想過了，良玉這個孩子從小就可憐，親媽早就去了。她性格敏感，我現在懷孩子，她心裏一定不好受，她都初三了，不能影響她考高中。”
寧良玉瞳孔收縮，捂住了嘴，阿姨懷孕了……
寧梁道“你這個歲數，打掉了可能就懷不上了。”頓了頓“你想好了，其實良玉那邊的工作我可以去做。”
陳琴琴堅持。“你不知道，良玉這個孩子從小就懂事，我把她當自己親生女兒，她今晚和我說謝謝，還說她覺得我比你對他好。她這麽相信我，我相信我們母女倆這輩子有緣分。”
寧梁不再說話，深深嘆了口氣。“琴琴，謝謝你。良玉她媽要是知道，一定也會很感激你。除了嫂子當年懷著樂樵還給她捐骨髓，我們寧家還有一個要謝的就是你。”
寧良玉回屋裏哭了好久，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第二天她回家的時候，沒看見陳琴琴在餐廳。覺得有些不對，揚聲喊了一聲“阿姨，你在家嗎。”
“我在。”臥房裏穿出陳琴琴虛弱的聲音。
寧良玉心頭跳了跳，走進房裏。陳琴輕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嘴唇發白。對她輕輕笑了一下。
“阿姨，你怎麽了？”寧良玉睫毛顫了顫。
“沒事，阿姨做了個闌尾手術。”她笑“你今晚去蘇姨家吃飯好不好？”頓了頓又道“算了，你好像不喜歡去蘇姨家吃飯，阿姨一會給你訂外賣可以嗎？”
寧良玉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寧良玉心疼。“不用，我可以去蘇姨家吃飯，你快休息吧。”
陳琴琴松了口氣。“好，過幾天阿姨就給你做飯。”
“媽。”寧良玉開口喊她，看見她睜圓了眼，又問“我可以這麽喊你嗎？”
陳琴琴慘白著一張臉，眼圈迅速紅了。連忙點頭，反手擦了擦眼角“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寧良玉笑起來，扶著她又躺下去，給她掖好被子。
寧良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她明明可以阻止陳琴琴墮胎，可是她並沒有這麽做。
她因為這件事，郁郁寡歡了很久。
這天是周五，蘇樂樵在校門口等寧良玉，背著書包，踢著腳下的易拉罐。
寧良玉停住車，喊他“樂樵。”
“姐姐！”蘇樂樵開心的朝她揮手，就要跑過去。
寧良玉道“把易拉罐丟到垃圾桶裏。”
“哦。”蘇樂樵彎腰撿起易拉罐。
兩人像以往一樣，寧良玉慢慢騎著自行車，蘇樂樵跟在她身後慢跑。
“姐姐，你最近不開心。”
寧良玉冷聲道“我沒有。”
“你有。”蘇樂樵誇張起來“姐姐以前能吃一碗飯，最近來我家吃飯只吃半碗。”
“……”
“姐姐，你為什麽不開心？”
吱。
寧良玉停了車，看向身邊這個小鬼頭。想了想，問“你覺得姐姐好嗎？”
“好啊！”他毫不猶豫，還微微喘氣。
“算了，你個小屁孩懂什麽。”她嘆口氣。
“好啊！”他還是固執的誇她。
“我對你又兇，每天都讓你跟在車後面跑，這也叫好？”她兇巴巴的反駁。
蘇樂樵楞了楞，指著前面的車籃子道“可是姐姐幫我載書包。”
“……”
寧良玉又踏上車，不再理他。蘇樂樵跟在後面跑。
夕陽下，一個少女騎著單車，載著兩個書包，迎著風，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一邊跑一邊喊“姐姐真的好呀。”
切，寧良玉不屑。卻悄悄勾起了嘴角。
這個小男孩跟在身後奔跑的日子，又維持了一年。寧良玉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高一結束，蘇樂樵也上初中了。
這次她特地告訴他，他們兩個人的學校離的很遠，自己需要坐公交車上學，不會再去接他了。
蘇樂樵難受了整整一個暑假，不能每天見到寧良玉，他開始天天往她家跑。
從早飯，一直待到宵夜。
寧家原本一直很安靜，因為多了個蘇樂樵，每天都像多了五百只鴨子。
“姐姐，你吃西瓜嗎，我給你拿？”
“姐姐，你喝可樂嗎？”
“姐姐，你在寫什麽，我怎麽看不懂？”
寧良玉忍無可忍“蘇！樂！樵！”
“到！”他興奮的看著她，兩眼發光。
寧良玉突然溫柔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等一等，姐姐送你個東西。”
她從櫃子深處翻出了一本初一的語文書，丟在蘇樂樵面前“既然你沒事做，你就把語文書抄10遍。正好提前預習”
蘇樂樵微微後退，搖了搖頭。
“那你就出去。”
蘇樂樵想了想，乖乖提起筆在她身邊抄書。
寧良玉選了理科，高二一整年，蘇樂樵都維持著從周五晚飯到周天晚飯，都要在她家吃頻率，維持了一整年。他的學習還是很差，但個子長了很多，也不象以前那麽肉。
高三最後一個學期，陳琴琴給她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為了讓她能多睡半個小時。天天跟著給她陪讀。寧良玉越加發奮的讀書，大有一種要死在題海中的錯覺。
一直到第一個周末，她沒回別墅區。
蘇樂樵再一次鬧翻了天，說實話，蘇樂樵長大之後已經很少像小時候一樣哭鬧了，距離上一次這麽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但原因依舊不變，姐姐為什麽不回家？！
唐瑞如和他解釋，姐姐要備戰高考，所以住在學校附近。
蘇樂樵要去找她，這麽大了，總不能扒了褲子再丟到房間裏打一頓吧。
最後沒辦法，只能給寧良玉打電話。
寧良玉接道電話的時候，除了頭大沒有別的感覺。電話那頭好像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姐姐，你為什麽不回家？”
“我要讀書，考大學！”
“周末也不回家嗎？”
“周末也要讀書才能考大學！”寧良玉又道“你不要和我說，你不要我讀書考大學。那我只能和你說，不可能！”
電話那頭的蘇樂樵鼓起臉，不發一言。
寧良玉嘆口氣“我下個禮拜回家，你不要再和蘇姨鬧了。”
“真的？”蘇樂樵又趕緊追加“下個禮拜回來，周一才走。”
“好了好了。”寧良玉敷衍他“我掛了。”
蘇樂樵開始數著日子等她回來，周五的時候站在小區門口等她，一直到等到她才又蹦又跳的去牽她。
寧良玉恍惚“樂樵都要有我高了。”
寧良玉已經172公分，蘇樂樵只比她矮半個頭。
她掙開他的手道“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快和姐姐一樣高了。不能再牽姐姐手了。”
蘇樂樵聽到這，嚇的趕緊半蹲下來，仰著頭看她“那我現在只到姐姐腰，可以牽你嗎？”
寧良玉笑起來，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難得的無奈道“什麽時候才要長大。”
蘇樂樵笑嘻嘻道“樂樵不想長大，就想一直給姐姐當弟弟。”
蘇樂樵發誓，這是他年少無知時，說過的最傻逼！最沒水準！也最後悔的一句話！
“乖。”她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寧良玉的高考分數高出本一分數線許多，上個重點大學簡直易如反掌。
可是寧良玉思考再三，和家裏商量之後報了一個軍校。
高三的暑假，她去做了眼部的激光手術，為了恢覆視力。
回家的時候，眼睛還纏著紗布。
蘇樂樵在寧家門口等了一早上，蹲的腿都酸了。看見寧良玉蒙著紗布，他趕緊上前扶著寧良玉“姐，你怎麽了。”
“做了個手術。”
“手術？！”蘇樂樵叫起來。“怎麽了？沒人和我說呀。”
陳琴琴一邊開門一邊笑“看我們樂樂緊張的，和良玉從小關系就好。沒事，激光手術。過幾天就好了。”
“嘻嘻。”蘇樂樵一邊扶著寧良玉，一邊抓了抓後腦勺。
寧良玉眼前一片漆黑，有些不安，緊緊拽著他的手。“樂樵，你看路。”
“喔喔”蘇樂樵扶著她，後退著往沙發上移動。
寧良玉沒踩穩，眼看就要摔在沙發上。
蘇樂樵連忙墊在她前面“姐，小心！”
蘇樂樵先摔在沙發上，緊接著寧良玉就摔在他懷裏。
寧良玉的發梢揚起，從他臉上掃過，整個人壓著他。蘇樂樵的心停了幾拍，寧良玉柔軟的胸口壓著他的胸腔，她皺眉“樂樵，你搞什麽。”
蘇樂樵僵著手，臉上慢慢發熱。頓了幾秒，寧良玉撐起身子“樂樵？”
蘇樂樵回過神，把她推開。
寧良玉又摔到沙發上的另一邊。她怒“你幹嘛！”
蘇樂樵飛快的跑走。
陳琴琴剛從廚房出來，疑惑的看著他跑走的背影。“樂樂怎麽了？我都下了他的米了。”
寧良玉瞎著眼，一片漆黑，搖搖頭“不知道。”
這個暑假，蘇樂樵開始有了少男心事。也不去寧家吃飯了，在小區裏碰見寧良玉也飛快的跑走。臉紅的像猴子屁股。搞的寧良玉很無語。
可是她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學了，想和他說，也沒找到機會。後來看他跑開的次數多了，就想應該是長大了，那個馬上要讀初三的的小男生還喜歡整天粘著姐姐呢？
大學
寧良玉還是打算提早幾天去學校，順便熟悉一下這個城市。把機票訂在了8月25。
24號晚上吃過飯，她回了房間收拾行李。
陳琴琴端著西瓜走進來“良玉，你去吃西瓜。媽幫你收。”
寧良玉笑起來“沒事的。我自己來。”
“你這都要走了，媽來吧。”
她只好盤腿坐在床角，往嘴裏送西瓜。陳琴琴坐在地上給她疊衣服“你這一走，家裏就更靜了。”
“您和我爸正好可以二人世界一下。”她勸，又道“您一嫁給我爸爸，就給我當媽。這麽些年，正好出去放松一下。”
陳琴琴嗤她“自己閨女，有什麽的。”
寧良玉笑起來，從身後圈住她，少見的撒嬌“媽……”
陳琴琴有些感慨，拍了拍她，又問“你和你爸道別了沒？”
她搖搖頭。
“快去吧。”她下巴點了點門口“你爸在客廳裏坐了好一會兒了。”
寧良玉猶豫起來。
“還怪你爸呢？”陳琴琴嘆氣。
“不是。”她低了頭，只是生疏了這麽多年，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親近。“我知道他是因為蘇姨救過我媽，覺得感激。”
“那就快去。”陳琴琴推了推她“等你到時候去了外地，就會後悔沒和他道別的。”
寧良玉咬著唇出了房間，有些猶疑。腳下的樓梯顯得狹長。腳上褐色的脫鞋，踩在樓梯上竟然沒發出一絲聲音。
寧梁帶著無框鏡，手裏翻著一本厚厚的醫書，坐在沙發上，客廳裏開著窗，風一吹而過。他手裏的書頁紋絲未動。
寧良玉站在一邊，有些尷尬。搓著衣角，咽了咽口水。輕聲道“爸……”
寧梁轉頭，依舊平常“行李都收好了？”
“嗯。”她點點頭。“我……”
叮咚叮咚。
門外響起急促的門鈴聲，隨之的還有一道男聲“姐，是我，快開門！”
寧良玉皺起眉毛。
寧梁催她“快去開門，樂樵來了。”
她走過去開門，門剛打開，蘇樂樵腦門上還是汗，一張臉笑嘻嘻的。
“怎麽了？”她問。
“姐，剛剛我舅舅來了，你看，這是從浪歧帶來的葡萄，我給你送過來。”蘇樂樵獻寶的把手裏的葡萄給她看。
這一串葡萄顆顆飽滿，深紫上還帶著一層白霧，看起來十分新鮮。寧良玉接過來，“行了，你回去吧。”
她才要關門，蘇樂樵大叫起來“姐，我想吃葡萄，你給我洗吧。”
“那把葡萄還你。”寧良玉又把葡萄塞回他懷裏。
蘇樂樵正要解釋，寧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後，對他道“樂樂，先進來。”
“嗯！”蘇樂樵立刻笑起來。
寧良玉黑了臉。
“良玉，去給弟弟洗葡萄。”寧梁把葡萄又遞給寧良玉。
寧良玉看了一眼寧梁，別過臉“我不去，我困了。”
“我去我去。”蘇樂樵搶回葡萄，歪著頭對上寧良玉的臉。
他的眼神發亮，眨了眨眼“姐，我來洗葡萄，你別生氣。”
寧良玉後退一步“我去睡覺。”
蘇樂樵看她上樓，撅起嘴。什麽嘛，這麽早睡。他鼓足了勇氣才來的。他都一個月沒見她了……
第二天早上，寧梁開車送她去機場。陳琴琴去上班了。臨出門的時候，不舍得的看了又看，悄悄抹眼淚才走。
搞的寧良玉也有些鼻頭發酸。
這一路上寧良玉都沒說話，戴著耳機聽音樂。
寧梁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好幾次，最終到機場的時候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替寧良玉把行李搬下車，寧良玉想接過來。他推著箱子往前走“走吧，送你去登機。”
“不用的，車還停在這兒。”寧良玉說著話，寧梁已經朝裏走去。
她默默的跟上去。
雖然是一大早，但是機場裏人還是很多的。
寧梁沈默的替她排起了隊，寧良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隊伍快到寧梁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匆匆幾句，他回頭看了寧良玉一眼，寧良玉微微後退一步，有些不好的預感。
寧梁從隊伍裏出來了。
他走到寧良玉身邊“良玉，先回去一趟。”
“怎麽了？”寧良玉跟著他往外走。
寧梁的腳步很快，與許多人擦肩而過“樂樂又在鬧了，他不知道你今天走？”
寧良玉停下腳步，一把抓住自己的行李。
寧梁步子停住，疑惑的回頭。
“爸，不要管他。”她擡起頭，直視寧梁的眼，有些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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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好不好？”
“不好。”她拒絕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樂樵，這個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對不對？”
他點頭。
“我不是和男人吃飯就是和女人吃飯對不對？”
他點頭。
“發生概率為百分之五十的事。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他鼓起臉，兩只眼睛瞪的圓圓的。
寧良玉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又問“錯了沒。”
他委屈的點頭。“對不起。”
寧良玉又說“你突然從劇組消失，那麽多人要停下來等你，他們的工作怎麽辦？每天投出去的錢怎麽辦？”
他小聲的說“對不起。”
“蘇姨很擔心你。還好姥姥不知道，姥姥歲數那麽大了，氣出好歹來怎麽辦？”
他可憐兮兮的“對不起。”
寧良玉松口氣“我先去洗澡。你早點睡覺，餓的話叫前臺送點吃的上來。”
她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剛滑進去，舒服的閉上眼泡了一會。就聽見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也不想多看，蘇樂樵脫了浴袍，也躺進浴缸裏，在她身後，把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裏。手臂覆在她的兩條胳膊上。和她十指交叉緊扣。
寧良玉閉著眼，感受到後腰處他的變化。語氣不變“樂樵，今晚不行。”
“為什麽！”他將她提高一點，她的肩膀就在他的嘴邊。
“因為你的表現很差。”她繼續道“所以不想讓你覺得下次如果再犯錯只要不管不顧的跑來給我添麻煩就可以解決問題。”
他一口咬上她的肩膀，哼了一聲。
寧良玉松開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聲音有些累“給我按一按，這幾天訓練累死了。”
“那裏累？“蘇樂樵有些心疼。
“都累，腳還疼。今晚周五還以為可以不用夜訓，早點睡個好覺。”她沒好氣。
蘇樂樵也不泡了，趕緊起來把她從浴缸裏抱起來，寧良玉還濕噠噠的，他就這麽丟到床上。
“樂樵！床單都濕了，晚上怎麽睡？”她無奈。
“沒關系。”蘇樂樵拿被子把□□的她蓋起來，大手抓抓到她的腳“良玉姐，你快睡吧，我給你按腳。”
他根本不會按腳，捏著腳掌一下一下的亂按，但她也隨他去了。慢慢就睡著了……
蘇樂樵看她睡著了，又小心的給她吹了頭發，把她抱到另一半邊幹燥的床上，自己躺在濕了的地方，伸手把她抱進懷裏。
在她腦門上親了好幾口，看她安靜的睡顏，小聲道“良玉姐要是一直都和我一起睡覺就好了。”
突然，他眼睛亮起來！
他可以和良玉姐求婚啊！結了婚良玉姐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寧良玉是被舔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上方的人影。
她推了推他“你幹什麽。”
“現在是早上了！”他興奮起來。
“……”是嗎？可天還沒亮！
他慢慢往下。把她的腿分開架在自己肩膀上，聲音有些啞“良玉姐，勾著我……”
“……”這個時候怎麽這麽乖叫姐了？
蘇樂樵找到她抿著的嘴，攻略城池。
寧良玉心軟，她曲起腿自發的圈住他精壯的腰。眼神迷離又期待。
蘇樂樵已經出了一身薄汗，但還是把臉埋在她的頸邊，甕聲甕氣的說“良玉姐，我表現不好，我不碰你。”
“……”蘇！樂！樵！！！
小跟屁蟲
其實，蘇樂樵對寧良玉黏糊，也並不是戀愛之後亦或者是突然之間的事。
寧良玉，隱約，有跡可循……
蘇樂樵終於上小學了，因為劃片上的是和寧良玉同一個小學。但寧良玉早就開始自己走路上下學，而蘇樂樵依舊由唐瑞如和唐媽媽，輪流接送。
蘇樂樵的成績超級差，第一個學期拿了一個班級倒數第一，這就算了。老師還反應他上課就喜歡拉小女生說話。影響別的同學。
氣的蘇再陽要打他，唐瑞如抱著蘇樂樵又哭又鬧的，最終沒打成。
蘇樂樵才不放在心上呢，開開心心的過了個年。大年初一的時候，唐瑞如給他打扮的特別喜慶，帶他去拜年。
第一家去的就是寧家，寧家就在隔壁，兩家交情也好。
寧梁來開的門，門才開，蘇樂樵就給他作揖道“寧叔叔，過年好！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是過生日的壽詞，被他拿來拜年，寧梁聽的直樂。蹲下去把他抱起來“樂樂真乖。”
身後的陳琴琴正好從樓上下來，笑道“樂樂嘴真甜。”
她身後還有寧良玉，寧良玉紮著兩個小辮子，看起來十分乖巧。
“給。”寧梁把紅包遞給蘇樂樵，蘇樂樵笑瞇瞇的接過來。
唐瑞如趕緊給寧良玉回了一個紅包，感慨道“真好，你們家啊，總算有個家樣了。”
寧梁也笑起來“嫂子是說我以前老給良玉剪短發吧，我哪裏會紮辮子。”
陳琴琴道“沒關系，以後良玉的辮子我來紮。”
唐瑞如心裏感慨，對良玉伸出手，道“良玉，過來。”
寧良玉看了眼被爸爸抱著的蘇樂樵，他抱著紅包，一張小臉又粉又白。想了想，伸出小手，握住了唐瑞如的手。
很快又開學了，蘇樂樵依舊每天都是老師頭疼的對象，但他又讓許多老師喜歡。他長的粉雕玉琢，又會撒嬌。你一批評他，他就看著你可憐兮兮的說對不起，還拍拍你，叫你不要生氣了。
但蘇樂樵最近有一件更麻煩的事，因為唐瑞如每天都在他的書包裏準備一個小零食盒子，都是手工餅幹啊，糖果啊，蛋卷之類的小孩子特別喜歡的東西。因為蘇樂樵從小就有吃點心的習慣，但最近他的點心都被搶走了。
被班裏的小霸王搶走了，這個小霸王比他還胖，臉上都是肉，推他一下他就要摔倒了，就坐在他後面。自從發現蘇樂樵有小點心，他每天都要搶。還不許蘇樂樵告訴老師和家長。
所以蘇樂樵每天都哭鼻子，還餓。可是也不敢和老師還有家長說。
這個情況維持了一個月，鬧的蘇樂樵都不想去上課了，每天早上都在鬧脾氣。可是這學怎麽可以不去上呢，唐瑞如再寵孩子也不能這麽由著他。只好每天連哄帶騙的送他去學校。
蘇樂樵又被送去學校，他很不開心。
早上第二節課剛下課，他身後的小霸王就喊他“蘇樂樵，把你的點心拿出來。”
蘇樂樵委屈的不得了，今天媽媽放的是他最喜歡的酸奶糖豆，他最近蛀牙，本來不能吃糖的，媽媽看他不開心才特地給他做的。
他從書包裏拿出裝點心的小盒子，回頭問“能不能給我吃一點。”
身後的小霸王用他的肉手一拍桌子，起身搶過盒子，道“不可以。”
蘇樂樵又要哭了，他的屁股從座位上離開，伸長了胳膊去搶他的點心“我的糖豆，是我的！”
小霸王一推他的腦袋，又把他推回座位上。
蘇樂樵哇嗚一聲哭起來，豆大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小霸王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開。
砰的一聲，剛打開的盒子又合上了。
“你為什麽搶他東西？”一聲稚嫩的女聲，寧良玉一手握著雨傘，一手拍在蓋子上。早上上學的時候，碰見蘇姨要給樂樵送傘，但她上班又要遲到了，只好拜托寧良玉。
她已經五年級了，帶著紅領巾，手臂上還有三條桿。比這些一年級的小孩高出許多。
蘇樂樵掛著眼淚，張著嘴沒再發出聲音。
寧良玉又問“樂樵，糖豆是誰的。”
“我的。”蘇樂樵小聲道，說完躲到寧良玉身後。
寧良玉把盒子搶回來，對著那個胖乎乎的小孩道“你搶樂樵的東西是不是？”
小霸王此刻早就怕死了，寧良玉那麽高又那麽兇，瞪著眼看他，他嗚一聲也哭起來。
“不許呼（哭）！”寧良玉喝道。她現在在掉牙，聲音打起來難免漏風。
小霸王立刻捂住了嘴，只發出嗚嗚的悶聲。
蘇樂樵躲在她身後，寧良玉的頭發已經很長，今天帶著一個發箍，長發垂在身後，此刻正好落在蘇樂樵的腦袋上。蘇樂樵好奇的聞了聞。
寧良玉轉身，把蘇樂樵扯出來。從小霸王哪裏搶過來點心盒子按在蘇樂樵懷裏，又對小霸王道“我是樂樵的姐姐，我已經五年級了，以後你再欺負樂樵我就打你。”說完，她舉起手裏的雨傘裝了裝樣子。
蘇樂樵看見有人撐腰，立刻揚起下巴也瞪著小霸王。
寧良玉把手裏的雨傘遞給蘇樂樵又說“樂樵，姐姐一會來接你放學。”
蘇樂樵開心極了，連忙點頭。
寧良玉想起寧梁每次都摸他的腦袋，為了像大人一些，她也擡手摸了摸蘇樂樵的腦袋，溫聲道“乖。”
蘇樂樵一個早上都在開心，一直開心到放學。他一直坐在教室裏。同學們都走光了，還是沒人出現。
蘇樂樵又哇的一聲哭出來，趕到教室的姥姥看見蘇樂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都要嚇壞了，連忙上前把他抱起來問“樂樂怎麽了？為什麽待在教室裏，為什麽不去校門口。”
蘇樂樵哭的鼻涕只掉，大喊“姐姐，姐姐！”
姥姥問“什麽姐姐啊。”
“姐姐，姐姐！”他一直喊，喊來喊去只有姐姐兩個字。蘇姥姥要把他抱回家，他也不肯。在教室裏滾來滾去。
只好給在家的唐瑞如打電話，唐瑞如聽見電話那頭的兒子哭的那麽慘，心裏想哪有姐姐啊，什麽姐姐啊。猜了半天，又問“樂樂，是不是在找良玉姐姐？”
聽見寧良玉的名字，蘇樂樵不哭了，對著電話點頭。蘇姥姥趕緊問“良玉姐姐都回家吃飯了，樂樂也回家好不好？”
蘇樂樵搖頭“良玉姐姐來接樂樂。”
最後實在沒辦法，唐瑞如不好意思了半天，把飯吃到一半的寧良玉帶去了學校。
寧良玉早就忘記了答應要接他的事情，她出現在教室的時候，蘇樂樵開心的不得了，趕緊過去抓住她，臉上還掛著眼淚，沖她喊“良玉姐姐，你怎麽沒來接樂樂？”
寧良玉“……”
寧良玉沒想到，自此之後，蘇樂樵像賴上她一樣，每天都要她接，她不去，他就一直鬧。
寧良玉沒辦法，因為寧梁已經答應樂唐瑞如，說她會每天和蘇樂樵一起回家的。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年，寧良玉上初中了。
她上初中的前一天晚上，把長發剪短了。覺得腦袋輕飄飄的，她到沒覺得不舍得，陳琴琴卻好像很難過，摸著她的腦袋，說她的頭□□亮，剪了真是可惜。
第二天她去學校報道，老師發了書和校服。
她回家的時候才下午四點，寧良玉有些興奮的和陳琴琴一起包書皮，陳琴琴買了很多花裏胡哨的包裝紙，和她一邊說話一邊聊天。
“良玉，你上初中了。學校離家也遠，不像小學，阿姨給你買輛自行車好不好？”
寧良玉想了想說好。
她們剛把書都包好，門鈴又響了。
寧良玉跑去開門，門口站著著急的唐瑞如，看見寧良玉趕緊道“良玉，樂樂又在學校鬧脾氣了。蘇姨麻煩你最後一次，去接一下樂樂，和他說你已經上初中了好不好？”
寧良玉抿著嘴，陳琴琴從客廳走出來，她是繼母也不好向寧梁那樣呵斥寧良玉，只好抱歉的笑了笑，也勸道“良玉，你去接一下弟弟好不好？”
寧良玉突然擡起頭道“我不去。”她轉身走了，把房間門摔的震天響。
留下唐瑞如和陳琴琴面面相覷，陳琴琴有些尷尬“可能是累了，良玉今天一個人背著好多書走回來的，小孩子不懂事。”
唐瑞如忙道“不不不，是我們家樂樂太不懂事了，我也真是的，老來麻煩良玉。”
陳琴琴道“嫂子，我和你一起去接樂樂吧。”
“不用不用”唐瑞如擺手“你給孩子做飯吧，一會寧梁也該回來了。”
唐瑞如又去了學校，這次還喊上了蘇再陽，蘇再陽連拖帶拽的把蘇樂樵抗回來。
蘇樂樵一路哭回來，嗓子都哭啞了。鬧的蘇再陽最後沒辦法，把蘇樂樵關進房間裏打，他把門一鎖，誰都進不來。
唐瑞如在外面把門敲的震天響，蘇樂樵一邊哭一邊喊要回學校等姐姐。
蘇再陽拿著尺子抽他，回他“你媽你姥姥給你慣的無法無天了，和你說了幾次，良玉姐姐上初中了，以後不能接你放學了。你還鬧，你還鬧！”
蘇樂樵屁股都被抽紅了，聽見爸爸這麽說，哭的更慘“不行，我不要姐姐上初中！”
“你瞧瞧你說的混賬話！”蘇再陽氣的臉都紅了“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我就清凈了。”
唐瑞如聽到這兒魂都嚇沒了，趕緊沖去了寧家。
寧梁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唐瑞如哭的鼻子通紅，抓著他的手道“寧梁，你快去，再陽要把樂樂打死了。”
寧梁嚇了一大跳，忙問“好好好，怎麽了怎麽了？”
唐瑞如搖搖頭，哭道“你先去勸一勸，晚點樂樂真要給打死了。”
寧梁趕緊往蘇家走，幾步上了二樓，這個時候蘇姥姥正在門口拍門，嘴裏還喊著“再陽，別打了。”
寧梁上前，敲了敲門道“再陽，我是寧梁。怎麽了，有事你好好說，別打孩子。”
蘇再陽在屋裏回“寧梁，這事你別管了。我今天把他打死，看他還橫不橫！”
蘇樂樵已經沒什麽喊聲了，但依舊倔強，只要蘇再陽一松開他，他就往外跑。
“到底怎麽了”寧梁問。
唐瑞如又哭起來“都怪我，把樂樂寵壞了。他從小就倔強，今天良玉去上初中，沒和以前一樣接樂樂放學，樂樂就一直鬧。非要姐姐來接他，我哄了很久，他也不走，他爸這才生氣了，把他帶回來，他又一直往外沖，說要去學校等姐姐，這不，氣的再陽把他關起來打。”
“我以為多大事，以後我讓良玉繼續去接樂樂就行了，反正她回來也要路過樂樂學校的。”
唐瑞如有些不好意思道“別，良玉上初中了，學業重，書包又沈。別每天浪費時間了。”
寧梁道“嫂子，你對我們家有大恩，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要不是因為良玉她媽，你身子也不會差，當年樂樂出生的時候也不會難產。你放心，我現在就去叫良玉過來。”
寧梁回了家，看見剛吃完飯的寧良玉，急沖沖道“良玉，跟爸爸去蘇家，你弟弟要被你蘇叔叔打死了，以後你放學就順便去接一下弟弟。”
陳琴琴正想開口，就聽見一直溫順聽話的寧良玉道“我不去！他也不是我弟，我媽就生了我一個。”
“寧良玉！”寧梁揚起聲音，去扯她的胳膊。把她往屋外拖“我告訴你，樂樂不是你親弟弟，但你得把他當成親弟弟疼。”
寧良玉掙紮，身子使勁對抗。“我不去！我不去！”
啪！
寧良玉偏過頭去，陳琴琴趕緊上前推開寧梁“你幹嘛打孩子啊。”
寧梁也有些後悔，咬了咬牙拖住寧良玉“先去蘇家。”
寧良玉被扯去蘇家，寧梁敲了敲蘇再陽的門道“再陽，你把門打開，真該把孩子打死了。”
蘇樂樵褲子退了一半露著屁股蛋，趴在床上，眼睛都哭腫了。蘇再陽挽起袖子，都打喘氣了，他走過去開了門，看見寧良玉，有些詫異“你把良玉帶來做什麽。”
寧梁推了一把寧良玉，把她推進房間吩咐“良玉，你去哄哄弟弟。”
然後和蘇再陽往外走，準備勸勸蘇再眼。給了一旁擔憂的唐瑞如一個放心的眼神。
蘇樂樵趴在床上，看見寧良玉，委屈的喊她“姐姐。”
寧良玉抿著嘴角不說話，站在他的床邊。
蘇樂樵看見她的頭發剪短了，動了動手指，問“姐姐，你為什麽剪頭發。”
“因為我上初中了，初中都要剪頭發。”
“姐姐，你為什麽不來接我。”
“因為我上初中了，所以不能去接你。”
他爬起來“不行，我不要姐姐上初中！姐姐來接樂樂。”
寧良玉看著他自己把褲子穿好，又道“你管不著我。”
蘇樂樵委屈，捂著發疼的屁股，上前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那姐姐以後來接樂樂好不好？”
“不好。”
“姐姐不來，樂樂就每天哭。哭到爸爸媽媽姥姥都來了也不走。”
“那你爸爸就每天都打你！”
蘇樂樵縮了縮脖子，又道“爸爸打完我，姐姐就來救我了。”
寧良玉提高聲音“我不是來救你的！”
蘇樂樵眨了眨眼睛，固執道“你是。”
“……”
寧良玉轉身往外面走，蘇樂樵雖然每走一步屁股就疼，可是他還是一瘸一拐的跟著她走出去。
身後跟個小蘿蔔頭，寧良玉氣的要死。又沒辦法。
她們走的時候，寧梁摸了摸跟到門邊的蘇樂樵的腦袋，哄他說“樂樂乖，以後寧叔叔叫姐姐還去接你。”
蘇樂樵高興壞了，忙道“好！”
自此之後，寧良玉又只能去接蘇樂樵放學了。
她的書包和蘇樂樵的書包放在車籃裏，她騎著自行車，蘇樂樵就每天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跑步。
一直跑到小區門口，寧良玉就會讓他上車，把他載到家門口。然後自己回家。
少男心事
初一初二的寧良玉和寧梁的關系，由於那一巴掌可謂降到冰點。如果不是寧梁主動和她說話，她甚至不會叫一聲爸爸。
或許和青春期也有關系，寧良玉從沒想過主動和好。
到了初三，寧良玉來了經期。
那天晚上，寧良玉坐在馬桶上，看著臟了的內褲，有些害怕。直到她進去實在太久，陳琴琴敲門喊她。她才讓陳琴琴進來。
陳琴琴給她買了衛生用品，仔細的教她怎麽用。還說了許多衛生常識，又給她泡了紅糖水。
臨睡前，陳琴琴又進她的房間，給她蓋被子。摸了摸她的腳，溫聲問她“良玉，腳涼嗎？阿姨給你弄個熱水袋好嗎？”
寧良玉搖搖頭，鼻子一酸。躲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她哽咽道“阿姨，謝謝你。”
陳琴琴也酸了鼻子，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謝什麽。”
“阿姨，我覺得你比我爸爸對我好。”寧良玉的眼淚掉下來“爸對樂樵比對我好。”
陳琴琴心酸，安慰她“別胡說，你爸就你一個女兒。那能不疼你。”又拍了拍她的胳膊“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寧良玉點點頭，又睡過去。一直睡到後半夜，她口渴。悄悄爬起來，準備去倒杯水喝。
卻聽見隔壁房間傳出來爭吵聲。
寧梁道“琴琴，你瘋了？都懷上了怎麽可以打掉？”
陳琴琴道“我想過了，良玉這個孩子從小就可憐，親媽早就去了。她性格敏感，我現在懷孩子，她心裏一定不好受，她都初三了，不能影響她考高中。”
寧良玉瞳孔收縮，捂住了嘴，阿姨懷孕了……
寧梁道“你這個歲數，打掉了可能就懷不上了。”頓了頓“你想好了，其實良玉那邊的工作我可以去做。”
陳琴琴堅持。“你不知道，良玉這個孩子從小就懂事，我把她當自己親生女兒，她今晚和我說謝謝，還說她覺得我比你對他好。她這麽相信我，我相信我們母女倆這輩子有緣分。”
寧梁不再說話，深深嘆了口氣。“琴琴，謝謝你。良玉她媽要是知道，一定也會很感激你。除了嫂子當年懷著樂樵還給她捐骨髓，我們寧家還有一個要謝的就是你。”
寧良玉回屋裏哭了好久，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第二天她回家的時候，沒看見陳琴琴在餐廳。覺得有些不對，揚聲喊了一聲“阿姨，你在家嗎。”
“我在。”臥房裏穿出陳琴琴虛弱的聲音。
寧良玉心頭跳了跳，走進房裏。陳琴輕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嘴唇發白。對她輕輕笑了一下。
“阿姨，你怎麽了？”寧良玉睫毛顫了顫。
“沒事，阿姨做了個闌尾手術。”她笑“你今晚去蘇姨家吃飯好不好？”頓了頓又道“算了，你好像不喜歡去蘇姨家吃飯，阿姨一會給你訂外賣可以嗎？”
寧良玉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寧良玉心疼。“不用，我可以去蘇姨家吃飯，你快休息吧。”
陳琴琴松了口氣。“好，過幾天阿姨就給你做飯。”
“媽。”寧良玉開口喊她，看見她睜圓了眼，又問“我可以這麽喊你嗎？”
陳琴琴慘白著一張臉，眼圈迅速紅了。連忙點頭，反手擦了擦眼角“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寧良玉笑起來，扶著她又躺下去，給她掖好被子。
寧良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她明明可以阻止陳琴琴墮胎，可是她並沒有這麽做。
她因為這件事，郁郁寡歡了很久。
這天是周五，蘇樂樵在校門口等寧良玉，背著書包，踢著腳下的易拉罐。
寧良玉停住車，喊他“樂樵。”
“姐姐！”蘇樂樵開心的朝她揮手，就要跑過去。
寧良玉道“把易拉罐丟到垃圾桶裏。”
“哦。”蘇樂樵彎腰撿起易拉罐。
兩人像以往一樣，寧良玉慢慢騎著自行車，蘇樂樵跟在她身後慢跑。
“姐姐，你最近不開心。”
寧良玉冷聲道“我沒有。”
“你有。”蘇樂樵誇張起來“姐姐以前能吃一碗飯，最近來我家吃飯只吃半碗。”
“……”
“姐姐，你為什麽不開心？”
吱。
寧良玉停了車，看向身邊這個小鬼頭。想了想，問“你覺得姐姐好嗎？”
“好啊！”他毫不猶豫，還微微喘氣。
“算了，你個小屁孩懂什麽。”她嘆口氣。
“好啊！”他還是固執的誇她。
“我對你又兇，每天都讓你跟在車後面跑，這也叫好？”她兇巴巴的反駁。
蘇樂樵楞了楞，指著前面的車籃子道“可是姐姐幫我載書包。”
“……”
寧良玉又踏上車，不再理他。蘇樂樵跟在後面跑。
夕陽下，一個少女騎著單車，載著兩個書包，迎著風，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一邊跑一邊喊“姐姐真的好呀。”
切，寧良玉不屑。卻悄悄勾起了嘴角。
這個小男孩跟在身後奔跑的日子，又維持了一年。寧良玉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高一結束，蘇樂樵也上初中了。
這次她特地告訴他，他們兩個人的學校離的很遠，自己需要坐公交車上學，不會再去接他了。
蘇樂樵難受了整整一個暑假，不能每天見到寧良玉，他開始天天往她家跑。
從早飯，一直待到宵夜。
寧家原本一直很安靜，因為多了個蘇樂樵，每天都像多了五百只鴨子。
“姐姐，你吃西瓜嗎，我給你拿？”
“姐姐，你喝可樂嗎？”
“姐姐，你在寫什麽，我怎麽看不懂？”
寧良玉忍無可忍“蘇！樂！樵！”
“到！”他興奮的看著她，兩眼發光。
寧良玉突然溫柔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等一等，姐姐送你個東西。”
她從櫃子深處翻出了一本初一的語文書，丟在蘇樂樵面前“既然你沒事做，你就把語文書抄10遍。正好提前預習”
蘇樂樵微微後退，搖了搖頭。
“那你就出去。”
蘇樂樵想了想，乖乖提起筆在她身邊抄書。
寧良玉選了理科，高二一整年，蘇樂樵都維持著從周五晚飯到周天晚飯，都要在她家吃頻率，維持了一整年。他的學習還是很差，但個子長了很多，也不象以前那麽肉。
高三最後一個學期，陳琴琴給她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為了讓她能多睡半個小時。天天跟著給她陪讀。寧良玉越加發奮的讀書，大有一種要死在題海中的錯覺。
一直到第一個周末，她沒回別墅區。
蘇樂樵再一次鬧翻了天，說實話，蘇樂樵長大之後已經很少像小時候一樣哭鬧了，距離上一次這麽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但原因依舊不變，姐姐為什麽不回家？！
唐瑞如和他解釋，姐姐要備戰高考，所以住在學校附近。
蘇樂樵要去找她，這麽大了，總不能扒了褲子再丟到房間裏打一頓吧。
最後沒辦法，只能給寧良玉打電話。
寧良玉接道電話的時候，除了頭大沒有別的感覺。電話那頭好像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姐姐，你為什麽不回家？”
“我要讀書，考大學！”
“周末也不回家嗎？”
“周末也要讀書才能考大學！”寧良玉又道“你不要和我說，你不要我讀書考大學。那我只能和你說，不可能！”
電話那頭的蘇樂樵鼓起臉，不發一言。
寧良玉嘆口氣“我下個禮拜回家，你不要再和蘇姨鬧了。”
“真的？”蘇樂樵又趕緊追加“下個禮拜回來，周一才走。”
“好了好了。”寧良玉敷衍他“我掛了。”
蘇樂樵開始數著日子等她回來，周五的時候站在小區門口等她，一直到等到她才又蹦又跳的去牽她。
寧良玉恍惚“樂樵都要有我高了。”
寧良玉已經172公分，蘇樂樵只比她矮半個頭。
她掙開他的手道“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快和姐姐一樣高了。不能再牽姐姐手了。”
蘇樂樵聽到這，嚇的趕緊半蹲下來，仰著頭看她“那我現在只到姐姐腰，可以牽你嗎？”
寧良玉笑起來，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難得的無奈道“什麽時候才要長大。”
蘇樂樵笑嘻嘻道“樂樵不想長大，就想一直給姐姐當弟弟。”
蘇樂樵發誓，這是他年少無知時，說過的最傻逼！最沒水準！也最後悔的一句話！
“乖。”她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寧良玉的高考分數高出本一分數線許多，上個重點大學簡直易如反掌。
可是寧良玉思考再三，和家裏商量之後報了一個軍校。
高三的暑假，她去做了眼部的激光手術，為了恢覆視力。
回家的時候，眼睛還纏著紗布。
蘇樂樵在寧家門口等了一早上，蹲的腿都酸了。看見寧良玉蒙著紗布，他趕緊上前扶著寧良玉“姐，你怎麽了。”
“做了個手術。”
“手術？！”蘇樂樵叫起來。“怎麽了？沒人和我說呀。”
陳琴琴一邊開門一邊笑“看我們樂樂緊張的，和良玉從小關系就好。沒事，激光手術。過幾天就好了。”
“嘻嘻。”蘇樂樵一邊扶著寧良玉，一邊抓了抓後腦勺。
寧良玉眼前一片漆黑，有些不安，緊緊拽著他的手。“樂樵，你看路。”
“喔喔”蘇樂樵扶著她，後退著往沙發上移動。
寧良玉沒踩穩，眼看就要摔在沙發上。
蘇樂樵連忙墊在她前面“姐，小心！”
蘇樂樵先摔在沙發上，緊接著寧良玉就摔在他懷裏。
寧良玉的發梢揚起，從他臉上掃過，整個人壓著他。蘇樂樵的心停了幾拍，寧良玉柔軟的胸口壓著他的胸腔，她皺眉“樂樵，你搞什麽。”
蘇樂樵僵著手，臉上慢慢發熱。頓了幾秒，寧良玉撐起身子“樂樵？”
蘇樂樵回過神，把她推開。
寧良玉又摔到沙發上的另一邊。她怒“你幹嘛！”
蘇樂樵飛快的跑走。
陳琴琴剛從廚房出來，疑惑的看著他跑走的背影。“樂樂怎麽了？我都下了他的米了。”
寧良玉瞎著眼，一片漆黑，搖搖頭“不知道。”
這個暑假，蘇樂樵開始有了少男心事。也不去寧家吃飯了，在小區裏碰見寧良玉也飛快的跑走。臉紅的像猴子屁股。搞的寧良玉很無語。
可是她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學了，想和他說，也沒找到機會。後來看他跑開的次數多了，就想應該是長大了，那個馬上要讀初三的的小男生還喜歡整天粘著姐姐呢？
大學
寧良玉還是打算提早幾天去學校，順便熟悉一下這個城市。把機票訂在了8月25。
24號晚上吃過飯，她回了房間收拾行李。
陳琴琴端著西瓜走進來“良玉，你去吃西瓜。媽幫你收。”
寧良玉笑起來“沒事的。我自己來。”
“你這都要走了，媽來吧。”
她只好盤腿坐在床角，往嘴裏送西瓜。陳琴琴坐在地上給她疊衣服“你這一走，家裏就更靜了。”
“您和我爸正好可以二人世界一下。”她勸，又道“您一嫁給我爸爸，就給我當媽。這麽些年，正好出去放松一下。”
陳琴琴嗤她“自己閨女，有什麽的。”
寧良玉笑起來，從身後圈住她，少見的撒嬌“媽……”
陳琴琴有些感慨，拍了拍她，又問“你和你爸道別了沒？”
她搖搖頭。
“快去吧。”她下巴點了點門口“你爸在客廳裏坐了好一會兒了。”
寧良玉猶豫起來。
“還怪你爸呢？”陳琴琴嘆氣。
“不是。”她低了頭，只是生疏了這麽多年，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親近。“我知道他是因為蘇姨救過我媽，覺得感激。”
“那就快去。”陳琴琴推了推她“等你到時候去了外地，就會後悔沒和他道別的。”
寧良玉咬著唇出了房間，有些猶疑。腳下的樓梯顯得狹長。腳上褐色的脫鞋，踩在樓梯上竟然沒發出一絲聲音。
寧梁帶著無框鏡，手裏翻著一本厚厚的醫書，坐在沙發上，客廳裏開著窗，風一吹而過。他手裏的書頁紋絲未動。
寧良玉站在一邊，有些尷尬。搓著衣角，咽了咽口水。輕聲道“爸……”
寧梁轉頭，依舊平常“行李都收好了？”
“嗯。”她點點頭。“我……”
叮咚叮咚。
門外響起急促的門鈴聲，隨之的還有一道男聲“姐，是我，快開門！”
寧良玉皺起眉毛。
寧梁催她“快去開門，樂樵來了。”
她走過去開門，門剛打開，蘇樂樵腦門上還是汗，一張臉笑嘻嘻的。
“怎麽了？”她問。
“姐，剛剛我舅舅來了，你看，這是從浪歧帶來的葡萄，我給你送過來。”蘇樂樵獻寶的把手裏的葡萄給她看。
這一串葡萄顆顆飽滿，深紫上還帶著一層白霧，看起來十分新鮮。寧良玉接過來，“行了，你回去吧。”
她才要關門，蘇樂樵大叫起來“姐，我想吃葡萄，你給我洗吧。”
“那把葡萄還你。”寧良玉又把葡萄塞回他懷裏。
蘇樂樵正要解釋，寧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後，對他道“樂樂，先進來。”
“嗯！”蘇樂樵立刻笑起來。
寧良玉黑了臉。
“良玉，去給弟弟洗葡萄。”寧梁把葡萄又遞給寧良玉。
寧良玉看了一眼寧梁，別過臉“我不去，我困了。”
“我去我去。”蘇樂樵搶回葡萄，歪著頭對上寧良玉的臉。
他的眼神發亮，眨了眨眼“姐，我來洗葡萄，你別生氣。”
寧良玉後退一步“我去睡覺。”
蘇樂樵看她上樓，撅起嘴。什麽嘛，這麽早睡。他鼓足了勇氣才來的。他都一個月沒見她了……
第二天早上，寧梁開車送她去機場。陳琴琴去上班了。臨出門的時候，不舍得的看了又看，悄悄抹眼淚才走。
搞的寧良玉也有些鼻頭發酸。
這一路上寧良玉都沒說話，戴著耳機聽音樂。
寧梁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好幾次，最終到機場的時候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替寧良玉把行李搬下車，寧良玉想接過來。他推著箱子往前走“走吧，送你去登機。”
“不用的，車還停在這兒。”寧良玉說著話，寧梁已經朝裏走去。
她默默的跟上去。
雖然是一大早，但是機場裏人還是很多的。
寧梁沈默的替她排起了隊，寧良玉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隊伍快到寧梁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匆匆幾句，他回頭看了寧良玉一眼，寧良玉微微後退一步，有些不好的預感。
寧梁從隊伍裏出來了。
他走到寧良玉身邊“良玉，先回去一趟。”
“怎麽了？”寧良玉跟著他往外走。
寧梁的腳步很快，與許多人擦肩而過“樂樂又在鬧了，他不知道你今天走？”
寧良玉停下腳步，一把抓住自己的行李。
寧梁步子停住，疑惑的回頭。
“爸，不要管他。”她擡起頭，直視寧梁的眼，有些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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