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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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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暨對於美食早有研究, 那道?水晶魚膾的口感確實很好,舌尖還殘留幾絲味道?,重?覆點頭:“甚是不錯, 可惜陛下說不喜生食。”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在意她作甚,覬覦陛下者多如過江之鯽,日日在意豈不累死。”元莞說完, 揚首喝盡了杯中的酒,又覺酒味醇厚,香氣襲人,讓孤鶩去買幾壇帶回?去送元喬。

她嘴皮子慣來利索, 舌燦蓮花也不為過, 周暨被她說得連連點頭,日日盯著豈不要累死, 她跟著放心, 還是忍不住嘆一句:“那道?魚真的不錯,可惜下次吃不到了。”

元莞在街市間待到黃昏才回?去, 一入府衙就見到周暨口中的紀將軍從廳內出來,周暨一緊張拽著她:“就是她、就是她。”

“她一沒打你、二沒罵你, 什麽?就是她、就是她, 且放松些,又不是你媳婦被人覬覦, 擔心跑了。”元莞扯回?自己的袖口,不忘左右瞧一眼, 道?:“你身旁沒有蘇英的人吧, 與我拉拉扯扯小?心回?去跪算盤。”

“你還是關心自己為好,她來了、來了。”周暨為顯得人前對元莞尊重?, 往後退了兩步,恭敬地?站在她身後。

紀蓁大步又來,步伐穩重?又厚,底盤紮實,見到元莞後拱手揖禮,態度恭敬。

元莞也懶得打量人家,虛虛擡了擡眼皮,語氣散漫:“聽說紀將軍的刀功不錯,魚切得也好,可惜今日錯過了,改日讓我嘗一嘗?”

開門見山讓身後的周暨捏了把冷汗,她擔心不好收場,紀蓁儼然是滿面淡然,不忘虛笑:“殿下誇讚了,臣還有事?需回?軍中,先退下了。”

話說完就退下,大步走出去,不似一般女子矯揉造作、溫溫柔柔。

周暨待她走遠才敢伸長腦袋去看?,“我怎麽?感覺到了幾分?囂張的意味。”

“周暨你是不是和蘇英時間待久了,學了一套抓狐貍精的招數,話裏話外都?帶著、帶著一股捉狐貍精的感覺……”元莞欲言又止,她都?不急,周暨怎地?就急了,再者不過是一道?魚罷了。

元喬被一道?魚拐跑了,那自己不如去游山玩水。

周暨自覺說不上話了,郁悶地?離開,走到門邊上還是想了想,喚來小?廝:“你去查查紀總兵的女兒,跟著她,她做了什麽?都?仔細回?報。”

吩咐完後才覺得微微放心,阿莞就是傻,不知?道?外間女子有多厲害,臨安城內的女子或許曉得分?寸,可地?方不同,天高?皇帝遠,有了機會肯定不會放過的。

真是愁死人了。

深深一嘆,周暨背著雙手跨下臺階,愁眉苦臉,若是阿英在就好了。

那廂元莞進?了廳內,裏間並無他人,只元喬一人站在輿圖前,若有所思。

海域遼闊,管轄不便,大宋在海上幾乎吃虧得多,後來漸漸就不出海,海上兵力不足,相形見絀。

“陛下一人也甚是寂寞,怎地?不讓紀將軍多留片刻?”

驀地?出聲讓沈思的人回?神,未曾體會到話意,回?道?:“軍中有事?,她先去處理,你回?來得有些晚了。”

“回?來早了不好,耽誤陛下的大事?。”元莞也不去看?輿圖,看?了周遭一眼後揉揉自己的肩膀,“累了,陛下先忙,我回?去休息。”

說話陰陽怪氣,元喬聽後就覺得哪裏不對,出去一遭好像又不開心,順口道?:“紀蓁確實不錯,我意調她入臨安,只是何人惹你了?”

“無事?,陛下且忙。”元莞一句不回?,擡腳就走。

二人相處多年,元莞一皺眉,元喬就知?道?她炸毛了,眼下不尋常的語調就聽出不同。

“不忙,先哄哄你。

元喬語笑嫣然地?拉住炸毛的人,習慣性向外看?了一眼,宮人識趣地?將屋門關好,再無人敢闖進?去。

哄炸毛的人需要有耐心,元喬觀元莞神色不好,眼睛看?向旁處,掃過周遭就是不看?她,聯想今日的事?,一時間著實不知?哪裏惹了她。

想不出也不去想,拉著她走到輿圖前,“你且看?這?片海域,多年jsg未曾去過,我意讓紀總兵選出一隊人出海去看?看?。”

“紀將軍如何說的?”元莞眄視元喬,手在她眼前繞了繞,裝作不經意落在她的肩膀上,下一刻就要大逆不道?去揪皇帝的耳朵了。

套路玩多了,都?曉得回?擊。元喬趁機攥住她的手,反將人拉至身前,聞到淡淡的酒香味,擰眉道?:“酒喝多了?”

元莞撞進?她懷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開心:“午時喝酒罷了,早就醒了,神思清楚,怕攪了陛下的好事?就沒有進?來。”

“你口口聲聲說好事?,哪裏來的好事?,先說說清楚,莫不是聽了什麽?謠言來找我興師問罪?”元喬望著通紅的鼻尖,伸手捏了捏,元莞立即拍開,“我不是你的寵物,先回?去了。”

不同榆木腦袋計較,只怕元喬自己都?不曉得今日發生的事?,計較也無甚意思。

元莞開時悄無聲息,走時迅疾,元喬一時間也拿她沒有辦法,喚來隨行的孤鶩問問清楚。

孤鶩沒有聽到周暨的話,皇帝一問就不知?所措,但曉得元莞見了周暨,便說了出來。

元喬又道?:“今日改見了何人?”

孤鶩稟告:“回?來時見到紀蓁將軍,說了兩句,其他並無特殊。”

“紀蓁……”元喬重?覆這?個名?字,又想起元莞口中的好事?,陡然明白過來,笑了笑,揮退孤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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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巡游至福州並非是秘密,亦下旨嚴禁擾民,居住在府衙,並未去行宮。

府衙內住下的都?是高?官重?臣,守衛異常森嚴,輕易不得進?出,帝後出行都?有許多人跟著,元莞嫌棄麻煩,只讓孤鶩跟著。

元莞翌日出府游玩也要喚孤鶩,元喬攔住我她:“今日無事?,我陪你?”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做賊心虛?”元莞不願她陪同,福州事?務繁多,每日見的朝臣也多,哪裏來的時間陪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必然不會有好事?。

元喬不在意她的猜疑,伸手友好地?理了理她的衣襟,溫柔地?笑了笑:“那就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少來,今日不想見到你,你莫跟著我。”元莞被她笑得心裏發怵,總覺得元喬有事?瞞著她,還不是好事?。

“又亂發脾氣。”元喬輕輕斥了一句,餘光示意孤鶩退下,依舊給她理著衣襟,理著理著,手游走至她的唇角,順勢親了上去。

簡單而又親昵的動作讓元莞安靜下來,不滿地?睨她一眼,“你不換衣裳?”

一身華服,珠翠步搖,出門就得暴露身份,明擺著招刺客。

等了須臾,元喬換了一身尋常服飾,眉眼溫柔,衣裳也柔和許多,縱簡單雅致的衣裳也看?出幾分?不俗,深居高?位多年的氣質非衣物可掩蓋。

守衛在後面遠遠跟著,兩人也沒有坐馬車,沿著街市徐徐走著,元喬目不斜視只看?遠方,元莞沒有她的心情,左右去看?著。

福州特產多,沿海之地?多魚蝦,遍地?可見,在此處價格不高?,可一旦運去內地?販賣,價格高?漲,足以翻幾倍。

元莞無事?可做,找到店鋪想要定些魚蝦送回?臨安城,白樓的生意沒什麽?起色,這?些臨安不多見的魚蝦螃蟹或許會吸引著客人。

元喬隨著她鬧騰,只在一側看?著,元莞素來主意多,也不需她在旁相助,尤其是眼下人在炸毛的邊緣,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

與店家一番交涉,東西都?交給孤鶩送去碼頭裝船送入臨安。

孤鶩一走,元莞忘了一件大事?,錢在他那裏。

錢袋子走了,她只好走向更?大的錢袋子,便元喬伸了伸手:“帶錢了嗎?”

關鍵時刻能想起她,元喬與有榮焉,令人去取,趁此間隙開口:“若買了是不是需分?我一半?”

“陛下可能想過沿途損耗?若是都?死了就是虧本的買賣,您現在同我說分?錢,是不是早了些?”

“皇後這?是打算不認賬?”元喬壓低聲音,低眉一笑,將皇後二字咬得很重?。

元莞哼哼唧唧地?接過錢袋子:“不懷好意,少提皇後二字,皇帝都?能易主,皇後自然不在話下。”

“我又哪裏惹你不高?興?”元喬無奈,這?位祖宗的脾氣真是日益見長,平白無故地?遷怒她,“阿莞,遷怒並非明智之舉,你的聰慧哪裏去了?”

拌嘴的功夫,店家將錢數了數,見元莞拌作的小?郎君面色不豫地?同身後女子拿錢,猜測又是一位妻奴,錢到手就可,滿心歡喜地?送了兩人出店鋪。

站在店門口,瞧見紀將軍打馬而來,他忙上前招呼:“紀將軍辛苦了,您這?是從哪裏而來?”

正在一旁數錢的元莞擡頭就看?到一身鎧甲的紀蓁,錢也不數了,直接還給元喬:“去酒樓吃飯。”

紀蓁來不及行禮就見到帝後二人離開,也不與店掌櫃多話,奔馬追了過去,停下來後沖著帝後行禮。

元喬皺眉:“紀將軍不必多禮。”

紀蓁揚眉一笑,熱情道?:“陛下想去何處,不如臣來帶路?”

紀蓁一身鎧甲吸引不少百姓停下腳步,又見她態度恭順,不禁都?生起好奇心。

元喬註意到這?點,不想擾亂百姓想打發人離開,不想身旁人已經炸毛了,元莞出聲諷刺:“紀將軍出門可帶腦子了?我二人出府見識見識福州景色罷了,你這?身鎧甲只會吸引人註意,擾亂百姓。且你看?好了,只我二人,你湊來是何意?”

竹筒倒豆子般一席話讓元喬彎了彎唇角,也不去看?紀蓁的神色,只好奇元莞哪裏來的那麽?大醋性。

朝內女官亦不在少數,也未曾見她這?般在意過。

紀蓁被這?麽?一罵後,僵持在原地?,下意識看?向皇帝:“臣軍中還有事?,不叨擾陛下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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