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感嘆之際，一只信鴿飛了進來，落在包茜茗窗前，包茜茗眉頭微微一皺，梅歡看了眼小姐，上前將信鴿腿上綁的紙條拿下來，放飛了信鴿，將紙條呈遞給包茜茗。

包茜茗展開紙條，上面寫著：與汝相知，念汝日夜，明天戌時，餘江花船一見。

包茜茗嘴角含笑，將紙條在燭火上燃起，眼看著它化為灰燼。

收回神色的時候，見梅歡正盯著自己，包茜茗不以為然：“看什麽，我臉上臟了？”說著，對著鏡子照了照。

梅歡搖頭：“小姐，奴婢從未見您對哪個男子傾心，可是在進幾次和程小侯爺相處的過程中，小姐您的眉眼之中，竟是生出了幸福，那些笑容都是從心底湧現出來的，奴婢看了，也為小姐高興，只是……”

關鍵的話都在轉折處，梅歡即便不言明後面的話，包茜茗也知道她要說什麽。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姑姑的吩咐我沒忘，你不用提醒我。”

包茜茗的語調清冷，好容易露出笑容的臉上，漸漸呈現出冷厲之色，目光緊緊盯著梅歡，“你不過是一個丫鬟，察言觀色自是不錯，可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我的事情，什麽是你該管，什麽又是不該插嘴和理會的，你本該分得清的，若是他日再有如同今天的話傳到我的耳朵裏，不用我說，自己便去領三十大板，記住了嗎？”

包茜茗這帶有命令式的口吻，嚇到了梅歡，梅歡忙低下頭：“奴婢記住了。”

包茜茗剛轉身，似是又想到什麽，加了一句：“剛剛你說的那些，不許說給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任何人聽。”

任何人，自然包括賢貴妃。

包茜茗對賢貴妃唯一的不滿就是，自己在宮外做了什麽，賢貴妃在宮中都能夠掌握的一清二楚，偏偏自己不能夠拒絕賢貴妃所謂的“密切關註”，還要一副十分受用並且領情的樣子。

本來包茜茗去宮中拜訪賢貴妃的時候，賢貴妃便就她對程宇飛的態度指責說教了一番，若是梅歡的話再讓賢貴妃給聽見，賢貴妃指不定會用什麽樣的方法讓包茜茗明白自己的使命，拉遠和程宇飛的距離。

又或者，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警告自己。

潛意識裏，包茜茗不想讓賢貴妃傷害程宇飛。

饒是她按照賢貴妃的意思來讓鳳舞們的名聲徹底壞掉，對程宇飛遭受的傷害也是有限的，至少，不會傷及他的性命，可若是賢貴妃出手，對程宇飛的傷害是什麽程度可就不得而知了。

鳳舞敏受多大的傷害，即便是死了，包茜茗都不關心，她要的是報仇，是讓鳳舞敏一敗塗地，一輩子不能夠翻身，死了更好，可對於程宇飛，她倒是有心想將之變為於自己有利的一個籌碼。

只不過，現在她還沒有想到辦法。

而明天，是她和程宇飛的再一次見面，想想還真是有些小激動，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包茜茗心中揚起信心，比起鳳家姐妹，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比鳳蒙香多的是女人味，比鳳舞敏多的是大家閨秀的優雅和尊貴的血統，比鳳羽蘭多的是做事的睿智，和眼神的堅定，還有什麽男人是她所收服不了的？

見包茜茗又在對鏡自我欣賞，梅歡抓住機會便討好，一邊給包茜茗卸妝，一邊誇讚道：“小姐，程小侯爺定的花船，定然是餘江花船中最頂級的那一艘，去那兒吃飯來往的，可都是官宦人家，絕對有身份的人才能夠去的，花費也是京城中數一數二昂貴的。小姐一去，定然會成為眾人所矚目的對象，光彩蓋都蓋不住。”

梅歡說的興奮，包茜茗聽的也高興。

女人鮮少有不虛榮的，被程小侯爺約已經羨煞諸多女子，何況是去那種高級場所，更是讓人艷羨。

加上在包茜茗看來，自己本身身份高貴，樣貌出眾，稍稍打扮，全場的目光都會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梅歡之後說的一句話，包茜茗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饒是煙花樓中的京城第一頭牌都不能夠和小姐相提並論呢！”

包茜茗反手就給了梅歡一個耳光，打的梅歡立即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麽罪？”包茜茗眸光厲色，話語冰冷，周身都散發著殺氣，嚇得梅歡直哆嗦。

梅歡一臉慌張和無辜，努力搜索自己剛剛所說的所有話，擠不出一個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麽話。

“啪”的一聲，又一個耳光落下來，力氣之大，讓梅歡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嘴角甚至還滲出血，梅歡委屈的淚水瞬間就流下來，她不知道究竟犯了什麽錯，要遭受小姐這般責罰。

“還不知道嗎？”包茜茗聲音提高，更多了質問。

梅歡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不敢應答，心中又是恐慌，又是害怕，害怕耳光再次降下來，更害怕比耳光更嚴重的責罰會降臨。

包茜茗心中怒氣燃起，望向梅歡的眼神中越發狠厲，聲音也越發拔高：“我在問你話，回答我，否則今晚上你就一直跪在外面，直到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比起被包茜茗斥責和質問，梅歡倒是寧可跪在外面，至少不用被包茜茗這瘆人的氣勢所威懾。

梅歡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包茜茗火冒三丈，欲要再次發問和責打的時候，包夫人進來了，一看見這個場景，不覺詫異：“茜茗，這是怎麽回事？梅歡犯了什麽錯，要這樣責罰她？”

這個問題不僅包夫人不解，就連被打的梅歡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包茜茗指著梅歡她：“她活該，母親，您倒是問問她，她犯了什麽錯？”

得，又將矛頭指向了梅歡，梅歡很是無奈，她也不知道啊。

好在包夫人並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勸說包茜茗道：“犯了錯，讓下人責罰即可，你動什麽氣啊，小心傷了身子，對皮膚不好，我女兒這麽漂亮，可不能夠因為生氣而變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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