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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他的大魔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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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的到來還代表不了神的意思嗎?”越受到多的人的矚目,溫饒就反而越鎮定。

溫饒是神官,是神在人間行走的信徒,這句看似無理的話,從他嘴巴裏說出來,就充滿著讓人無法辯駁的力量。

“是神讓我來救他的。”熄滅的火刑架,還帶著熾熱的氣浪,溫饒站在旁邊都還會感到皮膚的燒灼,更別說那個被綁在火刑架上,險些被焚燒至死的少年了。

“神會為了一個平民顯露自己的神跡嗎?”

“為什麽不會?”溫饒忽然想到了那種歷史書上煽動人民造反的人,基本發家都是靠一張嘴,可以說是,任何王權的鞏固都和平民的擁護分不開關系。他轉過身,面對著圍觀火刑的平民,擡起自己的雙臂,“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只要信奉神靈,神光就永遠不會放棄照耀你!”

他這句話在平民中掀起了熱議。要知道,神官是一直只為貴族服務的,他這一句話,無異於極大的籠絡了他們。

有的平民即刻倒戈向他,“既然神說他無辜,那就放過他吧!”

“是啊,神官大人是不會說謊的。”

希爾曼沒有被這些聲音引起註意,反而認真的,用目光審度著溫饒。要知道,之前的神官,可從來不會說出‘神光照耀平民’這種話啊。希爾曼一直都在為平民的權利,和貴族們進行鬥爭,現在聽到溫饒說出這句話,忍不住心中產生了觸動,但在表面上,他仍然是一副秉公辦理的模樣,“神官既然說他無罪,那我相信,神官大人一定掌握了證明他無罪的證據。”

有能拿出來的證據我會跟你扯這麽久的蛋?就是有證據不能拿出來才在這比比啊!

“三天可以嗎?”

希爾曼現在完全可以嘲諷他一句,然後繼續執行火刑,反正每年不光奴裏安,其他的王國中,都會處死一些被誤認為是巫師的人,這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是他想看一看,神官會為了這個所謂的,被神光庇護的平民做到什麽程度,“可以。但是三天之後,火刑會繼續執行。”說完這句話,希爾曼就令人將火刑架上的少年放了下來,重新帶回了監獄裏。

溫饒沒想到希爾曼會松口,他以為早就看不慣他的希爾曼,會在這件事上和他爭執一番呢。

三天時間,其實對他來說,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溫饒從火刑場中回了神殿,阿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他回來之後,就匆忙的走到了他面前,“神官大人,您剛才去了哪裏?”

“不要問那麽多,阿諾。”溫饒現在可不想浪費時間,“我需要你。現在和我一起出宮。”

阿諾因為那句‘我需要你’振奮起了精神,點頭說,“好的!”

剛才火刑場上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奴裏安的王城,當溫饒帶著侍衛來到街道上的時候,一些蒙受他恩惠,或是被他那番言辭打動的平民,都主動的上前來,告訴他那個被定罪成巫師的小子,詳細的身份和住址。這為溫饒省了不少時間,他直奔那個少年家的地方。

少年是個孤兒,飽受欺淩的孤兒,唯一的父親,死在了奴裏安的戰場上。他住的地方非常破舊,站在門口,就能透過那個不能稱之為門的木板,看到屋子裏的全貌。

站在溫饒身後的阿諾,從那些平民的口中,也多少知道了溫饒所做的事。他也同樣是平民,雖然在王宮中當差,但對社會底層的平民們,仍然抱有憐憫和同情。這也是他為什麽會這樣全心全意崇敬神官的緣故。

“他就住在這裏嗎?”

帶路的平民回答道,“是的神官大人。”

溫饒剛一伸手將那塊門板推開,黃沙就簌簌的落了下來。阿諾連忙擡手,用自己的手臂幫他擋住了一些。

溫饒也被這樣簡陋的環境震住了,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還是毅然推開了阿諾的手臂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四處,貼滿了黑色的符咒,這也是這個少年會被當成巫師判罪的原因。因為巫師對普通人造成的恐懼太大了,即使他被抓走,他房間裏的那些符咒,也沒有人敢碰上一下。房間裏的一切,都還維持著他被抓走之前的原狀。

溫饒沒見過這樣的符咒,身體的原主,都算是半個巫師了,修習的魔法也多是用無色的藥劑做媒介,像這樣明目張膽的昭示著不詳的黑色符咒,實在有點不符合巫師那種隱匿的詛咒。

“小心詛咒!神官大人!”阿諾看到溫饒伸手要將桌子上的一塊符咒拿起來,他連忙制止了他。

“沒事的,我是神官。”溫饒說完,就將那個符咒拿了起來。

符咒是用某種黑色的顏料,染成的這種顏色,在邊角位置,還有粗糙的黃色細紋,像是奴裏安最常見的用來記述文字的薄木板。溫饒摸了一下,確實是薄木板。

特麽哪個巫師會把詛咒寫在不易銷毀的木板上啊?嫌命長嗎?

“這不是詛咒,這只是——仿照的某種文字。”雖然溫饒很想說,就是瞎雞脖亂畫的鬼畫符而已。

聽到他說的,阿諾也拿起了一塊桌子上的薄木板。他很快也確認了溫饒說的是事實。

溫饒一路走來,聽這些和那些少年認識的人的描述,就猜測了個七七八八——因為是孤兒緣故,那個經常受到欺淩的少年,就想到了這麽一個方法,用巫師的身份,只恐嚇那些欺淩他的人。這也是為什麽,他到現在才被抓的緣故。

隨後,他從破舊枕頭下翻出的所謂巫師的魔法書,也證明了他的猜測。

那其實是奴裏安為了安撫戰死的平民,向他們免費發放的英雄讚歌,那個少年,將書的扉頁圖成黑色,畫上紅色的眼球裝成巫師之書,翻開之後,裏面卻都是對英雄緬懷的詩歌和他幹涸的眼淚。

“我已經找到證明他無罪的證據了。”溫饒嘆了一口氣,將書合上了。

……

將那個抓到的巫師判處火刑,是國王下的命令,和執行的希爾曼並沒有什麽關系。他完全可以在剛才直接處死那個巫師,即使真的是誤會,也不會有人責罵他什麽。但是他和那些冷血的,將平民當成奴隸驅使的貴族不同,他對平民大多抱著憐憫的心。這也是他為什麽受平民愛戴的原因。

他沒有回到王宮裏,反而是在他宮外的住所裏,等待著手下稟報的,關於神官的所有信息。包括溫饒找到那個‘巫師’住的地方,找到證明他無罪的證據的事他也知道。

其實他心裏多少也知道,那個可憐的少年是無罪的。但是奴裏安的制度如此,這些年他代替國王,管理政務就已經看得太多了——無力給貴族上供,被活活綁上石頭溺死在河裏的一家人,因為戰爭失去丈夫,不得不淪落到成為軍妓賺錢養腹中孩子的女人,這些人太多太多,悲慘的事也太多太多。希爾曼雖然是個王子,他擁有權力,卻也沒有辦法保護每一個人。隨著一次一次的悲痛,一次一次的惋惜,他的心逐漸麻木,到現在,他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了讓‘絕大多數人覺得合理’這一方。

只是為一條生命,和國王爭執,說不定還會遭來王妃的陷害,這樣的事他經歷的太多,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無視。

但是神官居然跳出來了,那個除了祈福無所作為的神官,竟然也會為平民出頭嗎?他甚至還真的走上了街頭,傾聽平民的聲音,只為了挽救那條無足輕重的生命。

這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嗎?如果是的話——那希爾曼就不得不承認,這個神官太可怕了。因為連他,都忍不住對他的固有印象,產生了改觀。

就在希爾曼坐在座位上沈思的時候,門口,以撒和阿瑞斯也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以撒向他行禮,“哥哥。”

希爾曼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知道他們兩個,會來到這裏,應該也是聽到了神官從火刑場上,救下‘巫師’的事。

果然,阿瑞斯下一句就是,“神官真的把那個巫師救走了?”

‘巫師’是阿瑞斯抓住的,被救走他應當生氣才是,但希爾曼從他的臉上,看到的卻只有興致勃勃。

“我還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想不到真的會為了救那個平民大費周章。”阿瑞斯上過戰場,一兩條人命在他心裏,當然算不了什麽。但是看到神官為一條渺小的生命四處奔走,他就覺得有些……嗯,難言的興奮。

“阿瑞斯,你在抓住那個人之前,也見過神官嗎?”希爾曼問。

阿瑞斯點頭,“當時神官就和我說,他不是巫師,讓我放了他。”

“你抓住他的時候,神官也在?”

阿瑞斯回想了一下,因為站在城墻上,背後就是一輪圓月的神官,模樣太過聖潔,所以現在回憶起來,他連對方當時微小的小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在城墻上,好像是在占蔔吧?一堆士兵追著的那個巫師跑了過來,被我攔住了。神官就那麽說了一句——我猜他當時不願意招惹麻煩,所以最後就讓我把人抓走了。”

希爾曼陷入了沈思中。

以撒說,“只是一個平民而已,確實沒必要為了救他招惹什麽麻煩。會這麽做的人……”想到希爾曼對神官的厭惡,以撒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希爾曼也是因為想到這裏,才覺得這不符合神官帶有目的性的做法——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上次安撫了平民之後,就一直沒有別的動作了,唯一救下的一個羅蘭的女仆,還害得他遭受了鞭刑。

這一切的一切,目的是什麽?

希爾曼以前覺得自己能夠洞悉那個神官聖潔表象下骯臟的內心,但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看不懂這個神官了。他做的一切,都和他印象中的那個神官大相徑庭,甚至站在貴族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愚蠢的善良。

善良……嗎?

“一定是善良又仁慈吧。”阿瑞斯卻把以撒想說的那兩個詞說了出來。

以撒想要攔住他,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去看希爾曼的臉色,祈禱哥哥不要太生氣。

希爾曼現在也沒有教訓阿瑞斯的興趣了,因為連他自己都對神官的本質產生了懷疑。

“我就說,有那麽一張漂亮臉蛋的人,怎麽會是壞蛋。”阿瑞斯像是終於找到了反駁哥哥的話一樣的開心,“現在我發覺更喜歡他了,怎麽辦。”阿瑞斯對三人中開始變的奇怪的氣氛毫無知覺,他玩笑一般的詢問以撒,“以撒,你說,神官有沒有妹妹什麽的——姐姐也可以。”

以撒看了一眼希爾曼的臉色,見他沒有太生氣,也不敢回應阿瑞斯的玩笑,皺著眉的說了句,“我怎麽知道這個。”

正在阿瑞斯還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女仆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希爾曼王子,神官大人要見您。”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天使:這是昨晚的二更對吧?

渣作者:你覺得呢

小天使:【藏著刀】今晚一定還有對吧?

渣作者:……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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