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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非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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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欽簡單向尉遲迥和賀桐說了一下回憶的事,二人聽了都沈默了。

「怎麽好像哪裏都有魏簡的影子?他真是到處惹禍。」賀桐不耐煩的抓抓頭髪,對湖面的水靈道:「你們根本是怕魏簡再在這裏惹事生非,才急忙把他送走吧?」

水靈對此直認不諱:「不但是他自己,連蟲子都變得不倫不類,潛於非山之頂對血味異常敏感,天道根本是連整塊地也一並詛咒,留他在這裏早晚會出事。」

「可他死了,又葬回來了。」尉遲迥提醒道。

「什麽!他怎麽又回來了!真是陰魂不散。」水靈驚得幾乎要從水中躍出來。

「我們可以替你們領他走,如果你們害怕的話。」尉遲迥打蛇隨棍上,道:「不過你要把通道打開,不然我們帶不走。」

「如果是屍體的話倒也不擔心,畢竟懲罰已降下。」水靈很快鎮定下來,沒有上尉遲迥的當,「你們只是出去而已,我就老實告訴你們,魏家那邊不知在搞什麽名堂,這幾天我們一直感受結界受沖擊,他們想強制開山,你們只管安心等待。」

尉遲迥可不相信對方的話,既然水靈知道卻一直沒有主動提起,證明他們根本沒好心,「你現在才說?」

水靈坦蕩蕩的回道:「你們之前沒有問,我以為你們一直知道。」

尉遲迥無言了一會,才冷哼一聲:「知道個屁。」

水靈看了他一眼,轉身沈入水中,沒多久水面浮起了一個水泡,看來水靈是身體力行讓尉遲迥「知道個屁」。

尉遲迥臉色不變對賀桐道:「我們要知道的事也差不多了,我和徐欽在出入口待著,你有什麽事問的話就趁現在。」

賀桐眸中閃過一絲感激,她點點頭,道:「謝了,尉遲千戶。」

尉遲迥笑了笑,打趣道:「得了好處才會叫千戶。」

徐欽跟著尉遲迥離開湖邊,才開口問道:「賀副千戶有事要私下找水靈?」

「人界入非山的路已經知曉,剩下的便是妖界的出入口了,不過這與我們無關,賀桐她自會處理好。」尉遲迥坐到草地上,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道:「坐下吧,季海,你不知還要多久門才會開,倒不如先養足精神。」

徐欽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跟著坐了下來,可是他坐的位置非尉遲迥指定那個,和對方拉開了一定距離。尉遲迥不高興的抿了抿嘴,既然徐欽不肯坐過來,那他就坐個去,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正是這個道理。

徐欽想起腿枕一事才故意坐開,熟悉尉遲迥脾氣的他已經預知對方會來個案發重演,雖然四下沒人,但賀桐到底還是會回來的,更重要的是,他不會主動送八卦到其他繡衣手中,不然一回去京城,整個北鎮撫司都會知道。

他心中如意算盤打得響,尉遲迥卻不打算依徐欽心意行事。本來他也是想用流言把對方綁在自己身邊,而現在徐欽已經回應了自己,那流言也不足為懼,頂多就是把它坐實。

所以尉遲迥故意移到徐欽身邊,緊貼得二人幾乎是肩貼肩的。徐欽臉上一冷,顯然是不待見尉遲迥在戶外的親密舉動,可當他發現對方把大半個身子挨到自己身上,頭也無力垂下,他才意識到尉遲迥不是在跟他玩,他是找枕頭休息。

徐枕頭瞄了尉遲迥眼底下的黑線,雖然他嘴上不說,態度沒有擺出來,可徐欽還是知道尉遲迥這幾天也沒有好好休息。臉上表情一緩,徐欽溫柔地摸了摸尉遲迥的頭,低聲道:「我會看著的,你睡一下。」

尉遲迥淡淡應了一聲——他大概知道徐欽腦補了什麽,他發誓自己剛剛只是想用力氣壓一下徐欽表逹不滿,可徐欽話已說出口,現在才跟他說明,他不打死自己才怪。尉遲迥下不了臺,此刻只能乖乖揶動一下身體,不讓徐欽承受他大部分的體重,閉上眼裝睡了。

算了,溫情一下也是好的。

賀桐從水靈口中得知了妖界入口正偷樂著,怎知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相靠的背影,憑她比常人還要厲害的聽覺,她馬上發現尉遲迥根本沒有睡著,只是裝呼吸平穩而已。果斷認為自己上司又要占便宜,她不留情的一腳踢飛了尉遲迥,罵道:「你夠了!你說說這些天來幹了什麽好事!收斂點!」

被踢走的尉遲迥忍不住揉了揉屁股,臉上卻擺出無辜的神情,死鴨子不肯承認自己這幾天除了幹活就是在吃豆腐:「使用暴力對待上司是不要得的行為,徐欽你千萬不要學。」

「他可以家暴你!」賀桐怒道。

徐欽不太明白為什麽話題會繞著他展開,然而賀桐發怒這事他明白必須安撫她,遂道:「是我主動提議尉遲千戶靠著我睡一會的……」

賀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徐欽一眼:「不要總是慣著他,他只會蹬鼻子上臉,愈來愈張狂,那時有你受的。」

徐欽想想也覺得有理,畢竟尉遲迥現在已經有這個傾向,「是,標下受教了。」

這下輪到尉遲迥不滿了,他繞到徐欽後方,從後頭伸出手環抱著對方,悶聲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我的心好痛。」

徐欽大義滅親,手肘用力往後撞,逼得尉遲迥吃痛放開自己。

「徐欽,你好恨的心……唔,真的痛……」

「我只是遵從賀副千戶的教導。」徐欽木著臉回答,他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看尉遲迥有沒有膽子找賀桐的碴。

賀桐目光閃過「儒子可教也」的笑意,挺起胸膛踏前一步,對尉遲迥道:「怎麽著,不滿了?」

尉遲迥為了自己的終生幸福著想,決心與賀桐抗爭,誰知他才張嘴,賀桐一把火已經朝他襲來。

「餵,動口不動手!」

「沒有動手只是動火,站著別跑!」

「不跑任著你燒?你當我是傻子嗎?」

徐欽好笑的看著眼前二人的追逐,心中卻浮起淡淡的愁意,他好像有點舍不得他們了,連這樣的白癡戲碼也看得津津有味,眼也舍不到眨像是要把一切印在腦海似的。他的目光慢慢定格在賀桐的眸子上,眉頭不自覺攏起,他怎麽覺得她的眼帶上了紅光?

之前……也是這樣的嗎?

因著水靈說了不日開山,三人也就自我放飛地胡鬧了這兩天,到出入口真的出現時,三人一時間居然是蒙了。

「還真不想回去爾虞我詐,在這裏逃避現實才好。」尉遲迥話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第一個步入連接山洞的人。

「那你不如就留下了?你可以慢慢體驗餓死的滋味。」賀桐這幾天說話都是帶刺的。

尉遲迥若有所思的看了賀桐一眼,難得沒有回嘴,只繼續當他的領頭羊把人帶出非山。

三人重見天日時,迎面而來的就是魏家一張張屏息以待臉孔,尉遲迥正疑惑著他們哪會這麽好心救助自己時,魏家人群不知誰突然爆中了一聲歡呼,接著眾人皆時面喜色,有些激動的甚至得熱淚盈眶,互相抱著一起放聲痛哭的也有,整個場面活像是劫後餘生的生還者為生存而讚歌,詭異得很。

徐欽看了看尉遲迥,低聲道:「尉遲千戶,他們怎麽了?」

尉遲迥也跟徐欽一樣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道:「不知道,許是賀桐樣子太可怕嚇著了他們?」

賀桐瞇起眼瞪著尉遲迥,他馬上打哈哈賠笑道:「只是開個玩笑。」

徐欽側過頭表示什麽也不知道,尉遲迥這麽多次下來還是忍不住嘴殘,完全是自作自受。

魏族老在魏清的陪同下走上前,他的眼眶還泛著淚光,道:「三位大人能回來真是吉人天相,老身和族人已備下粗茶淡飯為大人洗塵,大人請。」

賀桐臉色扭曲了一下,他們剛剛入村時族老態度也沒現時般恭敬,這老人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徐欽悄悄打量了尉遲迥一眼,莫非是對方腳臭太厲害,不只嚇著蟲子,什麽至是其他人也想退避三舍?但是他聞不到,不會是自己習慣了吧?

那樣真的是太可怕了。

腳臭嫌疑犯尉遲迥腦中隱隱有了想法,但他沒有揚聲,跟上了魏族老和魏清的步伐,打聽他們改變態度的原因。徐欽見尉遲迥沒空理會自己,趁機跟賀桐打聽:「尉遲千戶有腳臭嗎?」

賀桐眉一挑,道:「你怎麽會問起這個?」她沒有說的是,徐欽不是借住在尉遲府嗎?他應該比所有人更清楚是不?

徐欽不知賀桐是在引他的話,主動把自己的猜測招個一幹二凈。

賀桐臉上表情不變,內心的小人卻早已笑得連番打滾,小迥迥呀小迥迥,你也有今天,回去北鎮撫司就幫你宣揚出去,最好連南鎮撫司也知道!

「這我不太清楚,他多數是跟寧百戶一塊出去的,即使有我們也不會知。」賀桐一本正經地坑了尉遲迥一把。

前頭的尉遲迥忽地打了個冷顫,此刻的他完全不能預知到之後京城的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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