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柒他們只離開了短短兩天, 仙宮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到了池璃等人所在的地方，蕭玖華停下了腳步。

“你不一起進去嗎？”池小柒擡頭。

“不了，我先回去。”蕭玖華搖了搖頭。

“唔, 這樣啊。”也是, 剛剛不是說仙後在等他嘛，池小柒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從自己的“專屬位置”上跳了下來, 回頭朝蕭玖華揮了揮爪。

池小柒走進大門，剛進了庭院便看見麻麻正坐在樹下的石桌上閉眼小憩。聽到她進來的動靜也不意外，淡淡地睜開了眼：“回來了？”

庭院裏一樹雪白的梨花開得正好, 一陣風過, 吹落了一片花瓣，落在石桌上, 也落在了池璃的肩上。她不甚在意地拂去, 看向池小柒的目光是難得的溫柔。

池小柒敏銳地察覺到麻麻身上有什麽東西變了, 對了, 她和蕭玖華一離開秘境就掉進了幻海的幻境裏, 而麻麻他們卻是不一樣, 是在最後遇見了什麽嗎？

“嗯。”池璃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點頭, 沒多解釋, 甚至連池小柒在幻海中遇見了都沒有問，而是揉了一把池小柒的腦袋，“嫌棄”道, “一身的海水味。”

池小柒：“……”

有嗎有嗎？那剛剛在他的懷裏，豈不是蹭了他一身味道？QAQ

“既然你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之後是想跟我回去還是留在這裏？”池璃最喜歡看她蠢蠢的表情了，笑道。

“唔。”這個問題池小柒倒是沒有想過，一時陷入了沈思。

“不急，先去洗個澡吧。”池璃起身，抱起了池小柒，向裏走去。

池小柒還小的時候，在池璃眼裏就像一個毛茸茸的“玩具”，給她洗澡、梳毛、餵食，看她笑著黏人，偶爾犯蠢，可愛極了。而現在又有了重溫過去的機會，池璃怎麽可能放過。

池小柒乖乖巧巧地被麻麻抱著，然而，看見了早就已經放好了熱水，悄悄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根本沒有什麽鹹澀的海水味。

池小柒：“……”

合理懷疑麻麻就是找了個借口套路我，哼唧╭(╯^╰)╮。

池璃才不在意自己的“套路”有沒有被池小柒發現，就算發現了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地任她揉捏？

於是，池小柒被放進了水裏，泡在熱水裏的確很舒服，放空腦袋，所有的疲憊都可以洗去，只是……這水好像有點深，池小柒嘗試了一下，根本夠不到底。

池小柒：“……”

Σ(っ°Д°;)っ

池小柒轉頭一看，麻麻在邊上面帶笑容地看著她，顯然是不想幫忙，而且以池小柒被套路的經驗，麻麻肯定是故意的。

太壞了QAQ。池小柒仰著腦袋，小爪爪在水下飛速地劃著，以一種凡間稱為“狗刨式”的游泳姿勢，向麻麻那裏靠去。

“嗯，不錯，放松。”等池小柒游近了，池璃總算伸手把她撈了出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麻麻你太壞了QAQ。”池小柒在池璃懷裏拱啊拱，蹭了她一身水。

“嗯？我做什麽了？”池璃指尖一動，浴池裏的水立刻淺了下去，證據湮滅。

池小柒：“……QAQ”

好在池璃適時收手，沒有繼續“逗弄”自家可憐的小崽崽了。等池小柒被洗洗幹凈了，全身的毛都濕漉漉的，麻麻還好心地給她施了個烘幹的術法，池小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烘幹可以用術法，洗澡不也可以？

果然麻麻就是在套路我，太過分了QAQ。

池小柒悲憤地轉了個身，背對著麻麻，一副“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的樣子。

池璃不急，慢悠悠地取出了一塊翠綠色、香噴噴的點心，也不說話，就擺在了自己面前。

“唔，好香。”池小柒鼻子翕動，小肚子也咕咕地叫了兩聲，耐不住挪了挪小爪爪，剛想回頭，就想起自己是在跟麻麻賭氣呢，不能這麽快認輸，硬是堅強地穩住了內心，收回小爪爪，一動不動，還“哼”了一聲。

池璃一挑眉，沒想到這回小崽崽竟然不上鉤，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這可是你最喜歡的，用萬年靈株、雪山白蓮、凝神露做成的，既然你不想吃，那就只好……”

“等等等等！我要我要！”池小柒明知麻麻是在誘惑自己，等自己上鉤，但這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於是，池小柒飛速地一回頭，抱住了香噴噴的點心，而後又迅速地轉回了身，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池璃被她這幼稚的模樣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不逗你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你怎麽說？”

池小柒咽下了“搶到手”的點心，歪著腦袋想了想，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我還想在這裏多留一會兒。”

畢竟手鏈小姐姐沈千洺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而且，蕭玖華身上的詛咒術法，池小柒也想想想辦法。

池璃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點了點頭，最後又看了一眼池小柒手腕上的手鏈，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麽——小崽崽也總有長大的一天，有些事還是放手讓她自己去經歷吧。

池璃又想起在神王秘境裏的最後，秘境崩塌前，神王沒有去理會當年的“仇敵”，而是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神王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血脈，可即便有千言萬語，那都是往事如煙，無從開口了。

池璃知道，他怕自己怨他。可是，關於自己的身世，池璃早就想明白了，也無意再做糾結，只是朝他微微頷首：“我過得很好。”

算是了卻了神王時隔千年的遺憾。

**

等麻麻離開了之後，池小柒從庭院裏走出來，大門外的景色既眼熟又陌生——眼熟是因為仙宮裏的墻垣走道都是一樣的規制，陌生意味著她好像又不認得路了。

池小柒：“……”

池小柒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隨便選擇了一條——反正總歸是能走到目的地的，不就是多繞點路和少繞點路的區別嘛，池小柒安慰自己。

於是，一向運氣很好的池小柒，這一次終於選錯了方向。

石板路很長，前方像是一個高臺，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池小柒腳步頓了頓，猶豫著是回頭還是繼續往前走。

仙宮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地方呀？而且連個路標都沒有……

正想著，後面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別往前了。”

池小柒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熟悉的人，剛剛才在幻境裏遇見過的顧斂——好吧，單方面的熟悉，他似乎應該並不認識自己。

“你怎麽還在這裏？”池小柒驚訝。

秘境結束之後眾人便都離開了，麻麻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多留了兩日，而顧斂在仙界大會上就只是沈默地坐在後面，秘境也更是沒有參與，為什麽還會在這裏？

“路過。”顧斂依舊神色淡淡，像是周遭的一切都無法讓他的目光停留。他認出了這是仙界大會上的那只小狐貍，沒想到會在這裏有緣碰見。

“前面是去往最下界的通道，掉下去就很難再回來了。”既然有緣，顧斂便難得好意地提醒了池小柒一下。

最下界？是通往冥界的通道嗎？就是那個擾亂了仙界大會的那個冥王所在的地方？池小柒遙遙地向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沒有再向前了。

對了，要不要告訴他沈千洺的事……

“什麽都別說。”沈默裝死了一路的沈千洺終於冒了個泡，隱秘地對池小柒傳音道。

好的吧。池小柒癟了癟嘴，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為什麽不相見呢？

“你是迷路了？想要去哪？”顧斂見她站在原地遲遲不說話，問道。

“嗯，我想去寒玉宮。”池小柒擡起頭，乖巧無辜的眼神讓人覺得拒絕她都是一種罪惡。

“跟上。”顧斂沒有多說，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池小柒依言跟在了他身後。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沒有想明白呢。”池小柒戳了戳手鏈中的沈千洺，為了防止她又不理會自己了，還耍了個小聰明，眼睛骨碌一轉，“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去問……”

“什麽問題？”沈千洺怕被發現，無奈道。

“幻境最後，到底是什麽意思呀？”池小柒總算把這個困擾了她一路的問題問出來了。

幻境中的人物是不可能自己“加戲”的，所以最後“顧斂”的出現，應該是現實裏發生的，而且是在沈千洺記憶裏的，可是，這又跟之前沈千洺所說的不太一樣……

沈千洺沈默了片刻，在池小柒以為她不會回答了的時候，才緩緩開口：“沒什麽，我知道他後來趕來了。”

“不過那時候，我已經入了魔，就沒有露面，他應該以為我已經死了。”沈千洺說起這些，語氣沒有波瀾，像是不幹己事。可寥寥片語已經足夠將事情串聯起來了。

“那既然互相喜歡，為什麽不相見？”池小柒還在不解。

“到了，就在前面，你自己過去吧。”顧斂的聲音打斷了池小柒的提問。

池小柒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寒玉宮附近。

“走路都在出神，也不怕我把你騙了賣掉？”顧斂見她還一副楞楞的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不會的啦，誰會要買一只小狐貍呢？”池小柒認真地回答道。

顧斂不置可否地一笑，的確，池小柒這樣的小狐貍，就算自己敢賣，恐怕六界之中也沒人敢買——一口氣招惹上整個妖界和仙界，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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