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賴旭塵和陸瀾卿窩在家裏看《寂靜嶺》和《怪談新耳袋》，感受了一下美式惡心恐怖片和日式靈異恐怖片。看的時候兩人都挺鎮靜的，看完之後，連上廁所都是雙雙對對的。

賴旭塵不愛看恐怖片，他愛看動作片、喜劇片，但是陸瀾卿這個反人類的人，就很喜歡這種恐怖靈異的東西。他也會被嚇到，但不是因為電影有多恐怖，而是旁邊有個定時炸彈般，時不時尖叫。

新年的第二天，兩人又在家裏看了幾個比較重口味的電影，比如《無限富江》、《人體蜈蚣》、《下水道美人魚》、《冰冷熱帶魚》，賴旭車看的時候還在吃面，然後直接抱著垃圾桶就吐了。

“瀾卿，我今天才發現你，這麽重口味啊！”賴旭塵擡頭看了電視屏幕一眼，低頭接著吐。畫面正好是天花板在滴落帶膿的血水，血水落在一樓正在吃面的人碗裏，蛆蟲蠕動，簡直不要太惡心。

“口味不重怎麽能和你在一起？”陸瀾卿嗤笑，反問。隨後他又很貼心地按遙控器，給賴旭塵換了一個搞笑的電影看。

“咱們以後能不看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嗎？”吐完後，賴旭塵抽了一張紙巾，把嘴角擦一下。他看向陸瀾卿，陸瀾卿正在鼓搗著頭發。他的頭發開始長長了，發頂的地方能隱約看到卷的痕跡。

“你不愛看我可以換一個人陪我看。”弄了一下頭發後，陸瀾卿笑得高深莫測，眼裏裝著賴旭塵的模樣。

“得了吧你，甘少群和啊升都有男朋友了，不圍著你轉了，你少拿他們刺激我。”賴旭塵放下垃圾桶，哼唧一聲。

陸瀾卿瞪了他一眼，看著垃圾桶，說：“把你的嘔吐物清理掉！”

賴旭塵自己也看了一眼，然後感覺整個客廳都是惡心的酸味。他也嫌棄了一番，趕緊拿著垃圾桶跑到廚房裏，把垃圾袋紮起來，準備清理垃圾。

“明天去一趟簡小飛家吧。”陸瀾卿覺得電視的聲音太吵了，又把電視關了，起身伸了個腰，活動一下筋骨。

賴旭塵換了新的垃圾袋，拿著垃圾桶走出來，表情迷茫：“去拜年嗎？”

陸瀾卿伸懶腰的動作頓停了一下，反應了幾秒才想起現在在過年。他看著一臉懵逼表情的賴旭塵，回答：“去看看趙涵。”

“去簡小飛家看趙涵？”賴旭塵在這種時候就會開始腦短路，他一臉黑人問號，站在原地反應了許久，才想明白這話裏的另一層涵義。想清楚之後，他又露出了迷之微笑，邪惡詭異。

新年的第三天，陸瀾卿和賴旭塵提著水果去簡小飛家。他們到的時候簡小飛在廚房煎牛排，出來開門的是趙涵。趙涵穿著藍色珊瑚絨睡袍，換了一副無邊框的眼鏡，看起來隨心隨性，有一種霸道總裁的味道。

“瀾卿？你們怎麽來了？”趙涵把門拉開，往裏退了一步，讓門口的兩人進來。

屋內的玄關和落地窗邊上，都擺著掛滿了利是封的桔子樹，天花板還很應景地掛著好多迷你紅燈籠。更詭異的是，滿屋子都是金元寶形狀的東西。桌上的巧克力盒是金元寶形狀的，沙發上的抱枕也是，就連簡小飛穿的圍裙和趙涵腳上的拖鞋，都印著金元寶。

賴旭塵走進來的唯一感覺就是，這年過得也太敬業了吧！

“來看看你……”陸瀾卿的話都沒說完，就被電視旁的音響嚇到，肩膀顫了顫。

電視屏幕裏，一群小屁孩穿著紅紅火火的唐裝，在偌大的***廣場奔跑，兩個大人一邊做恭賀的手勢，一邊唱著：“過新年呀.咚咚咚咚嗆.喜洋洋呀.咚咚咚咚嗆.鞭炮聲聲鑼鼓響.咚嗆咚咚嗆.唱歌跳舞多歡暢.咚嗆咚咚嗆.幸福的生活甜呀甜又香.咚嗆咚嗆咚咚嗆……”

電視裏的鞭炮和鑼鼓震耳欲聾，忽然蹦出聲音的一瞬間，屋內的人都一臉驚恐。就好像安靜的空氣裏，忽然爆炸了一樣，怪嚇人的。

幾秒後，賴旭塵那個傻缺覺得這歌詞很童年，很朗朗上口，然後自帶動作跟著唱了起來。他把水果籃放在茶幾上，人往沙發上一躺，還做了幾個敲鑼打鼓的動作，Duang式甩頭發。

陸瀾卿看著他抽風，先是一言難盡了，而後走過去把電視關了，斷了所有噪音。

“趙涵，你的傷恢覆得怎樣了？”陸瀾卿還記得趙涵受傷的事情，他腹部被捅了一刀，雖沒有傷到內臟，但也縫了好幾針。趙涵是孤兒，向來自生自滅，簡小飛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就讓他搬過來他家，等傷好了再走。

“基本上是好了。”趙涵點點頭，也沒喊陸瀾卿坐下來說話，就又補了一句：“你放心好了，我的傷不影響年初七的庭審出庭。”

趙涵還是很了解陸瀾卿的，他這個人做事的目的性很強，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次來找他，肯定是因為陸子明庭審的事情。法院要年初七才上班，上班了才會開庭，而陸瀾卿大概是擔心他受傷會影響出庭，才特意來看他一眼的。

陸瀾卿點點頭，嗯了一聲，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哦，對了，新年快樂。”趙涵也不是會聊天的人，以前跟在陸瀾卿屁股後面熱情飽滿，都是為了掩人耳目裝出來的，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反而變得有點高冷了。

“嗯，也祝你新年快樂。”陸瀾卿也回了一句，兩人的對話讓沙發上的賴旭塵覺得很尬。

“要一起吃中餐嗎？”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話題了，趙涵只好把話題引到吃飯上去。

陸瀾卿瞥了廚房一眼，感覺食材是不夠四人份的，便搖搖頭：“我們訂了西餐廳，準備過去了。”

沒等賴旭塵做出反應，陸瀾卿就看著他，說：“我們走吧。”

“不是剛到嗎？怎麽……？”賴旭塵一臉懵逼，畢竟他才剛把屁股坐熱。他本想反駁什麽，但怕陸瀾卿不高興，又趕緊從沙發上蹦起來，“我來了！”

離開前，陸瀾卿還叮囑了趙涵：“該準備的資料和證詞記得準備好，防止他們耍幺蛾子。”

“我做事你放心吧。”趙涵剛說完，就看到陸瀾卿的視線稍稍下移，看著他中刀的位置，看得他有一種打臉的感覺。然後他訥訥地笑了一下，補了一句：“我會再檢查一次的。”

陸瀾卿點點頭，和賴旭塵轉身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小區。走出大街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陽光灑在身上，非常溫暖。

兩人沿著冷清的大街走了一段路，都沒說話。路邊許多商店都拉上了卷閘門，只有一些西餐廳和商場人多熱鬧。

“瀾卿，你有沒有覺得，你跟別人對話的時候……emmm……很尬！”安靜了許久，賴旭塵才找到話說。陸瀾卿輕瞥了他一眼，說：“你是說剛才我和趙涵的對話嗎？”

“嗯。”賴旭塵低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頭，在石頭滾進下水道口才擡頭對上陸瀾卿的目光：“我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很尬。”

“哪裏尬了？”陸瀾卿不明所以的反問。

“你那句新年快樂說得，好像在過清明節似得。”賴旭塵說完，忍不住笑出聲來。畢竟，很少人在說新年快樂的時候會面無表情兼一臉認真。而陸瀾卿完美的結合了這兩種表情，烘托出一種嚴肅的儀式感。而這種嚴肅，往往是在清明、重陽這些節日出現的。

“剛才是有點尬了。”陸瀾卿嘆息，也承認了剛才很尷尬。他沒想過自己真正的目的會被趙涵一眼看穿，所以就尬了。

不一會兒，陸瀾卿對笑得抽風的賴旭塵說：“要去約會嗎？”

“啥？”疑是自己聽錯了，賴旭塵又問了一遍：“你剛才是說什麽？”

“聽不到算了。”

“我聽到啊，不是再確認一次嘛。”賴旭塵賊笑著，一步步挨到陸瀾卿身邊，恨不得貼著他走，“我們去哪約？”

“……”

寒風吹過大街，卷起地上的塑料袋。一個穿著高領毛衣的男人從巷子口走出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耷拉著腦袋，朝著某個方向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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