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靠岸後，賴旭塵和秦汶就在九州港打了起來。

“你麻痹！後援沒有，武器也沒有，拉著我去送死！”賴旭塵拽著秦汶的衣領，一拳就把他打趴地上了。

剛才要不是有個女翻譯在前面擋著，他現在身上估計都千瘡百孔了。案子沒有一點進展，還害死了一個人質，這種無組織無計劃的行動，秦汶也敢拉他一起去。

“你不也沒問我就去了嘛，還有，要不是你開個閃光燈，我們能暴露嗎！”秦汶爬起來，輪手就是一拳，還回去。

秦汶也是一點火就著的人，當年就是因為脾氣和賴旭塵相沖，兩人才能因為買冰淇淋打起來。

“你還有理！我TM是腦進水才踏進這渾水！”放著男朋友不陪，平安夜的跑去澳門抓犯罪分子，還是啥安全保障也沒有的那種。賴旭塵想想都覺得來氣！

“秦汶，我告訴你，以後這種事情，TM不要來找我！我跟我家瀾卿過得好好的，陸子明也沒怎麽我們，被你這麽一攪，我特麽都不知道怎麽跟瀾卿解釋了！”賴旭塵拽過秦汶的衣領，猛地把他甩到一邊去，氣得直喘氣。

他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打扮，不男不女，不倫不類，頭上戴了個金色假發，上半身女士小西裝，下半身夏威夷四角褲，兩條腿在寒風中淩亂。

“秦汶，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我今後只想和我喜歡的人好好過！犯罪分子，違法違紀，這些都TM跟我沒關系了！我不是警察了，你也不是了，抓犯這些都是屁事，誰愛去誰去！”賴旭塵狠狠拽下假發，扔到海裏去。

“賴旭塵！要不是我，你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次生命！你簡直有異性沒人性！”

“我就是有異性沒人性怎麽你了！兄弟如手足這些都TM屁話，衣服都沒得穿了，還要什麽手足！”賴旭塵扒開女士西裝外套的扣子，一甩手，把外套也給扔地上了。

“那你就滾吧，愛滾哪裏滾哪裏！”秦汶坐在地上，下顎骨被打得發疼，手掌也被水泥地磨破了皮。

他咬牙切齒地喊著，一點也不在意賴旭塵和他分道揚鑣。

“我滾了，你自己好自為之！”賴旭塵從西裝外套上踩過去，離開了港口。

他走出去攔車，司機停下時上下掃了他一眼，問：“你去哪？身上有帶錢嗎？”

賴旭塵打開車門鉆進開著暖氣的車內，瞪了司機一眼：“蘋果派小區！”

司機發動油門，開了一會兒又問：“你帶錢了嗎？”

司機會這樣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賴旭塵現在的打扮太詭異，頭上還戴著發網，看起來好像從瘋人院跑出來的一樣。

“沒帶現金，有手機，給你微信支付，支付寶也行！別廢話了，開你的車！”賴旭塵吼了一句，同時把頭上詭異的發網摘下來。

小車開了十多分鐘，小車時，賴旭塵的手機正好沒電，沒法付款。若不是他一擡頭就看到陸瀾卿，怕要被司機懟死。

“瀾卿？瀾卿！”賴旭塵急忙朝陸瀾卿招手，而陸瀾卿下意識地，沒有朝著那個打扮詭異的地方看去，正無目的地左右尋找聲音來源。

“司機大哥，你等會，我去拿錢。”賴旭塵趴在打開的車窗外，對司機說。

語罷，他幾步跑到陸瀾卿面前，嚇得陸瀾卿本能往後退了一步，小心臟都顫了顫，差點就爆粗了。

“你……？”看清楚蹦出來的人是誰後，陸瀾卿更驚訝了，滿臉都寫著：“靠，這個神經病是誰？”

“有沒有五十塊錢，先給我。”賴旭塵說著，就自己伸手去摸陸瀾卿的褲兜了。他知道陸瀾卿一般會把錢放在右邊的褲兜，所以他一順手，就把他的錢包掏出來，自己拿了五十塊去付車費。

出租車司機開著車走後，他折回來，不由分說地抱住了陸瀾卿，心裏有好多感觸。

“瀾卿，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差點就沒命回來見你了……

“今天八度，你穿這樣，不冷？”陸瀾卿既沒有表現出生氣，也沒有表現出高興，他也許還沒從賴旭塵這種詭異的打扮回過神來。

“老子都要冷死了，可是一想到馬上能見到你，我就不冷了。”賴旭塵說完，打了個噴嚏，鼻水差點就噴在陸瀾卿的衣服上。

陸瀾卿把羽絨服脫了，套在他肩上，沒什麽表情地走在前頭，走進了小區裏。

賴旭塵看著陸瀾卿的背影，有點想哭，要是陸瀾卿知道他今天差點死了，他會不會擔心？

“瀾卿，老子今天……今天……”賴旭塵沖著陸瀾卿的背影喊了一聲，然後沒忍住，抽泣了幾下，沒出息地站在門口哭得像個鬼。

站在鐵門裏面的陸瀾卿被他喊了一聲，本來是怔住，而後看到他站在門口哭了，有些驚訝。

“要哭到我屋裏再哭，別站在樓下丟人現眼。”想起今天是平安夜，陸瀾卿也不忍心讓賴旭塵在樓下站著哭。他站在鐵門處，等著他走過來。

賴旭塵抹了抹眼淚，抽噎幾聲，裹著殘留著陸瀾卿體溫的羽絨服，走了進去。

他跟在他身後，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跟著大人走。

樓下的路燈很微弱，卻把光都鍍在了陸瀾卿身上，他的背影明亮，像一束光，透入了賴旭塵的心靈。

陸瀾卿住在八樓，他們乘坐升降電梯上去的，電梯開門時，走廊外的感應燈亮起。

陸瀾卿住在電梯右手邊的公寓，五六十平米的樣子，廚房大廳和臥室是一體化設計的，空間不大，卻很整潔。

“這是凡士林，也可以卸妝，你先去廁所把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卸幹凈再出來。”陸瀾卿把床頭櫃上的凡士林扔給賴旭塵，然後轉身去把窗子打開通風。

賴旭塵拿著凡士林去廁所卸妝時，他又翻了翻衣櫃，找出了一套睡衣。

“衣服在這了，卸完妝洗個澡再出來吧。”陸瀾卿走進來，把衣服放在掛架上又走出去了。

賴旭塵站在洗臉盤前，挖了一手凡士林在臉上搓，那種油油膩膩的感覺，好像擦了一臉豬油。

最後，他用了陸瀾卿的洗面奶，把臉上的豬油洗幹凈，又關門，在廁所洗了個澡。

廚房的抽油煙機響起來，陸瀾卿穿著圍裙，在廚房裏烹飪。

賴旭塵洗幹凈走出來時，桌上擺著兩菜一湯，有尖椒牛肉、紅燒豆腐和冬瓜排骨湯。

“過來吃飯吧。”陸瀾卿站在餐桌邊，擡眸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不熱。

賴旭塵把洗幹凈的內褲晾到陽臺去，然後走到餐桌前，有些尷尬地坐下。

他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覺得陸瀾卿的態度有點反常，好像不該是這樣平靜。

“瀾卿，我……”賴旭塵剛一張嘴，先說點什麽，陸瀾卿便脫了圍裙，從廚房端出一鍋面，打斷他：“來不及煮米飯，吃面吧。”

於是，賴旭塵默默地夾了幾碗面，配著那兩個菜，一邊吃一邊感動，一邊感動一邊抹眼淚。

他以前就很想要這種生活，在外面累了，回到家，有一個等著他回來的人，給他做飯吃。那個人可以不問他在外面做了什麽，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陪著他吃飯，就像親人一樣。

“聖誕節的圍巾織好了沒？”許久，陸瀾卿放下了碗筷，擡眸看了他一眼。

然後，淚水就止不住了，嘩啦啦地流下來。

賴旭塵放下碗，嘴裏的牛肉還沒有嚼完，就起身撲過去抱住陸瀾卿。

“我沒有學會，明年，明年我一定會學會的，我明年給你織兩條好不好？”說著說著，聲音就又變了，是一種情不自控的哭聲，夾雜著嚼肉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嫌棄。

“嗯。”陸瀾卿也沒有生氣，只是嗯了一聲，然後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三炷香，又皺起眉頭，推開了賴旭塵，“你今天給我燒了三炷香是幾個意思？”

“蘋果是我放的，可是那三炷香不是我燒的。”賴旭塵抹了一把眼淚，解釋道：“是秦汶點的，他故意整我的。”

聽到這裏，陸瀾卿前一刻的感動都煙消雲散了，合著他們這幾天是一直在一起？還一起給他燒香？

“吃完飯就滾出去吧。”陸瀾卿冷聲說著，心裏已經燒起了無名火。

他知道他哭著來見他，可能是遇到事了，但他也知道，他的事向來多，說起來也能沒玩沒了，他不想晚上睡得不安寧，便沒有刨根究底。

只是沒想到，賴旭塵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非要提一些這個時候不該提的人，也一點也沒看出來，他的戀人在吃醋。

“我不滾，我以後就賴在你這裏了，就算你讓我跪鍵盤，我也不滾。”賴旭塵轉身抓住陸瀾卿的手，搖著頭，態度堅決。

於是，平安夜這晚，他真的跪了快通宵的鍵盤，直到淩晨好幾點時，陸瀾卿才打開一盞床頭燈，冷冷地看著角落裏的他，說：“滾到床上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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