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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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死的不是你？”陸瀾卿的聲音很平靜，像掀不起波瀾的湖面。
賴旭塵一怔，好像有什麽紮在了心口。
他看著他，被他的冷靜刺傷。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陸瀾卿的情緒越是波動，就越是冷靜。
這是賴旭塵最害怕他的地方，他害怕他的安靜，害怕他會做一些自傷的事情。
比起這樣的冷靜，他希望他可以喊出來，可以哭出來，可以沖過來揍他一頓。
然後，將心裏的恐懼和憤怒都發洩出來。
但陸瀾卿，從一開始就是不容易動怒的人。
他總是很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緒，克制自己的生活。
他和賴旭塵不同，他不會因為雞皮蒜毛的小事大動幹戈，也不會因為驚天動地的大事大喜大悲，他就是很安靜，安靜地不像是活著的人。
賴旭塵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他可以安靜地在旁邊喝奶茶，然後打完了，再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在籃球場被籃球砸到的時候，他也可以很安靜地掏紙巾止鼻血。
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惡意，也沒有過多的美好期待。
他就像，沒有風吹拂的樹，安靜地紮根於年輪之中。
賴旭塵是他的風，能讓他婆娑起來的風。
賴旭塵以前喜歡纏著他，想著能有一天，占據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他希望他，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哭，會有安靜之外的其他情緒。
其實有的，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陸瀾卿會笑，會生氣。
他以前想看他哭，可是當他真的看到他安靜地掉眼淚時，他的心卻那麽疼。
疼得好像要再死一次一樣。
“我現在，能零零碎碎地看到一些關於過去的回憶。”賴旭塵想擡起手觸碰陸瀾卿的肩膀，可他的手還沒擡起，便又落下了，“我是個人渣，你要是想打我，我絕不還手。但我求你，不要難過太久，因為賴旭塵會心疼。”
陸瀾卿的冷靜，被最後那句話所觸動。
他怔了怔，攥緊雙拳，轉身便給了賴旭塵一記勾拳。
賴旭塵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在身後的地上。
他覺得嘴角很疼，然後嘗到了腥味。
那種味道很不好啊，和往回咽的淚水混合在一起，又腥又苦。
“混蛋！”陸瀾卿上前，他騎在賴旭塵的身上，拽著他的衣領，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臉上、身上。
賴旭塵真的沒有還手，他任由他打，甚至連悶哼聲都沒有。
如果是平時的孫宇哲，估計已經求饒了，估計，已經哭到眼睛紅腫。
不一樣，這種感覺不一樣。
陸瀾卿看著那種已經布滿淤青的臉，渾身顫抖。
最後一拳，停在了半空，遲遲沒有落下去。
他為什麽會因為眼前這個人如此憤怒？他為什麽會在意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
這一切都不正常了，都不正常了。
“不打了嗎？”賴旭塵擡起眼睛，看著渾身顫抖的陸瀾卿。
他像一只害怕受傷的貓兒，在他面前恐懼地顫抖著。
他沒想過，那個被他打的人，會忽然將他攬到懷裏。
“對不起，讓你那麽害怕。”賴旭塵用力地抱了抱他，感受著他的顫抖和恐懼，然後緩緩松開，“對不起。”
陸瀾卿怔住，藍色的瞳孔在眼中緊縮著。
許久，他從地上站起來，轉身跑走。
賴旭塵沒有追出去，他覺得應該讓他一個人靜一下，消化一下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又過了許久，賴旭塵從冰涼的地磚上爬起來。
身上好多地方都在發熱發疼，臉上的肌肉動一下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地疼。
這種疼，和以前當警察挨刀子的疼不一樣。
這種疼，是可以鉆心的，不僅僅只是肉體。
離開仙封山之後，賴旭塵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現在這個鼻青臉腫的狀態，回公司和回家都不太好。
先找到賓館住下來吧？然後在考慮一下以後的事情。
就這樣想著，賴旭塵朝著人流多的地方走去。
新香洲這一帶的賓館真的是遍地開花，沿著那條十字街口走下去，一路都是各種酒店賓館。
還沒到黃昏，不少酒店賓館門口的亞克力字就亮燈了，看著很紮眼。
賴旭塵給黃澤嬌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出差幾天，然後走進了七天連鎖酒店。
“要一間大床房。”他站在前臺時，前臺的小姐被他臉上的淤青嚇到。
“好的，您，稍等片刻。”前臺小姐怔了一下，說話都結巴了，一看就是沒有見過被打成這樣還來開房的人。
賴旭塵用孫宇哲的身份證辦了入住手續，然後付款，拿著房卡上電梯。
酒店的環境自然沒有家裏舒適，但賴旭塵現在沒心情在意這種事情。
他插了房卡，開了空調，倒在床上躺了很久。
從離開仙封山開始，他滿腦子都是陸瀾卿，他真的也快瘋了。
閉上眼時，陸瀾卿顫抖的模樣在他腦海裏徘徊不去。
最後，他連自己睡過去了都沒有察覺。
醒過來時，外面天色已晚。
拉開窗簾，已經能看到全世界都亮起了霓虹燈。滿大街都是人和車，路燈宛如長龍，蜿蜒勾勒著城市的路面。
賴旭塵洗了把臉，把唇角的血跡洗幹凈，然後帶上房卡出去找東西吃。
敬業路後面有一條小吃街，全是木桶飯和重慶米粉種類的快餐店。
賴旭塵也沒有挑，隨便找了個人少的進去，吃了一份魚香茄子飯，然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滾開！”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某條巷子裏傳出來。
賴旭塵皺皺眉頭，止步，然後沿著那個光線昏暗的地方看過去。
好幾個社會青年正圍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輪廓看不太清楚。
但巷子外面擺著的寶藍色機車，倒是非常的搶眼。
“咱們以前不是一個高中的嗎？怎麽？老同學見面就這態度？”說話的那個人，穿著袖子很長的黑色衛衣，他身後還有幾個打扮得很另類的人。
幾個人包抄了孫宇升，把他逼到了墻角，挑逗地勾著他的下巴。
“放開你的手！”孫宇升吼了一句，甩開那人的手。
“喲，脾氣越來越大了？”那人哼笑著，然後一拳打在孫宇升的腹部。
孫宇升眉頭一擰，身子不由得弓下來，捂著腹部。
他張著嘴，卻因為過於疼痛而喊不出聲。
“我看你的機車挺不錯的，借我玩玩？”打人的男人松開孫宇升，轉身就朝著巷子外走去。
“不準碰我的車！”孫宇升沖他喊著，但他被另外幾個人擒住了，無法阻止那個人。
巷子外面。
賴旭塵靠著機車半站半坐，一只手扶著機車的車把手，一只手自然地落在機車上，有節奏地輕叩著。
外面的霓虹燈落在人和機車上，勾勒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若依靠著機車的人臉上沒有淤青，估計是夜裏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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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旭塵一怔，好像有什麽紮在了心口。
他看著他，被他的冷靜刺傷。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陸瀾卿的情緒越是波動，就越是冷靜。
這是賴旭塵最害怕他的地方，他害怕他的安靜，害怕他會做一些自傷的事情。
比起這樣的冷靜，他希望他可以喊出來，可以哭出來，可以沖過來揍他一頓。
然後，將心裏的恐懼和憤怒都發洩出來。
但陸瀾卿，從一開始就是不容易動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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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賴旭塵不同，他不會因為雞皮蒜毛的小事大動幹戈，也不會因為驚天動地的大事大喜大悲，他就是很安靜，安靜地不像是活著的人。
賴旭塵和別人打架的時候，他可以安靜地在旁邊喝奶茶，然後打完了，再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在籃球場被籃球砸到的時候，他也可以很安靜地掏紙巾止鼻血。
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惡意，也沒有過多的美好期待。
他就像，沒有風吹拂的樹，安靜地紮根於年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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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旭塵以前喜歡纏著他，想著能有一天，占據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他希望他，開心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會哭，會有安靜之外的其他情緒。
其實有的，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陸瀾卿會笑，會生氣。
他以前想看他哭，可是當他真的看到他安靜地掉眼淚時，他的心卻那麽疼。
疼得好像要再死一次一樣。
“我現在，能零零碎碎地看到一些關於過去的回憶。”賴旭塵想擡起手觸碰陸瀾卿的肩膀，可他的手還沒擡起，便又落下了，“我是個人渣，你要是想打我，我絕不還手。但我求你，不要難過太久，因為賴旭塵會心疼。”
陸瀾卿的冷靜，被最後那句話所觸動。
他怔了怔，攥緊雙拳，轉身便給了賴旭塵一記勾拳。
賴旭塵沒站穩，一個趔趄摔在身後的地上。
他覺得嘴角很疼，然後嘗到了腥味。
那種味道很不好啊，和往回咽的淚水混合在一起，又腥又苦。
“混蛋！”陸瀾卿上前，他騎在賴旭塵的身上，拽著他的衣領，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臉上、身上。
賴旭塵真的沒有還手，他任由他打，甚至連悶哼聲都沒有。
如果是平時的孫宇哲，估計已經求饒了，估計，已經哭到眼睛紅腫。
不一樣，這種感覺不一樣。
陸瀾卿看著那種已經布滿淤青的臉，渾身顫抖。
最後一拳，停在了半空，遲遲沒有落下去。
他為什麽會因為眼前這個人如此憤怒？他為什麽會在意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
這一切都不正常了，都不正常了。
“不打了嗎？”賴旭塵擡起眼睛，看著渾身顫抖的陸瀾卿。
他像一只害怕受傷的貓兒，在他面前恐懼地顫抖著。
他沒想過，那個被他打的人，會忽然將他攬到懷裏。
“對不起，讓你那麽害怕。”賴旭塵用力地抱了抱他，感受著他的顫抖和恐懼，然後緩緩松開，“對不起。”
陸瀾卿怔住，藍色的瞳孔在眼中緊縮著。
許久，他從地上站起來，轉身跑走。
賴旭塵沒有追出去，他覺得應該讓他一個人靜一下，消化一下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又過了許久，賴旭塵從冰涼的地磚上爬起來。
身上好多地方都在發熱發疼，臉上的肌肉動一下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地疼。
這種疼，和以前當警察挨刀子的疼不一樣。
這種疼，是可以鉆心的，不僅僅只是肉體。
離開仙封山之後，賴旭塵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現在這個鼻青臉腫的狀態，回公司和回家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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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黃昏，不少酒店賓館門口的亞克力字就亮燈了，看著很紮眼。
賴旭塵給黃澤嬌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出差幾天，然後走進了七天連鎖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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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社會青年正圍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輪廓看不太清楚。
但巷子外面擺著的寶藍色機車，倒是非常的搶眼。
“咱們以前不是一個高中的嗎？怎麽？老同學見面就這態度？”說話的那個人，穿著袖子很長的黑色衛衣，他身後還有幾個打扮得很另類的人。
幾個人包抄了孫宇升，把他逼到了墻角，挑逗地勾著他的下巴。
“放開你的手！”孫宇升吼了一句，甩開那人的手。
“喲，脾氣越來越大了？”那人哼笑著，然後一拳打在孫宇升的腹部。
孫宇升眉頭一擰，身子不由得弓下來，捂著腹部。
他張著嘴，卻因為過於疼痛而喊不出聲。
“我看你的機車挺不錯的，借我玩玩？”打人的男人松開孫宇升，轉身就朝著巷子外走去。
“不準碰我的車！”孫宇升沖他喊著，但他被另外幾個人擒住了，無法阻止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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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旭塵靠著機車半站半坐，一只手扶著機車的車把手，一只手自然地落在機車上，有節奏地輕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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