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想要什麽禮物
關燈
小
中
大
一聲口哨響起，五花八門的女式泳裝在水中撲騰。
財務部的女生們，以各種泳姿拼命抵達目的地。
周圍有不少其他部門的人，有的在喊加油，有的只是站在那裏看。
賴旭塵走下游泳池後，便沒有心情去游泳。
他時刻註意著陸瀾卿的方向，註意著陳關和斐然的動態。
貿然去告訴陸瀾卿有人要推他下水的話，估計不會被信任，放任不管的話，指不定甘少群要上去人工呼吸。
還是看著點。
“宇哲，你不游泳嗎？”簡小飛的腦袋從另一個游泳池裏冒出來，濕噠噠的頭發乖巧地貼著臉和額頭，顯得他很秀氣。
他看著挺瘦弱，身材線條倒也是不差的。
又一聲口哨響起，似乎是時間到了。
“我去那個游泳池。”賴旭塵借機走向正在比賽的游泳池。
池中的女生挨個走上來，笑得有些氣喘，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站在一旁當裁判的陸瀾卿有些貼心，他正挨個地給她們分派浴巾。
陸瀾卿對女生其實是挺溫和的，以前讀初中的時候，賴旭塵就有這種感覺。
所以，陸瀾卿以前一直都很受女生歡迎。
只不過，他不喜歡和女生走得太近，怕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大家來喝點水吃點東西吧。”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斐然買了飲料和甜品回來，他招呼著女生們過去吃東西。
游泳池邊的人，一下子空了，都朝著那個方向小跑過去。
陸瀾卿被身邊的女生撞了一下，墨鏡不小心掉水裏了。
他彎下腰正要去撿的時候，賴旭塵噗咚跳水裏，幫他撈了起來。
“給。”賴旭塵冒出半個身子，扶著池邊，將墨鏡遞給陸瀾卿。
陸瀾卿皺皺眉，似乎早就察覺到他一直在盯著他。
“你真的不會游泳？”賴旭塵試探性地問。
雖然陸瀾卿小時候差點在魚池淹死，但也不至於一直不會游泳吧？
“關你什麽事？”陸瀾卿一把奪回自己的墨鏡，戴上，也不知道是為了耍帥還是為了防紫外線。
又或者，怕自己長得太好看，被這些女人看上？
“我就想提醒你一下，要是不會游泳，不要靠水池太近，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賴旭塵從游泳池爬上來。
扶手梯太滑，他沒拉緊，本能地拽上了陸瀾卿的衣領。
於是，就有了陳關還沒走過來，就看著陸瀾卿被賴旭塵拽到水裏的畫面。
噗咚一聲，清亮的水聲，浪花激起，卻沒被太多人註意到。
如果賴旭塵沒有自作聰明地以為陸瀾卿會溺水，就不會自作聰明地給他渡氧。
如果賴旭塵沒有自作聰明地給他渡氧，大概就不會在水裏挨了一拳。
雙唇觸碰到時，陸瀾卿瞪大了雙眼，藍瞳驚愕地緊縮著。
賴旭塵的手樓上他的腰肢，身體觸碰時，他本能地輪拳頭，砸在賴旭塵的下顎骨上。
然後，一腳踹開他，像魚兒一樣游出水面，張嘴吸了一口氣，上岸。
嘩啦一聲，賴旭塵也隨之鉆出水面。
“陸瀾卿，聽我解釋！”賴旭塵想要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可陸瀾卿已經走遠了。
財務部的游泳比賽結束了，場內的人都開始散了。
賴旭塵也沒心情游泳了。
他急急忙忙去盥洗室換了衣服，想要去給陸瀾卿解釋一下，可跑去他辦公室時，他已經走了。
百口莫辯了！
賴旭塵在心裏嘆氣，感覺自己是跳到黃河裏了。
從陸瀾卿的反應來看，估計是很生氣了。
要不然，打人也不會打臉。
“好痛！”賴旭塵這才想起下顎骨的重創。
在水裏還沒感覺到，現在覺得下顎都腫了。
要是陸瀾卿的力度再大一點，他的下顎骨估計能粉碎性骨折。
“一起去車站不？”一只胳膊搭在賴旭塵的肩上。
甘少群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臉自來熟的笑容。
“隨便。”賴旭塵動了動下顎，一邊揉著，一邊和甘少群走著。
“聽說你今天把垃圾桶扣斐然頭上了？”繞過走廊下樓梯時，甘少群說起了今天的八卦。
“他先把垃圾倒我桌上的。”賴旭塵做了幾個咬合的動作，確認下顎骨沒事才閉上嘴。
“聽說你剛才在游泳池耍流氓。”停在公交車站時，甘少群的笑容變得不那麽友好，“我第一次見瀾卿這麽生氣。”
“那是個意外，那是因為……”
“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都讓你撞見的話，就算不上是意外了。”甘少群打斷道，“我追了瀾卿一年，現在也還沒放棄，所以我勸你，不要再做一些奇怪的事。”
“哦？”聽到這個消息，賴旭塵還真有些驚訝。
原來，喜歡陸瀾卿的人，還真不少啊。
不過……
“感情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的，瀾卿要真不願意的話，我耍得了流氓？”公交車徐緩地開過來，賴旭塵拍了拍甘少群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搖頭嘆氣，“我覺得，應該早點放棄的人是你。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啊，同志！”
“你！”甘少群一時語塞，竟找不到駁回的話。
賴旭塵順勢地踏上公車，轉身沖甘少群揮揮手。
透明的玻璃門，透出他邪氣的笑容。
那種笑容，寫著挑釁、不屑、不好惹。
公車徐緩開走，甘少群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孫宇哲？為什麽感覺一點也不像……
公交車開了幾個站，有很多人下車。
賴旭塵隨意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他支著下巴，望著窗外流動的景色。
他想起了十五歲那年的一些事情，一些很遙遠的記憶。
“瀾卿，今晚是我十五歲生日，你來我家一起吃蛋糕吧。”賴旭塵扛著書包，走在綠樹成蔭的校道外。
身邊有許多穿著藍色運動服的學生，他們都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有些人推著單車；有些人在學校等父母；有些人聚在校門口的小賣部喝奶茶。
教學樓的大鐘發出響聲，宣布著六點的到來。
陸瀾卿以前沒有留長發，因為學校不允許學生的頭發超過耳根。
那時候的陸瀾卿的卷發很短，蓋不住耳朵，看起來很蓬松，很柔軟，像蓋在頭上的帽子。
他比同齡人高，不胖也不瘦，穿著藍色校服時，有種高貴的氣質。
他的輪廓很深，五官立體，皮膚又很好。
賴旭塵那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個瓷娃娃，外國瓷娃娃。
他一定是混血的，但混的哪國的血，誰也不知道。
陸瀾卿的家人沒告訴他，又或者，他本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
他從出生開始，就寄居在舅父家，他從不問自己的身世，總是很安靜。
他好像，一縷灑在雪地上的暖陽，遠遠看著，覺得舒服，伸手觸碰，覺得溫暖。
“你想要什麽禮物？”陸瀾卿走在賴旭塵的裏邊，他走路容易不看路，所以賴旭塵向來不讓他走外邊。
“想要你。”賴旭塵開玩笑地說著，然後沖他擠眉弄眼，一臉壞笑。
“那我要去問問，有沒有那麽大的包裝盒。”陸瀾卿指了指校門口附近的文具店，一副要走過去詢問包裝盒的古怪表情。
“噗，瀾卿，你要笑死我啊。”賴旭塵捧著肚子笑起來，被莫名戳中笑點。
“你要笑死了，今晚的蛋糕我就幫你都吃了。”陸瀾卿笑起來非常好看，尤其是下唇上的一點黑痣。
書上說，唇上長痣的人都貪吃。
陸瀾卿的確貪吃，但很適度，所以一直保持不胖不瘦的身材。
“那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賴旭塵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兩人一路笑到分別的路口，各自回家。
夜晚來得很快，賴旭塵一個人留在家裏布置。
爺爺還沒回來，不知道去買什麽了。
他在屋裏點了許多蠟燭，然後把蛋糕打開，放在蠟燭中間。
屋外的路燈壞了，所以外面只能看到月光。
七點。
爺爺還沒回來。
八點。
陸瀾卿也還沒來。
約定的時間正在過去。
賴旭塵坐在門口的階梯上，他望著巷子壞掉的路燈。
他真希望以後生日的時候，這些路燈不要壞掉。
要不然，爺爺和陸瀾卿會看不清路。
九點。
街上的貓從巷子裏拐出來，一對對發著熒光的眼睛看著滲人。
十點。
秋天的夜風有些微涼，賴旭塵轉頭看了看屋內的時鐘。
“爺爺怎麽還沒有回來？陸瀾卿也是的，說好八點到的。”賴旭塵努努嘴，決定去找陸瀾卿。
“賴旭塵，賴旭塵……”不知道是誰在喊賴旭塵的名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財務部的女生們，以各種泳姿拼命抵達目的地。
周圍有不少其他部門的人，有的在喊加油，有的只是站在那裏看。
賴旭塵走下游泳池後，便沒有心情去游泳。
他時刻註意著陸瀾卿的方向，註意著陳關和斐然的動態。
貿然去告訴陸瀾卿有人要推他下水的話，估計不會被信任，放任不管的話，指不定甘少群要上去人工呼吸。
還是看著點。
“宇哲，你不游泳嗎？”簡小飛的腦袋從另一個游泳池裏冒出來，濕噠噠的頭發乖巧地貼著臉和額頭，顯得他很秀氣。
他看著挺瘦弱，身材線條倒也是不差的。
又一聲口哨響起，似乎是時間到了。
“我去那個游泳池。”賴旭塵借機走向正在比賽的游泳池。
池中的女生挨個走上來，笑得有些氣喘，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站在一旁當裁判的陸瀾卿有些貼心，他正挨個地給她們分派浴巾。
陸瀾卿對女生其實是挺溫和的，以前讀初中的時候，賴旭塵就有這種感覺。
所以，陸瀾卿以前一直都很受女生歡迎。
只不過，他不喜歡和女生走得太近，怕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大家來喝點水吃點東西吧。”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斐然買了飲料和甜品回來，他招呼著女生們過去吃東西。
游泳池邊的人，一下子空了，都朝著那個方向小跑過去。
陸瀾卿被身邊的女生撞了一下，墨鏡不小心掉水裏了。
他彎下腰正要去撿的時候，賴旭塵噗咚跳水裏，幫他撈了起來。
“給。”賴旭塵冒出半個身子，扶著池邊，將墨鏡遞給陸瀾卿。
陸瀾卿皺皺眉，似乎早就察覺到他一直在盯著他。
“你真的不會游泳？”賴旭塵試探性地問。
雖然陸瀾卿小時候差點在魚池淹死，但也不至於一直不會游泳吧？
“關你什麽事？”陸瀾卿一把奪回自己的墨鏡，戴上，也不知道是為了耍帥還是為了防紫外線。
又或者，怕自己長得太好看，被這些女人看上？
“我就想提醒你一下，要是不會游泳，不要靠水池太近，我怕你不小心掉下去。”賴旭塵從游泳池爬上來。
扶手梯太滑，他沒拉緊，本能地拽上了陸瀾卿的衣領。
於是，就有了陳關還沒走過來，就看著陸瀾卿被賴旭塵拽到水裏的畫面。
噗咚一聲，清亮的水聲，浪花激起，卻沒被太多人註意到。
如果賴旭塵沒有自作聰明地以為陸瀾卿會溺水，就不會自作聰明地給他渡氧。
如果賴旭塵沒有自作聰明地給他渡氧，大概就不會在水裏挨了一拳。
雙唇觸碰到時，陸瀾卿瞪大了雙眼，藍瞳驚愕地緊縮著。
賴旭塵的手樓上他的腰肢，身體觸碰時，他本能地輪拳頭，砸在賴旭塵的下顎骨上。
然後，一腳踹開他，像魚兒一樣游出水面，張嘴吸了一口氣，上岸。
嘩啦一聲，賴旭塵也隨之鉆出水面。
“陸瀾卿，聽我解釋！”賴旭塵想要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可陸瀾卿已經走遠了。
財務部的游泳比賽結束了，場內的人都開始散了。
賴旭塵也沒心情游泳了。
他急急忙忙去盥洗室換了衣服，想要去給陸瀾卿解釋一下，可跑去他辦公室時，他已經走了。
百口莫辯了！
賴旭塵在心裏嘆氣，感覺自己是跳到黃河裏了。
從陸瀾卿的反應來看，估計是很生氣了。
要不然，打人也不會打臉。
“好痛！”賴旭塵這才想起下顎骨的重創。
在水裏還沒感覺到，現在覺得下顎都腫了。
要是陸瀾卿的力度再大一點，他的下顎骨估計能粉碎性骨折。
“一起去車站不？”一只胳膊搭在賴旭塵的肩上。
甘少群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一臉自來熟的笑容。
“隨便。”賴旭塵動了動下顎，一邊揉著，一邊和甘少群走著。
“聽說你今天把垃圾桶扣斐然頭上了？”繞過走廊下樓梯時，甘少群說起了今天的八卦。
“他先把垃圾倒我桌上的。”賴旭塵做了幾個咬合的動作，確認下顎骨沒事才閉上嘴。
“聽說你剛才在游泳池耍流氓。”停在公交車站時，甘少群的笑容變得不那麽友好，“我第一次見瀾卿這麽生氣。”
“那是個意外，那是因為……”
“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都讓你撞見的話，就算不上是意外了。”甘少群打斷道，“我追了瀾卿一年，現在也還沒放棄，所以我勸你，不要再做一些奇怪的事。”
“哦？”聽到這個消息，賴旭塵還真有些驚訝。
原來，喜歡陸瀾卿的人，還真不少啊。
不過……
“感情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的，瀾卿要真不願意的話，我耍得了流氓？”公交車徐緩地開過來，賴旭塵拍了拍甘少群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搖頭嘆氣，“我覺得，應該早點放棄的人是你。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啊，同志！”
“你！”甘少群一時語塞，竟找不到駁回的話。
賴旭塵順勢地踏上公車，轉身沖甘少群揮揮手。
透明的玻璃門，透出他邪氣的笑容。
那種笑容，寫著挑釁、不屑、不好惹。
公車徐緩開走，甘少群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孫宇哲？為什麽感覺一點也不像……
公交車開了幾個站，有很多人下車。
賴旭塵隨意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他支著下巴，望著窗外流動的景色。
他想起了十五歲那年的一些事情，一些很遙遠的記憶。
“瀾卿，今晚是我十五歲生日，你來我家一起吃蛋糕吧。”賴旭塵扛著書包，走在綠樹成蔭的校道外。
身邊有許多穿著藍色運動服的學生，他們都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有些人推著單車；有些人在學校等父母；有些人聚在校門口的小賣部喝奶茶。
教學樓的大鐘發出響聲，宣布著六點的到來。
陸瀾卿以前沒有留長發，因為學校不允許學生的頭發超過耳根。
那時候的陸瀾卿的卷發很短，蓋不住耳朵，看起來很蓬松，很柔軟，像蓋在頭上的帽子。
他比同齡人高，不胖也不瘦，穿著藍色校服時，有種高貴的氣質。
他的輪廓很深，五官立體，皮膚又很好。
賴旭塵那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個瓷娃娃，外國瓷娃娃。
他一定是混血的，但混的哪國的血，誰也不知道。
陸瀾卿的家人沒告訴他，又或者，他本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
他從出生開始，就寄居在舅父家，他從不問自己的身世，總是很安靜。
他好像，一縷灑在雪地上的暖陽，遠遠看著，覺得舒服，伸手觸碰，覺得溫暖。
“你想要什麽禮物？”陸瀾卿走在賴旭塵的裏邊，他走路容易不看路，所以賴旭塵向來不讓他走外邊。
“想要你。”賴旭塵開玩笑地說著，然後沖他擠眉弄眼，一臉壞笑。
“那我要去問問，有沒有那麽大的包裝盒。”陸瀾卿指了指校門口附近的文具店，一副要走過去詢問包裝盒的古怪表情。
“噗，瀾卿，你要笑死我啊。”賴旭塵捧著肚子笑起來，被莫名戳中笑點。
“你要笑死了，今晚的蛋糕我就幫你都吃了。”陸瀾卿笑起來非常好看，尤其是下唇上的一點黑痣。
書上說，唇上長痣的人都貪吃。
陸瀾卿的確貪吃，但很適度，所以一直保持不胖不瘦的身材。
“那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賴旭塵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兩人一路笑到分別的路口，各自回家。
夜晚來得很快，賴旭塵一個人留在家裏布置。
爺爺還沒回來，不知道去買什麽了。
他在屋裏點了許多蠟燭，然後把蛋糕打開，放在蠟燭中間。
屋外的路燈壞了，所以外面只能看到月光。
七點。
爺爺還沒回來。
八點。
陸瀾卿也還沒來。
約定的時間正在過去。
賴旭塵坐在門口的階梯上，他望著巷子壞掉的路燈。
他真希望以後生日的時候，這些路燈不要壞掉。
要不然，爺爺和陸瀾卿會看不清路。
九點。
街上的貓從巷子裏拐出來，一對對發著熒光的眼睛看著滲人。
十點。
秋天的夜風有些微涼，賴旭塵轉頭看了看屋內的時鐘。
“爺爺怎麽還沒有回來？陸瀾卿也是的，說好八點到的。”賴旭塵努努嘴，決定去找陸瀾卿。
“賴旭塵，賴旭塵……”不知道是誰在喊賴旭塵的名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