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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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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斐凈再不願,湛朗依舊去了城主府的地下密室,閉關沖擊晉階。

為免斐凈會成圓擔心著他,湛朗閉關前即把整個狼宗交給了她,打算藉由忙碌的公務來分散她的擔心,而斐凈則是在他閉關三日後,這才有心情自房裏走出來主掌府務。

接連著半個月都在與狼宗境內層出不窮的雪災對抗,斐凈沒喊一聲累,也沒再躲懶回房睡覺,不得不命自己拚命忙碌的她,深怕只要稍稍一放松下來,那份無處可發洩又難以形容的心慌,就會又再次糾纏著她。

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先前對於湛朗的擔心,已漸漸化為了無法自拔的害怕。

她已有多少年沒有害怕過了?她甚至因此而感到恐懼,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湛朗卻始終沒有半點出關的跡象,一日等不到他的消息,她就一日無法冷靜下來。

她茫然望著格外空蕩孤寂的議事大廳,突然覺得寂寞像是無冢的孤魂,充斥了每個角落無所不在,令她更是萬分想念她家那只美狼。

“夫人,出大事了!”木木西與阿提拉沖進議事廳裏對她大喊,後頭還跟了個木木東與大票府中老管事。

她放下手中拿著好久,卻半個字也看不進眼底的文件,強打起精神。

“說。”

阿提拉哭喪著臉,“師爺他被綁架了!”

綁架?

天底下到底是哪個吃飽撐著了的,會去綁她家那個從頭黑到腳的師爺?都不怕會被那只壞狐貍給報覆回去嗎?

斐凈收起錯愕,一臉正經地問:“誰綁的?”

“黃金門的月穹。”

她朝一旁勾勾指,“花花,你說月穹綁他幹嘛?”

“很可能是……”花雕挑挑柳眉向她暗示。

斐凈一點就通,“小黃書?”

聽說近來各國有錢的老爺們人手一本小黃書,裏頭的內容極其香艷火辣還完全沒下限,故此小黃書也在各國上流社會中暗暗暢銷得很。

“嗯,月穹先前就拐過好幾國的美男子去當插圖範本,說不定這回就是看上咱們家俊俏的師爺了。”居然看上師爺?虧得月穹有那個好胃口。

一屋子的男人們,並不像她們主仆二人那般清楚黃金門這個對頭老冤家,因此並不知道月穹底細的他們,皆是一臉焦慮緊張。

“夫人,這下該怎麽辦?”師爺可是他們狼宗的生財利器啊,要是少了他,他們上哪兒再去找這麽黑的一只?

“都別急。”斐凈擡起一手要他們緩緩,清清嗓子道:“月穹會出現在西苑國絕對不會是湊巧,更不可能只是為了她的小黃書而已,她應是也得知了魂紙在西苑皇帝手中的消息才是。”

要知道黃金門手下的探子與內間,水準可一點也不比納蘭先生旗下的差。

“所以?”這跟師爺有什麽關系?

她思索不過片刻,即速速做出決定,“所以既然月穹想黑吃黑,咱們就不去西苑國救師爺了。”

“什麽一大票男人皆自椅上跳了起來。

她慢條斯理地補上一句,“咱們去南貞國救。”

南貞國?怎麽這事又扯到了南貞國?

眾人當下一頭霧水,皆被她給搞混了。

木木西的胞弟木木東不解地擡起一掌。

“可……師爺並不在南貞國啊。”去了那裏又救不著師爺。

“那又怎樣?”斐凈語氣蠻橫地道,“怎麽,西苑國能夠栽贓我狼宗,我狼宗就不行栽贓南貞國嗎?我就偏要用他們綁了我家師爺的藉口,去修理修理那個敢派軍打我狼宗的南貞女皇。”

“為何?”他們到現在還是跟不上她那思考方向詭異的腦袋。

她冷冷哼了口氣,“上回南貞國派大軍來這鬧事的帳,我還沒找他們算呢,以為我狼宗是他們想來找碴就能來找碴的?要是不殺他們個下馬威,那以後要是諸國也有樣學樣該怎麽辦?繼續一回又一回的打?”

這下他們總算是聽懂了個大半,只是他們還是不明白,上回他們都已經把南貞國給打得灰頭土臉了,她怎還念念不忘上回的事?

斐凈神情陰森地扳著十指,“不該有的想法,一開始就該扼殺在搖籃裏,以免它日後壯大!”

眾人被她突如其來的高壓威勢一嚇,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個。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她神色一改,語調溫柔無比地問。

眾人怕怕地抖了抖,“是……”

“另外,上回的戰事損失,南貞國都不必賠償的?宗裏的傷亡難道不該由他們來負責?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那身為主謀的西苑國呢?不找他們算帳了?”木木西擦完了額上的冷汗,小小聲地替她提供仇家名單。

“西苑國你們就甭擔心了,我另外找人去對付西苑皇帝。”一個相級中階的月穹,一個由裏黑到外的公孫狩,要是再加上坑死人不償命的三哥斐然呢?她很期待,到時西苑皇帝的臉色會是如何好看。

花雕算來算去,發現她似乎還漏了一個。

“北蒙國呢?”上回借道也有它的份。

“木木西,你以宗主的名義捎封信給北蒙皇帝慕殤,告訴他,我狼宗要跟他借道前往南貞。”斐凈明快俐落地吩咐,“上回南貞國向他借道,他不是借得挺爽快的嗎?這回他要不借咱們,或是走漏了半點風聲給南貞國,我就告訴鄰邊諸國,誰要再與北蒙國有生意上往來,我就把鐵料的價格再往上漲個三成!”

“是。”

“阿提拉,去整理一支士級高階且能夠快速行動的小隊,三日後咱們就出發前往南貞國。”

“是……”阿提拉應著應著音調突兀地往上揚,“啊?”

木木西當下如臨大敵,“夫人您也要跟著去?”她要是在外頭出了事怎麽辦?

宗主閉關前可是千叮嚀萬交代要把夫人給看好了。

她聳著肩,“就當我南下避寒兼找仇家算帳了。”

“可是……”

“我意已決,都不必勸了。”

眾人紛紛看向她身後的花雕,然而花雕卻面色難看地朝他們搖首。

“夫人,那該由誰留下來看家?”木木束在每個人都苦著臉不斷皺眉時,嘆息連天地站了出來。

“木木西留下主持大局,你和阿提拉跟我走。”她說著說著就站起身,“花花,捎封信給納蘭先生,要他在咱們出門後多為我狼宗照看著點。”

“是。”

丟下滿室全都一個頭兩個大的眾人,斐凈只覺得胸中似吐出了一口悶氣,為了這份在湛朗閉關後已許久沒出現過的痛快感,她更是覺得她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去外頭換換氣,不然,再這麽等下去,她定會窒息的……

不得不奉命照辦的眾人,三日後已在城主府外集結完畢,木木西在為斐凈牽來戰馬時,忍不住要再跟她確定一下。

“夫人真不等宗主出關?”

斐凈回頭看了近來只讓她覺得清冷孤寂的城主府一眼,想起還在沖擊晉階關卡的湛朗,她不舍地閉上眼,隨即轉身攀上馬背。

“不等。”

“出發!”負責開道的阿提拉扯過馬韁在最前頭喊道,聲音在大雪蔽日的空曠街道上,傳出了很遠很遠……

擅自綁了公孫狩的月穹,在軟禁了公孫狩一段時日後,作夢也想不到,頭一個來找公孫狩的人,居然是黃金門的死對頭之一,斷皇爺府的斐然。

大清早就被人找上門來,為了寫小黃書已蝸居在這間客棧裏好一段時日的月穹,心情很不爽快,尤其來者還素來就與她不對盤。

“然公子,咱倆不是很熟吧?”皇爺府裏的人不是一向都挺瞧不起他們黃金門嗎?這位在原國大名鼎鼎的然公子竟會主動找上她?

斐然將一封信扔在桌上,“先瞧瞧再說。”

上回前往狼宗幫了斐凈個小忙後,斐然才回到原國不久,就又再次被納蘭清音給派出府,要他趕來西苑國再幫斐凈一件小事,為了自家小妹,斐然二話不說就一路趕來了。

飛快將信的內容看過一回後,月穹握著那封信,眉心皺得足以夾死蚊子。

“要我……跟你合作?”

“還有狼宗的公孫狩。”斐然逕自倒了杯茶水,“他在這兒吧?”

月穹百思不解,“二師兄怎會答應與你們皇爺府合作?”

“很簡單,小皇帝答應納蘭先生,今年黃金門的賦稅全免。”

那只糖公雞小皇帝居然會在銀兩上讓步?果然是天下紅雨了,這也難怪她家的鐵公雞二師兄會前仇全泯,沒骨頭地與皇爺府合作了。

“原來如此……”該說她家二師兄的做人原則終究抵不過省錢原則嗎?竟為了一筆稅金就輕易把她給推出去賣了。

雨眼在廳內掃過一圈沒見著人後,斐然把目光放在這名前科累累的女人身上。

“公孫狩人呢?”他該不會來得太晚了吧?

“你說那個美男啊,這會兒還沒醒呢。”月穹擡了擡下頷,直指內室的方向。

“你對他做了什麽?”

月穹搔搔發,“哪有做什麽?不過只是把他迷暈了畫他幾幅裸畫而已。”都因這位範本主角實在太不配合,每每把他打趴了又會爬起來,害她不得不出動迷藥,讓他暫時當上幾時的睡美人。

“……”小妹,不是三哥不幫你保住你家師爺的清白,實在是這辣手摧草的女人不要臉得太沒下限了。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地傳來一聲巨響,公孫狩一腳踹開內室的房門,臉色相當不好的他,氣喘籲籲地扶著門邊,憤怒不已地瞪著那個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把他綁來的月穹。

“你這瘋女人……”他是打不過這個相級中階的女人沒錯,可她竟還給他下藥?更不要說她還將他給剝光了,然後放在床上按她心意擺出各種不堪入目的姿勢……他要是放過這個女人,他就不姓公孫!

月穹很是驚奇,“咦,你居然醒得來?”

腦袋還有點暈的公孫狩甩甩頭,踩著勉強的步子來到斐然的身邊坐下。

為免自個兒的裸畫會被印在她寫的那個什麽小黃書上,一直都半昏半醒的他,能不早早掙脫迷藥醒過來嗎?當初在落到她手裏時,他就已事先吞了各式迷藥的解藥,所幸天不負他,總算是讓他蒙對了一顆!

“可惜,我也才畫了幾幅而已……”放跑了這頭肥羊,她上哪兒再去找姿色這麽好的品種啊?人果然是不能慣的,在畫了這個極品後,也許往後其他男人都很難再入她的眼了。

公孫狩才沒管她在惋惜些什麽,“把畫給我!”

“這可不成。”她沒有商量地搖首。

同樣身為男性,斐然毫不猶豫就站在公孫狩這一邊。

“把畫給他,不然我就立即通知蓬萊,叫他來這剁你手指。”哼,這女人的軟肋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蓬萊的月穹,雨眼不善地瞇了瞇。

“威脅我?”

斐然打了她一棍後又給了顆糖,“若你還想要西苑皇帝手中的魂紙的話。”

“你有辦法弄到手?”月穹當下態度一反,什麽裸畫都不看在眼底了,有紙錢燒比較重要。

“不是我,是他。”斐然指指身邊明珠蒙塵的某人,“他可是狼宗的黑心師爺,要得罪了他,我想你“後可就再也找不到魂紙可上墳了。”

他就是近來讓鐵料漲得天怒人怨的禍首?

“喔?”怎麽她就沒看出,這小子能有那麽大的能耐?

斐然冷冷一笑,“因我皇爺府會不惜一切幫他。”

“你們幹嘛多管閑事?”

“誰讓他是我妹子家的人?”既然小妹都發話了,身為疼愛妹妹的三哥,他怎可能會讓她失望?

月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家子無可救藥的戀妹狂……”

“畫呢?”公孫狩可沒心情聽他們敘舊。

“喏,箱子裏。”她手往旁邊一指。

稍微恢覆了點力氣的公孫狩,聽了趕緊跑向擱放在廳邊的木箱,一打開來,幾張活靈活現與真人無異的裸畫,便映入他的眼簾,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目,也令他的理智當下全數斷線,憤怒地將那些畫紙給撕成漫天碎片。

“我殺了你這無恥的女人……”

不小心瞄到那幾張圖的斐然,微緋著臉,忙伸手攔下要沖過去跟月穹拼老命的公孫狩。

“公孫兄,冷靜點。”不得不說,月穹的畫工……還真是神乎奇技。

月穹不在意地撇撇嘴,“緊張什麽,我又還沒印成圖。”

“你還說!”剛被斐然按在椅上的公孫狩差點又跳起來。

“行了,時間有限,接下來咱們該談談合作事宜了。”斐然的耐心沒剩多少,“相信公孫兄你沒什麽意見吧?”

他一怔,“什麽合作事宜?”

“你家宗主夫人要咱們三人給兩苑皇帝一點顏色看,就當是他敢栽贓狼宗的代價。”

公孫狩極為不滿地指著某人的鼻尖,“這瘋女人也要跟我們合作?”

“她可是打手。”斐然不疾不徐地轉首看向另一個不甘不願的人,“你說是不?”

“慢著。”月穹指著屋中的唯一閑人,“他出腦我出力,那你出什麽?”

斐然說得理所當然,“我出面子。”偷魂紙這種體力活,公子他從不幹的。

“啊?”

他懶洋洋地再拋出個誘餌,“你不是知道魂紙在西苑皇宮中,卻沒法進宮也找不到機會下手嗎?我可是原國的然公子,就算是兩苑皇帝,他也得賣我皇爺府一個面子。”

月穹兩眼一亮,“那……”

斐然氣定神閑地一笑,“接下來的,就都一塊兒坐下商量商量吧。”

當斐然順利與月穹碰頭後,另一邊自狼宗出發的斐凈,在半個月後已來到南貞國國境內。

路上與木木東商量過後,他們一行人即扮成了一隊從他國前來的普通車伍,斐凈為要來南貞嫁人的大戶小姐,而他們則是她帶過來當嫁妝的家仆。

一抵達南貞皇都的郊外,斐凈即租了座莊園,整支小隊的人馬暫時在這兒落腳,次日,斐凈將他們都召集至莊內的大廳。

木木東拿著手中的地圖問。

“南貞女皇的秘密山莊?就連南貞國的人也都不知道?”

“嗯。”斐凈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猶青翠的樹林。

“夫人,您打哪來的消息?”

負責探消息的花雕笑得很詭異,“這世上,有一門只要有利益就什麽生意都接的門派。”

“什麽門派?”

“黃金門。”不就是那家愛錢不要命的門派嗎?

木木東還有點迷糊,“不知夫人打聽這秘莊的地點要做什麽?”

他們不是要去找南貞女皇算帳嗎?結果他們的目標不是有著女皇的皇宮,而是這個聽都沒聽過的秘莊?

斐凈轉過身,“當然是為了登門搶劫當強盜。”

“那個……”阿提拉舉起手,“夫人,那座秘莊裏有什麽?”

他們不是來與南貞女皇一決高下,而是只是來搶劫的?

“南貞女皇的寶貝。”

“寶貝?”聽到這二字,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斐凈說得很是雲淡風輕,“南貞女皇除了國庫外,她還有個外人皆不知的私人小金庫,而金庫裏頭的財產數目,可是她國庫的整整一倍,這可是她特意攢下來要在日後當嫁妝的。”

下一刻,原本猶在興奮的漢子們,臉色都開始發青。

國庫的一倍?

他們……有必要幹這麽大的一票嗎?

這可不是搶搶西苑戰馬或是挖挖北蒙神樹那等小事而已,這是搬光女皇的嫁妝啊!

斐凈聳聳兩肩,“其實我也沒想要怎麽為難南貞國,我只是針對南貞女皇單純想搶搶她,好教她明白明白,揮軍來我狼宗這種勞民傷財的事可不能常幹,不然小金庫可是會很空虛的。”

眾人聽得不禁面而相覷。

這真的是他們家愛睡覺又呆得很好騙的夫人嗎?怎麽一來到天候比較溫暖的地方,她就完全變了個樣?

“自你們宗主閉關後,我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很不好……”斐凈也不管他們都一個個張大眼瞪著她,“一旦我的心情不好,我就想做點什麽讓人恨的事,你們明白?”

眾人咽了咽口水,“明、明白……”

木木東悄悄把花雕拉到一旁,小聲地在她耳邊問。

“夫人她……其實一直都很生宗主的氣吧?”要命,為什麽夫人會是天生的而癱?事前完全都看不出來啊。

花雕一手掩著臉,“大概是……”

“那怎麽辦?”

“先讓她消消氣,然後再想辦法把她打暈帶回家。”花雕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出個下下策。

偷聽到他倆說話的眾人,一下子都聚到他們的身邊。

“打暈夫人?”

“可夫人她是相級高手……我們打不過。”狼宗也只有宗主才拿她有法子,他們就算全部加起來,八成也只能功敗垂成。

花雕重重嘆了口氣,“不這樣的話,小姐會愈做愈過分的。”

“夫人她還是睡覺吧……”

“就是……”

“清醒的夫人太可怕了……”

“就是……”

“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阿提拉總覺得夫人的反常,應該不只是天氣的關系而已。

花雕嘆息連天地說出觀察結論,“她擔心姑爺,擔心得都快瘋了。”

斐凈不再看外頭一樣讓她心煩意亂的景色,冷聲在他們身後問。

“都說夠了沒?”當她聽不見啊?

眾人趕緊離開角落來到她的而前,屏氣凝神地聽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她語帶威脅地說道:“聽著,咱們可是大老遠來到此地,要是搶不夠本誰都不許回家。”

“是……”

“休整兩日,由阿提拉先去探路,兩日後,咱們去當強盜。”

“是!”

遠在北方,冰天雪地的狼宗裏,負責留守看家的木木西並不知,此刻斐凈與斐然在南方都做了什麽事,一直在焦急等待消息的他,還沒收到自南邊傳來的消息,卻因另一個新消息而感到欣喜不已。

“宗主……”看著總算出關自密室中走出的湛朗,木木西激動得想昭告全天下,他們狼宗也有一名相級高階的武者了!

然而湛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又再次失去了笑容,繼續愁容滿而。

“夫人呢?”怎都沒見到她?

“夫人她……”木木西縮著兩肩,聲若蚊蚋地報告,“她跑去南貞國找南貞女皇算帳了……”

湛朗面色驟然一變,“不是要你看住她嗎?你怎不攔著她?”

“攔不住哇,連花雕姑娘和阿提拉他們也都被夫人給拖走了……”木木西欲哭無淚,早知道宗主這麽快就能出關,他就不會讓一意孤行的夫人出門去了。

“我這就去找她!”深怕斐凈會出什麽事,湛朗也不管方出關的他得先好好休息一陣,直接就出門去找自家夫人。

另一方面,就在離南貞國不遠的西苑國裏,西苑皇帝的臉色,近來難看得與黑漆漆的鍋底有得拼。

他氣抖地看著手中近來遍布皇城的小紙張,只見上頭寫著……

凡購買一百本小黃書,再另加五百兩,就送一名皇室進貢他國專用的特等美人?

因這個消息,這些日子來,整座皇城裏的男人們簡直都樂得快瘋了,而女人們則是哭聲震天,就快用淚水淹沒整座皇城。

都怪那個黃金門的月穹……她沒事寫什麽小黃書?

以往她的小黃書,也只是暗地裏在皇族老爺們之間流傳而已,現下不只是皇族老爺們在看,就連朝廷的官員們也都人手一本,而他西苑皇室最上進最有前途的年輕人們,也都因那些特等美人之故,成日什麽正事都不幹了,幾乎無一例外地沈淪於美色之中。

眼下皇城中,被破壞家庭和諧的家庭不計其數,朝廷命婦們都已進宮跟太後哭訴過兩輪了,再這麽下去那還得了?

小黃書誤國啊!

於是在西苑皇帝查出這是誰搞的鬼後,他立即找著了逗留在皇城中的斐然,然後命人以八人大轎趕緊把他給請進宮中。

帶了個扮作家仆的月穹進宮的斐然,將月穹留在殿外,以眼向她示意後,即大搖大擺地走進殿中而見西苑皇帝。

雙方一陣不痛不癢的寒暄過後,斐然的問話直切向重心。

“陛下十萬火急找我來,不知有何要事?”要他說,他根本就不是被請來而是被搶來的,瞧那轎子的速度,快得跟馬車沒兩樣。

“然公子……”礙於斐梟相級高階的聲威,西苑皇帝也不敢對他失禮,“事情是這樣的,聽說黃金門月穹的小黃書,是你皇爺府私底下找人幫忙印制出版的?”

斐然嚴正地澄清,“這是哪來的謠言?我堂堂皇爺府怎可能幫月穹做那等下流之事?”

明明就是他家做的,他在睜眼說瞎話時竟還敢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這個姓斐的怎麽樣……

西苑皇帝死命壓著心頭的怒火,以商量的語氣道:“朕希望,月穹能不再販賣那些小黃書至我西苑。”

“這話陛下應該去對月穹說才是吧?”斐然繼續撇得一幹二凈,“此事同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陛下找錯人了。”

他緊按著座椅的把手,“你……”

“聽說陛下前些日子與狼宗結過仇?”斐然在他撕破臉前,狀似不經意地問。

“那又如何?”為了鐵料一事,天下諸國哪一國沒跟狼宗結過仇?

斐然的笑容裏頓時帶上了明顯的寒意,“陛下難道不知,我家小妹正好嫁去了狼宗?”

西苑皇帝聽了身子大大一震。

壞了,當初為圖一時痛快,栽贓狼宗時,他怎麽就忘了狼宗裏還有個斐凈?

素來把斐凈當成掌上明珠的斷皇爺府,一家子戀妹成狂的瘋子世家,尤其是那個身為相級高階的斐梟,更是個蠻不講理的土匪兼瘋子…一回想起斐梟當年大殺四方時的狠勁,兩苑皇帝不知不覺沁出了一身冷汗,將他一身金絲繡的龍袍都給濡濕了。

他尷尬地陪著笑,“那個……那件事其實只是個誤會而已。”

“誤會啊?”斐然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嗯,那麽小黃書的事,相信定也只是陛下又誤會了而已。”

“這……”

在心底算了算時間後,斐然也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了,不顧西苑皇帝還想解釋的模樣,他無情地站起身。

“本公子事忙,這就不多留了,告辭。”他都浪費這麽多時間了,月穹總該把那張該死的破紙弄到手了吧?

沒理會西苑皇帝的挽留,斐然大步走出金殿之外,被外頭刺眼的陽光照得瞇了瞇眼,他擡起一手遮住陽光,在視力恢覆時,發現月穹站在殿階之下仍保持著他進殿前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微微翹起的唇角。

快步走下殿階,斐然在來到她面前時,以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問。

“東西到手了?”

月穹露出藏在袖中的信封,斐然二話不說地搶過塞進自個兒的懷中,月穹雖對他的舉動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在這皇宮中無人敢搜他的身,也就暫且交由他代管了。

他大步邁開步伐,“就照師爺的話,咱們立即撤出西苑避風頭去。”

當斐然他們正忙著去避風頭時,身在南貞國境內的斐凈也展開了行動。

一摸清那座秘莊留守的禁衛軍人數,也打探出小金庫大概的位置,斐凈命所有人都扮成近來從青葭流竄至南貞國的乞食軍,一舉包圍住秘莊,再由她與花雕當開路先鋒,當著秘莊駐守禁衛軍們錯愕的臉,兩腳踹開秘莊的大門,當起了登堂入室搶劫的強盜。

負責解決莊內禁衛軍的斐凈下手明確狠快,在她控制住了莊內這些普遍都是士級中高階的禁衛軍後,阿提拉他們很快就進到莊內,開始四處拆墻挖洞找小金庫。

環境清幽、庭園造景極美的秘莊,以往就是南貞女皇的避暑之地,可今日在他們這票強盜來了後,莊內風景不再,四處都被阿提拉他們給挖得坑坑洞洞滿目瘡痍,墻面也是拆了一扇又一扇。

最終,木木束在書庫的地下密室中找著了傳說中的小金庫,他呆楞地看著這輩子見也沒見過的滿室金銀財寶,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花雕一把推開他,召集人手開始將金庫裏的財寶一一搬至他們藏在密林中的馬車上,裝完了一車又一車,直至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馬車也再裝不下了,他們這才悻悻地停手,留下空了一大半的小金庫,全數人員火速撤離秘莊。

將搶來的泰半小金庫運抵他們租來的莊園後,斐凈命眾人另外打包裝箱,再委托由黃金門所營運的鏢局運送至狼宗,根本就不打算帶著這些礙事的燙手山芋一道上路回家。

也幸好斐凈這麽做了,因他們才剛離開南貞國的邊境,被氣急敗壞的南貞女皇所派出的追兵,就已追上了他們。

身為南貞國國師的沐雲天,喘著大氣,惱火地瞪著這一票膽大包天的強盜,連忙下令所帶來的禁衛軍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住。

聽了沐雲天給的說法後,斐凈挑高了一雙柳眉。

“搶劫?”她語調輕快地問:“我搶了什麽?”

“自然是陛下的--”他張口才想說出那座秘密小金庫時,驀地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她好整以暇地問:“的什麽?”說出來呀,說他們搶了南貞女皇瞞著全朝大臣和百姓,打算私吞當嫁妝的小金庫。

差點就上當的沐雲天,直在心裏慶幸沒把女皇最大秘密給說出口,他氣沖沖地瞪著居然在人前挖了個陷阱給他跳的斐凈。

“宗主夫人,你大老遠的跑來我南貞做什麽?”

“我來找我家師爺公孫狩。”斐凈把早準備好的臺詞奉上,“聽說他被你們給綁架了,所以我自然是得來找你們討個說法。”

“一派胡言!我們什麽時候綁過什麽師爺了?”

她淡淡瞄了他一眼,“那我狼宗從未搶過南貞國的魂紙,你們不也揮軍殺去我狼宗了?”

“那是--”

她瞇細了眼,陰沈地道:“我不信你們女皇不知那是西苑國幹的好事。”

“那事不能全怪我們,我們是遭西苑國所蒙騙!我們也是受害者!”眼看事情瞞不住了,沐雲天索性大聲喊冤。

她才不吃這一套,“是啊,受害之餘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一下,就用這藉口出兵,想將我狼宗打得元氣大傷,好在日後的鐵料價格上不再受制於我狼宗?”

“此一事彼一事,咱們就事論事,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他忿忿地揮著掌心,“我不管你來這究竟是想做什麽,總之,把你搶的東西交出來!”

她雨手環著胸,“我還是老話一句,我搶了什麽我不是很清楚,你倒是不妨跟我說說。”

“這……”

“既然什麽都說不出來,那就是代表我沒搶了?”

“你、你……”

斐凈失了與他鬥嘴的興致,“現下我要打道回府,你們還要不要繼續追?”

“誰許你們離開了?”一道清亮的女音自國師的身後傳來,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出現,即奪走了眾人的目光。

擁有雪膚花貌的禁衛軍統領尉裊裊,吐氣如蘭地道。

“無論如何,今日你們必須把東西留下。”

不知怎地,明明該是放松心神好好欣賞眼前美人的斐凈,就是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她一手按住胃部,試圖止住那莫名其妙一湧而上的惡心。

“小姐?”見她氣色不對,花雕緊張地扶住她。

“夫人……”阿提拉他們也都湊了過來。

斐凈反覆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壓下了那股惡心,她朝他們揚揚手。

“都退下。”這位美人可是相級中階的,他們還是都避遠點好保住小命。

雖然很不放心她一人,但他們也心知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位美人的對手,為了不拖夫人後腿,於是他們只好同意撤退。

尉裊裊不屑地輕哼,“就憑你這個初階的也想對付我?”

“咱們可以試試。”斐凈也知道她沒什麽勝算,可為了身後的一大家子,她也只好拼了。

尉裊裊移動的速度,快得讓人連殘影也見不著,斐凈緊咬著牙關,打一開始就被尉裊裊深重的內力給壓住了雙腳,怎麽也沒法順利邁出步伐,她只能勉強地揚劍抵擋迎面而來的刀光。

就像是貓兒逗著耗子般,尉裊裊也不急著殺死她,左砍她個一刀,右劃一下她的面頰,仿佛隨時可在下一刻捏死她像捏死只螞蟻般,卻不知道,自小就接受暗殺訓練的花雕,正躲在暗處握緊了手中的短刃。

將劍身舉至頂上,扛住尉裊裊往下的重重一砍後,斐凈的兩腳深深陷入土中,一時半刻間脫不了身。尉裊裊往前跨了一步正想再下一刀,花雕即自暗地裏殺出,一刃刺向她持刀的手後再把刀往上一橫,直在她而上劃出一道長痕,隨後用整個身子緊緊纏住她,張大了嘴狠狠咬在她白皙的頸間。

尉裊裊受痛地尖叫一聲,一掌朝她拍過去,在她的掌心即將拍至花雕的天靈時,斐凈的長劍已刺穿了她的掌心,再擡起一腳將她踹出去。

斐凈喘著氣,“花花……”

“小姐我沒事。”

手摸著面上的傷痕,尉裊裊氣得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你們居然……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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