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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女官執政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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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二月, 又到了南苑災民即將遣返故鄉的時刻。

一般這個時刻,皇太後都會坐鎮南苑,盡量救助那些病弱的少女。

小花精也不是無的放矢。

一年後, 水清就要遠嫁, 她需要能幹又忠心的陪嫁隊伍。

小花精預備讓水清自己培養一支衛隊。

姑娘遠離娘家,高手拱衛,心裏才有底氣。

陪嫁的侍女, 需要才貌雙全, 身無瑕疵。

衛隊卻不需要很漂亮, 只要忠心耿耿即可。

故而,小花精把今年主持救助的任務交給水清。

這般,今後主仆的情分才足夠深。

小花精處事喜歡光明磊落。

但是,技巧還是還講的,後手也要準備。

水清雖然不想遠嫁, 還是把小花精的話聽進去了:出門在外, 沒有幫手肯定不成。

小花精把十二教頭裏的雲霞雲朵,借給水清做教頭。

她們身懷絕技,也可貼身保護公主的安全。

小花精跟了水清一段路程,見她玩得很開心,遂留紫蘇帶隊警戒, 自己護送皇太後到了南苑。

皇太後一到南苑,馬上有了精氣神,她召見南苑路局一司,醫藥局(之前的南苑藥廬)。

醫藥局司藥, 是胡娟的徒弟白芍藥。

她向太後反應一個情況, 醫藥局的最近收到一批藥材都腐朽了, 沒有療效了。

皇太後很重視, 追查下去,問題出在宮正司的宮正身上。

小花精暗暗蹙眉:這個紫月丫頭真是太不爭氣了。

去年她已經饒恕一回了,今年就敢倒騰藥材了?

南苑的藥費掛在太醫院。

藥材卻是南苑自理,這是嘉和帝當初給予的方便。

難道以為嘉和帝死了,皇太後傷心不會來檢查,皇後來了也會給太後面子,因此才敢調換藥材謀利?

紫月確實這般作想,再沒想到,皇太後今年還有精力管理南苑。

皇太後氣得鼻子冒煙。

她看重紫月培養她並非別的,乃是這個紫月出身很苦:父母雙亡,她的兄嫂為了讓侄子去富戶家附學,竟然答應把她賣給這家富戶,冒名頂替富戶的女兒,進宮當差。

皇太後想著自己遠在雲南的侄孫,這才對她另眼相看。

希望自己的侄孫也能夠遇到貴人,網開一面。

孰料紫月不爭氣,讓她掌管南苑,她竟然營私舞弊。

紫月是被京都生藥鋪子的少東家,給蒙騙了。

小花精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忠。

已經詢問了她,她是因為嫡親哥哥為了兒子出賣她,不相信任何人了。

這般,您就不能留她了。

皇宮內院容不得半點差錯。”

紫月來了卻是磕頭磕到頭皮流血。

她說不是為了錢財,就是想要早點出人頭地,富甲一方,衣錦返鄉。

她要親手斷絕她侄子的青雲路,然後將李家整垮。

小花精不明白:“就憑張家的少爺就能把當日的富戶整垮?”

紫月頷首:“那富戶也是開藥鋪的,張少爺答應我,翌日我出宮便娶我,我們回故鄉開藥鋪,擠兌死那為富不仁的李鑫旺。”

小花精道:“不是說你本姓李?”

紫月道:“是的,那李鑫旺原本是我家的遠房族親。

他們富貴了,在族裏辦了族學,以讀書的名額,加上二十兩紋銀,買斷我的生死。

我父母在世給我定了親事,是鎮上買鹵味的孫家,後來也被嫂子的親妹妹頂替了。

我大侄子據說取了童生,一家人吆五喝六,儼然成了上等人。

我不甘心。

我兄嫂原本答應,會說服孫家等我出宮成婚。

如今卻背信棄義,我想覆仇。我辜負了太後娘娘的栽培,奴婢願意以死謝罪,只求太後娘娘能夠替奴婢報仇。”

這一番哭訴,說實話大家心裏都不是滋味。

這兄長實在不是東西。

這嫂子也實在狠毒。

賣了小姑子,培養自己兒子不說,還讓妹妹搶了小姑子的親事。

他們過得爽快,對紫月卻是致命的打擊。

親人欺騙,情人背叛,她的念想沒有了。

服役的期限還沒到,她當面質問的機會都沒有。

可不是要氣瘋?

小花精心有所感:“孫家什麽時候娶媳婦?”

紫月道:“就在去年八月,他們中秋人圓月圓……”

小花精道:“聽誰說的?”

紫月道:“我的遠房表姨婆家的侄子,跟人學習磚瓦匠,去年年底,他師父投奔到營繕司王山子門下,恰好南苑要擴充營房,是工部牽頭,我們這麽偶遇了。”

小花精道:“一碼歸一碼,你的遭遇固可憐,他們背叛不是你禍害災民的理由啊?”

紫月道:“奴婢是被騙了,奴婢只是改變了進貨的渠道,不再從回春堂進藥,改在葆春堂。

誰知張紹華以次充好,奴婢也在找他,卻說他們少東家去了遼東……”

小花精吩咐紫竹:“帶幾個人去順天府報案,要求張家交出首惡,雙倍賠償。”

紫竹很快回轉。

紫月真是個招渣體質。

這個她給予重托的張少爺家裏有妻有子,小妾環繞。

勾搭紫月不過是為做生意,什麽替紫月報仇迎娶,都是謊話。

好在紫月頭腦清醒,只是被騙財,沒有被騙色。

葆春堂敢給皇太後賣假藥,就要承擔後果。

順天府查封了葆春堂,判張紹華兩年的勞役。

葆春堂清算資產,賠償兩倍的藥錢,最後罰款,接受整改。

沒有抄家是皇太後仁慈,接受了小花精一人犯罪一人頂罪的理念。

張紹華的夫人帶著婆婆與一雙兒女到南苑來磕頭,行苦肉計,求紫月放過張紹華。

紫月是太後的首席女管,當成孫女栽培,不是誰都能踩踏。

小花精問明白紫月沒有被騙色,才會放他一碼。

不然就不是兩年勞役。

紫月還入股了九百兩銀子,原本是要回她的故鄉吳縣開藥鋪的本金。

張紹華原本就是浪蕩子弟,全靠著父兄吃飯。

自然也不會開藥鋪,而是昧下銀子。

既然張家找上門,小花精便讓紫竹去跟給紫月撐腰,自然要把銀子要回來了。

並且說明,若非顧惜紫月的聲譽,張紹華難逃一死。

紫月可是女官。

皇宮的女官就是皇帝的女人。張紹華勾搭紫月就是穢亂宮廷。

勞役兩年,四十大板那是便宜他了。

紫竹一通說詞,張家婆媳嚇著了,不僅退賠了紫月九百兩銀子,還賠償五百兩銀子給紫月道惱,免得紫月舍得一身剮,把張紹華問成死罪。

紫月向太後磕頭求情,希望能做一輩子女官。

她還自梳,收起了劉海,跟傅尚宮一樣,做了婦人打扮。

以此表明她不再嫁人,終身伺候皇太後。

但是,她已經動了春心,留在皇宮不合適了,留在南苑都不合適了。

小花精跟皇太後商議道:“紫月能力有,只是因為仇恨走錯了路,她進宮八年,也算是歷練有成。

她既然不願成婚,我們不是正要提倡女子自給自足嗎?不如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讓她離開這是非地,也能自掙吃喝?“

皇太後道:“瑗兒如何打算?”

小花精道:“兒媳準備把惠民署開到府衙一級,咱們的人下去了,也正可以打通另外一條消息通道,就跟陛下下嫁清兒一個道理,給府衙設立一個監督機構。

如此,朝廷就不是那些官老爺說什麽是什麽的聾子。

不說萬無一失,至少能有個比對。”

皇太後臉上有了笑模樣。

紫月畢竟是她細心栽培:“瑗兒是想要讓紫月下去主持惠民署?”

小花精頷首:“對,蘇州府惠民署,惠民署的地址就設在吳縣。

咱們的資金有限,蘇州城裏寸土寸金,惠民署承擔不起。

既然那李鑫旺為富不仁,就看看紫月的本事唄?”

紫月若是能夠抓住李鑫旺違法亂紀的把柄,借他的銀錢救濟百姓,也算替天行道,替他恕罪。

皇天後蹙眉:“好是好,只是這紫月才二十一,一輩子這麽葬送了,本宮實在不忍心。”

小花精道:“她是惠民署女官也不是尼姑,她只要找個女婿不幹涉她出來當差,未嘗不能結婚生子?

這不正是達到了咱們的目的嗎?

女子做女官還能婚姻美滿,相信許多人會動心,會加入。

咱們娘兒們提高女子社會地位,拓寬女子生存範疇的目標,不就達到了?

不僅如此,等她站穩腳跟,就可以開辦義學,收養棄嬰,也可以吸納貧窮人家的女童出來讀書學本事,長大了自給自足。”

皇太後心裏很舒坦:“瑗兒倒是對紫月很有信心啦。”

小花精道:“她是母後親手教導,相信本領不會差。

身在宮中不自由還能設法報仇,雖然失敗,這個堅毅的性格很可取。

有了這一份堅毅,又有本宮做後盾,相信她能夠把這件事情做成。

只是惠民署要掌握部分朝廷公田,幾千畝的公田有利可圖。

她去就損傷了有些人的利益,她而後的道路不會平靜,會面對巨大的危險與誘惑。”

大月朝律令,為官者,貪贓八十兩以上者,處以絞刑。

八十兩以下,仗責八十,不死也要殘廢。

這也是這次災荒處斬官員多達三十幾人的緣故。

雖然大多數時候,沒誰這樣認真執行。

但是,一旦被人盯上,那就得按律執行。

八十兩銀子,那就是一只上等玉鐲,一對金鑲玉的步搖。

面對誘惑,沒有幾人能夠把持得住。

是故,太後因此才擔心。

皇太後道:“這件事情需要有個章程,不能讓她上去就氣勢洶洶,那樣她必死無疑。”

要麽被人謀害,要麽被人陷害。

小花精道:“那就仿照鹽道。”

鹽道可以收取一定的賄賂。

但是,這筆錢得上交給皇帝的內庫。

這叫君臣合作,練手坑人,釣魚執法,引出大貪,找出證據,再繩之於法。

皇太後道:“本宮跟她談談,問問她本人的意願,她若是自覺擔不起,則罷了。

本宮活著,讓她待在南苑,不再任宮正,做個尋常女官,自給自足。

本宮不在了,給她一筆養老的銀子,出宮安家。

或者,瑗兒給她找個飯轍,她做個教養嬤嬤的能力還是有。”

皇太後把紫月當成後輩栽培,愛護的時間久了成了習慣,實在不忍心她了無下場。

小花精也很理解:“一切都聽母後。”

紫月卻接受了下江南主持惠民署,並且籌辦銀子開辦義學。

小花精見此,招了金簪,給了紫月一個江南皇莊的對牌。

憑借此對牌,紫月可以在皇莊住宿,還可以憑此對牌每年支取一千石米糧應急。

不是無限期,期限為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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