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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的感覺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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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柳瓊意也沒吃飯,故而柳玉宮加了兩個菜,拉著柳瓊意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一同用飯。

小二去多拿一雙碗筷,柳玉宮問柳瓊意:“姐姐近來可好?怎麽出門好幾年也不回去看看?”

柳瓊意點了點頭道:“挺好的。”隨後眉頭又微皺:“本來是想回去的,不過無意間碰見了公孫公子,他身上的病癥實在是奇特,我就留下來尋找能救他命的東西了。”

“公孫大哥他……身體好些了嗎?”柳玉宮聽柳瓊意提到了公孫末,沒忍住開口問。

柳瓊意微微擡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想起來了,我出門前,他說他要休息一會兒,現在應當還在樓上躺著吧,我去叫他。”

柳玉宮楞了楞,見柳瓊意站起來朝樓上走,走到樓梯口又突然回頭對著柳玉宮說:“對了,多加一副碗筷,他應當也沒吃。”

柳玉宮訥訥地哦了一聲,讓小二再多拿一副碗筷過來。

原來這麽長時間,柳瓊意一直都和公孫末在一起,她單手撐著下巴朝窗戶外頭瞧去,手中的筷子輕輕戳著碗裏的米飯。

楚澶道:“你慌什麽?”

柳玉宮目光一滯,開口:“我沒慌。”

楚澶呵地一聲笑出來:“你心跳快得不尋常,若不是慌張,那便是興奮了。”

柳玉宮臉上微紅,將筷子放下來說:“你別聽我的心跳聲。”

楚澶沒說話,過了會兒她才開口:“我是慌了,我太久沒見到公孫公子,不知道他的近況,也太久沒見過姐姐,我們三個人坐在一桌,那就只有尷尬。”

楚澶嗤了一聲對她道:“你怕什麽尷尬?或許他們倆有說有笑的呢?”

柳玉宮:“……”

是啊,或許他們倆有說有笑的呢?畢竟一起行走江湖這麽長時間了,若非雙方都有默契,如何能吃住同行?

這麽一想,柳玉宮的心裏稍微放心了點兒,卻又有些酸楚感,畢竟是自己曾經想了好幾年的男子,在柳玉宮的心裏,公孫末是這世上最好最溫柔的人,她原想著再見面時,自己定當梳洗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結果……風塵仆仆就算了,臉上一點兒脂粉都沒有,頭發亂,鞋子旁邊還有點兒泥,當真是不像個姑娘家。

柳瓊意將公孫末從樓上叫下來了,兩人都是一身白衣,看上去非常登對,柳瓊意的衣服上是淺藍色的雲圖騰,而公孫末的衣服上則是深藍色的水紋花樣,柳玉宮遠遠地朝樓梯上看過去,就覺得眼睛酸。

公孫末長著一張書生氣的臉,他因為從小體弱多病所以不會武功,隨身穿著公孫家給他防身特地做的軟甲,雖說他溫潤,但他姐姐公孫瑤卻是一個厲害的女人,而公孫家在江湖中的名氣不亞於柳家,故而在江湖中走動也沒人敢招惹他。

柳玉宮朝公孫末看了一眼,三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最自在的莫過於柳瓊意了,她天生就不太會看人臉色,並未察覺到飯桌上的尷尬氣息。

公孫末微微一笑,對柳玉宮頷首:“柳二姑娘。”

柳玉宮眨了眨眼睛,還記得小時候在神醫住所,他隨娘和姐姐一起叫自己玉兒的。

現在想這些也都沒用了,物是人非,總緬懷過去也不行,若說這一生她沒遇到過楚澶,還會對公孫末有一些男女之情,可出了楚澶這事兒,她無心,也無力了。

只對著公孫末點頭道:“公孫大哥。”

於是,三人都不怎麽說話,只有柳玉宮偶爾問柳瓊意這些年做了什麽之後,柳瓊意才會回答,她救了幾個人,其中哪些是江湖俠士,此番和公孫末都去了什麽地方,等等。

柳玉宮得知,他們會四處走,是因為柳瓊意似乎找到了治療公孫末病癥的方法,只是缺幾味罕見的藥材,而這些藥材實則為毒藥,故而藥店中沒有,得她自己到可以生長其土地的地方尋找,這便找了好些城池。

柳玉宮點頭,其實已經沒心思聽了,那邊柳瓊意還一本正經地說:“其實這幾味藥中最難找到的還是烏核草,長在陰寒潮濕的地方,必須得是大雪天才會開花,花中蕊可以做藥,也可以做毒,做藥可以治頭疼,但做毒不會立刻致死,而是在一個月內毒走全身,在此期間,中毒者還會有失憶之癥,若我能找到……”

“姐姐。”柳玉宮實在沒忍住打斷,這就是她當年為什麽和柳瓊意並不怎麽說話的原因,只要一提到醫藥,柳瓊意就能滔滔不絕,而柳玉宮又聽不懂,往往在她說完之後,便是良久的沈默。

柳瓊意被打斷,認真地看向柳玉宮,那眼神像是等著柳玉宮說一件重要到足以讓她停話的事兒。

柳玉宮瞧見了一旁的公孫末看著柳瓊意微微發笑,眼眸之中滿是柔和情誼,頓時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微妙關系,於是嘆了口氣道:“姐姐說的那藥廣城附近有?”

柳瓊意見柳玉宮如此‘好學’,心裏很開心,若非是他們還在用飯,定當拿出醫術好好說給柳玉宮聽,現在不失時機,便道:“可能會出現,城外不是有山嗎?”

“這麽找得找到什麽時候啊……”柳玉宮伸手抓了抓頭發,抿嘴笑了笑:“那什麽,我吃飽了,出去消消食。”

將地方留給柳瓊意和公孫末,柳玉宮提著包裹和劍就暫時離開了客棧,出了客棧門之後她才松了口氣,總算是在方才那快要把人憋死的氛圍中解脫出來了,再彎腰朝窗戶的方向偷偷看過去,看見了公孫末往柳瓊意的碗中夾菜,柳玉宮微微挑眉,抿嘴點頭,然後轉身。

“難受嗎?”楚澶問她:“把自己喜歡的男子交給到自己的親姐姐手上,柳女俠還當真是豁達啊。”

柳玉宮反手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道:“不難受,只替姐姐擔心,若公孫公子當真沒法兒醫治了,姐姐和他是一對,以後難免會傷心難過。”

“我瞧他挺好的,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樣子。”楚澶嘆了口氣:“人家從小生病,從小就說要死,死了二十年了還是活得好好的;我從小身體就好,練了一身功夫將來應當能成為人瑞的,卻沒想到這麽早就死了。”

“誰說身體好就不會早死?不是還有毒殺……”柳玉宮說到這兒腳步停下,兩人的心跳重疊在一起,柳玉宮心中怔怔,開口問:“或許你是被毒殺的。”

“烏核草。”楚澶也道:“我所失去的記憶,便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的話,那便是你在和鐵芙蓉飲酒當天晚上中毒,毒發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一個月內你看似無事,實則五臟具壞,在武林大會時,毒發身亡,死得蹊蹺卻無人能查明。”柳玉宮深吸一口氣:“天啊!你樹敵那麽多,誰會下毒殺你?”

楚澶微微皺眉:“不知道,還得再查。”

“和鐵芙蓉喝的是什麽酒?”柳玉宮嘆了口氣,繼續朝鬧市中走著,此時天色已暗,街道兩旁都掛著小燈籠照明,有好些店鋪還未關門,裏頭依舊熱鬧。

楚澶道:“千杯坊的荷花醉,當夜喝的是這個,不過我與鐵芙蓉飲酒時並不算晚,她回去得也早,所以在見過她之後還見過什麽人,我就不知道了。”

“稀奇了,她居然沒在你房中過夜。”柳玉宮挖苦了他一句,楚澶無奈地笑了笑:“玉宮姑娘饒了我吧。”

柳玉宮走到了千杯坊前,千杯坊是個酒肆,裏面還有不少江湖俠客可坐在店中飲酒吃肉,柳玉宮向店家買了一壇酒,被店裏面幾個飲酒的男人調侃了一句:“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也學會買酒喝了,可別喝醉了,醉倒在了路上會有壞人做壞事的喲。”

柳玉宮只朝他們瞥了一眼,心裏罵了句嘴臭,拿著酒壇就回客棧。

飛渡客棧的院中有一口井,井邊有石桌和石凳,石桌旁邊種了一棵石榴樹,此時的石榴樹上已經掛了好些個青皮的石榴了。

柳玉宮遠遠地看見了石榴樹下的石桌,於是走過去,邊說:“咱們情景重現一番,搞不好你還能想起什麽來。”

楚澶低聲笑了笑,柳玉宮將酒壇放在了桌案上,側身一落座,便覺得頭有些疼,卡在嘴裏的話沒說出來,先是擡手扶著額頭皺眉了。

這疼並非是她在疼,而是藏在她身體裏的楚澶,見到了此情此景,當時他也正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視覺便是眼前的這些景色,一時間模糊的片段爬上了他的心頭,也湧現在了柳玉宮的眼中。

柳玉宮趴在了桌子邊咬著下唇,頭疼得手有些發抖,她低聲說:“你沒事吧?”

楚澶咬了咬牙說:“這話我才要問你,你沒事吧?”

柳玉宮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三個字飄得很遠,已經不像是之前那般就響在耳邊了,楚澶覺得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了起來,頭越來越痛,耳邊響起了一陣耳鳴之聲,他猛地擡手想要按住頭痛的地方,一只手擡起來之後,驟然發現他居然看見了自己的手心。

是他的手,並非柳玉宮的,穿的也是一身玄衣,微風輕輕吹過,楚澶覺得自己頭疼得到了緩解,他再看向周圍,頓時怔住。

這不是他與柳玉宮一同過來的飛渡客棧後院,而是一年前,大雪紛飛的飛渡客棧。

地上雪白一片,空中亦有雪花飄落,石榴樹上葉子落光了,而在石桌上的是一壇荷花醉,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碗。

一個碗在他面前,另一個碗在旁邊,上面還有胭脂留下的唇印,他記得這個場景,這是鐵芙蓉剛走不久的時候。

然後還有什麽,接下來還發生過什麽的,絕不會是平淡的一夜。

“楚兄一個人飲酒呢?”

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他聽到聲音,慢慢轉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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