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是故意的。

占據高處懸崖的蒼鷹，靜臥山腳石洞的白虎，加上神出鬼沒四處游移的蝰蛇，眼下的九脈山正是呈三強鼎立之態。

蒼鷹與蝰蛇是天敵，從知曉對方存在的那一天起，就註定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對決。之所以還沒有發生，除了因為蝰蛇善於躲藏讓蒼鷹難以捕捉之前，就是因為白虎的存在。

就算白虎只是想呆在自己的石洞裏安心待產，其他兩個都不會樂意當面大打出手，讓實力這麽強大的存在成為坐收漁利的第三者。

蝰蛇想贏。

它需要一個好環境準備化龍，慕容默升仙之後的九脈山是它的不二選擇。靈氣充裕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山體內部的九條龍脈，將成為它化龍最大的助力。

蒼鷹進入山洞之後就潛心修煉，根本不理會外界變化。

蝰蛇自認還沒有本事能闖進山洞裏打敗蒼鷹，為了逼天敵出手，它想要打破三角平衡。

白虎有孕在身，如無必要也不會離開石洞。為了引它出來，蝰蛇才會故意攔截山羊妖，並故意折磨它，讓它臨時前給白虎發求救的信息。

果不其然，倨傲的白虎根本容不下蝰蛇在它的地盤上作威作福，毫不猶豫地沖出了石洞。

正好落入蝰蛇的陷阱。

借地利隱藏好身形的蝰蛇正暗自得意。它只要瞅準機會，對白虎狠狠咬上一口，這個準媽媽就算不死，也保不住腹中胎兒。

到時候，流產的白虎只有任它宰割的命運。

可是，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來。齊聿軒的突然出現，讓蝰蛇不得不臨時變更應對計劃。

它的隱身方法對同是妖修的白虎效果絕佳，可是面對人類修真者的齊聿軒，它就像躺在陽光下一樣，無所遁形。

人類，是一切生物的天敵，包括人類自己。

飛在半空中的齊聿軒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眼中，白虎站在樹林邊暴怒咆哮，而蝰蛇則是將身子彎曲繞在樹林裏，悄然行進。雙方相距不遠，白虎卻好像根本就看不到蝰蛇一樣。

“小齊，告訴我蛇妖的位置。”憤怒的白虎稍微冷靜下來，詢問齊聿軒。畢竟它身懷六甲，胎兒分掉它太多的註意力，繼續任由蝰蛇躲藏下去，肯定會對自身造成極大傷害。

為了自保，它必須想辦法滅掉蝰蛇。同樣來自昆侖的熟悉感，讓它願意暫時地借助這個人類的力量。

“該死！”蝰蛇狠狠罵了一聲。它怎麽也沒有預料到，倨傲無比的白虎竟然會向人類求助。齊聿軒一旦開口相幫，它就真的只能同時面對他們兩的的攻擊了。

它後悔自己為了找出連霏霏而猶豫不決，竟然沒有盡早離開這裏。

“它就在你右前方的樹林裏。”齊聿軒肯定會幫助白虎的。他們和蝰蛇結怨在先，此時是擺脫被追殺的絕佳時機。

蝰蛇也深知這點，它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急劇的變小，二十幾米的大蛇一個呼吸間就變成一米多長的小蛇。

得到提示，白虎張口咆哮。一道半月形的風刃從它嘴邊發出，瞬間橫切掉大半的樹林，抵達蝰蛇的所在。

蝰蛇縮小的身子險而險之，正好避過這一下攻擊。風刃刮著它背上的鱗片擦過，留下細微的劃痕。

就這麽小小的一會兒工夫，蝰蛇一溜煙鉆到地面沈積的落葉枯木裏，不見了蹤跡。

“它躲起來了。”齊聿軒繼續緊張註視著地面。他相信蝰蛇不會這麽輕易就離開。

白虎一擊無功，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索性連續發出數道風刃，將眼前所見小樹林直接鏟平。

暗處的蝰蛇心裏直叫苦。

這是它釣白虎出洞的唯一機會。白虎即將臨盤，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它要面對的就不是大腹便便的孕婦，而是恢覆全盛時期力量的兇獸。

所幸借著地利，它模仿普通的蛇類，不放出半點兒妖氣，從枯葉縫隙裏慢慢往白虎靠近。

用眼睛發現不了蝰蛇的蹤跡，齊聿軒並沒有大意。他放出靈識，一寸一寸地搜索著樹林裏的每一個角落。或許是命運的作弄，他的靈識恰好與蝰蛇錯身而過。

腹部一陣抽痛，白虎心情緊張起來。這連番大動作，似乎驚動自己的胎氣，腹中胎兒竟活動起來。

它，即將臨盤。

可是，蝰蛇下落不明，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絕對不是好事。它深吸一口氣，楞是用意識與胎兒溝通，用妖力壓住生產的沖動。

就在她奮力與胎兒做鬥爭的時候，前掌上劇痛襲來。它低頭一眼，一條大約二十厘米長的綠褐色小蛇正深深地咬在它的皮毛裏，只露出晃動的小尾巴。

就算它變得再小，它還是蝰蛇，一條即將化龍的劇毒蛇妖。

憤怒中的白虎氣血翻騰，毒素運行極快，它雖然立即舉起另一只腳掌拍向那該死的毒蛇，卻終究慢了一步。

蝰蛇釋放出毒液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它的目的已經達成，才不會留下來送死。

往前搜索無果的齊聿軒，心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他剛剛轉身，就看到白虎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的模樣。

“求你，救救我的寶寶。”白虎修為深厚，還是禁不起中毒和生產的雙重壓力，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中毒的它，再也抑制不住臨盤的沖動。

看它身下漸漸彌漫的液體，齊聿軒一個頭兩個大。他雖然來自昆侖，平日裏也算學過許多東西，卻沒有學過如何幫一只老虎接生啊。

幸好連霏霏受不了在溫泉變的等待，自己慢悠悠地飄飛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她並不知道白虎中毒的事情，只是看到它的腹部呈現不自然的抽搐，猜測它即將臨盤，“讓開，我來。”

雖然她不是獸醫，但好歹也了解過女人生育的一些相關的信息，就算是有樣學樣好了，也比旁邊那個完全不知所措的齊聿軒來得有點用處。

齊聿軒也被緊張的情緒左右的思維，忘記說要想幫白虎解毒，只是背對著她們進行警戒。

萬一蝰蛇再次出現，身後兩個女人完全不是它的對手。他必須擔起守護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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