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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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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秦烈陽終於進了北京城,車裏的氛圍一般。

黎夜路上就問過都市報找茬的事兒,秦烈陽對他向來報喜不報憂,何況這事兒他完全占上風,把自己對付XX都市報的事兒說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前面端坐的司機,一個勁兒的趁機往後看,總覺得昨天晚上秦烈陽開車去了一趟北華山,是不是被上身了,這個滔滔不絕,厚顏無恥的樣兒,怎麽可能是他們那個不拘言笑的董事長?

可惜秦烈陽在黎夜驚嘆、擔憂而又讚賞的目光裏太陶醉,楞是沒發現。

經過特別費口水的普及,黎夜終於追上了進度,知道這個作死的都市報,受人指使誣陷QUEEN,然後就到了徐蒙蒙敲詐,黎耀作假這事兒,秦烈陽一拍腦袋才想起來,他來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全部都精蟲上腦,只顧著洞房了,這事兒沒說。

他這人一向精明強幹,恐怕也就黎夜讓他色令智昏了一次。不過這事兒就不太好辦了。可這事兒不能瞞著,秦烈陽略微想了想,先提了一句,“那個檢測是在亞威檢測做的,黎耀也在裏面工作。”

黎夜聽了後有點怔然,他怕是萬萬沒想到,再次聽到黎耀的消息,竟然跟QUEEN聯系在了一起。說了這事兒後,秦烈陽其實一直在觀察黎夜的表情,說真的,他倒是不擔心黎夜心軟,他是怕黎夜受刺激。畢竟黎耀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是成了這副模樣,他怕黎夜自責。

可黎夜就哦了一聲,特別了然的問了一句,“他參與了是嗎?”

秦烈陽忍不住就抓緊了黎夜的手,沖著他說,“他申請做這個檢測,然後趁機將甲醛溶液抹在了樣品上,又以沒時間為由,轉給了一個有汙跡的同事,試圖栽贓。可被視頻監控拍下來了,查了出來。”

黎夜倒是沒激動,點點頭說,“他幹的出來。”

原先不知道,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弟弟人品不行,他的生活實在太苦了,黎耀仿佛就是他生活前進的光,他一個勁兒的往前奔,靠的就是這點光,怎麽可能去懷疑光錯了。可當他真正的躺在病床,秦烈陽拿著回學校威脅的時候,聽見黎耀自己說,他才知道黎耀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那些找人打秦烈陽,栽贓秦烈陽偷錢,解開了黎耀的另一面。他想起了一些他原本沒註意的事兒,譬如小時候的黎耀就特別爭強好勝,他想要的無論是用什麽方法,一定會拿到手。一直到了爸媽去世,黎耀才變得聽話了,他以為是父母去世的打擊,讓這孩子知道了生存的艱難,如今看來,其實是把本性藏在了心裏。

其實高中的時候,老師叫過一次家長,他去了老師說,黎耀好勝心太強了,已經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只要有人比他考得好,他就仇視人家,這孩子品行需要加強。

那次老師找他是因為有同學告狀黎耀撕掉了他的習題本。他去問黎耀,黎耀只說了一句話,“有什麽好辯解的,他有錢我沒錢,我學習好他不如我,聽說三好學生高考加分,當然他說了算,隨便。”

窮的確受欺負,他就真以為是了,高考加分的確很重要的,也就沒有信。現在想來,恐怕人家說的是真話。不是他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黎耀,而是為了輕松生活,連養他長大的長兄都可以舍棄的人,其實是沒有底線的。

在黎耀光輝燦爛的表象外,有著黎夜不曾看到的黑暗。而秦烈陽將黎耀期盼了多年的留校打破了,黎耀有機會就報覆,在他看來,也正常。

他的鎮定,倒是讓秦烈陽覺得有些擔憂。黎夜看著這個關心自己的人,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其實他想笑笑的,可惜並不怎麽笑得出來,這畢竟是件太讓他郁卒的事兒。他將另一只手扣在了兩人相握的拳頭上,“放心,更大的打擊受過了,只是可惜。”

可惜他恨不得榨幹自己每一分血汗供出來的博士生,可惜他為此而付出過的十五年歲月。

秦烈陽只覺得心疼得上,黎耀那種玩意憑什麽讓他的黎夜這麽傷心?他直接將人攬進了懷裏,安慰他說,“你想如何,我都會支持的。”黎耀再繩之於法,都不如黎夜的一個好心情重要。

黎夜堅定地搖頭,“沒有什麽想法,他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處罰,我不會再多插手,那只是害了他,我原先不知道,現在不能再害他。我……我……如果方便的話,去看看他吧。”

秦烈陽自然會答應。看守所的未決犯是不允許探望的,雖然黎耀的案子清晰,他自己供認不諱,但至今仍未判決,這事兒就只能推到了判決後。

車子很快進了主城區,秦烈陽要直接去公司,黎夜則需要回家。小周留在了南莊,秦烈陽就自己下來打了個車,叮囑司機看緊黎夜,最好能帶他出去散散心,然後才去公司。一路上他都在擔心黎夜多思,直到進了秦氏大廈,他方打起精神,又成了那個事事胸有成竹的秦董。

他今天晚到一小時,不過寧澤輝照舊在電梯口等著他。上來第一句話就是先通報了都市報那邊的情況,“沒有道歉,今天的頭版新聞是電信詐騙的事兒,壓根沒有提我們一嘴。你說對了,他們是死不悔改。”

秦烈陽皺眉瞧了一眼寧澤輝的黑眼圈,和明顯跟不上的腳步,覺得自己這個老板是不是有點太嚴格了,竟然將員工用成了這副樣子,心道等著忙完,一定要給寧澤輝和公關部都放個大假。

然後他才說,“這不是他們不吭聲就能解決的。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寧澤輝有點為難,他知道秦烈陽這性子瘋的厲害,但他原先覺得這樣挺好,這年頭學不會釋放自己,只能憋屈到死。不過昨天那提議實在是太過驚悚了,他小聲說,“那畢竟是宣部,這麽不好吧?”

秦烈陽不在意的說,“有什麽不好的,我又不是鬧事,我是實話實說。我們好好的奉公守法的公民,納稅大戶,憑什麽這麽對我們啊。再說,我找了人陪,不用擔心。”

寧澤輝一臉牙疼的表情,“你找了誰啊,要不我陪你去?”

秦烈陽擺擺手,“不用,王俊偉,有他帶著,沒人敢惹。”

寧澤輝一聽這名字,頓時覺得,這事兒恐怕是要鬧大了。他攔不住可又不死心的叮囑一句,“你可悠著點。”

秦烈陽點了頭,拿了寧澤輝給準備的詳細資料,換了身早早讓劉媽送來的西服,就向著電梯走去——他約了王俊偉十點在大門口見。臨往外走的時候,路過寧澤輝,他還使勁拍了拍寧澤輝的肩膀,“最近累壞你了,都是工作太忙了,等結束了,我請你旅游。”

寧澤輝的腿現在還軟著呢,昨天雖然沒成功,他也成功抵禦了卓亞明的再次蠱惑,可畢竟是下了力氣的,他如今虛的兩條腿跟面條似得,被秦烈陽一拍,差點跪下。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說實話,只能含糊點點頭就默認了,反正最近他也的確出了不少力,問心無愧。

秦烈陽比王俊偉早到。這地方沒地兒停車,他下車讓司機開走了,就在大太陽下站了一會兒。眼冒金星的時候,開過來輛保時捷,王俊偉從副駕駛上下來,還沖著司機說了幾句話。因為秦烈陽離得近,所以一字不差全灌耳朵裏了。

王俊偉那家夥跟司機商量,“我一會兒就出來,你可不準撂下我,聽話啊。”

秦烈陽歪歪脖子,就瞧見還是上次那位,王俊偉最近鬧騰要一輩子的那個。那家夥等著王俊偉說完,也沒吭聲,一腳油門就走了。王俊偉差點被噴死,咳嗽著過來給他打招呼。秦烈陽瞧著他那慫樣就問,“還沒發現你有受虐傾向?”

王俊偉一瞪眼,“少胡說,我媽昨天找他去了,去了片場,鬧騰的挺厲害,他還理我就是人品很好了。”

這個護犢子呦!不過這事兒他家的確鬧騰的厲害,大概是原先王俊偉雖然出櫃了,但家裏還有幻想他家花野花都不誤,沒當回事。哪裏想到他認真啦,家裏就真急了。他媽生了三兒子一個閨女,閨女去世了,就剩下個小兒子操心,可不是要瘋了。

秦烈陽就一句,“這事兒你要站穩立場。”

王俊偉點點頭,他立場倒是太穩了,所以他媽管不了他,開始從別的地方下手了。不過這地兒實在不是說這事兒的地方,他問秦烈陽,“說罷,要讓我怎麽辦?是撐腰還是砸場子?”這當然是誇張了,王俊偉也不能幹。不過王俊偉幫他顯然是肯定的。

秦烈陽就一句話,“沒事,就讓你幫我進個門,堵個人,其他的事兒,我來幹!”

秦氏的確是商業帝國,官面上的人也認識不少,可終究不如王俊偉這樣的來的熟稔,何況今天他要在太歲頭上動土,裏外有別,人家要是來個避而不見,他也沒辦法,有王俊偉在,一切都能解決。

這地方進去其實真挺麻煩,要去旁邊的收發室開個小條,順便留下身份證號,然後再去打電話到你要去的地方核實,人家同意了才能放行。有了王俊偉在,這事兒就簡化成他打了聲招呼,將人帶進去,然後直奔部長章延偉的辦公室。

有王俊偉在這兒,找人那叫一個準,甚至連阻攔的都沒有,敲門進去,章延偉還挺高興,站起來歡迎王俊偉,伸出手來跟他握手,說話那叫一個熱絡,“俊偉怎麽有時間過來了?好久不見你了。”

王俊偉這才閃身露出後面的秦烈陽,笑瞇瞇地說,“章叔叔,這是秦氏財團的董事長秦烈陽,是我從小到大的發小,他有點事找您,這不是怕見不到您這尊大佛,我就把人領了過來。”

最近報紙鬧騰的厲害,作為主管領導,沒看見才怪了。可問題是現在都要求新聞自由,再說監督就是報紙原本應有的責任,所以沒有人伸手去管。昨天的報紙王俊偉也看了,還準備約談一下宋宏離,讓他註意新聞真實性,沒想到他這邊命令剛剛下了,苦主就找上門來了。

好在,這種事雖然沒見過,但章延偉見多識廣,突發事件見得也多,面上倒是一點沒露出來,很是自然的跟秦烈陽打招呼,“原來是秦先生,年少有為啊。”

兩邊說完話,就坐了下來,有王俊偉那聲發小在,章延偉就不能忽視秦烈陽。最近王家風頭正勁,他的級別雖然還不夠湊近乎的,不過不得罪人是肯定的。章延偉問秦烈陽,“秦董今天專門來不知道是什麽事?”

秦烈陽就笑了笑,將準備好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才說,“QUEEN是秦氏下屬的奢侈品品牌,五天前開始,XX都市報以有消費者通過私人檢測,查到了QUEEN的衣服和包甲醛超標為題,開始對QUEEN進行連續性、專題式的負面新聞。QUEEN是我們的王牌產品,每道工序都是經過嚴格把控的,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為是有地方出了紕漏,立刻進行了兩件事,一是自檢,將樣品送往十三家檢測公司進行檢測,二是積極聯系都市報,想要跟消費者聯系進行妥善處理。

但顯然,都市報並沒有處理的意思,它一心想把事情鬧大,甚至開始通過報紙頭條來公然挑釁QUEEN,即便我們已經有十三家檢測的結果,”他把一沓資料推過去,“還有跟它多次聯系,要求重新檢測出事的樣品,它都不回應。只是不停在頭版頭條如此重要的位置來報道QUEEN甲醛超標的事兒,甚至還組織了記者和假消費者來秦氏大廈面前演戲擺拍。這已經脫離了一家報紙公正真實的立場,我認為這分明是有目的的誣陷。”

誣陷一詞一出,章延偉的眉頭就動了一下。他隨手翻看著秦烈陽拿出來的資料,皺眉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秦烈陽便笑笑道,“自然是不能隨便說。有這個懷疑,是因為這份檢測首先就是錯誤的,目前亞威檢測的黎耀已經在押,對往樣品上抹甲醛溶液的事情供認不諱。目前更深層次的原因,公安部門也在查證中。”

章延偉便笑道,“這是源頭出了錯。”

秦烈陽笑笑接著說,“可是,章部長,從一開始我們就多次要求見到這位消費者,後面還甚至登報要求再次檢驗這幾件出事的樣品,都市報從未回應過我們。一家報紙的立場應該是公正的,我還專門翻看了編輯記者證的考試書籍,上面明確要求在進行報道時,需要引用雙方觀點,都市報在我們多次的要求下,非但不理喻,還開始使用頭條對我們進行不實報道,對QUEEN的名譽造成了極大的損害,我想問,如果不是誣陷,這是為什麽?是整個都市報從老總開始到下面的記者編輯沒有一個人合格嗎?他們連最基本的從業規則都不知道嗎?那這樣一家媒體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個企業才有多少發聲渠道,不問真假,不進行核實,只看到猛料就開始規模性報道,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於死地。章部長,QUEEN從創立到現在一共33年,一直是納稅大戶,是我們政策的堅決擁護者,都市報的行為,難道不是挖社會主義墻角嗎?今天是我強硬,楞是在一家媒體的圍追堵截之下殺出了一條活路,如果我不強硬,QUEEN這個致力於躋身世界奢侈品名列的品牌可能就此雕落了,三十三年的心血付之一旦,這並不是我們一家企業的損失。這樣的社會效應誰也承受不來。”

“今天是我們,明天呢?如果這種行為不能夠處理的話,將有多少企業要遭殃。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蛋糕,多少外資企業在擠破了頭試圖進軍中國市場,如果我們的本土企業都被這樣的無良媒體誣陷隕落,那豈不是將中國市場拱手讓給了別人?我們的經濟發展經濟騰飛,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秦烈陽一番話可謂是擲地有聲,即便如章延偉,也從剛剛覺得各打五十大板的態度端正起來,的確XX都市報的行為太缺乏職業素養了。並且,的確如秦烈陽所說,這種風氣不可長。如果任由這樣無根無巨的新聞報道發展下去,將會是一場災難。

他很鄭重的點頭說,“秦董,你說得對,這件事的確需要從更長遠的角度來看,資料留下,我們會妥善處理。”

秦烈陽要的就是這個,他雖然沒有證據,可心裏有數這事兒是他舅舅弄的,那個宋宏離是他舅舅的人,依著他舅舅的性子,肯定會妥善安排宋宏離的,雖然八成是暫時的,可秦烈陽是要激化這個矛盾,他不會讓宋宏離輕易離開,他得讓宋宏離自己受不了吐出這件事。

目的達到,秦烈陽自然識趣的告辭,章延偉還起身送了送,又表示了會盡快妥善處理的意見。等著出了辦公室,王俊偉還忍不住給了秦烈陽一拳頭說,“你小子還真厲害,聽得我一楞一楞的,太絕了。”

秦烈陽笑笑,這哪裏是絕,是實際情況,這種風氣是真心不可長的,且不說實業立國,就憑做實業有多難,一句話就將所有的努力否定,這太不公平了。

兩個老朋友多時不見,何況王俊偉最近很是郁悶,自然要聊會,就找了家咖啡館說說話,順便王俊偉還電話了小情人,讓他一起來,結果人家說今天有戲,去片場了,王俊偉只能作罷,還三好先生地叮囑,“小心點,吊威亞註意。”

那邊顯然敷衍了一聲,王俊偉掛了電話就嘆了口氣。秦烈陽問他,“怎麽,你倆意見不統一?”

“嗯,”王俊偉挺艱難地說,“他想分。”

秦烈陽來興趣了,“不能你不是要過一輩子嗎?沒商量好?”

王俊偉點點頭,“他不願意,他一個直男,不喜歡男人。”瞧著秦烈陽一副為什麽你倆弄到一起的表情,他尷尬地解釋,“我第一眼就看上他了,他那時候別說三線,十八線都不夠。不過長得可真帥,我就想跟他發展發展,結果認識他的人說,他不幹這個,男的女的都不行。我試著接觸根本不理我。”

秦烈陽就感興趣了,“後來呢。”

王俊偉挺不好意思滴說,“他開車,為了躲一個沖出來的小孩,撞了輛勞斯萊斯,要賠200多萬。那家人跑了,他哪裏賠得起?他圈子裏也不認識什麽人,我幫他賠了,順便簽了個兩年包養協議。”

秦烈陽一臉你真渣的表情,這不是趁人之危嗎?全然忘了黎夜簽合同比這個強不了多少。

王俊偉立刻急了,“少來,他自願的,再說,我為了他,屁股都貢獻了,還不夠犧牲。結果捂了兩年,以為捂熱了,其實還是石頭一塊。”

他說著傷感起來,秦烈陽也不好說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人家不好這口誰也逼不得,順便他問了一個事實,“也就是說,你爸媽不同意,愛人要分開,你這時候鬧騰要同男人過一輩子?”

王俊偉就又到了雞血了,“他說不要就不要啊,想都別想。幹我他又不是不爽!”

秦烈陽:……

宋宏離原本是帶著辭職信來的,想要趁機給老領導說一下,至於交不交還要看情況。結果一到,就被秘書說,“準備準備,章部長要見你。”

章部長怎麽會要見他?宋宏離心裏打起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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