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班贏了比賽，眾人歡歡喜喜地下了場，喬冠宇還特地吹個口哨繞到E班那群臉色鐵青的人身邊，故作高聲道：“哎呀，這怎麽好意思哇，就等著你們誠心誠意來道歉啦。”

“嘭——”辛鶴把籃球狠狠地砸到地上，怒視著喬冠宇：“你別給我太得意了！”

喬冠宇呵呵一笑：“怎麽著？這麽輸不起啊？當時說要打賭的人是你，賭註也是你自己想的，現在輸了就想反悔啊？”

“就是，”沈昆湊上來，給喬冠宇撐腰，“大男人這麽沒擔當，哪個妹子會喜歡啊？”

“林姐！”齊耀故意轉頭喊還坐在A班休息區裏看戲的林晴，“你喜歡有擔當的男人還是喜歡賴賬的男人啊？”林晴看懂了幾人的意思，懶洋洋地把手中的彩球往上一拋，接到手中：“喜歡第二種男人的怕不是腦子有包？”

為了證明自己不能讓喜歡的女人腦子有包，辛鶴攥緊了拳頭調整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大踏步走到正在忙著收拾衣服的季連霆身邊，大聲對他道：“對不起！”

有林晴坐陣，眾人不怕辛鶴當眾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李磊便唯恐天下不亂湊上來提醒道：“你對不起誰呀？好歹要說名字啊。你怎麽就對不起他了？這都得說清楚的嘛！”

看著林晴似笑非笑的神情，辛鶴只能忍氣吞聲地又和季連霆鞠了一躬，說道：“季連霆！對不起！常犇不該在場上撞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還有，說你不該叫他瓷娃娃。”林晴開口道。

辛鶴腦門上的青筋跳起又隱去，胸口的劇烈起伏出賣了他內心的巨大波動。過了半晌，辛鶴才從牙縫中憋出一句話來：“我不該叫你瓷娃娃。”

季連霆在辛鶴說第一句“對不起”的時候氣已經消了一半，這會兒看對方如此正經地同自己連說了三遍道歉的話，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腮幫子，沖辛鶴擺擺手道：“沒事，反正下次和你們班打球之前我打算讓自己吃胖點。”

坐在附近還沒散去的人聽到季連霆的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場上還有點緊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了。

辛鶴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這會真有幾分羞赧，他深深看了季連霆一眼才回到自己隊伍裏。

季連霆把書包往背上一背，心情極好地勾住李磊的肩膀道：“走！吃飯去！”

其他幾個男生圍攏過來，嘻嘻哈哈地湊在一起道：“一起啊！吃完順便再打打休閑對抗。”

“哇剛拿了冠軍還打？這不得打進NBA去啊？”

“哈哈哈膨脹了膨脹了，離NBA就差一個慧眼識珠的籃球經紀人了……”

青春的聲音散落在操場上，背影高高低低串聯成一條線，成了這個十月裏最活潑的畫面。

最終，A班的這張冠軍獎狀被喬冠宇以“意義非凡”為由，特地爬高貼在了榮譽角的最上方，A班的同學們每每回過頭去，總能看到和“榮譽欄”三個字肩並肩的那個第一名。

然而還沒等眾人的興奮勁過去，十月的月考又呼嘯而至了。貼完獎狀的第二天，榮譽欄旁邊的布告欄便貼出了十月的月考座位安排，李磊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座位安排表，不可置信地問季連霆道：“我怎麽記得九月份的月考才剛剛過去沒多久呢？”

季連霆這幾個星期忙於籃球比賽的訓練，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別說你們了，我都覺得這個月根本沒學習，”古德拜皺巴著臉過來找兩人聊天，“也不知道是哥這一次能考多少分，據峰子說他最近每天上課都在睡覺耶。”

睡覺？季連霆心中犯了嘀咕——由於身高的問題，陳是坐在最後一排，而自己坐在教室的中間，因此上課的時候某人怎樣，自己根本觀察不到。

“啊？是哥這麽剛的？上課直接睡覺了？”李磊幫季連霆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話。

古德拜點頭道：“可能是籃球賽訓練太辛苦了吧，基本每節課都是趴在那邊的。”

“那老師就不管他嗎？”季連霆皺了皺眉。

古德拜笑了：“誰讓人家是第一名，上課只要別吃火鍋，別的幹什麽都沒問題吧？”

那正好，自己每天精力充沛地認真聽課了。季連霆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來：“那你們這個月有機會見證奇跡了。說不定我就拿第一了。”

話雖這麽說，晚上回家之後，季連霆還是打開微信找陳是問起了這件事。

季小爺：聽說你最近每天上課都在睡覺？

Cs：。

句號那就代表默認了。季連霆磨了磨牙，繼續打到：你真以為自己是狼人呢？玩月夜變身啊？半夜不睡非得留到早上來睡覺？

Cs：沒有。

雖然看起來冷淡，但好歹也是正面的回覆了。季連霆繼續道：不是狼人就早點睡啊，這個月的月考第一我就先拿走了嘻嘻:)

看著屏幕上的顏文字，陳是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上揚，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晚安。

才打完字，臥室門口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陳是放下手機，餘光瞥見那個小小的鼓包縮在墻角，以為這樣自己就看不到他。

“Harry，”陳是站起身來走向門口，“怎麽又起來了？”

小正太眼中含淚，眨巴著眼睛看哥哥，兩只手張開求抱抱：“剛剛做噩夢了，夢見阿是變成哥斯拉把我的玩具都吃掉了，我起床看一看玩具有沒有被吃掉。”

陳是嘆了口氣，俯身將弟弟單手抱起，平視他的眼睛：“你睡前又偷偷玩玩具了。”

做壞事被發現了，Harry漲紅著臉絞著手指，聲音低低道：“我就玩了一會會兒……”

“上周因為玩玩具感冒發高燒的人是誰？”陳是伸手摸了摸弟弟小巧的手掌，發現是溫熱的，才稍稍放了點心，“這個月已經發燒三次了，你是小火龍嗎？”

自知理虧，小正太一把摟住哥哥的脖子，把頭埋在脖頸裏，吚吚嗚嗚地撒嬌道：“不是呀，我是超級霸王龍，恐龍王國裏沒有小火龍的。”

“那超級霸王龍小朋友，”陳是抱著Harry往前走了幾步，“你現在可以回去睡覺了嗎？”

Harry掙紮著擡起頭，撲閃著大眼睛盯著陳是：“要和阿是睡，自己睡會發高燒。”

這麽快就把自己的話給學去了。陳是無奈地彎了彎唇角，看向弟弟的時候便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不行，自己睡。”

看到哥哥板起了臉孔，Harry終於有了幾分害怕，不舍地捏了捏哥哥的衣領，小聲道：“自己睡就自己睡……”

給Harry講完故事，確認他真的睡熟了，陳是這才起身，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暗，輕輕地帶上門離開了弟弟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裏。

臥室的書桌上還攤著一本做了一半的習題冊，陳是瞄了眼題幹，兩三步計算出了答案，再和參考答案對了對，確認無誤後把習題冊合上。

時間已過了淩晨十二點，微信裏只有兩條留言。一條是季小爺的“帥的人先睡了”，另一條是李子媛的“小哥哥晚安記得早點睡呀”。看著這兩條只間隔了一分鐘的留言，陳是幾乎可以想象到屏幕另一頭的某人手忙腳亂的模樣。

動了動手指，他給兩個號分別發了一句“晚安”過去。

許是考慮到這個月學生們的心思都放在運動會上的緣故，季連霆拿到卷子之後感覺難度要比九月的月考卷下降了不少，等出了考場之後，更是看到了不少在第二、第三考場的同學帶著夢幻般的神情信誓旦旦地保證“下次考試咱們第一考場見”。

簡單的卷子加上陳是疑似狀態下滑，季連霆感覺這次自己考第一名的可能性加大不少。

最後一場英語考試結束前二十分鐘，反覆檢查了三遍試卷的季連霆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提前交卷走出了考場。此時，第一考場已有不少同學提前交卷出門了，紛紛在門口拿著樣卷低聲對著答案。

季連霆拎著書包站在門口，沒有去湊這個熱鬧，他的視線放在第一排第一桌某個仍在伏案答卷的人身上，想起開考鈴聲響第一遍的時候，那個人似乎還趴在桌子上打盹，直到聽力測試的音樂響起時才勉強支棱起身子開始答卷。

這個人最近到底怎麽了？季連霆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擔憂。

結果周一看到掛到宣傳欄裏的十月月考金榜後，季連霆才知道自己的信心十足和擔憂都是多餘的——陳是同學以708分的高分再次成為南懷實驗高中高二年級的月考第一名。

對下來是和700分一步之遙的季連霆同學，699分。

比季連霆先一步看到分數的古德拜揶揄地用手肘捅了捅季連霆，沖他擠眉弄眼道：“見證奇跡？”

季連霆恨得牙癢癢，攥緊了拳頭，宣誓道：“……下次！下次就第一了！”

不過看著九月和十月金榜的成績對比，季連霆還是看出了陳是狀態有所下滑——明明十月的卷子更簡單，基本除了陳是之外在榜上的其他人分數都有小幅度的提升，然而偏偏陳是從九月的719分滑落到了這個月的708分，整整下降了11分。

真的沒出什麽事嗎？季連霆仰頭看著榜單上的“陳是”二字出神地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是哥：我就讓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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