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已經很久沒住過人了，好在鐘點工經常會過來打掃一下，倒沒有很亂。回來的路上梁緒生在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和一些水果蔬菜。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梁緒生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是這間公寓，還是身邊這個人。可是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

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不回家吃飯了。他媽以為他在加班，也沒多問，只讓他註意休息。

他掛了電話，去廚房裏準備晚餐。

褚傾之已經洗好了菜，正準備切菜，被梁緒生推出去了：“你先自己玩會吧。我來就行了。”

從前他們倆在一起時，梁緒生就沒讓他幹過這些活，倒不是嫌他不會做，只是舍不得讓他沾了油煙罷了。

褚傾之不願意出去，非要幫他打下手不可。梁緒生也沒再說什麽，由著他去了。

兩個人做了兩菜一湯，簡簡單單吃了一頓飯。

收拾完碗筷已經九點多了，梁緒生看了看表，問他：“你現在住哪？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褚傾之臉色一下子變了：“你要趕我走？”

梁緒生狠下心說：“我請你來家裏坐坐，只是以朋友的名義。你要還沒找到地方住，可以先在這裏住下，我在沙發上睡。”

褚傾之咬了咬唇，一言不發地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他剛走到門邊，梁緒生突然拉住了他：“算了，別走了。天太晚了，你就在這裏住下吧。”

褚傾之慢慢掰開他的手：“你不用勉強。我知道是我做得太過分了，又貪得無厭的希望你能原諒我，還和以前一樣對我。”

可是他這樣說了，梁緒生心裏一點也不好過。

他有些痛苦地閉眼靠在玄關的墻上，過了好久才說：“這兩年來我沒有哪一天痛快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麽你不說一聲就走了。我甚至想過去美國找你，把你綁回來，關在家裏，讓你再也不離開我。”

褚傾之的眼圈有點紅了，他想過去抱一抱那個人，可是又害怕會被推開。

他有些哽咽的說：“我以為我早就失去了喜歡人的能力，或許我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喜歡你，可是當我去了美國以後才慢慢發現，那種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想你，每天每天都在想你……阿緒，我現在回來還來得及嗎？”

梁緒生默默的看著他，面上已然有了些水澤。他啞聲質問：“你當初走的決絕，現在又為什麽要回來？這對我一點也不公平！”

他突然抓住褚傾之的肩膀，狠狠地晃了幾下：“我有時候真恨你，恨不得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麽要愛上你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我浪蕩了二十幾年，最後栽在你手裏，大概也是個報應！”

褚傾之流著眼淚，也沒反抗。

梁緒生發了一陣瘋，最後慢慢冷靜下來，說：“褚傾之，就你怕受傷。我難道就不怕了嗎？”

褚傾之猛地從背後抱住他：“阿緒，我錯了。我再也不走了，你原諒我吧。”

梁緒生閉著眼，用手擋著臉，眼淚順著指縫不斷的流下來。

褚傾之固執的抱著他，一邊哭一邊聲嘶力竭道：“我知道你恨我騙你，恨我不打招呼就走了。可是我也只想讓自己變得更好一點啊！你對我好，你家裏人對我也好，可我是個男人！我什麽也不能為你做！沒法跟你結婚，更不能給你生個孩子……我什麽也沒有！如果我不變得更好一點，又沒有婚姻的維系，你遲早會厭倦了我！那時候我該怎麽辦……”

梁緒生聽著他哭訴，心裏也不好過。

他從沒想過褚傾之心裏會這樣想，他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可還是忽略了對方的心理感受。

褚傾之哭累了，抱著他的手卻一點也沒放松。“阿緒，你別不理我……”

梁緒生慢慢轉過身來，擡起他下巴，把他臉上的淚擦幹凈：“傻子，別哭了。”

褚傾之紅著眼，手還搭在他腰上。梁緒生拉住那只手，將它握在手心裏，像以前那樣捏了捏。

“既然回來了，就一輩子也別想走了。沒有反悔的機會，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再想著離開我。”

褚傾之楞了楞，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麽話。他慢慢把頭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發出一聲哭泣般的嘆息聲。

梁緒生推了推他：“別哭了。去洗澡睡覺吧，我明天還得上班。”

事實證明，梁緒生雖然心裏糾結不已，可身體卻一點也不見得糾結。兩個人洗完澡躺在被窩裏，身邊是那個人淡淡的冷香味，勾的梁緒生有些昏昏沈沈的，怎麽也睡不著覺。

褚傾之睡得倒快，可沒多久就循著熱意慢慢蹭進他懷裏，臉埋在他胸前，溫熱的呼吸打在肌膚上，帶起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梁緒生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輕輕將人往上提了提，結果剛一動對方就擡了擡眼皮：“唔，梁緒生，你幹什麽……”

梁緒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麽，快睡吧。”

褚傾之下意識的湊在他下巴上親了親，接著又睡過去了。

梁緒生低頭看著他有些憔悴瘦削的臉，心中又痛又澀。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是對是錯，但放不下對方是事實，他沒法自欺欺人的說自己已從那段回憶裏走出來了。

可他又覺得不甘心，憑什麽他褚傾之說走就走，想回來便能回來。

思來想去他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掙紮到半夜，他還是睡不著，便打算到陽臺上去抽支煙。結果他剛一翻身，褚傾之便無意識的貼了過來，將他剛掀開了一些的被子摸索著拉回來，給他掖了掖被角。

兩個人肌膚相貼，手底下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便是那人光潔的身段，可梁緒生卻再生不起什麽旖旎的念頭，反而有一種這兩年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滿足感。

他緊緊擁住了那人，生怕這只是他過往幻夢中的一個，夢醒時仍舊孤零零的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阿緒終於等到老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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