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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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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他似乎是忍著什麽但終於沒忍住,脫口而出道:“……慕少艾,你很可恨!”說完便站起身,忿忿的走到衣帽架邊取了外套,拉開門就往外走。

慕少艾有些意外,一秒鐘後又重新恢覆了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剛開口說完那句“哎呀呀”,還沒來得及接下文,就感覺鼻子裏面突然有液體急速的流出來,心知不好,連忙揚起下頜用手指摸了摸,湊到眼前一看只見滿手鮮艷的紅色。羽人可沒看見這一幕,即使有聽到那句哎呀呀,對於後面的內容也懶得再去浪費時間,是以伊毫不留情的裝聾作啞並關上了門,留下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慕少艾也實在說不出別的話。因為仰著頭的關系,血一直在源源不斷的灌進咽喉,險些要被自己給嗆死。面紙盒子放在茶幾上,又不能稍稍低下頭去看看具體位置,只好盡量將眼睛往下擰,同時伸手在茶幾上胡亂的摸索。好不容易抽出一張紙來,又仰著頭將它折成小小一個紙栓,小心翼翼的塞到鼻子裏才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結果沒過一會兒另一邊鼻子也開始流血,同樣塞上紙栓之後,他仰面朝天的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只能用嘴巴呼吸,像一條魚被晾在了沙灘上。

他想到可以用冰塊收縮血管,於是去冰箱裏翻出一包專門用來降溫的冰,趴在沙發上然後把它放到後頸處。皮膚因為凜冽的寒意而微微刺痛起來,冰袋表面冷結的霜溶化為水,靜靜的順著脖頸流下,剛剛舒服一點的右臂因為這種刺激又開始隱隱作痛。加上趴伏的姿勢,使得本來就不甚通暢的呼吸變得更加艱難。他偏過頭再一次看向時鐘,卻發現它在這麽漫長的一段時間裏居然才走了五格,與其在這裏幹耗,不如幹脆先去醫院。到那裏以後吃完簡單的晚飯,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他不再猶豫,把冰袋放回冰箱就去洗手間裏洗臉。左邊的鼻子已經停止了流血,然而右邊卻還是不行。當他把紙拴抽出來時血又開始湧出來,最後不得不繼續塞著它。

拉開門的那一刻他還在低著頭試探著要把紙拴取出來,一眼瞄見面前停著的鞋子有些眼熟,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擡起眼睛便看到了相親完畢的那個誰正站在門口,微微挑著眉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一開口居然還很平靜:“你要出門?”

“嗯。去值班。”不知為什麽突然感覺氣不打一處來。乃至發現朱痕的眼睛正十分註意的看向他的鼻子,這一下更是心情惡劣,越發酷到連多一句話都不肯對他浪費。

“還那麽早就去值班?敢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先進了。”這種情況照例是要諷刺一下的。只是今天的慕少艾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要是再擡杠下去,只怕有人會當場發作,雖然沒什麽好怕的,究竟也並沒有必要。於是朱痕咳了一聲,十分明智的轉換口風道:“一起吃完飯再去。我今晚也值班。——你鼻子怎麽回事?”

說的好像我不知道你今晚也值班一樣!慕少艾忿忿的回頭,卻意外的發現朱痕身後還有一個人。那個纖秀的女孩很仔細的觀察著他,目光接觸到之後便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並在臉上迅速的綻開了一個明亮的微笑。

十一. Shape of My Heart

慕少艾僵了一秒鐘,隨即本能的也對那女孩微笑了一下。對於這個家夥來說,這種行為完全與心情好壞無關,只是一種下意識的習慣使然。畢竟一個女孩子,尤其是一個美麗纖弱的女孩子,不論從視覺還是心理這兩個方面來看,都比一個剛剛踩到過某人貓尾巴的五大三粗的同性要可愛許多倍。再說,姑且先假設得壞一些——也許這次相親很成功,這倆人真的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那當然只能說是朱痕的錯。連小孩子都知道,內因才是事物變質變態的根本原因,牛不吃水難道別人還能強按頭不成?他要真不願意,人家女孩子總不能直接動手來搶人吧……所以歸根結底一句話,雖然朱痕平時表現得那麽酷,難保不是一直在默默的背著別人春心萌動,所以事實上相親這種事,根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慕少艾難得這麽不講理一次,自己在惱火的同時也有點吃驚。本來呢,他從八歲起就確定了兩大人生信條,其中之一就是不論何時何地絕對不作電燈泡,更何況朱痕一直在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明擺著一副下了套並且還確定他會奮不顧身一頭撞進去的德性。這種人當然絕對不能給伊市場。於是慕少艾優雅的笑笑,禮數周全的說完一句“多謝,不用了”之後,保持著絕佳的氣質直接走向電梯門。不料剛剛伸出手去摁了向下的鈕,猛地就想起錢包似乎是放在朱痕家沒帶出來,這會兒身上一分錢都摸不出來,非但吃飯成問題,就連乘公交車的IC卡都沒辦法指望。

他一邊鎮靜的等著電梯上來,一邊以很小的幅度貌似隨意的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結果連一團紙都找不出來,簡直幹凈得令人惱火。他還在翻,就聽朱痕似乎很愉快地在後面說,“對了,你的錢包放在我家了。”見到慕少艾回頭,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我沒拿出來。”

言下之意,就是剛才既然沒拿出來,現在當然也不會特意為了這個再跑一趟。

在那一瞬間,慕少艾心中閃過了不下一百個可以輕松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不管怎麽說,最起碼他自己家的鑰匙還放在身上,回去翻箱倒櫃一陣子,再怎樣也能摸出幾塊大洋來。後來之所以還是選擇毀滅原則去做電燈泡,完全是由錢包事件嗅出朱痕不惜變態也要他跟著一起去的決心不可動搖。男人最重要的固然是臉面沒錯,只不過好奇心這種東西既然連貓都能殺,隨便泯滅一兩個原則就更是不在話下了。

五分鐘以後,這三個人一起走到車庫門口,由於向來在這些小節方面很註意,慕少艾非常體貼的就去拉後車座的門。人都已經爬進去了,忽然只聽朱痕在距離他頭頂一兩寸的地方非常不滿的說道:“你怎麽會跑來後面坐?!——到前面來!”

人家女孩子的腿都已經跨了一半在車裏了,一聽這話趕緊又跨出來,臉上的笑容尷尬得連慕少艾都幾乎要看不下去。出於某種成分覆雜並且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負疚感,他在乖乖下車之前問了一句為什麽,算是給朱痕一個借坡下驢的機會。而朱痕也很配合,在慕少艾坐進前面副駕駛座之後,他發動了車子,濃黑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平靜的註視著前方,非常無情的答道,“萬一出什麽事,坐後排更安全一些。你一個男的,跑到後面去縮著幹什麽?當然應該讓給女人坐。”

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一個充分到令人咬牙切齒的好理由。後座上規規矩矩坐著的女孩子臉色也重新活色生香起來,只管盯著後視鏡裏朱痕的眉眼,眼神溫柔得如癡如醉。平心而論,朱痕這一招出的的確是有夠陰險,以退為進,以守為攻,任何女人都會覺得他是一個紳士,而幾乎這世界上所有超過二十五歲的女人都是有一定紳士情結的……並且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像圍城裏的那條鯨魚,得意洋洋的張大了嘴,就等著如朱痕這種傻人自己一頭撞進去。

既然是傻人,幹脆就由他自生自滅好了。

這麽一想,他索性偏過頭去,目光漫無邊際的投註在車窗上。那上面貼了一層墨藍色的膜,原本淡薄的夜色看起來便顯得厚重了許多。無數飛白流金的雨滴落在玻璃上,劃出一道一道紅綠鮮明的線,人的影子便奇怪的有些模糊。正在出神,就聽身邊正在開車的那位又命令道:“餵,想什麽呢,把安全帶系起來。”

慕少艾放下手,回過頭涼涼的瞥他一眼,一言不發的拽過安全帶扣好。想了一想,不知道為什麽又偏過頭去看向身邊。那時正是紅燈,連眼前厚厚的沈香色車燈光都是靜止的,世界好像沈在了一杯新鮮的金色啤酒裏,有溫軟清香的泡沫覆蓋在額頭上。而那雙深邃沈默的眼睛在那一刻也正看著他,眼底的深處是一抹淡淡的溫柔,在模糊的大塊沈香色中一點一點的浸了過來,直至沒頂。

[There’s something missing in my heart.]

CD機裏黯淡哀愁的歌聲這麽說道。

他大概能猜出朱痕會選擇去哪裏吃這頓晚飯。車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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