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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江南地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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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滄海離開了江州,沒有作出能解決問題的承諾,只留下模棱兩可的含糊話。

這讓吳建軍很是不滿意。他回到世安廠,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朱穎勸解幾次沒有效果,也就不再啰嗦,關門睡覺。她剛進入夢鄉,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搖醒。

“我剛才得到準確情報,那個在鴻賓醫院的叫吳小璐,他爸爸叫吳培國,在體委工作。吳培國早年離婚,一直沒有再婚,也就是說,吳小璐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吳建軍搖著一張潦草的紙,興奮得很。

接電話時,吳建軍抓起筆飛快記錄,紙上筆跡潦草,內容相當重要。

朱穎把那只抓住要害部位的手打掉,翻身坐起,道:“找到吳培國又起什麽作用。”

吳建軍道:“這種單親家庭出來的人,最看重帶她長大的人,吳小璐肯定和父親關系最好。找到吳培國,跟他建立起關系,然後就能通過吳培國聯系吳小璐。一把鑰匙開一把鎖,打通了吳小璐,幾個醫院就順理成章全部打通。”

朱穎這才從睡夢中徹底清醒了過來,抱著吳建軍親了一口,道:“還是我老公最有才。”

“晚上的活動你就不要參加了,我請吳培國吃飯,要認個大哥,然後想辦法弄去歌廳耍一盤。只要他肯下水,事情就辦成了一半。”吳建軍是一個說幹就幹的性格,找到了一個熟悉體委的朋友,準備晚上請吳培國吃飯。他這次準備花血本,擒賊先擒王,把吳培國徹底搞定。

“請吳培國玩,是不是自己也想玩?”朱穎雖然知道請客喝酒找小妹是吳建軍例行手法,忍不住還是開始吃醋。

吳建軍舉手發誓道:“我絕對不會下水,把老吳安排好以後,我就在外面等著。家裏有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我才沒有心情亂來。你要對你的魅力有自信心。”

吳建軍把女友摟在床上親熱了一番後,坐上前往城區的公交車。他在慢悠悠的公交車上,想著侯滄海開著的那輛越野車,湧出了一股不服,“侯子比我還晚到公司,憑什麽他就能當經理,能用小車,我就得擠這個破公交。”

侯滄海知道自己的推托肯定會讓吳建軍心裏不舒服,卻也沒有太在意,畢竟此事不是他挑起,而且他針對的對象也並非吳建軍,只不過恰好吳建軍自己主動跳進了爭鬥的漩渦中。他不願意主動去傷害別人,也不想當好好先生。

越野車進入高州城區以後,沒有回新區,而是來到了長途汽車站一處旅館。侯滄海上了樓,將正在睡覺的陳傑敲了起來。陳傑上次在南州的山島俱樂部與侯滄海見面之後,約定近期到高州匯合,在侯滄海回江州之時,他如約來到了高州,先住進了一家價格不算高的旅館。

“傑兄,實在對不住啊,我回江州辦了事,多耽誤了時間。”

“侯總,你別客氣。我是不想在家裏閑呆著,提前出來了,絕對沒有催你回高州的意思。”

“你叫我侯子就行,這是從小到大一直跟著我的綽號。你有沒有綽號,叫綽號要親切一些。”

“我的綽號叫彈弓,小時候最擅長打彈弓,所以得了這個綽號。”

“這個綽號好,和你的性格很符合啊。”

兩人開著車朝新區走。在車上,侯滄海出了一道選擇題,道:“我在高州有兩塊生意,一塊是你了解的二七公司,準確來說是二七公司高州分公司,你可以過來當醫藥代表;另一塊事情是房地產,我如今被聘為一家小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這兩邊你都能進入,彈弓選擇哪一塊。”

陳傑沒有猶豫,立刻道:“房地產肯定要比做藥要賺錢,我選房地產。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我願意在房地產行業,哪怕從最基礎的小工做起。”

“好,我就知道你是這個選擇。”

“為什麽?”

“我和你有相似經歷,我在做醫藥代表前是江州江陽區委政法委幹部。你別吃驚,如果不出來,說不定幾年後就是公檢法某一家的副職領導。出來做醫藥代表是為了賺快錢,在做醫藥代表過程中,我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摧殘。以前當機關幹部盡管錢不多,但是求人的時間少,一般是別人來求我,所以形成了比較優越的心理。走出機關,才發現優越心理只是一個虛假偽裝,是一個殼,這個偽裝在保護你的同時,也讓你變得脆弱。”

“是啊,我畢竟當過公安,還有職業自尊心,想到要給醫生賠小心賠笑臉,絕對頭皮發麻。”

“那說明你還沒有被生活逼得走投無路。”

“現在既然給了我選擇,我就到房地產公司老老實實從頭學起。”

“那我開始給你封官了,作為了我的助理,主要搞物業這一塊。”

“我想去做點更實在的?”

“物業要稍晚一些才成立,現在所有人都在一個大辦公室裏,估計到時什麽事情都會讓你去做。你可以先到工程科去幫忙。”

“沒有問題,我就當一個小學徒,把所有流程全部搞通。”

“我還要交給你一個任務,高州這個地方太排外了,民風也彪悍,你是讀過省警校的,在高州肯定有同學。房地產公司涉及面廣,矛盾也多,找時間把你的同學約起,交個朋友。”

“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同班同學有一個死黨就在高州,在刑警支隊當小兵,隨時可以叫他出來。”

侯滄海對陳傑的態度還是挺滿意。最初讓陳傑到公司來工作時,他唯一擔心陳傑以前是公安,心高,不能從最低級做起。如今陳傑願意從工程科的學徒做起,說明此人有自尊,有志氣,值得交往。

來到了新區以後,侯滄海沒有進二七高州分公司辦公室,而是開著車慢慢尋找張小蘭所說的“江南地產”的大招牌。轉了半圈,很輕易地找到了一個高高聳立的“江南地產”四個大字。門面正在裝修,除了四個大字氣派逼人以外,門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雜物。

一個三十來歲的酒糟鼻子叉著腰,正在大聲地挑剔裝修工人的安裝質量。他擡頭見到進來的兩人,道:“你們找誰?這裏在施工,不能進來。”

侯滄海自我介紹道:“我是侯滄海。”

酒糟鼻子穿著西服,西服上戴著老式的袖籠子,看上去不倫不類。他聽到來者自報家門,是一個不知道的名字,於是又問道:“你找誰?”

侯滄海笑了笑,繼續道:“我是侯滄海。”

酒糟鼻子見來者衣著還行,卻是夾雜不清,臉就冷了下來,道:“我沒有問你是誰?我請問的是你找誰?”

侯滄海自嘲地笑道:“看來這個名字不好使,說起去沒效果。”

酒糟鼻子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但是說話還是挺文明,不帶粗話,道:“這裏是裝修場所,閑人莫進。”

侯滄海道:“張小蘭在不在?”

酒糟鼻子聽說是找張小蘭,拍了拍袖籠子,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道:“她剛剛都在,估計到後院去了。後面有個門,可以進院子。”

侯滄海從酒糟鼻子言行舉止、穿著打扮及其氣質來判斷,應該是屬於從張躍武以前公司調過來的實權派,最大可能性是財務科,便散了一枝煙,道:“你貴姓啊,是不是江南公司財務負責人,財務科科長,負責前期的裝修。”

酒糟鼻子驚訝地道:“你怎麽知道。”

侯滄海打燃火機,遞到了酒糟鼻子面前,笑道:“我當然知道。”

猛然間,酒糟鼻子想起了張小蘭在中午說起的“侯子”,道:“你是侯總?”

“我是侯滄海。”

“哎呀,腦子笨,沒有反應過來。我馬上給張總打電話?”

“不用,我到後院找她。”穿著後門,走進小區後院,後院栽了不少樹木,樹木都是沒有長起來的小苗,稀稀拉拉,顯得整個小區綠化水平不高。院內設計了小溪,溪水流速緩慢,溪水裏飄著不少白色垃圾,這讓整個景觀顯得低劣。

侯滄海如今要進入房地產行業,觀看小區景觀便有了不同感受。他的目光掃視整個小區時,張小蘭跳進了瞳孔之中。

張小蘭雙手抱在胸前,獨自在中庭亭子走來走去,如一個孤獨的沈思者。

侯滄海望著小亭子,介紹道:“在小亭子裏站著的就是張小蘭,江南房產老板。”

陳傑原本以為老板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未料到老板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驚訝得眼睛都要掉下來,道:“怎麽老板是個大學生?我有點面熟啊。”

侯滄海道:“他爸是企業家,真正的出資人。他爸給我說得很明確,這個房地產就是他女兒的,所以,張小蘭是貨真價實的老板。至於面熟的原因更簡單,她也是山島俱樂部的成員,你進入的時候,她來得少了。或者你們也遇到過,只是沒有深入交流。”

“我去的時候少,而且當時還處於剛脫下警服的悲憤期,除了海哥等少數人,與其他人交流得不多。”

兩人交談著,走進小亭。

張小蘭見到侯滄海,哼了一聲,故意把頭扭了過去。

侯滄海道:“還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你現在是老板,肚子裏要學會撐船。”

張小蘭白凈臉上略為緋紅,明顯能看出喝了酒。她氣鼓鼓地道:“肚子裏撐船,我有這麽胖嗎?你今天中午不來,害得我為了江南地產多喝了好幾杯。建委一把手不好請,下次請出來吃飯,不知道要隔多久,你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張小蘭的說話方式以及表情動作讓曾經的警察很吃驚,陳傑暗道:“莫非,我來到了一家夫妻店。”

侯滄海正式介紹道:“這是陳傑,我給你介紹過的那位,準備入職江南地產。”

張小蘭臉上表情變得很正式,道:“陳傑,歡迎你加入江南地產,這是一個草創期間的公司,希望各位鼎力支持。我也是山島俱樂部的成員,以前聽海哥談起你在最危急時刻開槍,我們都挺佩服的。”她說話就有了幾分董事長的味道,雍容大度,沒有絲毫小女兒態。

陳傑客氣地道:“我到山島俱樂部的時間很短,去得次數也少,所以沒有見過張總。還請張總多多關照。”

侯滄海笑道:“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根繩子的蚱蜢,這麽客氣真的見外了。張總,搞裝修的那個人是不是財務負責人。”

張小蘭聽到“張總”兩個字總是不順耳,不過這也是最正確的稱呼,便沒有糾正,道:“他是才從我爸公司抽過來的,你應該沒有見過,怎麽猜出來的?”

侯滄海笑道:“他頭到腳的氣質已經凝結成四個財務科長四個字,是典型的財務科長氣質。”

張小蘭道:“那個一年四季都戴袖籠子的是梁期羅,名字有點古怪,為人有時也古怪,死認財務制度,為了財務制度六親不認,我媽最討厭他,我爸挺認可他,專門抽過來做財務科長的。”

正說著話,梁期羅走了過來,手裏拿了三個礦泉水。走過小溪時,礦泉水瓶子掉了一個,他就趴在水溝邊,彎腰去撿,撿起來後,發現礦泉水外面有點臟,就拿到附近的一個水籠頭沖洗。

沖洗完畢後,梁期羅將礦泉水瓶子依次給三人,張小蘭和侯滄海是沒有掉進小溪的幹凈礦泉水瓶子,掉進水溝裏的那瓶礦泉水給了陳傑。梁期羅憤憤不平地道:“這個小區管理得太差勁了,自來水隨便用,這是極大浪費。”

三個拿著礦泉水的人一起看著梁期羅,都覺是張小蘭父親太有才了,給新成立的小公司派來了一個認死理的財務科長。

侯滄海心裏非常清楚,江南地產從本質上是一個家庭企業,這人實際上就是張躍武留在江蘭公司的一只眼睛。他覺得有必要跟張小蘭長談一次,盡量少讓張家親戚進入公司,否則牽手扯腳,公司難以經營得好。另外,還得將他和張小蘭的權力邊界進行一次明晰,否則也容易起矛盾。

四人回到裝修場所,對照著裝修圖紙,討論了一會兒辦公室裝修。

晚上四人找地方吃飯。吃了一會兒,楊兵趕了過來,又吃了一會兒,張小蘭認識的江莉和任巧也加入。梁期羅數著來人,終於把張小蘭叫到一邊,道:“今天二七公司來了四個人,加上陳傑就是五個,我們才兩個,應該由二七公司來結賬。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

這個觀點弄得張小蘭苦笑不得。作為富二代,她哪裏會在這些地方小家子氣,於是道:“我和侯總請客,你去付錢就行了。”

梁期羅一板一眼地道:“我是財務負責人,兼做會計,手裏不過現金。”

張小蘭道:“陳傑是辦公室的人,讓他來負責支付。”

梁期羅這才作罷。

這一桌人以青年人居多,很快就熱鬧起來,喝了不少啤酒。這讓梁期羅很是心疼。

晚上九點半,侯滄海接到了吳小璐的電話:

“剛才我接到我爸的電話,給一個叫吳建軍的當說客,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字,能幫一點算一點。我記得吳建軍是你的朋友吧,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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