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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上到一半的時候來的,正好是班主任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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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上掛著書包, 校服拉鏈沒拉,左手還吊著石膏固定。

臉上的青紫紅腫也沒完全褪去,那聲報告喊的懶散隨性,看上去吊兒郎當的。

班主任停下講題的手, 看了他一眼,只冷聲一句:“外面站著吧。”

然後繼續接著剛才的話講。

最近氣溫降的厲害。

哪怕是在開了暖氣的教室裏坐著,夏純吟身上的外套還是不敢脫下來。

她沒辦法適應這裏的冷空氣, 凍的人腳尖都是涼的。

那節課結束以後,班主任這才準許傅塵野進來。

他仍舊是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左臂掛著固定帶。

他的座位雷打不動的依舊是最後一排,過去的時候需要經過夏純吟的座位。

他面不改色的過去,也沒看她。

只是路過的時候,隨手扔了個什麽東西過來。

是一盒蟹黃肉松小貝。

而且還是夏純吟一直想吃的那家。

人很多,所以每次都得排很長的隊。

因為太難等了,所以夏純吟想了很久都沒吃到。

唐澄澄看到那盒肉松小貝,眼睛都亮了:“傅塵野給你的?”

夏純吟放下手裏的筆,臉色發懵的點了點頭:“好像是。”

“他給你買的?”唐澄澄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家店少說也得排一個小時的隊,他該不會插隊了吧?”

唐澄澄驚恐道,“我說他臉上怎麽有傷,難不成為了插隊還和人打架了?”

夏純吟知道傅塵野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所以並沒有把唐澄澄的話當真。

正巧上課鈴打響了,這件事暫且被放下。

夏純吟最近很刻苦,下課了也在做試卷。

成績也肉眼可見的有了提升,雖然仍舊不算太高,但對她來說,已經算是進步神速了。

上完最後一節課,物理老師布置完作業說了放學。

教室裏瞬間熱鬧起來。

夏純吟把東西收好,放進書包裏。

然後拿著那盒傅塵野扔給她的甜點,走到他的座位旁,遞還給他:“這個,還給你。”

傅塵野模樣懶散的坐著,腳撐著地面,長腿微伸,正低頭玩著手機游戲。

聽到聲音,他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短暫的看了夏純吟一眼。

不過很快就收回去了。

他玩的游戲也很血腥暴力。

他不說話,也不接。

夏純吟就把東西直接放在他的課桌上,然後背著書包離開。

今天風有點大,圍巾圍了兩圈才不至於讓冷風沿著脖子往裏鉆。

比起陰天,她更喜歡晴天,有太陽的那種晴天。

媽媽寄過來的牛肉幹昨天到了,還有她的生日禮物。

是一盒拼圖,幾千張的碎片。

夏純吟雖然在學習上沒什麽天賦,只能靠死記硬背,但在別的地方,她還是有常人沒有的能力的。

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她幾乎都會一些。

剛回到家,家裏的阿姨就把飯菜做好了。

周瓊坐在客廳沙發上織毛衣,粉色的毛線,不用問就知道是給她織的。

秦毅討厭粉色。

看到她了,周瓊連忙放下手裏的織針,拿著皮尺讓她過來。

說給她測量下身高三圍。

夏純吟把書包放下後,聽話的走過來。

周瓊看著皮尺上的刻度,臉上攢出的笑燦爛的跟花一樣,和阿姨說:“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簡直就和雨後的春筍一樣,一天一個樣。”

阿姨把飯菜端出來,也笑:“可不是嘛,小桃剛來那會,完全就是個小孩,哪像現在啊,抽條似的長成了大姑娘,等過幾天小毅回來了,估計都人認不出她了。”

聽到阿姨的話,周瓊若有所思的盯著夏純吟的胸口看了會:“這內衣也要重新買了,以前的罩杯肯定小了。”

夏純吟臉瞬間就紅透了:“阿......阿姨,我......我已經約好了同學下周去逛商場了,我自己......”

周瓊被她這個反應逗樂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都是大姑娘了。”

她低著頭,臉更紅了。

周瓊無奈的點頭笑笑:“好了,阿姨不逗你了,先吃飯。”

吃飯中途周瓊偶爾會問她幾個問題,無非就是在學校還習不習慣。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周瓊的電話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聯系人,放下筷子去接。

省去了面對客戶時的繁瑣開場,簡單直白的一句:“怎麽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皺著眉:“這都能忘,你怎麽不幹脆把你腦子也一起落家裏算了?”

一聽她說話的這個語氣,夏純吟就知道,打電話的人是秦毅。

她放慢了咀嚼吞咽的速度,筷子隨意的戳了幾下碗裏的米飯,偷聽的有些認真。

電話掛斷以後,周瓊罵罵咧咧的推開椅子起身:“也不知道這個狗崽子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孫阿姨問她:“小毅打來的?”

周瓊點頭:“身份證落家裏了,讓我給他送過去,就在路口那裏等著呢。”

“怎麽不回來拿呢。”

“前面不是在修路嘛,車開不進來。”

周瓊上樓去了他的房間,沒一會就拿了身份證下來。

準備出門的時候又瞥見握著筷子發呆的夏純吟。

想了想,她又笑著過來,把身份證遞給她:“桃桃可以幫阿姨把身份證拿去給你哥哥嗎?”

夏純吟擡起頭,手握緊了筷子。

沈默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好。”

出門之前,又在周瓊的叮囑之下多穿了一件外套。

小姑娘長高了不少,少女感卻未減半分,在這個基礎上多出了些成熟。

成大姑娘了。

周瓊面色欣慰的看著她離開,孫阿姨擔憂的看了眼窗外:“這外面這麽冷,可別凍感冒了。”

周瓊笑了笑:“我們老了,小孩子的心思很難猜的。”

沒有見面的這些日子裏,夏純吟好幾次想給秦毅打電話,可是最後都忍住了。

不知道該以什麽理由給他打電話。

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之間是沒有關系的。

她嘴上喊他哥哥,可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秦毅和她,甚至還沒有老家那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關系親近。

很多事情其實都能想通的,但該難過的,還是會難過。

秦毅隔三岔五的會給家裏打一通電話,不過都是打給周瓊。

夏純吟的手機從來沒響過。

他會詢問周瓊的身體狀況,讓她註意休息。

偶爾周瓊會主動和他提起夏純吟:“小朋友長高了不少,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

周瓊的手機沒開擴音,可夏純吟還是聽到了。

他說的那句:“下次吧。”

人和人分別之前,都會事先說好下次見面的時間。

可在夏純吟看來,秦毅這句下次吧,不過是他用來敷衍的一句話。

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她小的時候養過一只貓,她很喜歡那只貓,睡覺也會抱著它一起。

後來有一次表姐來家裏做客,那只貓就黏上了表姐。

喵喵叫的讓她抱,表姐走的時候,它甚至還咬著她的褲腿,不許她走。

後來親戚們就笑著調侃夏純吟:“你看你養的貓這麽喜歡你表姐,要不就送給你表姐算了。”

表姐也說:“對啊,貓這種生物本來就高冷,它現在和你不親以後也不會和你親,反而還容易跑,你要不幹脆送給我。”

那是第一次,夏純吟體會到被遺棄的感覺。

很奇怪吧,這種感覺,竟然是從一只貓的身上體會來的。

貓最後還是被表姐抱走了,晚上的時候,夏純吟偷偷躲在被子裏,哭了很久。

她是被愛意包圍著長大的,家人親戚都喜歡她,寵著她。

但她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那一個。

因為覺得她什麽都有了,所以少點其他的,也不算多大的事。

風有點大了,刮在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夏純吟把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裏,企圖暫時抵擋一下這鋒利的寒風。

生長環境真的很重要,對於土生土長的北城人來說,這裏的氣溫似乎還能忍受。

至少唐澄澄就不會像她這樣,被吹的受不了。

她垂眼去看手裏的身份證,證件照一般都特別醜。

夏純吟的是在學校照的,身上還穿著校服,頭發全被薅上去了,表情茫然的看著鏡頭。

唐澄澄看到她的身份證照的時候笑的直咳嗽。

後來夏純吟也要看她的,她支支吾吾的不肯拿出來,雖然最後還是給她看了。

比夏純吟的好不到哪裏去。

唐澄澄說就沒有人的證件照能拍的好看的。

是有的。

夏純吟拿著他的身份證,輕輕放進掌心。

秦毅的證件照就很好看。

很多時候她都會有些遺憾,錯過了他最桀驁恣意的那段青春。

那個時候的秦毅還沒有家庭帶來的顧慮,和年齡到了,不得不面對很多事情的成熟。

野蠻生長,肆意散漫。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耀眼的如天上月,海上星吧。

避開了修建的路段,夏純吟繞的小路。

走到距離路口一小段的距離時,她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SUV。

路燈是昏暗的黃,淺淺的落在男人身上。

淩冽鋒利的線條也被襯的柔和。

他略略擡起左手,薄唇咬上指骨處的香煙。

灰白色薄霧從他唇間吐出,隨著料峭寒風騰升,隨之消散。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外面是件淺灰色的外套。

頭發好像稍微長了些,額前的碎發都擋住眉毛了。

冬夜料峭,而置身於這料峭冬夜裏的秦毅,似也被同化。

那股疏離與清冷仿佛與生俱來一般。

讓人不敢靠近,靠近了都覺得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真好看啊。

怎麽能有人長的這麽好看呢。

夏純吟按耐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走過去。

許是聽到動靜了,他擡眼看過來,隔著暮色與她對視。

而後,掐滅了指間的煙。

他走過來:“怎麽是你來的?”

“阿姨還在吃飯。”她把身份證遞給他,“給你。”

秦毅接過身份證,擡手薅了薅她的頭發:“聽說最近被老師表揚了?”

她臉一紅:“你怎麽知道的?”

他輕笑:“你周阿姨就差沒把你每天吃了什麽,幾點睡覺幾點起床也一起告訴我了。”

夏純吟臉更紅了,聲音也小:“周......周阿姨和你說這個幹嘛。”

她的圍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滑下來的,一邊長長的吊著。

夏純吟卻渾然不覺。

“對啊,你周阿姨和我說這個幹嘛呢。”他似在反問,語調也輕,手朝她招了招,“過來點。”

夏純吟還有點懵,聽話的過去。

她雖然個子長高了不少,但面對秦毅的時候,還是得擡頭看他。

秦毅略微俯身,替她把圍巾圍好。

他摸摸她的腦袋:“好了,回去吧。”

夏純吟站著不動。

他也就停下了開車門的手:“還有事?”

夏純吟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生日那天......你會回來的吧?”

原來是這件事。

“會的。”秦毅說,“正好我那天也沒什麽事。”

哦,是因為沒事所以才能回來陪她過生日啊。

夏純吟點頭:“路上註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嗯。”

秦毅並沒有上車,而是看著她走進了小區,身影逐漸融入夜色中,然後才離開。

這裏的安保做的很好,不用怕她會在路上遇到什麽不測。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她這個笨腦袋,可能走個路都會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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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澄澄最近發現夏純吟真的是刻苦異常,都差沒頭懸梁錐刺股的學了。

眼見著離期末考越來越近,班上時刻都被一種緊張的學習氛圍給籠罩著。

在這樣的背景渲染下,唐澄澄也不得不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全班唯一一個不為所動的大概就是傅塵野了。

不過論起專一,大概也沒人能比的過他。

從夏天到冬天,他一年四季都趴在那張課桌上睡覺。

唐澄澄偶爾會和夏純吟YY:“你說那張桌子要是擬人化了,會不會找到傅塵野讓他對自己負責啊,他天天這麽睡人家。”

夏純吟很認真的想了想:“萬一擬人化的是男的怎麽辦?”

唐澄澄笑的不懷好意:“那你覺得,傅塵野是被壓的的那個,還是壓人的那個?”

“我覺得我應該是壓人的那個。”

傅塵野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不光加入了她們的討論,反而還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澄澄和夏純吟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彼此一會,然後立馬認慫,和他道歉。

“對不起,我們不應該在背後議論你的。”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和我們一般見識了。”

傅塵野瞇了瞇眼:“我長的有這麽可怕嗎?”

說著,還把唐澄澄桌上的鏡子拿起來,照了照,“挺帥啊。”

“......”

夏純吟為了防止他追究這件事,強行轉移了話題:“你現在不抓緊時間睡覺的話,待會英語課你可能就睡不著了。”

英語老師的嗓門很大,而且又愛讓全校一起齊聲背誦英語單詞。

這並不利於睡眠。

傅塵野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昨天晚上睡的挺早的,今天不怎麽困。”

夏純吟:“......”

轉移話題失敗。

好不容易挨到上課鈴響,傅塵野回了座位,夏純吟終於松了口氣。

唐澄澄神神叨叨的靠近夏純吟:“你覺不覺得,傅塵野最近很奇怪?”

夏純吟表示讚同:“他一直都很奇怪。”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種奇怪。”唐澄澄非常認真的想了想,“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很像是墜入愛河了,你說他該不會是......”

“喜歡上我了吧?”

夏純吟一楞:“欸?”

見她沒看出來,唐澄澄幹脆和她展開詳談:“你想啊,他平時不是睡覺就是翹課,班上這麽多學生,和他說話最多的還是班長,催他交作業。”

“他最近又是排隊買我愛吃的蟹黃肉松小貝,又是變著法的來找我說話,可不就是喜歡我嗎。”

夏純吟經她這一點撥,頓時恍然大悟:“對哦。”

唐澄澄把書豎起來,擋住自己,悄悄回頭看了眼坐在後排的傅塵野。

他難得的沒有在課上睡覺,手撐著臉,視線所至,正好是她們這個方向。

猝不及防的正好對上視線,唐澄澄匆忙坐直了身子。

看到她的反常,夏純吟也好奇的往後看了眼。

傅塵野靠著椅背坐著,吊兒郎當的沖她拋了個媚眼。

"......"

反差太大,夏純吟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唐澄澄非常困擾:“他是很帥,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夏純吟問她:“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唐澄澄不假思索:“當然是秦毅學長那種,成熟穩重,長的還帥的,我媽說過,找男朋友就要找年紀比你大的,會疼人。”

似乎是怕夏純吟會誤會,她連忙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好朋友的心上人我肯定不會碰,不過你到時候和秦毅學長在一起了,可得幫我留意下他身邊那些朋友們。”

夏純吟信誓旦旦的點頭:“我會的。”

唐澄澄感動的抱著她:“以後我們就從姐妹情變到妯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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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一打響,唐澄澄就急急忙忙的收拾書包,生怕被傅塵野纏上。

為了讓妯娌順利逃走,夏純吟見義勇為的挺身而出,幫她攔住了傅塵野。

然後......

今天的天氣還算好,雖然有風,但至少沒下雨。

夏純吟緊緊抱著書包,一步三回頭。

傅塵野始終與她保持著一段還算親近的距離,沒拿書包,左手的石膏上寫了他的名字。

應該是他上課的時候,無聊寫的。

字很醜,歪歪扭扭的。

他看上去仍舊和平日裏沒什麽區別,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樣子。

夏純吟沒想到自己為了幫助好友逃走,自己卻被纏上了。

她又不敢直接和傅塵野對著來,於是輕聲詢問:“你不回去嗎?”

“回啊,我這不是在走嗎。”

“......”

夏純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畢竟她也不知道傅塵野的家住在哪裏,萬一這真的是他回家的路呢。

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沒再說話,繼續悶頭往前走。

直到,路被堵死。

是之前那個夜晚她看到的群毆傅塵野的那群人。

可能是嫌沒打爽,又有可能是想在他傷口之前再揍他一頓。

所以他們又找來了。

為首的那個冷笑道:“喲,骨頭還折著呢,這都多久了,應該也快好了吧。”

傅塵野也笑:“承您掛念,好的差不多了,再有半個月就可以去你家揍死你了。”

“呵,嘴還挺硬。”

他氣勢洶洶的掄著拳頭走過來,身後跟著的那群小弟也氣勢洶洶的跟著一塊過來了。

夏純吟還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感受過這種場面,早就怕的雙腿發抖了。

傅塵野的胳膊還傷著,要是再挨一次揍,估計左手都得廢了。

雖然和他沒什麽關系,但好歹也是同學一場,自己不能見死不救的。

她哆哆嗦嗦的擋在他身前。

“他......他受傷了,希望你們不要再打他。”

那男的眉頭一皺:“你是他女朋友?”

夏純吟搖頭,然後扯下肩上的書包,把錢包裏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一邊哆嗦,一邊把錢遞給他們:“我......我可以給你們錢,就當是保.....保護費。”

可能是看錢太多,他們最終還是拿著錢走人了。

確定他們走遠以後,夏純吟才靠著墻,滑落的蹲下。

腿軟了,腳也麻。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學生,染著花花綠綠的頭發,穿著奇裝異服,不畏嚴寒露出的胳膊,一整條彩色的龍盤旋在上面。

夏純吟不知道傅塵野是怎麽和他們扯上關系的。

傅塵野替她把地上的書包撿起來,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拍幹凈上面的灰塵。

那天的傅塵野和她說了一句話。

“既然保護了我,那就得對我負責啊。”

夏純吟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拿起書包氣呼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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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傅塵野又消失不見了。

不過夏純吟也沒太在意,他來學校的時間就跟抽卡一樣隨機。

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

唐澄澄和林好原本打算幫她慶生的,但周瓊已經提前好幾天給她準備了,所以夏純吟只能把朋友間的聚會推到第二天。

蛋糕也是周瓊自己做的,公司不忙的時候,她就愛花費心思和時間去研究一些菜品甜點之類的。

秦毅不挑嘴,對食物要求不高,什麽東西吃進他的嘴裏,都只能還來一句還行。

久而久之,周瓊就懶得做了。

她今天難得露一手,有些忐忑的等待夏純吟的點評。

她吃完後,眼睛一亮:“哇,這是周阿姨您自己做的嗎?”

小家夥的表情似乎就是最好的反饋,周瓊心滿意足的又給她切了一小塊:“喜歡的話就多吃點,阿姨以後還給你做。”

她的眼睛笑起來會彎成月牙形,小臉圓嘟嘟的,嬰兒肥還沒完全褪去,看上去少女感十足。

又元氣又可愛:“謝謝阿姨。”

周瓊覺得自己只要看著她啊,就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下午突然下起了雨,秦毅回來的時候身上全被淋濕了。

周瓊開門看到他這副樣子了,扔給他一條幹毛巾:“下雨了不知道打傘?”

“出來的時候沒下。”

周瓊讓他先去洗個熱水澡。

秦毅低嗯了一聲,把鞋子換了,視線在客廳裏環顧一圈,沒看到人。

“夏純吟呢?”

“在樓上接電話呢,她家裏人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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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夏純吟第一次離開家,在外面過生日。

她媽媽在電話裏哭了很久,一邊哭一邊罵她爸爸:“我都說不讚成你去北城讀書,你爸爸非要送你去,連生日都不能回家過,我的寶寶得多難過啊。”

她爸在旁邊語氣無奈:“她過了今天就十八周歲,成年了,就是因為你一直把她當小孩子對待,從小什麽事都幫著她做,所以才把她慣成現在這樣,軟弱內向,什麽事都不會做。”

她媽媽的聲音瞬間拔高:“什麽叫我慣她,我對我女兒好點就是慣了?怎麽,像你這種狠心到把女兒扔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讀書就是對她好?我告訴你,我女兒這次回來要是讓我發現她掉了一根頭發我跟你拼命!”

夏純吟也不知道她爸爸後來說了些什麽才把她媽媽哄好,反正最後和她通電話的人是爸爸。

“桃桃,在那邊一切都還好吧?”

“嗯,挺好的,前天班主任組織了一次班級小考,我進了前三十。”

“不錯,再接再厲。但是也不能光顧著學習,身體也要多註意,我看了下這幾天北城的天氣,過幾天好像要下雪了,你記得多穿點。”

夏純吟點頭:“嗯,我知道了。”

她爸爸在電話那邊沈默了很久,好半天,才輕聲問了她一句:“你恨爸爸嗎?”

夏純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卻還是老實回答:“當然不恨。”

男人似稍微松了口氣:“其實把你送到北城去讀書,爸爸也不放心,這是你第一次單獨離家,而且還是這麽遠的北城。但你也大了,應該去多見見外面的世界,從小到大,我和你媽媽都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有些事情你不懂,遇到挫折了也不知道怎麽應對,長此以往下去,只會讓你更依賴別人的幫助,以至於很多事情你都學不會獨立面對。”

這句話說白了,就是她被溺愛的太狠,心智和年齡不符。

哪怕她十七歲了,在別人眼中她仍舊只是一個小孩。

她媽媽心疼女兒,從小到大,不管夏純吟做錯了什麽,她都無條件的護著。

別人說不得,罵不得,更加打不得。

所以想要她長大,只能讓她先脫離那個讓她長不大的環境。

聽到夏純吟說起自己最近的生活,夏爸爸語氣雖然沒什麽變化,但夏純吟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在一點一點的變好。

從擔心在異鄉的女兒,變成了欣慰。

“在那邊記得按時吃飯,早睡早起,千萬別熬夜,爸爸待會再給你卡裏打點錢,有什麽需要用到錢的地方也別顧慮,沒錢了就打電話。”

“我還有錢的。”

她那張卡一個月不知道有多少人往裏轉錢。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幾個姑姑伯伯舅舅小姨。

每個月的短信除了那些垃圾推銷以外,全是轉賬提醒。

她也沒什麽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平時也懶得去數那個數字後面有多少個零。

夏純吟:“爸,您跟媽媽別老吵架,老家好像要下雨了,奶奶的風濕可能又要犯了,您多註意下。”

“嗯。”

“那我先掛了,阿姨他們還等著我吃飯呢。”

“好,玩的開心點,記得拍照發給我。”

“好的。”

掛斷電話後,夏純吟拿著手機出了房間,正好和剛洗完澡出來的秦毅碰上。

他身上換了幹凈的家居服,帶著好聞的陽光氣息。

頭發是濕的,黑色的發梢往下滴著水。

他的頭發很軟,摸起來很舒服。

夏純吟趁他睡著時,偷偷摸過一次。

他應該不知道。

如果讓他知道的話,她估計都沒辦法平安活到今天了。

秦毅用手裏的毛巾隨意的擦了幾下濕發,瞧見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哭過?”

她微抿了唇,急忙用手去擦。

秦毅皺眉,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夏純吟腳步稍頓,還是聽話的過去了。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用指腹,不算溫柔,但也不粗魯的替她擦凈淚痕,喉間的聲音溢出來,稍顯低啞:“想家了?”

夏純吟悶不做聲的點了點頭。

“還有半個月就可以回去了。”

他語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夏純吟甚至分不清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提醒她。

過於成熟的人,其實也不太好。

別人是被情緒拿捏,而他們,則是拿捏情緒。

夏純吟理所當然的屬於前者,所以她看不透秦毅。

那個生日過的很簡單,蛋糕甚至還沒來得及切,周瓊就被一通電話給叫走了。

她面帶歉意的和夏純吟道歉:“桃桃,阿姨公司那邊出了點急事需要過去處理,可能沒辦法陪你過切蛋糕了。”

“沒事的阿姨,您先去忙您的。”

於是過生日的,從三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蛋糕是周瓊親手做的,還用奶油畫了個夏純吟的卡通小人。

圓臉,大眼睛。

身上的衣服是她第一次來北城的時候穿的。

被秦毅稱之為聖誕樹的那條裙子。

那之後她就再也沒穿過。

聖誕樹三個字,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見她坐著沒動,秦毅把蠟燭插上,用打火機點燃。

“吹吧。”

夏純吟欲言又止。

秦毅懶洋洋的看著她,大抵是在等她自己說出口。

夏純吟這才慢吞吞的開口:“許願的時候不是得先關燈嗎。”

......

“還挺有儀式感。”

他站起身,把燈關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只有蠟燭發出的淡淡光亮。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了她步入十八歲以後的第一個願望。

蠟燭熄滅,燈打開。

屋子裏又恢覆了明亮。

夏純吟切了兩塊蛋糕,她一塊,秦毅一塊。

不過他似乎不愛吃甜食,放在他面前的那塊幾乎沒動。

秦毅給她準備的禮物放在學校了,忘了帶過來。

禮物可以改天給,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追求儀式感。

所以他問她:“許的什麽願望,說出來,我幫你實現,就當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夏純吟滿臉期許的看著他:“真的嗎?”

他點頭:“嗯,說吧。”

夏純吟小心翼翼的湊近了他一點:“我許的願望是,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小朋友了。”

這叫什麽願望?

秦毅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夏純吟滿心歡喜。

那邊秦毅喊她:“小矮子,幫哥哥倒杯水。”

她楞了一下,不太高興的說:“你還不如叫我小朋友呢。”

他輕笑著揉亂她的發頂:“生日願望只能一年許一次,這個哥哥可能得明年才能滿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秦狗做人了嗎?

沒有。

現在的秦狗越狗,未來火葬場的火就會燒的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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