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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月下一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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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小兀自沈浸在剛才感受到的震撼之中,渾然未覺已經和司徒景烈走出了禦龍閣。

禦龍閣外,熱鬧非凡,不少商家小販都是搶著占塊好地,一圖人氣。

司徒景烈來到一賣琴的攤邊停下,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擺放的木琴。心思突然一動,他的手指輕輕的撫過琴弦,一陣清越的琴音從他的指尖緩緩流淌出來,如同清谷流韻,珠玉叮咚。

手指輕動,琴聲悠揚,惹得賣琴的姑娘看紅了臉,引得不少路過的行人紛紛佇足。

杜小小業已回神,微微的擡起了目光,靜靜的看著離她不遠的司徒景烈。

不若剛才的輕佻,此時的二少爺嫻靜若水,仿似一掬清泉,帶著說不出的愜意和閑適。

可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二少爺,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杜小小停在他身邊,猜測問道。

“我就這麽藏不住事情麽?”司徒景烈一怔,收回手指,言語清淡,聽不出是喜還是悲。

“當然不是。”杜小小急忙搖頭。她只是突然想起胖胖說過的,二少爺只要一不開心整個人就會很安靜很消沈,那樣子就好似平常不說話的三少爺,清冷的讓人無法適從。

“你倒是個藏不住事的。”司徒景烈微微笑著,“我心情沒有不好,只是什麽都被人掌握著,的確有些不痛快。”他長嘆了一聲,離了攤子,走到了街中心。

杜小小沒聽明白,只是聯想起剛才的事情,心想可能是與大少爺有關,就識相地閉嘴不語。

“小小,陪我走幾步吧,若是累了,等會再叫頂轎子回去。”司徒景烈看著路上幾對結伴回家的行人,突然脫口說道。

二少爺不叫她笨丫頭了?杜小小奇怪看他,很是順從的跟在一旁,她下意識伸手要扶,急忙想起不對,猛然地將手縮回。

“小小,你進府多久了?”司徒景烈微轉過頭和她閑聊。

“快滿三年了。”杜小小老實回答。

“家裏還有親人麽?為什麽會進司徒府?”

“還有我娘,至於為什麽進啊……”杜小小撓頭,“因為那時候家裏缺銀子,而且司徒府待遇好,月俸高,娘說起碼不餓肚子,就把我賣進來了。”

“你娘把你賣了?”司徒景烈有點意外,皺起眉道:“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娘?”

“不是不是,我娘一點也不狠心。”杜小小忙擺手解釋,“我們家很窮的,小時候經常吃了這頓沒下頓,而且有陣子娘傷了嗓子,沒有場子開,日子過的很艱難。可是我娘寧願自己餓著,也都讓我喝上地瓜粥……說白白胖胖的姑娘有福氣,怎麽都不能餓著我……”說著,她鼻子發酸,眼淚就要下來。

司徒景烈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低頭看她,少有的認真口吻,“我看見眼淚就頭疼,你能不能別哭了。”

“少爺,你這還是人話嗎。”杜小小瞪他,抿著唇,倒真強忍住了眼淚。

司徒景烈微微松氣,隨後拿扇子敲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還嘴。”

杜小小哀怨地癟嘴,這次沒有再出聲。

見她一副吃痛卻不敢反抗的樣子,司徒景烈的心情不知怎地一下豁然,大步繼續向前,手裏的扇子已經徐徐打開,“天天喝地瓜粥,你也能喝出一身肉,以後誰娶了你,只怕非被你吃窮不可。”

“長肉又不是我願意的,我也很煩惱啊。”杜小小站在原地,輕聲嘀咕。其實她已經很克制了,都好久沒半夜和胖胖一起吃零嘴了,可是即便不吃,該胖的地方還是會胖,比如胸前這兩團。

杜小小看著自己越發圓潤的體形,很苦惱半年前領的奴婢服又好象小了。

前頭,司徒景烈聽到話,不由得側過頭去看,卻被她既苦惱又憨氣的樣子逗得大笑不止。

“二少爺,您又笑什麽呀?”她有些發惱問他。

司徒景烈沒有回答,只忍著笑,好半晌,他才恢覆了平靜,咳了一聲。

“笨丫頭,千萬別對我使心思,對我使心思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最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杜小小看到他的表情,聽到這話不禁漲紅臉,結結巴巴解釋:“奴婢知道自己身份,才不會對少爺有什麽非分之想。”

真是個笨丫頭。司徒景烈眼神一暗,嘴角有些失笑,只是很快又一點點抿起,恢覆了往日的戲謔。

“沒有最好,主子我可養不起你。”他取笑,搖著扇子,繼續朝前走著。

“我本來就沒有,是少爺你自己想多了。”而且她又不是吃很多。杜小小癟嘴嘀咕,心有不甘,但見距離被拉大,還是決定老實地小跑跟上。

暮色一點點沈了下來,給人一股歸家的愜意。

一把桃花扇,一身桃色衣,男子容貌俊美,氣質卓絕,讓路過行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是在視線觸及那男子神情後,都紛紛怔楞,皆不由自主地順著男子視線過去,想看看是什麽樣的人會讓這麽出色地人露出全神貫註的表情。

只是,本是期待的目光一下失望,皆嘆自己想多了,原來是個小丫鬟啊。

***

三日的時間過的很快,幾個日出日落間就已經過去。

鄉試第三日,司徒府上下幾乎全員出動,來接司徒景軒回去。

本以為要等到日落,不想在正午前,那道白色身影已經緩緩出現在眾人眼裏。

“少爺。”杜小小東張西望,最先發現人,她欣喜跑去要攙扶。

司徒景軒臉色難看,幾乎沒有半點血色,模糊的視線裏見是她來,眉眼微笑。隨後心頭絞痛,腳步虛浮,“杜……小小……”聲未斷,人竟已經暈厥過去。

“少爺——”杜小小驚叫,大腦當下一片空白,嚇得沒命地跑去扶起白影。

尖聲劃破了考場外一片寧靜,現場頓時慌作一團。

入了夜

司徒府依舊進進出出很是忙碌,直至杜重樓收了針,吐了一句,“沒事了,睡一覺再好好補補就沒大礙了。”眾人聽聞,懸著的擔憂才放下。

這時,司徒景容邁步進來,交代下人在院裏點上木檀香,好作夏日驅蚊之用。

杜重樓安靜地收著藥箱,聽著他溫和有度的交代,心裏很是納悶。三日前他們明明還把酒言歡,如今見了面卻沒有半分熱攏,真不知道是那裏出了問題。

他想問,卻一直尋不到機會。若不是景軒今天暈倒,景容指不定還要躲上他好幾天呢。

耳旁是司徒老爺重覆又重覆的感謝,杜重樓隨口應了幾句,心思全放在與他只有幾步遠的司徒景容身上。

司徒景容自是看見,也不逃避,神色很是平靜地與他對視,一言不發。

“伯父,景軒的身子已經無恙,那晚輩就先回去了。”杜重樓抿著唇。雙手一拱,作了告辭。

“那好,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景容,你幫我送送重樓。”司徒信德見天色的確晚了,便也沒多作挽留,只拍拍杜重樓肩頭說道。

“是,爹。”司徒景容輕輕應了聲,隨後很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杜公子,這邊有請。”

“你……”杜重樓徹底沈下臉,惡狠狠地瞪著他,眼裏的憤怒清晰可見。

司徒景容瞧見,不禁苦笑,但依舊沒多說什麽,只徑自出了房門。後面,杜重樓自是快步跟上。

夜轉深,來探病的人陸續退去,蘭軒閣裏又恢覆了往日的沈寂。

月下無息,一嘆寂靜

陣陣疲倦襲來,杜小小實在困得不行,卻又不敢睡,只無聊的在桌前折騰燈芯,看著忽明忽暗地燭火,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少爺暈倒前的樣子。

那個笑,似真似假,讓她都有些糊塗了。掏出懷裏保管了三天的玉佩,她腦海裏全是少爺三天前說的那句話。

杜小小,你最好記得自己是誰的奴才……

她嘟嘴,實在不得其解。為什麽三少爺是這樣,二少爺也是這樣,一個讓她記得自己的身份,一個提醒她不準對他使心眼,好象她很不知好歹一樣。

可最氣的,是她明明沒忘記也什麽都沒做啊,為什麽還要被告誡。反倒是他們,老做出些讓她誤會的舉動,害得她總在別人面前丟臉。

想得多了,杜小小心頭越是煩悶,玩累了燈芯,她收好玉佩,打了個哈欠,索性推門出去打算透口氣。出去前,她仍不放心地來到床前,檢查了被子有無蓋好,免得夜風會吹進來。

月光下,司徒景軒睡得安穩,白玉般的臉上,靜如月華,看得人心頭砰跳。

杜小小看得楞住,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怔然回神,她拍拍臉,決心讓自己清醒些。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一準要倒黴的。”她揉著自己的臉,一邊念一邊出了房門,沒發覺身後的人突然驚動了一下。

走道上,高掛起的紙絹燈被風吹得來回搖曳,不少盞更已熄滅。

杜小小一路摸出蘭軒閣外,心下無聊地到處亂走,不一會,她聽到假山後似乎有輕淺的說話聲,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胖胖曾經說的婢女和守衛在假山後私通的傳聞,心中很是好奇,忍不住湊近細看了一眼。

一步步走近,那似有似無的低語聲也越來越沈,連帶的杜小小的呼吸都有點緊。

朦朧的月光下,她看見一道挺拔的黑影正背對著她,黑影將一人緊緊攬在懷裏,耳鬢廝磨。

就在杜小小看的心頭撲通亂跳時,那個黑影似有所察覺,突然一個影動,已不見了蹤跡。

杜小小微楞,下意識地邁步出去,可只走了兩步,腰際一股力量把她往後拉去,隨後她重重地貼上一個胸膛。

耳旁,是既熟悉又很不真實的低沈聲……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不是老二就是老三,恩,大夥站好隊了麽?奸笑。

PS:我這文算不上嚴格意義的種田,只能說和種田文一樣慢熱,恩,溫水煮JQ,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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