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 杏娘一天也沒閑下來，這不馬上就要到小年夜了，張羅了大半天, 各種東西總算準備好了，辛苦忙碌了一年, 全家都指著在這個時候吃上一頓餃子呢，細面、肉、還有全家人都愛吃的大白菜, 杏娘在小年夜的工作，就是把這些東西挑挑撿撿洗洗涮涮, 全部準備好，讓大家在小年夜能吃的上一頓餃子。

文香玲懷孕以後就天天跟著杏娘享清福，勞動是一天都沒幹過，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 一點兒都不像季家村人了。

文香玲故意對杏娘說：“娘呀,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老三家的？”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白是白了點, 哪有人家嫩！”

“那, 你看看我像不像城裏來的。”

“想當假知青啊，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我出去玩兒，其他嫂子見了, 我都說我樣子大變了呢，像是城裏人了，到底是娘伺候的好。”

“行了，你就別出去給我們家拉仇恨了, 街坊鄰居都說我們家肯定藏了不少糧食。”

文香玲閉口一笑：“街坊鄰居還真沒猜錯。”

文香玲藏糧食的事兒早就跟杏娘說了，她沒藏多久，就換杏娘幹家務做飯，所以這事情就直接繼承給杏娘了。

“每天抓一把飯存著，虧你想的出來。”

“娘，你就磕磣我吧，你要是不覺得這主意好，你怎麽也學我呢。”

“藏來藏去，還是從自己人嘴裏扣糧食，要我說，真正的藏糧，應該是開源為主。咱們這樣扣，虧的還不是自己人！”

“娘說的有道理。”

“所以啊，過年期間，我就把存的那點糧都拿出來了，一年到頭了，總該好好犒勞下全家人，咱天天吃飽，過個好年！”

在生產隊這邊知青的培訓全部結束了，今天進入了令人緊張的考核環節。

早晨安排卷面考試，下午宣讀考試結果。

根據規定，卷面考試成績最高的可以留在隊委工作，也可以主動提出推薦請求，生產隊會推薦到村委或其他相關機構工作。

大家都知道梅前景的志願是衛生所，也知道他來自醫學世家，從衛生所的角度來看，也非常期待這個人才的加入。根據規定，考核是必須進行的，所以衛生所的所長也非常緊張，帶著景畫一起來觀摩。

“所長，我去真的沒問題嗎？”

“景畫同志，不要沒自信，這段時間你的進步是非常巨大的，雖然名義上是助理，但是我心裏你絕對就已經是醫生了！”

“我資歷還不夠！還是個新人！”

“等小梅同志入職，你就是老員工了！走！”

景畫被不由分說的拉進隊委會議室。

會議室已經滿員，座位不夠好多人站著，村長和別的生產隊代表也來了一大堆。等待結果的看客似乎比被考核的知青還要緊張，會議室裏氣氛非常焦灼。

季曉歌看到景畫來了，趕緊找了一張靠背椅，把景畫的凳子換掉，然後跟衛生所所長點頭招呼，就去忙其他事了。

所長：“景畫同志，你這個老公對你，真是小心翼翼。”

“所長，我也沒那麽嬌氣。”

“嬌氣點好，你有福啊。”

第一生產大隊隊長嚴肅的咳咳兩聲，會場裏頓時就安靜了。

知青們站成一排，等待宣讀結果。

梅前景很有自信，站的端正，目不斜視。

毛文芳不時摸摸自己的小辮子，題目都是這些天教過的內容，仔細回憶似乎沒有答錯什麽，但就怕粗心了，被細心地其他知青鉆了空子。

劉文文對自己很有信心，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期待結果。

村長發言：“這次知青的考核，本著公平，公證，公開的原則，所以我們第一生產大隊的五位知青今天聚集到了這裏，試卷是隊裏統一出的，閱卷是我和生產隊的隊長，記分員一起閱卷的，保證公平。”

“這次考核，主要就是安排一下知青未來的分配問題。考核第一名的，可以自薦進入上級單位，後面的同志也很優秀，都有工作崗位等著你們，大家不要擔心。“

“而且，我們也不是一錘定生死，以後根據各自的表現和隊委，村委的需求，還會給大家做調動的。大家放心，好好表現，不怕沒機會發揮自己的本領。”

之後隊長拿出了一個小信封，信封的紙還算精致，屬於村裏少有的正式文書。隊長說：“下面我來宣讀一下大家的成績啊，這次考核呢，出題主要就是針對知青這一個禮拜的學習和工作，所有的題目都是跟以後的工作密切相關的，絕對沒有超綱，成績能支持反映知青對於第一生產大隊以及季家村各項勞力輸入和產出的理解。”

“第一名滿分100分，梅前景同志。”

這個結果似乎是毫無懸念的，梅前景享受著大家的目光，聽著眾人呱呱呱的鼓起了掌，很禮貌又很驕傲的向著所有人鞠了一躬。

隊長繼續說：“第二名……”

此時毛文芳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劉文文一直盯著毛文芳，有一股不肯服輸的霸氣，“第二名……我們的女將也不甘落後啊，99分的略微劣勢處於第二名，毛文芳同志祝賀你。“

聽到結果，毛文芳原地起跳，雙手舉過頭頂，興奮中還帶了點不可置信。她也學著梅前景的樣子，拼命鞠躬，卻不見得一點的驕傲和自信，似乎這99分不是她自己考的，而是她買了彩票中的。

“毛文芳同志只回答錯了一個問題啊，還是一個語言表述上的問題，所以呢我們就給她扣了一分。那麽剩下的三位同志，成績也非常的好，都只答錯了一道題目，他們成績都一樣，都是95分。”

劉文文一臉洩氣。

“接下來我們來說一下安排，按照我們考核的規定，第一名的梅前景同學可以留在第一生產大隊的隊委工作，負責組織人員安排物資。”

“其餘的四位同志目前的安排是勞動記分員兩名，後勤記分員一名，另外還想安排一個男同志進我們的運輸隊工作，負責咱們第一生產大隊糧食和牲畜的運輸工作。”

“大家的級別都是學徒工，試用期一年，一年之後能不能轉正，要聽師傅的。大家的級別都一樣，工資也一樣，所以無論去哪個崗位，都希望大家好好表現。”

“剛好今天村委還有隊委的領導都到齊了，我們就趁此機會呢，安排一下五名隊員的人事劃分工作，希望給大家安排到合適的崗位上，針對我們這次考核第一名的梅前景同志呢，如果你有自薦請求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推薦你進行下一步的考核，跟其他生產大隊的知青們共同競爭進入村委以及衛生所工作。嗯，村委會衛生所工作的名額比較少，如果競爭失敗再退回生產大隊的話，就不能保證你還能留在直屬生產大隊的隊委工作了，所以如果要自薦，希望取得更進一步的工作機會的話，請現在就提出來，小梅同志，我想你已經想好了吧？”第一生產大隊隊長自信的說。

梅前景堅定的點點頭，“是的隊長，從一開始我就想好了，我要進衛生所工作。我是有實力的，請推薦我。”

梅前景本身就長得好看，人高馬大的，說話聲音又溫柔細致，十分動聽，一來就贏得好感，村裏的妹子們個個都如看到白馬王子一般，男生對他也沒有因為他好看而妒忌的，畢竟這個人真才實學還是有的，無論是生產隊還是上級領導都十分看重他，聽到他自薦，感覺純屬意料之內。

隊長說：”放心吧，小梅同志我們現在就推薦你。“

村長說：“好，小梅同志主動放棄了生產隊隊委的工作，積極投身參與進一步的考核，那麽接下來我們就按照考核成績，推選第二名的毛文芳同學，進入隊委工作。”

“劉文文、張志科、林紅棉三位同志，可以根據你們的意願先選擇，然後我們現場討論決定。”

其實具體怎麽安排已經不重要了，劉文文聽到自己沒得第一名竟然也沒得第二名，臉都快氣綠了，也顧不得現在是什麽重要的場合，她一動鼻子一瞪眼，突然直挺挺的站到了眾人面前。

“我不服，我要舉報，他們的成績都是假的。”

“劉文文同志，說話要註意影響，這話你怎麽可以亂說呢？我們的考核講求的就是反映知青的真才實學，力求公平與公正，怎麽會有假成績呢？”

劉文文說：“我我要舉報的是梅前景和毛文芳私下串通，偷了考試題目，我親眼看見培訓結束後他倆不走，留在會議室裏傳資料，那資料是哪兒來的？肯定是從辦公室偷的。”

“劉文文同學，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們的題目也是考核結束以後，也就昨天下午季曉歌同志和季麗麗同志跟生產隊長一起出的。試卷出完以後，生產隊長就把它鎖在辦公室保管著，並沒有任何人撬開櫃子的痕跡，你是什麽時候看見他們偷卷子的？”

劉文文語塞，敢情他們交換的不是卷子？“我知道了！梅前景為了進衛生所不擇手段，毛文芳跟他沆瀣一氣，我還親眼看到季曉歌同志給毛文芳開小竈呢，指不定是被她那狐貍精給迷倒了，主動把試題洩露給他了呢。我們三個知青，今天都答錯了一道題目，那是因為這道題目在我們培訓的範圍外。他們兩個要是不串通，怎麽會輕易答對範圍外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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