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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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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樓,夏黃公壽宴。

游姝月作為義子替夏黃公分擔義不容辭。除了宮中的高位,朝廷大臣基本上都來了。

太子東龍仲律的正妃李齊的嫡女、側妃盧安侯的一雙庶女,同他表兄李齊將軍的兒子李光慈同坐,同坐的還有太子的擁護者盧安侯及他的嫡子盧黎,皇後的左膀右臂商山二皓還未到。

劉平侯一家子另起爐竈開了一桌,劉平侯的女兒鳳來郡主也來了。鳳來郡主同頤樂公主談笑風生,劉雲同劉平侯也是一番相互問候,劉碩則抱著女兒玩耍。

夏黃公、梅娘都是自家人當然同坐。臨安公主身子孱弱不少,還未入冬就穿了冬衣,坐在梅娘的左手邊,客人差不多都接待完了,游姝月同夏黃公一起進來,等剩餘的幾個客人來了便可以客套一番開宴了。

三皇子東龍常安和四皇子東龍恭安及他的正妃柳淡如同來,柳淡如是容成家抱養的女兒,後來嫁給了東龍恭安,幾人坐在容成玄的旁邊。

東龍常安游姝月倒是第一次見到,聽說是沒有生育能力,淡泊名利,不好結交權貴。在皇室無法孕育後代就等於沒有將來,不如早早退出紛爭以保身家性命。雖然他的母妃劉清月是劉雲的嫡妹,但他自身的殘缺才是他活到今日最大的籌碼。

東龍常安同游姝月點點頭,游姝月淺淺一笑,微微福身。大概是天生殘缺,所以東龍常安心中無雜物,而相由心生,才有一副淡雅出塵的相貌,幾咎頭發垂在額前,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對誰都是謙遜溫和。在這嘈雜的人聲中顯得格格不入。

眾人真正在等的當然是包興,老皇帝可以不來,他跟前的大紅人不可能不來。來,自然是要來的有分量,要讓眾人幹著急一等再等,然後徐徐命駕姍姍來遲,這才像大家風範。

所有客人都入座包興就來了,身後跟著十幾個小太監、宮女,擡著綁著紅綢緞的箱子,老皇帝真是厚愛夏黃公。太傅府的總管吩咐人把東西都擡回了太傅府。

“夏老,老奴來遲莫要見怪。”

“包總管哪裏話,從宮中出來還要帶禮,真是勞煩你了,等等也是應該的。”夏黃公引包興坐在游姝月旁邊。

包興最後一個到也是老皇帝吩咐的。

包興也來了,輪到夏黃公對天子恭維一番對官員違和一番便可以開宴了。眾人逐漸靜下來的時候門外又有個匆匆忙忙趕來的人,不是甪裏先生是誰。這架子擺的好大!眾人都嗅到了火藥味,包興代表的是老皇帝,竟然有人來的比他還晚,就算他是皇後的人又怎麽樣?

甪裏先生著冬衣,看來這風寒還未痊愈,他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告罪道:“夏老見諒…”才沒說幾個字又捏捏紅透的鼻頭,“在下遇到急事耽誤了下。”什麽事能比兩朝太傅的壽辰還重要?只怕是皇後想顯示自己的身份吧。眾人如是猜測。

甪裏先生和角裏先生總是形影不離,今日卻只來了一個,有人問道:“怎麽不見角裏先生?”

“兄弟臥病在床,實在是來不了了,各位見諒。”

包興心中有了計較,平日裏他就不怎麽喜歡皇後的那些手腳,若要問宮中後妃之爭誰看的最清楚,包興心中是最明了的。而給皇後出謀劃策的不就是眼前這個一官半職也沒有的謀士。

甪裏先生縱觀一眼,坐在太子那桌唯一的空位置,盧安侯旁。盧安侯也是個跋扈的人,自己都沒敢遲到,他一個小小的謀士竟然敢比包興都來的晚。甪裏先生坐下後,盧安侯嫌棄的將椅子往遠了挪。

夏黃公滔滔不絕一番宴席就開始了,每一桌都是十年女兒紅。不一會兒場面就熱鬧了起來,也有些熱,甪裏先生穿的冬衣,又不好當眾脫衣,只好命布菜的婢女拿了扇子來。太子那桌酒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婢女又上了一壇,蓋子一揭開,饒是甪裏先生鼻子稍有堵塞聞到了這香味。剛剛的一壇女兒紅還不夠過癮,現在又上了一壇更好的酒,甪裏先生奪過婢女手中的酒壇給自己倒了一大碗。

盧安侯也是識酒的人,聞了酒香也耐不住了,拿起酒壇給自己斟了滿滿一碗。兩人一碗下肚已經有些醉了,這百年女兒紅後勁可是足的很。一碗下肚三分醉,管你是誰。

這一壇酒還未到旁的人手中,甪裏先生又抱起酒壇斟了一碗,盧安侯碗中的酒也見底了。一碗酒他當然不能跟甪裏先生強搶過來,但這好酒著實難得!所以只能等甪裏先生倒完了他再倒,甪裏先生已經有些迷糊了,看到盧安侯對自己手中酒壇虎視眈眈的樣子便不顧其他,抱起酒壇暴飲。哼,我全部下肚你堂堂盧安侯還能跟我搶嗎?

盧安侯沒想到,這個甪裏先生竟然想把女兒紅獨吞,紅著臉頰搖擺地騰起來怒罵道:“你個老東西,竟然,竟然敢和本侯爺搶酒?”太子等人酒都還沒碰到,心裏也有不滿,但顧全大局也就不計較了。甪裏先生只顧著喝酒,不理會盧安侯的叫罵。眼看盧安侯越罵越狂,眾人開始勸止,包興也走了過來。那邊人拉的都是位高權重的盧安侯,落單了甪裏先生,包興做了和事老勸著甪裏先生緩下再喝,先給盧安侯道個歉。

“誰要給他道歉?老子不,你…你滾開。”當眾辱罵包興,他面子上雖掛不住,但是還是要把兩人勸下來的,甪裏先生喝完了壇子裏的酒才聽到盧安侯罵他。於是他也回罵了幾句!場面越發混亂了,兩個醉酒的人互罵,如何是好。

身為今天的主人公,見包興都勸不好便走到最裏面開始阻止二人互罵。盧安侯雖嘴裏沒停但沒有動手,甪裏先生又是罵又是張牙舞爪,一把推開了夏黃公,夏黃公被推倒壓在了包興身上。

游姝月沒想到,這個甪裏先生真敢這樣發瘋,還傷了她的義父,游姝月連忙過去扶著義父,其他人也都過來攙扶,場面更加混亂不堪。包興起身指著醉醺醺的甪裏先生道:“穿冬衣執夏扇,不知春秋。”

游姝月還未開口命人將甪裏先生先帶下去,太子命身邊的侍從趕緊把發瘋的甪裏先生帶走,甪裏先生雖然醉了,但是才智還在,不等太子的人動手,指著包興罵道:“那你呢?坐北朝南,沒有東西!”

嘖嘖,此話一出全場低聲吸氣。雖然包興是太監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任誰也沒膽量說出來,這個甪裏先生倒好,竟然當眾說出來。包興當了幾十年的笑面虎,今天第一次笑不出來了,屋裏本就有些悶熱,一張臉楞是又紅又燙像點著的碳,氣得指著甪裏先生“你,你,你”了半天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盧安侯已經安撫下來了,太子的人連忙把發瘋的甪裏先生拉走,甪裏先生有些手腳,掙開那些人,又反過來指著盧安侯道:“老東西!再莫要跟我搶酒了!”

包興再也聽不得“東西”這兩個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連連,對著夏黃公道:“夏老,今日老奴叨擾了,老奴先回宮覆命了。”回宮告狀了。

太子的人欲攔下包興,怎麽說甪裏先生都是自己的人,告到老皇帝哪兒皇後和他都沒有好果子吃。包興怒喝道:“怎麽?連灑家都敢攔?皇上著急了你們擔待著?”太子擺擺手無奈撤下那些侍從。

夏黃公是怎麽也不能再留包興了,總不能讓他留下繼續丟臉面吧,抱歉地笑著送包興出門。

這邊盧安侯也像發了瘋的獅子,他盧安侯什麽時候被這樣罵過?盧安侯不顧眾人勸阻上去就是一腳,把甪裏先生踹的老遠,甪裏先生倒下壓倒了一片人,臨安公主和頤樂公主的女兒都被他撞到在地,游姝月趕緊把臨安扶起來,頤樂公主的女兒劉飄飄小姑娘可是劉家年齡最小的,也是眾人最寶貝的。劉平侯一家子趕緊把劉飄飄抱起,不停地擦她的眼淚,做娘親的哪見得自己的女兒哭,說了句“不知好歹”便哄著劉飄飄去了。

窩裏鬥就算了,竟然還傷到他劉家人,劉平侯也是十分惱火。飄飄這丫頭可是最黏著他了。

場面混亂成這樣,游姝月和夏黃公勸了半天都停不下來。總之今天是讓所有人看了皇室的笑話,禍起蕭墻啊。

甪裏先生已經不省人事了,被太子的人拎出去了,盧安侯也被盧黎和兩個女兒搖搖晃晃地扶出去了。

兩個罪魁禍首走了,場面逐漸平靜下來,被擁護者——清醒的太子必須擔了所有的罪過。

“夏黃公,今日實在是抱歉,兩個糊塗鬼竟然攪了您的壽宴,改日本宮必定登門道歉。”

“太子過慮了,二位不過是喝多了。”夏黃公道。

劉平侯領著一家子向夏黃公道別,現在這樣根本就吃不下去了,劉飄飄還在頤樂公主的懷裏小聲啜泣。劉平侯對著太子道:“太子要好好管教自己的人。”太子只能陪笑,劉平侯不問朝政,但卻是老皇帝最為信任的過的人,縱使皇後權利滔天他也得罪不起。

太子同夏黃公一起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只餘下另外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和樓主容成玄。總之目的是達到了,游姝月才不管太子要怎麽辦。游姝月對夏黃公道:“義父,臨安公主受驚了,我先送她回去。”

“臨安,不要緊吧。”太子面露擔憂之色。

“不要緊的,妹妹先回去了。”

“嗯,有勞姚大人了。”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

“太子,我同三哥也先回去了。”東龍恭安道。

都謝幕了,還留著幹什麽。東龍常安朝太子點點頭便同東龍恭安離去了。容成玄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兩個皇子同臨安公主府順路,幾人同乘。

“臨安,無礙吧。”東龍恭安問道。雖然三哥四哥平常不怎麽同她來往,但都不是歹人,一父所出,對她也很和善。

“三哥莫擔心,臨安無礙,近來寒氣入體病了幾日,也該好了。”

“嗯,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得空了常來四哥府上,四哥不在還有四嫂在。”

柳淡如也是個識大體的人,握著臨安的手笑道:“就是,臨安沒事可以常來。”

東龍常安一雙手籠在袖子裏,靜靜地聽著。

東龍恭安府邸先到,便先下車,車上頓時安靜了許多,幾人都不太愛說話。東龍常安下馬車時同游姝月笑了笑,那雙眸子好像洞察了一切。就算知道又如何,這種事他也不會插手的。

馬車上臨安公主也沒有問什麽,但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下馬車的時候游姝月囑咐她好好調理身體便回了太傅府。

回到太傅府的時候和京在門口倚劍侯著,對於游姝月的歸來帶了許多期待。

“走吧,進屋說。”游姝月道。和京緊跟其後,花鈴去廚房催飯,剛剛那頓飯估計吃飽的沒幾個。

游姝月躺在她的太師椅上,等著和京匯報戰況。和京卻對今日的一切很有興趣,“你是怎麽毀了夏黃公的壽宴?”

“毀?才不是,一場壽宴換一條命,劃得來。況且,這宴客的銀子又不是我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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