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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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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接住了掉落的瓶子,誰知落地時卻陰差陽錯踩到了一塊松動的青磚,還未來得及細想,便聽得不遠處蕭雲鏡驚呼,隨即後者便在整個掀開的地道口處消失了蹤影。

“小鏡子?”程南又接連狠狠踩了青磚好幾下,均無反應,他攥緊手指在原地掙紮良久,正欲尋找其他出口,回頭卻見身後墻壁朝兩側打開了。

沙璧閣當真有個性,連機關也能弄成隨機開放的形式。

不過片刻猶豫,他深吸一口氣,毅然邁進了那道破舊且向下延伸的階梯,暗門隨即在身後合上。

具體會通往哪裏,全憑運氣。

……下面我們接著來說蕭某人的遭遇。

被神隊友不當心坑了一把,她莫名其妙地就掉進了地道,剛開口想呼喚程南,便覺一股寒意襲上四肢百骸,緊接著“砰”地重重摔進了水裏。

臥槽!爆粗口也只能在心裏,冰水漫過頭頂,她倒騰好久才探出上半身,一個勁兒地咳嗽。

“南南!南南你在上面嗎?你掉下來可別砸著我啊!你……誒?”驀然有一只手攬在了腰間,暖意透過衣衫無比清晰地傳來,她詫異扭頭,正迎上了那雙熟悉的狐貍眼,“……小白?!”

白棋默也同樣滿臉是水,形象比她好不到哪裏去,整個人在頭頂昏黃的小燈下顯得蒼白又萎靡:“小鏡子,你居然找來了。”

“其實我是想以更英明神武一些的姿態降臨到你身邊的,可惜南南不給力,觸發機關也不告訴我一句。”

“機關肯定是郝沙璧那個變態設計的。”一提起這個,白昏君禁不住咬牙切齒,“最開始是陌玨先掉進去,然後我和翊塵要去陪他,結果同一個機關啟動,仨人卻壓根沒聚在一個地方!”

蕭雲鏡有氣無力地撩著水花:“搞什麽,正常人幹不出這事兒好麽?難不成是踩一下掉進水牢,踩兩下就去別的地方了,踩三下還能有意外驚喜?多制造幾個機關能死嗎?!”這絕對是故意偷懶來著。

真難見到自家媳婦這麽狼狽抓狂的時刻,白棋默想笑卻不敢笑,思忖半晌,張開手臂迎向她:“小鏡子過來。”

“幹嘛?”蕭雲鏡狐疑地看著他,“別出幺蛾子。”

“你過來,我背著你,這水牢寒氣太重,女孩子受不了的。”

他的嘴唇已經凍得有些發青了,但眼神明亮非常,滿滿盡是愛憐和維護的意味,蕭雲鏡心裏一熱,卻還是撫著雙臂搖搖頭,放柔聲音道:“不用,你顧好自己就行。”

豈料這一次白棋默異常堅定,不由分說趟水過來,攔腰欲把她舉起:“聽話,我是你丈夫,關鍵時候不像個男人怎麽行?”

“問題是我不想……”

“快點!”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嚴厲認真,並且是用命令的口吻與她講話,出乎意料的,蕭雲鏡絲毫沒發火,反而於他的註視下垂了眼眸,乖乖點頭。

白棋默微微躬下身,由著她爬上後背騎在自己肩膀,齊到胸口的冷水刺骨寒涼,但因有了屬於她的那一份重量,心底感到分外滿足和充盈:“這樣才對。”

蕭雲鏡俯下身,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溫熱呼吸就拂在他耳畔:“小傻子,就知道逞強。”

“那不是逞強,是我應該做的。”白棋默背著她靠在墻上,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平日裏你那麽厲害,處處護著我,什麽事都難不倒你,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有向你證明的機會。”

“你不用向我證明,我又不嫌棄你。”

白棋默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那可不一樣,我要表現出男子漢的氣概,將來也好讓別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單憑姿色征服你的。”

“……不騷包能死啊?”蕭雲鏡哈哈笑起來,露出小尖牙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其實你就是用姿色征服我的,我這麽說你生不生氣?”

“還好吧。”白棋默輕哼,“再怎麽說我這也算懷柔政策,比你用暴力搞定我好多了!”

“那我以後都讓著你,盡量少用暴力怎麽樣?”

他瞇起眼睛擡頭看她:“說話算話哦。”……

有些溫柔從不刻意顯露,如陳年老酒,在時間流逝中歷久彌香,那是陪伴,也是難得的默契。

三句兩句的鬥嘴暫時緩解了被困水牢的焦灼感,但身體的承受程度畢竟是有限的,白棋默開始還能背著蕭雲鏡走兩步,後來就站著不動了,最後只能彎著腰勉強堅持,手臂卻在微微顫抖。蕭雲鏡心疼他,多次想要跳下來,都被他喝止了。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望向四面光滑的墻壁無計可施,這裏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除非有人從外面找到出口,否則就只剩下坐以待斃了。

“也許……等南南他們趕過來……還來得及?”白棋默將蕭雲鏡往上又托了托,無奈嘆息道,“我發現自己就是太沒用,早知道還不如跟他們拼了,真窩囊。”

蕭雲鏡朝腰間一探,起手將觀星月拔了出來,托在掌心細細端詳。

“嘿,小鏡子,你該不會是想讓咱倆直接一了百了吧?”

“……”她隨手敲了他腦袋一下,“滾,我是在研究這把劍的可靠性,能不能把土墻鑿開。”

白棋默撇嘴:“難度有點大吧?”

“我試試,你再撐一會兒。”她替他把濕透的長發捋向一邊,轉身開始用劍柄敲擊每一處墻面,白棋默咬緊牙關配合媳婦兒,一步一挨地再度將水牢環繞一圈,直到蕭雲鏡疑惑地低呼出聲,“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裏……”

“這裏是空的?”

“這裏比其他地方的聲音都沈重,大概是墻體最厚的部分。”

白昏君差點沒一頭栽進水裏。

蕭雲鏡沒理睬他,繼續著自己的思路:“為什麽這裏和其他的不一樣?沒理由啊,我猜它後面有東西。”

什麽東西呢?這下子把白棋默的興趣也調動起來,他瞪大眼睛看蕭雲鏡舉起劍柄,用盡全力朝墻面鑿了過去,一下,兩下,三四五六七□□……頻率越來越快,到後來他不得不在水裏紮起了馬步才能穩住前者身形平衡,倆人搖搖晃晃卻不屈不撓,為了生存希望而奮力拼搏著。

“小鏡子加油!”

蕭雲鏡大汗淋漓,摸著墻上已慢慢顯現的裂紋,突然間大喝一聲,整個人攥著劍柄撞了過去,土墻碎裂成一塊一塊落滿腳下,她結結實實撲到了一扇鐵門上:“……靠,這誰想的損招?”毋庸置疑,就算他們夫妻倆豁出命去,也不可能奈何得了鐵門,白費勁兒了。

白棋默仰天長嘆:“兄弟們都死哪去了啊啊啊啊——!”

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話,面前瞬間出現了異常動靜,仿佛是有鑰匙□□鎖孔,還沒等人緩過神來,鐵門就硬生生被從對面拉開,兩人收勢不住,頓時呈狗□□狀跌入了另一條道路。

很遺憾,水牢之外依舊被水流覆蓋著,想逃離,就得游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之險

白棋默和蕭雲鏡好容易從水裏爬起來,結果一擡頭就對上了三基友神態各異的大臉,倆人登時嚇得一個趔趄,重新坐了回去。

“見鬼啦!”

“見什麽鬼。”陌玨緊貼著墻壁,有氣無力罵了一句,“老子容易麽,為了闖過來幾乎廢了一只手,真要是交待在這了,夏蓮就得守活寡!”

蕭雲鏡好奇去查看他的手臂,發現劃了好長一道口子,血還在滲:“怎麽弄的?”說著趕緊從懷裏掏傷藥,“幸好外用藥在瓷瓶裏還沒濕,待會兒讓南南背你,手別再浸水了,容易感染。”

陌玨任由她擺弄,疼得呲牙咧嘴:“輕點輕點……唉,這不是剛才過第一扇門時碰見沙璧閣的人了麽,替翊塵擋了一下。”

“公公威武!”

“你這誇的我真別扭……”

沈翊塵站在旁邊看兩人上藥,神情有點內疚:“他要緊麽小鏡子?不至於留下後遺癥吧?”

“沒沒沒,哪有那麽嚴重。”陌玨大咧咧一擺手,“再說了你一路馱著我游過來也挺辛苦,我還沒感謝你呢。”

沈翊塵感動道:“好兄弟,如果你能不用‘馱’這個字眼就更完美了。”

“……哦。”

白昏君絕境逢生,癱軟好久終於勉強找回了說話的力氣:“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出去還有很大幾率會遇上沙璧閣的埋伏?”

陌玨瞥他一眼:“你怎麽和要死一樣?”

“P話!”

“他也一直背著我,不累才怪。”蕭雲鏡從上衣撕下一塊半幹的布料給陌玨包紮好,擡手瀟灑地將長發甩向身後,“甭管有沒有埋伏,先出去再說,要不遲早得泡浮腫了!”

幸虧上天眷顧,幾個人轉來轉去又順利碰頭了,否則照那種情勢下去,還不一定會出什麽大事。

“你們究竟是怎麽找過來的?”

“這多虧了南南方向感超強。”

程南示意沈翊塵稍作休息,俯身把陌玨背了起來,而後迎著蕭雲鏡詢問的目光很自然道:“我沿著暗門直接走下去,恰好碰上了被沙璧閣追殺的他們倆,解決危機後在轉彎處聽到了水聲,一路穿越好幾扇門尋過來的——小陌子開鎖技術不錯。”

能讓程老大一口氣解釋得這麽詳細而且還順帶著誇獎兩句,也算史上罕見了。蕭雲鏡默默豎起大拇指:“都是好樣兒的,你們可以歇著了,待會兒我做先鋒。”

“還有我!”熱血少年白棋默見媳婦要顯神威,登時原地覆活滿狀態,一鼓作氣打橫把她抱了起來,“等碰到危險了你再下來拔劍,現在我願意抱著你!”

沈翊塵尷尬輕咳:“請理解一個沒成家男人的心情。”……

五人組繼續往前行進,在程南指引下接連走出兩扇被破壞掉的門,大約找了一個多時辰,周圍的冷水慢慢褪去,到後來拾級而上,終於踏在了幹燥的平地。

“這是來之前的那扇門。”程南側耳傾聽半晌,凝神正色道,“外面有人。”

蕭雲鏡迅速從白棋默懷裏跳下來,腳步輕盈貼近門邊,聽得外面窸窸窣窣似乎有人在搬東西,然後是郝沙璧那熟悉起範兒的腔調:“哦!我忠心的護衛們,再多等片刻就好了,我相信能力戰沙璧閣高手的年輕人不會那麽愚蠢,他們很快就能出來,而我們,不妨守株待兔。”

有人問道:“閣主,不需要沖進去抓人麽?”

“呵呵呵,何必那麽麻煩呢?”郝沙璧陰笑陣陣,“裏面繞來繞去難免有疏漏,我們在這喝兩杯茶等一等,又不會少塊肉。”

“閣主英明。”

蕭雲鏡轉身,向另外四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身後,示意大家往反方向走。

沈翊塵最先反應過來,知道郝沙璧在外面,連忙推著基友們改變路線,蕭雲鏡躡手躡腳跟上去,小聲道:“那混蛋擎等著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鱉呢!”

“怎麽辦,和他們拼了?”陌玨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提議,“還是算了吧,拼命的話我們仨根本起不到作用。”

程南冷靜道:“沒有其他出口。”言外之意,即使一直躲在地道裏,也難免被困死餓死。

“我們現在要是挖條地道,是不是晚了?”白棋默話音未落就挨了沈翊塵一巴掌,“別鬧,我不也就是說說麽……”

“剛才南南帶我們走了這條路,我記得應該還有一條岔路。”蕭雲鏡邊走邊尋思,“設置岔路不會沒意義的,沒準就能找到轉機呢。”

此種尋找轉機的念頭,還有另外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作死馬當作活馬醫。

那條所謂的岔道其實極為狹窄,坡勢很陡,距離很長,一直延伸到更低處,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條死路,五人組你拉我扶的往下出溜著,直到看見一幅掛在墻上的山水畫,除此之外,四面只剩土墻,再無其他。

“鬼才相信這裏會特意掛著山水畫附庸風雅。”陌玨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臂,徑直走過去攥住卷軸向下一扯,“這肯定是個機關吧,試試看。”

不詳預感油然而生,那是身為盜賊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蕭雲鏡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沖了上去:“不行!別動那個!”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山水畫脫落的剎那,陌玨面前的石壁驀然向前塌陷,凜冽山風瞬間就灌滿了地道。他萬沒料到會有此一著,立足不穩驚叫著栽了下去。

原來這竟是獨立建造的一處,直接通往沒有落腳點的外部,機關一旦啟動,那就和跌入萬丈深淵毫無區別。

“臥槽都叫你別動了!”關鍵時刻蕭雲鏡死死攥住了陌玨的手腕,但她畢竟是女流之輩承受不住這麽大的沖力,頓時連自己也滑了下去,“……郝沙璧我去你大爺!”正常人絕不會琢磨這種機關構造好嗎?以為在做實驗嗎?!

白棋默撲過去拉住她,沈翊塵又扯住白棋默的小腿,程南拔刀插在墻壁上,另一只手拽著沈翊塵,幾人均咬緊牙關,半分不敢懈怠,可蕭雲鏡和陌玨還是在慢慢出溜下去,眼看著就要把白棋默也拖下水了。

力氣幾欲耗盡,陌玨受傷的手臂由於拉扯又再度出血,他冷汗涔涔,有點抱歉地仰頭對蕭雲鏡道:“小鏡子,要不你放手吧,他們仨也快撐不住了。”

“說什麽廢話!”蕭雲鏡怒不可遏,“放手了我還是人嗎?你問問他們仨,看他們放不放?!”

陌玨低頭看了眼下面被冷霧籠罩的深淵,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感到無比懷疑,一時的疏忽居然要扯上兄弟們做墊背,萬一出了意外,他還算個人嗎?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什麽東西亂入了)……自己今天掛在這裏,夏蓮以後應該也能找個好歸宿,說起來實在沒什麽可顧慮的了吧……

蕭雲鏡敏銳察覺到陌玨正在努力掙脫自己的手指,她緊張起來:“小陌子你老實點!”

“小陌子你抓緊了,南南正想辦法呢!”白棋默之前在水牢裏泡的太久早已有脫力征兆,此時聲音抖得厲害,到後面近乎破音,“你要是敢掉下去,我連墳都不會給你立,你看著的!”

陌玨帶著哭腔高聲回應:“誰稀罕!闖了禍自己擔著,你們全給我陪葬難不成我就高興了麽!”

“可你是我兄弟!”

聽得沈翊塵在上面怒吼:“小陌子你這是不讓我們活麽?給我安靜點!”誰能想得到,一向溫柔從容的翩翩佳公子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蕭雲鏡能感受到白棋默掌心滲出的汗意,還有他至死不肯放松的力度,她艱難擡眸望著他焦急不安的眼睛,發現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才能真正體會到,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最難得的收獲是什麽。

真心以待,忠誠相對,同富貴同患難,不願放棄彼此。無論是友情,還是剛剛萌發的愛情。

莫名的一聲嘆息。

能借小公主的身體重活這一回,她不冤枉,反而賺到了,世間不能事事如意,有歡喜,自然也有意外。他們兄弟四個感情深刻,少了誰都不成,但是她,本來就是個貿然闖入的外來者,能換得其他人平安無恙,也是件劃算的買賣。

“小白,我死了之後,記得對以後的妃嬪們好一些,別那麽幼稚。”她抿唇,神情格外平靜,“你是一國之君,要有最起碼的樣子,畢竟誰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白棋默一向是反應很緩慢的,但是這次他卻在她眼神裏看出了什麽特別的用意,恐懼感霎時蔓延全身:“小鏡子你……你別……小鏡子!”

沒人能攔住她的決定,蕭雲鏡突然低下頭去,反手將陌玨扯上了石壁,力道之大,直接將其重新推進了地道內。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反作用力不可抗拒,她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墜落山崖,很快便失了蹤影。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麽好在意,大不了從何處來,再到何處去。

掌心還殘留著她離去的溫度,白棋默呆滯良久,終於撕心裂肺地呼喊出聲,受傷野獸的哀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挺逗比,是吧?下一章就恢覆正常扯淡風格了,放心,不虐,小插曲~~

☆、黑白無常

蕭雲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醒的,反正她一睜開眼就被四周幽綠的環境震撼了,橋下的流水無聲無息陰森駭人,遠處隱隱約約有游魂飄蕩而過,哭泣聲不絕於耳,聽得人心底生寒。

地府,奈何橋,這裏是死者的往生之地,生前功德孽障一並獎懲,癡情人,可受一碗孟婆湯了卻前塵。

她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囚服狼狽淒慘,想來,這是時辰已至。

……等等!劇本不對啊!

畫風轉變太快,明明上一秒還掉落懸崖來著,身為主角難道沒點光環福利之類的嗎?真的就這麽死翹了,只贈送地府參觀一日游?

作者你這變態快修情節啊餵!否則後面小白就只能搞基了!

她正扒著欄桿哀嘆不止呢,忽聽遠處鐵鏈拖地“嘩嘩”作響,緊接著就見一滿臉嚴肅的黑衣人走了過來,耷拉著眉眼手持令牌,目光陰郁掃過她的臉:“是王桂花嗎?”

“……回八爺,不是的。”

“小丫頭居然認得我?”

蕭雲鏡擦了擦額上冷汗:“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人稱八爺,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民間畫本還是看過一些的。”

“民間畫本大多不可信,有的還給我倆亂扣帽子潑臟水,小姑娘年紀輕輕,還是多看動漫調劑身心吧。”尖細又不失親切(?)的男聲自身後傳來,她驚訝回頭,見另一個同樣拿著令牌的白衣服男人蹦跶過來,喜笑顏開的像是撿了錢,“呦,長得真俊,是我喜歡的類型。”

“七爺您自重,要不咱們還是聊聊動漫問題吧……”甭說,這位明顯就是白無常謝必安,七爺。

謝必安扶了扶頭頂那寫著“一見生財”的長帽子,呲牙笑道:“動漫麽,無聊時候的消遣而已,我倆一般都看《□□》,拓展職業素養。”

“……”其實他倆應該去看《沒頭腦和不高興》。

黑無常不耐煩地扯過他的領子:“別瞎搭訕,這不是王桂花。”

“誰告訴你這是王桂花了?那邊長滿麻子的才是。”白無常惋惜地咂咂嘴,“我說老八,最近記性越來越不好,吃點什麽補補呢?你喜歡腦白金、黃金搭檔還是高樂高?”

“要你管。”

蕭雲鏡自認為頭腦不慢,但在這對傲嬌好基友面前她終究還是遲鈍了些,楞怔好久才捋順舌頭,小小聲開口:“那個……七爺八爺,能先解決一下我的事兒麽?”

謝必安挺納悶:“你讓我把你解決了?”

什麽該死的理解能力!

“並不是,我是想說,你們是要來把我拘走的嗎?我叫蕭雲鏡。”

黑白兩位爺面面相覷,片刻又齊齊轉過頭來盯著她看:“莫非是在21世紀死掉的小盜賊?”

“你們記性真好……”地府每天接待那麽多鬼,居然偏偏記得她,連職業都對上號了。

謝必安嘿嘿笑了:“因為你是個特例,當初生死簿畫錯了,主子嫌麻煩,直接把你送去借屍還魂,對方貌似是個同名同姓的公主,我倆有印象。”

閻王爺真是個愛崗敬業的好領導啊!蕭雲鏡欲哭無淚,想打人又沒敢輕舉妄動:“既然都讓我穿越了,幹嘛不由著人家多活幾年!”

範無救估計是也沒明白,為啥不久前被打發走的小丫頭,今兒個莫名其妙又回來了,他瞇起眼睛掐指一算,陰氣沈沈的臉上表情未變,聲音卻挺沒好氣:“怪你自己作死,非得玩跳崖。”

“……也就是說,我確實掉下去了,而且估計連個全屍都沒了吧?”

“倒也不是。”

“啊?”

範無救淡定道:“和所有狗血小說的進展一樣,你掛樹杈子上了,不過貌似正巧有鬼差經過,以為你死了,順路就帶回來了。”

正巧經過……以為……順路……帶回來……是哪個鬼差這麽助人為樂,趁早辭職下崗當雷鋒算了!

“八爺,狗血小說這種東西啊,以後少看。”蕭雲鏡扶額嘆息,“雖然不作就不會死,但我畢竟還沒死,穿個越不容易,求您把我放回去吧。”

範無救沒說話,謝必安笑模笑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盡管隔著一層衣服,那溫度也依然涼颼颼:“肯定要把你弄回去,要不生死簿上對不上,也沒地方擱啊!再者說,主子最近寵幸的小女鬼生前就是跨國盜賊,愛屋及烏,他對盜賊職業都優待起來,能轉世就轉世,基本上不刻意為難,你算趕上好時候了!”

……真沒見過比七爺還話癆的鬼,也沒見過比閻王爺更隨心所欲的死老頭。

“我真幸運!”蕭雲鏡口是心非得很真誠,更擺出一張感激涕零的臉,一字一句義正詞嚴道,“但我只想問一句,地府的時間計算和人間的時間計算是不一樣的吧?我現在回去屍體還找得著嗎?”別回去之後已經變成了一具白骨,再找個小女生還魂真的不夠大丈夫啊!

範無救像看白癡一樣瞥她一眼:“時間的軌道都是平衡的,我們可以自行調整。”

“哦……對不起我又沒文化了……”

“那就這樣吧,送你回去,大概要比你墜崖的時辰晚段時間。”謝必安順手用令牌撓撓癢,繼續習慣性笑逐顏開,“對了,怎麽從樹杈子上爬回去是你自己的問題,我們兩個可不負責喲!”

“……”

剛才是誰說民間畫本會給他們身上潑臟水來著?人家那明明就是美化!

於是也說不清多久之後,被七爺八爺拖著手腳隨便扔下來的蕭某人,正坐在一個狹小的山洞裏,邊烤兔子邊罵街。

“天曉得老娘要怎麽上去,極限運動嗎?地府人員都他媽這麽玩忽職守嗎?!”

可抱怨歸抱怨,想轍還是得靠自己,沒有翅膀不能飛,沒有吸盤不能保證安全,她全身上下就一個梅花爪,也許這才是真正考驗職業素質的時候。

吃飽喝足,踏上歸途。

其實現在的蕭雲鏡尚沒心思去細想白棋默他們到底怎麽樣了,或許是因為對程南不需要理由的信任吧,她覺得自己才是最應該擔心的那個人——畢竟山上的江湖人士基本上都被清除幹凈了,她這漏網之魚突然出現,不遭遇群毆才怪。

從傍晚足足攀登到黎明將至,中途數不清到底喘息了多少次,她終於披頭散發爬回了地道口——也就是上次摔下來的那個位置。

山水畫還掉在原地沒被重新掛起,四面寂靜,已經沒有任何人影,她攏著被山壁劃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唉聲嘆氣地往回走,兜兜轉轉回到那扇鐵門跟前,扳動把手打開。

郝沙璧和他的屬下們都散去了,尚顯稀薄的陽光透進大門,照著滿目狼藉的地面——這裏似乎更糟糕了,甚至還有燒焦的痕跡。

帶著滿腹疑問,她踮著腳尖邁過青石磚,攥緊腰間的觀星月疾步離去。

屍體遍橫,估計是還沒被清理幹凈,沙璧閣殺人的效率不低,銷毀罪證的速度倒是磨蹭得很,她皺著眉頭正考慮著接下來怎麽找路出去,忽見不遠處慢吞吞走來一個抱著禪杖的尖臉和尚——老對手落單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站住。”她板著臉擋住去路,打量著對方渾身是血的模樣,在確認毫無威脅性之後,平靜地拔劍相向,“怎麽就你一個,你師兄弟們呢?”

尖臉和尚本來搖搖晃晃狀態萎靡,此刻乍一看見她瞬間就瞪大了眼睛:“是你?你沒死?你是女的?!”這流利的問話模式當真不像是個重傷者啊。

“是我,沒死,我的確是女的。”蕭雲鏡有條不紊回答了他的蠢問題,“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死了,誰告訴你的?”

尖臉和尚悲憤地把禪杖往地面重重一磕:“和你同行的那四個混蛋瘋了一樣,用地道裏的炸藥傷了閣主,更弄死了我三位師哥!你還有臉問?!”

“南南他們挺厲害啊。”蕭某人這才想明白為啥暗室裏有燒焦痕跡,驚喜交加,“也就是說他們逃出去啦?哈哈!”

“瘋女人!”尖臉和尚顯然連罵她一句的力氣都耗盡了,也不顧劍尖還指著自己胸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死還不死得幹脆一點!”白瞎沙璧閣付出了那麽大代價,結果對方所謂的報仇壓根沒意義!

蕭雲鏡翻轉手腕,“啪”的一聲拍在他腦門上:“哪那麽多廢話,我問你,郝沙璧人呢?”

“官兵都來掃蕩一圈了,他能去哪,當然是撤離旗峰山了!”

官兵來過了?蕭雲鏡在心底為白棋默四基友點了32個讚,該殺的殺了該逃的逃了,最後還成功引來了官府介入,果然功德圓滿。

所以講啊,人的潛力無限大,就看有沒有契機被激發。

“那我死多久了……哦不,距離你們召開江湖大會有多久了?”

尖臉和尚有氣無力白她一眼:“差不多二十天吧。”

靠,二十天了!塵埃落定,難怪這山上都看不見活人了——除了眼前這個倒黴蛋。

“那你幹嘛不跟著郝沙璧一起走?”她很隨意地踹他一腳,把劍身抖動得嗡嗡作響,威脅意味十足,“難道郝沙璧留你在這還有其他陰謀?”

“善他媽個了哉的!”尖臉和尚突然炸毛,反倒嚇她一跳,“我都成這奶奶樣兒了還能有個P的陰謀?我被甩了!被甩了!”

能把“善哉”說成粗口的,估計這位也是古往今來獨一份,蕭雲鏡默默擦掉額上黑線:“你被誰甩了?”

“郝沙璧!”

“……哦,他不肯帶你走啊?”

“他覺得老子沒用了!沙璧閣也不要了,自己跑承風國給人當走狗去!”

承風國這仨字瞬間引起了蕭雲鏡的十二萬分警惕,她略一蹙眉:“你確定?”

“這還能有假?沒承風國高人的銀兩資助,你覺得沙璧閣能那麽拽?”盡管現在已經拽不起來了。

她沈吟半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有種解釋可以給出沙璧閣背後的答案,不過不著急,日子還長著,不妨慢慢來。

“好吧小禿驢,你準備到哪去啊?一直待在山上也不是辦法呦~”

“不用你管,等傷養好了我自然會去找出路。”

……誰要管他了?

尖臉和尚看上去也沒什麽覆仇的願望,滿臉頹廢不堪,不多時,撿起禪杖拖著步子離開了:“可憐我一世英名,最後卻落得個孤家寡人孑然一身,白白賣命這麽多年,臨了連份辛苦錢都沒拿著,阿彌陀佛……”

人生在世,命運無常,沒人曉得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意外,路是自己選的,怨不得其他。

就像他,再怎麽說也算是高手一枚,豈料好端端瘸了條腿,兄弟全掛掉,還被原雇主拋棄了,擱誰誰也鬧心,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正經和尚,吃齋念佛不招災。

蕭雲鏡望著小尖臉塌著一邊肩膀的蕭瑟背影消失在轉彎處,不由得感慨萬千,再回頭環顧旗峰山景象,便是歸心似箭。

但願白棋默他們還沒離開麟城,否則……

她身無分文只能一路乞討著回帝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失而覆得

蕭雲鏡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慘了,已經淪落到不得不暴力威脅一輛牛車車主,才能勉強回到麟城市區。

以前是盜賊,如今倒好,改行成搶劫犯了。

“大哥實在抱歉,我也是被逼無奈,你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哈。”

牛車車主戰戰兢兢看了一眼還橫在頸間的寶劍,欲哭無淚:“這是道歉應有的態度麽……”

“……啊不好意思,忘了。”蕭雲鏡利索地收劍入鞘,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怎麽可能殺人呢?前兩天早都殺夠了。”說完也不管對方是什麽扭曲表情,徑直步行離去,深藏功與名。

然後在前往麟城官府這一路上,她收獲了無數行人善意施舍的銅板——真的已經狼狽到跟乞討差不多了麽?

她一邊抱怨著“老娘不是要飯的”,一邊用那些銅板買了倆包子,一直啃到官府門口。

外面守衛森嚴得反常,一般來講,若不是非常時期,何必派那麽多官兵來看門,她隨手拽過一個過路大叔,低聲問道:“勞駕,這是出什麽事兒了?”

“你沒聽說啊?好像是有京城的達官顯貴來見徐知府,知府大人不敢怠慢,連保衛措施都要做齊全,生怕出什麽岔子。”

“……”好吧她可以理解,想來是白昏君同學急著上山給她報仇,幹脆就向徐知府亮明了身份,而且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這其中定然還包括著威逼利誘等一系列會被和諧的過程,以至於知府嚇成這個樣子,把大門堵得密不透風,連只鳥都飛不進去。

兩名守衛橫過佩刀攔住了她的去路:“站住!哪來的小乞丐?”

蕭雲鏡摸了摸鼻子,好聲好氣笑道:“我是來找徐知府的,你們就說……嗯,就說我要見他的客人。”

“做夢呢你?”士兵甲和士兵乙對視一眼,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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