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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我是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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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回到醫館已經是午飯後了。

剛一腳踏進到房門,就見小俊生跳著朝他撲了過來。

“重樓哥哥,我的小野果呢。”

重樓將背上的藤筐一放,“都在這裏呢。”

俊生一看就樂了,哇,好大一筐呢,還沒吃已經聞到清香的果子味兒了。

他一手拿起一顆,就往嘴裏送,邊吃邊道:“對了,重樓哥哥,你去郊外做什麽?莫姐姐過來找過你兩次了。”

說完,他又湊近了些,小聲道:“好像很生氣哦,說你不幹活兒,凈亂跑,要扣你工錢。”

“扣工錢我可不怕。”重樓也湊到俊生耳邊,學著他小聲說道,“你放心,我這個月的工錢好像都已經被她扣完了,再扣也扣不出來銀子了。”

小俊生擡起一張小臉看著重樓,眼神裏滿滿地同情,“重樓哥哥別急,等我爹拿回了宅子和賭館,到時我就有錢了,俊生分些給重樓哥哥讓你也變成富人。”

“嗯。”重樓伸出手指往俊生鼻子上一刮,“還是俊生好,不像某個鐵公雞,一毛不撥。”

重樓的話音剛落,只聽得身後兩聲咳嗽的聲音。

“嗯,說誰是鐵公雞呢。”咳嗽之後是莫笑冷冷的聲音傳來。

“啊,我剛才說鐵公雞了麽,我是說花鳳凰,美麗無雙吧。”重樓回過頭來,一臉討好地笑,“一定是你聽錯了,醫館裏哪有鐵公雞呢。”

莫笑沒興趣跟他爭執這個,她想知道的是,重樓這一個上午去哪兒了。

“出來,有事問你。”

莫笑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間。

重樓朝俊生擠了擠眼,一手從藤筐裏抓了一把紅得發黑的野果,然後跟在莫笑走出了房間。

莫笑一路無話,黑著臉只往內院走。一直到走到花廳,屁股往凳子上一坐。

回頭望著跟在後面進來的重樓,冷冷地問道:“你一整個上午去哪兒了?”

“去郊外辦了點私事。”

重樓走了過來,坐在了莫笑對面,提起桌上的茶壺往杯裏倒水就要喝。一個上午把十裏的路跑了個來回,別說飯,連水都沒喝上一口呢。師父一外出,花常好那個不正常的家夥完全不用吃飯,靠吃花喝泉水都能飽,所以,他就算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但廚房裏一個能加熱的食材都沒有,甚至連柴都沒一根,只好空著肚子往回跑。

水剛倒滿,莫笑將水杯一把搶了過來拿在自己手裏緊緊地,“辦私事?去郊外能辦什麽私事?我看你的確是辦私事去了,但郊外只是一個幌子吧。說清楚,話沒說清楚,連水都不給你喝。”

“你……”重樓失笑,“連水都苛扣,當真是只鐵公雞。”

“說吧,別想轉移話題。”莫笑才不會被他一句鐵公雞左右了情緒忘了初衷。

“好吧,說給你聽也沒什麽,我去師父那裏了。早上給你開穴我自己受了點反噬,有些血氣逆走,得服師父的靈丹妙藥調整。”

莫笑眼睛一瞇,“把手伸來。”

重樓依言將手伸了出去,“都已經服了藥了,沒什麽大礙了。”

莫笑將三指搭在他的腕脈上,片刻之後取開,“的確是有血氣逆走之癥,也有服藥後的反應。可是,以你的速度,就算是去了郊外,再繞路去一趟賈家,相信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吧。”

“賈家,什麽意思?”重樓似乎聽出了不好的味道。

“賈興財死了,你不知道?”莫笑反問。

“我為什麽要知道,我又沒向他下毒。”重樓擺擺手,“再說,那種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

重樓聯想到了莫笑剛才的異常,道:“你不是以為是我殺了賈興財吧。”

“難道不是?”莫笑盯著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原來你真懷疑是我。可是,我為什麽要殺他,一個惡心齷齪的人,殺了他我都嫌惡心。”說完,重樓惡寒地甩了甩手。

“他不是死於我的毒,我下的毒雖然難受,但其實對身體並無什麽實質性的損傷,雖然我也看不慣那賈興財,但我可沒有奪人性命的習慣。”莫笑說到這裏,朝重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據李梓桑說,賈興財是從屋頂上摔下來死的,一個婢女最先發現的,賈仁義報的案,李梓桑在現場查探過了,不管是屋頂還是院中的腳印,都只有賈興財一人的痕跡,而且現場屍檢並沒有發現身體的其他地方傷痕,一切都貌似意外所致。”

“那就是了。”重樓攤開雙手,很是無辜的樣子,“那賈興財被你的毒藥弄得全身一陣冷一陣熱的,八成是想爬到屋頂去吹吹風,然後不小心摔下來摔死了。”

“不可能!李梓桑不知道,我卻清楚,依賈興財現在的體力,別說爬到屋頂,就是跳兩下都沒力氣,再說,我只是讓他忽冷忽熱,又不是讓他變傻,他若是熱得受不了,沖冷水就好,爬到屋頂上尋什麽死。”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真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憑什麽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呢?”重樓鄭色道,“一,下毒的不是我,二,捕快也不是我,這個答案怎麽都輪不到我來給吧。”

“可是,你有做案的動機和能力。”莫笑冷冷一語。

“動機和能力?”重樓失笑,“我承認,我的確有那個能力,但動機是什麽我可就不知道了,莫非莫小姐知道?”

莫笑被他這麽一問,反而無語了,難道要她說,因為她知道他就是許二公子,也知道是他殺了王富貴為其父報仇,更知道因為現在李梓桑懷疑到了許家了,他就幹脆殺了有可能知道內情的賈興財滅口。

如果她說出來,他會不會連她也不放過。

或者說整個醫館都不放過。

莫笑盯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不過才十七八歲左右,可是眼底裏的深沈卻似無邊的暗夜,令人琢磨不透。

但一想到前兩個時辰前,他還為她耗費功力開穴傳功,她就又覺得自己這樣想他太無情了點。

他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她應該相信他的。

死的不過是該死之人而已。

內心好一番天人交戰之後,莫笑清了清喉嚨,“我也只是隨便懷疑一下而已,既然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唄。”

“隨便……懷疑……”重樓陰陽怪氣地重覆著剛才莫笑的話,“沒想到莫小姐還真是一個挺隨便的人。”

“呃,你這是什麽口氣,誰叫你輕功好呢,自然先懷疑到你的頭上了。”莫笑強詞奪理起來。

“根本用不著很厲害的輕功,普通點的練家子也完全做得到。”重樓若有所思道,“比如江永心。”

但莫笑早已經先入為主了,根本沒仔細聽重樓的話。

她現在只是在想另一個問題,怎麽樣讓這重樓忙起來,忙得沒時間亂跑,忙得忘記報什麽仇還什麽怨之類的。

對了,香鋪。

開一個香鋪,裏裏外外一堆子的事情要做呢,她這個東家怎麽能讓自己手底下的夥計閑得去報私仇呢,說出來都覺得虧得慌。

莫笑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到了一堆讓他忙得叫喚的時間都沒有的事情要交給他來做了。看向重樓,眼裏笑意濃郁。

“嗯,不管那賈興財的事了,他死了更好,管他是誰殺死的還是意外死的呢,咱們不是捕快,這個心不用咱們來操。”莫笑將手一抹,仿佛抹掉了剛才所有的不愉快,“眼下可有一件跟咱們關系很大的事情,而且是賺銀子的大事。”

“哦?”重樓挑了挑眉,這話風轉得也太快了吧,還真符合他的好東家一貫的個性。

“你不是又要說你的香鋪吧。”他淡淡地問。

“呵呵,你說對了,就是香鋪。我已經整理了好幾個常見的慢性病可以用燃香調理的方子,從現在開始,你就別的事情先放下,專心制香,這樣等到香鋪開起來的時候才有充足的貨源。”

莫笑本來還打算用趙秀麗二娘的那個饑餓銷售法呢,現在看來,還是別饑餓了,先讓重樓忙起來再說,給他安排個一天做出幾百斤香的工作量,看他還怎麽亂跑亂跳。

想到這裏,莫笑就覺得這實在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好辦法。

一方面,勞動力充分利用,榨幹他的每一分剩餘價值,讓自己成為萬惡卻腰包鼓鼓的地主老財。

另一方面,大隱於市,重樓從此就是她醫館的夥計重樓,再也沒時間以另外一個身份出現的時間可能了。

呵呵,莫笑越想越滿意,朝重樓勾了勾手指,嫣然一笑道:“跟我來。”

說完便背著雙手往一邊的書房裏走去。

重樓怔了一怔,跳動的小心臟似乎失去了慣有的節律,連呼吸也是一滯。

剛才那一笑一勾,明明不過是莫笑常用的伎倆,為什麽,看在他眼裏有些不一樣了,他微微低了低頭,掩飾自己的異常,並輕輕咳嗽了兩聲,將呼吸調整為正常節律。

“還不進來?今天的活兒可夠你忙的,做不完,我可不給你吃飯。”

莫笑走到書桌前發現重樓並沒有進來,便催他,對於他的異常卻全然不覺,只得意於自己周扒皮的做法,恨不得將他變成個忙不停的提線木偶,叫他不能再亂跑惹事。

重樓邊擡腳往裏走,邊在心裏暗罵了自己兩句。

不就是嘴對嘴碰上了麽,連親吻還算不上呢,自己就像個初入情網的少年似的神思恍恍。

雖然在情字上面,他的確是一片空白的零經驗。

但,沒吃過豬蹄子還沒見過生豬跑麽。

他跟她,肯定是八字對不上,情線牽不了的那一類。他應該是喜歡像簡姐姐那樣的婉約女子才對。

一想到簡明玉,重樓的心裏突然就春光一片,嗯,就是這個感覺,對喜歡的女子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才對。而莫笑對於他,所謂的反應不過是身體親密接觸後的,所有男人都會出現的生理反應。

說白了,就是情欲,而不是從心底裏的喜歡。

重樓為自己這很快就從亂麻裏將自己撥拉出來感覺滿意,是的,莫笑給他帶來的就是一團亂麻,等報完了仇,還完了恩,他跟她就再也不用有所交集了。

“放心,我已經餓了一頓了,可不想再餓一頓。一定會把你說的給你做完就是了。”重樓扁扁嘴,就是一個女財迷,鬼還會喜歡上她呢。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哈。”莫笑將幾張方子放進他的手裏,“今天先做幾個簡單的試試看,寧神香,合歡香,解憂香,這是我針對三種失眠調制的不同的配方。”

“失眠還有不同的配方?”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斷癥論治那麽簡單呀。這不過是其中的三種大類,燃香要提前備貨,不能像煎煮的藥一樣根據個體精準調配,也就是只能分個大類而已。”

莫笑又道:“藥材方面我會讓甘草去準備,你就先去準備鋪料。要想制出好香,鋪料也是很重要的,如果調配不好,配的藥再好也是沒用。”

她又從桌面上拿起一紮甘草從市面上買回來的樣香,拿出其中一支。“你看,像這種,因為節省材料,香的中間是木條,根本無法無焰悶燒,點著之後像只火炬似的,一會兒就直接燒光了。”

放下這支,她指著另外的道:“這支是水分太多,煙多易熄;這支是粘合劑不夠,易斷;這支則是含有毒性的揮發成分對人體有害……”

重樓聽著莫笑頭頭是道地將手裏的一紮別家香鋪的香狠批了一通。

“嗯,看來你倒是準備充分,不像是心血來潮,敗家之舉。”

莫笑將手上的那紮香全部扔進了一邊的廢紙簍,拍了拍手,道:“心血來潮也不可能做敗家之舉,我可不會拿辛苦賺來的銀子去打水漂。”

說完,把眼瞅著重樓語帶威脅,“還有你,如果不替我把這香做好,但凡做一點偷工減料讓我的香掉聲譽的事情出來,我一定會把你掃地出門的。”

重樓聳聳肩,“我做的那份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把我該得的工錢算清楚就是了。”

“財迷!”莫笑一聽到工錢兩個字就覺得心疼。

財迷?鉆進錢眼兒裏的那個居然還說他是財迷?

重樓抽著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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