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冷靜點！”靈玉吼道，“我快撐不住了，估計她也快不行了！裏面還躺著一個要救的人，等你們倆打完，我們仨都死了！你……”

嘶啦~一聲，蕭承茵整個人被從靈玉身後硬生生地扯了下來，一層皮肉掛在靈玉背後的天蠶絲布衫上。而蕭承茵整個人雖然昏迷，身體一陣痙攣，沒有嘴唇的牙齒打著顫。那麒麟盅已經被嵌入了身前的肉中，兩只手骨死死地攥著，盅體都被血肉胡住。百靈王子對她耳語了什麽，蕭承茵兩只手骨竟然松開了。百靈王子抽出麒麟盅遞給鳳鸞。

“去吧，鳳主等著呢！”百靈王子輕飄飄的說道。隨後一松手，蕭承茵整個人直挺挺摔在地上。“嘖嘖，龍鱗剝得很幹凈，現在連蛟都做不成了。違背天意，自食其果！”

靈玉和筱寧都驚呆了，筱寧紅了眼，果然這人該死！揮刀便劈了過去。嘴裏嚷著，“你這王八蛋！我殺了你！”

百靈王子輕松躲過那一刀，直接抓了筱寧的手腕。“我這是在救她。只有你們王妃醒了，才能救活你們王爺。你不謝我，還要殺我？忘恩負義！”說完，身子往後一撤，竟然飛上屋頂逃遁了。

筱寧見追不上，連忙回過頭看顧蕭承茵，“王爺，都是筱寧沒用，沒能護住您！讓賊人害了你！王爺……”她想拿衣服給蕭承茵蓋上，但是又怕揭不下來，不蓋又擔心她冷，左右不是，急得幹哭。

靈玉也是一身冷汗，自覺身體要支持不住了，向後坐去。心想完了，回不去了，那些新鮮的姿勢，下輩子再做吧，蕭婉如，你欠我的下輩子再還吧….，她緩緩閉上眼睛。

筱寧知道如果王爺死了，靈玉也會死，現在靈玉已經沒了氣息，王爺也沒了氣息。她傻傻地坐在地上。她們這是來幹嘛了？無助、悲憤、痛恨一起湧了上來，她捶胸痛哭……

梅思柔飲下鳳凰飲，鳳凰的涅槃血裏有遠古的記憶，凰的死，鳳的覆仇，千載的追逐，雌化……還有，還有一個人的笑容、寵溺、愛撫、擁抱、哭泣……她是誰？梅思柔站在混沌之中，你是誰？她看著一個背影，她追逐著那個背影。

“那是你的仇人！”一個聲音厲喝。

“不！我記得她，她不會是我的仇人……”胸中的溫暖是什麽？那絕對不是恨，那是什麽？

“思柔…我愛你…”

“不能失去你……”

“生生世世都不會離開你……”

胸口燃燒的火焰不是仇恨，是愛，她想起來了！

“蕭承茵！”梅思柔騰地一下做起來！看到鳳鸞，然後掃蕩一圈，再沒有別人了。

鳳鸞一驚，怎麽會還記得？“鳳主，你剛才說什麽？”

“蕭承茵，茵兒！我的愛人呢？”梅思柔問道。

“怎麽會記得？鳳主喝了鳳凰飲應該不記得這些呀？您還記得凰之死、凰之仇麽？”鳳鸞沿著梅思柔的眼睛，裏面已經燃氣涅槃之火，應該是鳳凰飲起效了，但是，怎麽會還記得那個人？

“我喝了鳳凰飲？對，之前我大限將至，是誰給了我鳳凰飲？是茵兒對不對？”梅思柔抓住鳳鸞，指甲摳入肉中，鳳鸞皺著眉點點頭。

“她來西戎是為了鳳凰飲？鳳凰飲困在麒麟骨堆砌的山上，她自己去拿的？那是要割肉、刮骨、剝龍鱗的。那她還活著麽？快帶我去見她！”梅思柔吼道。

鳳鸞不敢耽擱，引著梅思柔到了蕭承茵身前。

“這，這是我的茵兒麽？”梅思柔站在遠處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筱寧，這是誰？”

筱寧哭著說道：“王妃，這是王爺啊！她為了救你爬了萬仞山，下來後就這樣了，你看只剩下屍骨了，人都死了……”

梅思柔腿一軟跪在地上，回過神，連滾帶爬地來到蕭承茵的身邊。

梅思柔傻傻地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人。這哪裏還是那個笑起來甜甜的俊俏女子？面容幾乎看不出模樣。沒了一只眼，左眼的眼皮也割掉了，自己就是被那雙美眸迷住的。鼻子也裂開了，那裏最容易出汗。她的手顫抖的摸到那人的嘴唇位置，曾經親吻過自己的朱唇已經沒有了，剩下兩排森森的牙齒，齒縫上還有血跡。那光滑的脖頸曾是自己窩過的地方，全是血。肩膀上、手臂上都露出了骨頭。那雙擁抱自己的手、哭泣的時候安撫自己的手、床笫之間撫摸自己的手只剩下了骨頭，這樣的手是怎麽爬上那萬仞山的？她受了多少疼？前胸，雙腿都沒有一塊好地方，那些露出骨頭的地方……衣服早就沒了，這樣茵兒會冷的。我的茵兒怎麽可以這麽躺著？怎麽可以讓別人看到我茵兒的身體？梅思柔脫下外袍給蕭承茵輕輕地蓋上，生怕碰疼了她。

“茵兒，快點起來，我們回家！我們說好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梅思柔的手撫摸著蕭承茵血肉模糊的臉頰，低頭唇敷上那白森森的牙齒，伸出舌頭舔舐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鳳鸞搖搖頭，“癡鳳！”這般癡纏最終兩敗俱傷。只是沒想到蕭承茵真的死了。

“我是做夢吧？筱寧你打我一下。”梅思柔怪異地看著筱寧。

“王妃，你不是做夢，王爺死了……”筱寧悲傷的哭著，眼淚都快哭幹了。

過了許久，梅思柔雙手捏緊胸口的已經，顫抖著嘴唇，發出一聲任人聽了都悲傷、任人聽了都落淚的哀嚎。

“鳳悲！”百靈王子閉著眼睛享受著遠古至今的第二次鳳悲。第一次是凰死的時候。“情動便是錯，違逆天道。”百靈王子睜開眼睛，“違逆了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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