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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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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你幫我回總部,查宋花音的資料。」魈坐在木椅上,看著人群聚集的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語。

「餵,你別太過分,我都已經幫你暗中保護那個女人了,現在你還要叫我當你的跑腿工?」有個男人也坐在木椅上,手上拿著報紙,好像是在看報,根本不認識魈。

「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下次需要幫忙時,我會還你。」魈的雙眼不曾轉移,仍然在說話。

「回總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這你也懶?」

「不是我懶,而是我現在不能離開她,花音好不容易開始適應人群,我擔心自己一不見,她會再把自己封閉起來。」

「你會不會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看你才是離不開她吧!哼,整日像只哈巴狗一樣纏在她身邊,真不知誰對誰比較重要?」男人嗤之以鼻。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欠你一次,你就好人做到底。」魈滿不在乎的撇撇嘴。

「不過……我真好奇,既然你都來保護她了,為什麼我得持續待在她四周?你可是魈耶!論身手、論能力,誰比得上你?有你一個保護她就夠了,為什麼我得繼續在你家附近風吹日曬雨淋?」男人愈說愈不滿,咬牙切齒的用力翻動報紙。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多做一些防備,總是比較好。」魈說得理所當然。

「是是是,你老爺可好了,整日面對美女,陪著她玩樂,有屋子可住,又有床好睡,我呢?只能睡在車子裡,連一頓好料都沒辦法盡情享用……你啊!這次欠我可欠大了。」

「好了,就這麼說定,警政署查到的花音資料太籠統,有些細節似乎都沒有個正解,所以讓英皇那些人幫我查查。花音有個哥哥,不是嗎?我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對!花音還有家人,她有個哥哥,但是他發現她不和她的哥哥聯絡,甚至抗拒、排斥他提到家人的問題。

而且……魈也很好奇,在她是密報者的消息傳開之前,為什麼她要不斷的搬家?她在躲誰?她在怕誰?到底是誰讓一個曾經開朗活潑的女人變得如此?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接下你的委託了,真是麻煩。」男人無奈的嚷嚷。

「謝了。」得到回應,魈滿意的笑了,瞧了瞧手錶,他離開花音不過二十分鐘,依照她那種一專註起來便什麼都能忘、任何人都能忽略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沒有發現他不在她身邊。

想到花音,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站起身,神色自若的走向她所在的地方。

那個女人啊,真不是蓋的,不但這些日子任由他拉著她不斷的往外跑,而且愈來愈有活力,這是個好現象。

他發現她很喜歡高性能的跑車,而且不是他在說,她的開車技術愈來愈讚,今天她開車來這裡時,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忍不住想豎起拇指叫好。

更重要的是,她很享受這種生活,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也許……也許他可以把那輛跑車當成禮物送給她,她肯定愛不釋手。

沒來由的,他想要看見她心喜、愉快的模樣,就是想要寵她。

哎呀!真是的,想到哪裡去了?他真的瘋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魈的步伐愈來愈大、愈來愈快,連神情也愈來愈愉悅。

來到宋花音停留的石椅前,他的笑容霎時消失。

熟悉的人兒不在座位上,連她的畫具也全都不見了。

「花音?」

心中莫名的湧現不安,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

人呢?她到哪裡去了?她在哪裡?被誰帶走了?還是發生什麼事?

「花音?」他的聲音加大,神態不再從容,面色變得嚴厲,目光逐漸銳利,心底卻浮現憂慌。

是誰趁著他離開之際將她帶走?她發生危險了嗎?

「花音……」

他的腳步變快,然後疾奔,在人群中尋找她。

恐懼不斷的加大,魈非常自責,他不過離開一會兒,他不該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他不該……不該帶她出門!

想起每當花音害怕時,她脆弱的神色、無助的目光、顫抖的身子……他湧起一股想殺人的念頭。

最好她別出事!誰也不能動她!

「花音,你在哪裡?」他的聲音很大,神態很可怕。

路過的行人瞧著他的模樣,有人好奇,有人疑惑。

「花音?」魈對眾人的註目視若無睹,只是不停的尋找,腦中滿滿的都是祈求與不安。

他跑了好遠一段路,突然,雙眼看著某個地方,無法轉移,過了一會兒,毫不猶豫的沖上前。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出孤獨、無助和恐懼氣息的女人,仿彿將自己關進無光的陰暗地帶,縮著身子蹲在地上,咬著唇瓣,眼睛沒有焦距,神情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讓他心痛。

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來到宋花音的身旁,輕聲的呼喚,「花音?」

但是,他得不到任何回應。

魈不確定的伸出手,輕拍她的肩膀。

宋花音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驚恐的擡起眼。

「花音,是我,魈。」他好自責,瞧瞧她現在的樣子,她……

「魈?魈?你……你去哪裡了?我找不到你!」明明很恐懼,明明她的眼底閃動駭懼的光芒,卻故作堅強。

驀地看到出現在身旁的男人,她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態度充滿依賴,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安心和無助,她只是虛弱,只是憂心,只是紅了眼,莫名的無法冷靜下來。

「對不起,我剛才去打電話,然後發現自己想上廁所,廁所裡的人太多了,我排隊等很久,所以晚了點回來……你能想像嗎?男廁竟然需要排隊!站在我前方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障礙,他站在尿鬥前好久,久到你無法想像,而我又不想重新排隊,所以只好陪他耗了。我沒有告訴你我要離開一下嗎?」魈的語調很輕柔,溫柔的揚起嘴角,又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

宋花音被動的搖搖頭。

「真是抱歉,一定是因為我看你畫得太專心,所以不想打擾你,我以為你會畫更久。」他一臉的歉意。

她有些傻楞的搖頭,雙眼紅通通,不像以往那般冷淡,宛如找不到方向的迷路小女孩。

「你畫了好嗎?」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只好主動伸出手,拉她起身。

宋花音點點頭,毫無抗拒的任由他牽著自己。

「我們回家好嗎?」魈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大混蛋,想要狠狠的揍自己。

「魈。」她咬著唇,緊盯著他溫柔的臉龐。

「嗯?」幸好,她終於出聲了。

「不要隨便離開,不要……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卻仿彿一支大鐘,重重的敲向魈的心。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瞪大眼,忘了應該如何呼吸。

翻騰的情緒幾乎無法壓抑,他用力的深呼吸,試圖恢復鎮定。

「好,我不會離開,不會讓你再也找不到我。」不一會兒,他再次揚起讓人心暖的溫柔微笑,深深的望著她。

寧靜的夜晚,房門被開啟。

宋花音踩著無聲無息的步伐,在魈的床邊停下。

她的神情專註,眼中有著覆雜的情緒,無法移開視線,只是靜靜的、一動也不動的、認真仔細的瞧著眼前的臉孔。

說什麼不要隨便離開,說什麼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好糗!她竟然對這個男人說這些話。

這樣子的她,不是間接表達了自己對他有多重視,又對他有多依賴和在意了嗎?

宋花音啊宋花音,你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從今天開始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他面對面的蠢事嗎?你竟然對一個男人有這麼大的情感投註,真的是犯傻了。

咬著唇,她眼底的覆雜清晰可見。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魈會離開,當她再也不受危險的威脅後,他的任務也算完成,兩人終會有分離的一天。

一想到這裡,心慌的恐懼瞬間湧上她的心頭。

她真的太依賴魈了,幾乎將他當成自己的家人,當成生活中某一種無法忽視的重心,這樣子是不對的,她竟然對一個男人有這種感覺……多麼可怕!

但是想到魈,她總是安心,這種壞習慣要如何更改?

熟睡的魈,靜靜的閉著眼,呼吸十分規律,胸膛緩緩起伏。

瞧著他舒服的睡臉,她心中的不平又多了一樁。

這男人可好了,在她的心湖裡丟下一顆大石頭,擾亂她的情緒,讓她無法平靜,自己卻心安理得的睡覺。

真是不公平!

宋花音蹲下身子,雖然知道現在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怎麼瞧都像個怪婆婆,可是……

她忍不住緊盯著他的臉龐,腦中自然浮現出不一樣的臉孔,伸出手,著迷的在距離他的臉孔近一公分處緩緩畫弧。

他有端正的臉骨,他的鼻子其實很高挺,他的唇……其實是薄的吧!只是他刻意修改,讓它有了一點厚度。他的臉色肌膚與他的頭皮色澤不同,這個男人應該是十分凈白的……他有完美的體格,可是刻意讓自己的身子微微彎著,像是不想讓人發現他比實際還要高上許多。還有,他的髮色……真的是深棕嗎?

凝視著魈,像是看上癮了,她的眼底閃動濃烈的渴望,好想用力扯下他的發,好想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實模樣是不是如她想像的……

除了他的雙眼,她看到的都是他的假面。

是的!她知道自己面對的男人,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實的,所以每當兩人說話時,她才會緊緊盯著他的眼眸,只有真誠的雙眼不會騙人,只有那雙深邃的眸子才是真實的。

心中湧起一股沖動,宋花音掙紮的皺起眉頭。

頭一次她有了私心,想要製作一個人的沖動,她想浪費自己的才能,為自己做一份渴望,她想自私的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一件與幫助人無關的事。

她想塑模出真實的魈……這樣算不算侵犯了他的隱私權?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

但是,她想要試一試,好想知道自己每日面對、那個給予她信任的男人,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慾望戰勝了理智,她緩緩站起身,眼底閃動著微微的興奮和緊張,緊盯著他的臉孔,將他的輪廓刻劃在腦海裡,然後快速離開房間。

當房門無聲的關上後,床上的男人睜開雙眼,散發出詭讞駭人的光芒。

魈坐起身,眉頭蹙起,神情疑惑。

他掀動開被子下床,與方才沈睡的模樣完全不同,毫無疲累的神態,臉色僵冷、沈重的走到窗邊,瞧望外頭的漆黑大地。

好,我不會離開,不會讓你再也找不到我……老天,他瘋了,當時怎麼會沖動得脫口說出這些話?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隱隱約約的,他浮現不好的預感,十分排斥的異樣情緒慢慢的發酵。

這已經是接連幾日來,她在半夜跑到他的房內看他了。

雖然平日她總是一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自在模樣,但是某些時候他還是可以抓到她望著他的臉孔發楞的奇怪舉動。

老實說,他得承認自己不喜歡她那雙過於清明的雙眼,每當她望著他,他都覺得自己的某個部分正被她的目光透視,無所遁形,那是因為她的眼神太清利了嗎?又或者她太過專註的註視他?

只是最近她莫名其妙的將註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次數太頻繁了,也太久了,單單感受到她的註視,他的情緒便會若有似無的煩躁、慌亂。

這種不安定的魈,是連他自己都從未發生過的經驗。

他已經想逃了,想逃離有她存在的地方,他的心因為她而變得太多,他……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花音……花音……」低沈的呼喚,魈望著窗外,雙眼眨也不眨,了無睡意,他的心情紊亂,心靈染上了不安的灰色色彩,淡淡的恐懼和不安令他驚悚。

受到打擊,他撫著頭,一陣陣的恐懼和下踏實感在心中發酵,他不認識這種魈,也不認識這種對一個女人擁有感覺的無敵者。

四周的景物似乎在旋轉,他昏昏沈沈,急急喘息。

想到花音,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被緊緊束縛,氣息混沌,失去理智,不安正在襲擊他的堅強,他……喜歡……不!他愛上……

倏地中斷思緒,魈抓起一旁的外套,像是後面有敵人在追殺,逃命似的沖出屋子。

他必須走,他需要透透氣,他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很不對勁,好像……好像一直繞著花音打轉,他的腦中全是她的名字、她的笑顏、她的憂傷和她的淚水……他快瘋了。

靜謐的屋內,宋花音無神的睜著眼,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魈不見了……已經兩天了……

她的心底有一絲絲不安,但是不至於到達恐懼的地步。

因為這裡是魈的家,而她非常確定,自己在這個空間內是安全的。

但是就算安全,身邊的那個男人毫無預警的消失,她當然會擔憂和著急。

他說他不會突然不見,他說他不會讓她找不到人……那麼,現在他去哪裡了?

「好……安靜。」她無知覺般的低聲呢喃。

這兩天,她無法靜下心做事,連最喜愛的工作都無法吸引她。

她有多久沒有感受這種孤獨的寧靜了?她有多久沒有過一人存在的生活?

好像已經很久了,她的身邊有魈的陪伴,她的生活有了聲音、有了笑聲,變得好吵、好熱鬧。

「怎麼會……這麼冷呢?」宋花音輕聲的自言自語,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除了空間裡飄散著魈的淡淡氣息外。她覺得這個家真的太安靜,也太令人孤獨了。

突然,大門發出響亮的關閉聲。

宋花音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起身,快速沖向大門。

擡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眼底浮現喜悅的光芒。

「你到哪裡了?」

第一次,她因為擔憂而發出質問,但是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方纔的舉動有多麼的依賴。

「你整整消失了兩天,都沒有告訴要去哪裡,我擔心你。」她脫口說出自己的想法,忘了應該冷淡,忘了自己是個清冷無情的女人,她只是……心中多了著急和喜悅。

「有點事,所以比較忙。」魈簡單的解釋,神情微僵,刻意迴避她的雙眼,好像在躲避什麼事。

「是嗎?我以為當你有事的時候,至少會留一張紙條給我,讓我知道你暫時不會回來。」面對她的男人又變了不同的個l生,宋花音發現自己有點緊張。

她和他之間好像出現一道鴻溝,他……在躲她嗎?

「吃飯了嗎?我買了午餐。」魈邊問邊走進客廳,自始至終他的雙眼不曾與她相視。

「還……還沒有。」

習慣了那個開朗又老愛逗人的魈,兩人之間話最多、最會找話聊的總是魈,但是現在的他變成這副冷淡的模樣,宋花音有些不知所措。

「一塊吃吧。」

她被動的跟在他的身後,一點也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晚上,當她決定要做出魎的塑模時,為了怕他發現她不正常的舉動,她悄悄的躲進房內工作,結果這一做,一整晚沒睡,天亮後才上床。

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來,卻發現魈不見了,然後接下來整整兩天他都沒有出現,更沒有回來。

如果有事要忙,不是應該留一張紙條說明一下嗎?還是她的認知錯誤了?

她替他擔心了整整兩天啊!他……不需要和她說一下去了哪裡嗎?

還是說……其實她全想錯了?

「魈。」宋花音站在他的身後。

「嗯?」那個總是在她呼喚時,會面帶微笑的轉身瞧著她的魈,這一次連頭都不回,只是不停的忙著手上的工作。

「如果……你要走,別擔心我會留你,我不會做讓你覺得困擾的事,但是請告訴我一聲。」她發現自己十分恐懼,冷靜不了,無法冷漠,變得不堅強了。

魈的身子瞬間僵硬,眼底閃動覆雜的情緒,心裡不斷的掙紮,但是裝傻的說:「我沒有要走,我剛才說了,最近有點事,所以比較忙。」

「喔,那……很好,我只是想說……你要記得說再見,我只是……只是提醒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

壓抑的吐口氣,魈閉上眼,低聲呢哺,「我不會……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嗯。」她不確定的點頭,笑容變得僵硬。

「先吃午餐,吃完之後,下午我帶你出去走走。」

宋花音僵硬的繞過他,在他的對面坐下,沈默的望著飯盒。

氣氛變得好奇怪,沈悶又僵冷,她莫名的覺得寒冷。

魈沒有開口再說話,低頭吃飯。

「魈。」

「嗯?」1

「你……你的臉上有任何傷痕嗎?」宋花音鼓起勇氣,找話題與他聊。

拿筷子的手停了下,魈依然低垂著頭,「為什麼這麼問?」

「呃……是這樣子的「我這幾天心血來潮,想做出你的模樣,所以就開口問了。」她扯動僵硬的嘴唇,故作愉快的說。

「你有看到我的臉上有任何傷痕嗎?」他的服眸變得森冷,覺得她的問題很怪。

「不,我不是說你現在……現在的……臉孔,我是說……」她擡起頭,「我是說你的真實模樣。」

「你……說什麼?」魈的身子靜止不動,仿彿聽到了什麼駭人的消息,眼底閃過不安和驚慌,冷靜和沈穩完全被打破。

「你易容,不是嗎?」宋花音不覺有異的說出事實。

「易……易容……」

「是啊!你現在的臉孔並不是你的真實模樣,你偽裝了。」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從頭到尾都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魈手上的筷子掉落桌面,眼中充滿震驚,臉龐冷硬,「我偽裝?」

「對啊!你的臉孔不是真實的,不是嗎?」』

腦袋瞬間空白,他震撅得發不出聲音。

她……在說什麼?她說他易容……她知道他易容?她知道他偽裝,她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是假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冷冷的出聲。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宋花音據實回答,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魈的表情會這麼難看?

她早就發現了?她早就知道了?她……所以他才會一直覺得她很可怕,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根本被看透了。

「你在打探我嗎?」他的嗓音更加冷列。

「什麼?」宋花音怔楞住。

「你打探我的長相做什麼?這些與你不相幹。」

那個對她和緩溫柔的男人消失了,今天從他回來到現在,一直給她不善的神情和態度。

她驚訝的睜大眼,感受到他的不滿,以及他對她的敵意。

「我……我只是找話題聊,隨便問問,沒有惡意……我以為你知道我早就清楚……你知道的,我的工作是塑模,所以對於人的輪廓和臉型比較敏銳,我不知道你……你沒發現我……」

「那是我的私事,與你何幹?你不過是我保護的女人,你看我的模樣是真是假要做什麼?是誰給你這種權利研究我的面容?憑什麼你要做我的塑模?我死了嗎?還是說我也是罪犯?」魈冷酷的打斷她的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知道……」

「你沒有任何資格知道我的事,更不應該妄想打采我的真面目。」

「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不應該……」他第一次對她發火,宋花音一臉不安、恐懼。

魈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雙眼充滿令人害怕的敵意和危險,「別把你無用的舉動放在我的身上,說一句實話,你和我之間並沒有熟識到可以相互侵略的地步,你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本分和地位。」

「我……對不起。」她腧矩了,終於發現這個事實。眼前的男人,她完全不認識,他的身上充滿敵意和抗拒。

她不懂,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但是他的話傷了她,他的行為讓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知道我的面目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魈冷冷的警告,明瞭她半夜出現在他房內的原因了。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就這麼想死嗎?難道她以為他不會對她下手?

他一點也不需要她毫無用處的關心,她的話嚇死他了,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將死在他的手上……

他明明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收拾得很好,怎麼一面對她,又變得不像自己了?該死!難道待在她的面前,他就會變得這麼不正常?他到底在做什麼?

丟下筷子,離開餐桌,他邁步走向大門。

待在這裡,他會忍不住想要發火,控制不了這種令人恐懼、無法壓制的情緒。

她難道就不能乖乖的成為被保護者,不要給他增加這麼多令他心煩的事?

難道讓他會關心她還不夠?他滿腦子全是她的身影啊!他快瘋了,她知道嗎?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身為一個保護者,他從來不曾對哪個人有這種心煩不安的感覺,她帶給他的溫度,她對他的影響,每一種都是為了侵蝕他堅強的心所下的毒藥……她能不能別再讓他困擾了?他後悔了,不該在發現她有危險時,寧可浪費自己好不容易的休假,跑來瞠這渾水。

煩煩煩,一切都不對勁,他痛恨現在的自己,尤其當自己的言語讓她露出受傷的表情時,他的心情更糟,這一切都脫軌了。

大門被用力的關上,發出巨大的關門聲,宋花音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她把他惹火了,她踩到他的界線,她真的是個大笨蛋。

空蕩蕩的室內,只剩下她孤單一人……

「魈……」

他走了,被她氣走了……她被丟下了。

他……他剛剛明明才答應她,絕對不會丟下她:明明才答應她,不會讓她一個人……他怎麼可以走?他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

恐慌和不安不斷的蔓延,思緒來來回回,在恐懼的空間裡穿梭。

她被拋下,他氣她,她不是故意要惹火他……魈……別把她一人丟下,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有心的,她不問了,再也不會過問他的事,別丟下她。

屋外傳來車子離去的聲音,宋花音踉蹌的離開餐桌,情急之下險些絆倒,急急慌慌的沖向大門口。

「魈……」

她不會再想知道他面具下的真實模樣……他其實對她很好,在她傷心的時候,他總是故作無所謂,實際上卻給她安心。

她不想要他離開……至少……至少讓她有機會跟他道歉,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魈,別走!」

慌亂的拉開大門,她沖到外面。

「啊……」

一把銳利的刀子出現在她的眼前,閃爍著詭異、駭人的光芒,宋花音停下腳步,露出驚恐的神情,緩慢又僵硬的轉頭。

才短短的數秒,或者數分鐘,她恐懼到了極點。

「嘿嘿嘿……終於逮到你了,花音,你看,我多瞭解你,你最喜歡去戶外寫生了,對不對?只要多跑幾個景點,我就知道有一天一定會遇到你,你瞧,我們果然相遇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男子聲音響起。

逃逃逃,逃了這麼久,她一次又一次的變換住所,好不容易,她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再也不用逃跑,再也不會恐懼,誰知……

「哥……哥哥……」

那是一張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遺忘的可怕臉孔,這個男人的聲音,就算到死,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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