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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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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我,不要來煩我。」第一百零七次,無奈兼微微動怒的話語自屋內傳出。

嘆口氣,暫停手上的工作,宋花音後悔了,後悔對這個男人釋出善意,後悔認定他不會傷害她的安全,更後悔不該讓他擁有太多待在她身邊的自由權。

這個男人根本是個麻煩,他很吵,真的很吵。

「把東西還我,然後滾到那邊去。」她的情緒瀕臨崩潰,清澈的雙眸冒著火焰。

一般識時務的傢夥都知道這時候不該在老虎嘴上拔毛,盡快乖乖的滾到一旁,免得被怒火燙傷。

但是魈不同於一般人,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她的身旁,比之前的距離更加接近一些,似笑非笑的挑起眉頭,無視她的怒目,仿彿打算與她耗到底。

「你知道嗎?就算是機器,也需要休息,更遑論是人,你整整兩天坐在這個位子上,忙個不停,除了上廁所,我沒有看到你休息……身體需要適當的鬆懈,請問你這兩天喝了多少水?吃了多少東西?躺在床上睡了多久?」

這個女人會不會繃得太緊了?

不過是製作顱骨模型,就算停下來,這些工作也不會自動跑走,她有必要這麼埋頭苦幹嗎?

宋花音怒瞪著魈。「把東西還給我,我就快要完成了,你現在的舉動等於在浪費我的時間。」

她連續工作兩天,情緒已經夠糟了,這傢夥卻在這時候跑來當炮灰,她一點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問題,把怒氣發在別人的身上。

「不想要我浪費你的時間?可以。」他和善的笑了笑,當著她的面,將手上的模具放在她勾不著的酒櫃上頭。「來,我準備了午餐,你先過來吃。」

宋花音表情僵冷,雙眼冒火,「我說了,我還不餓。」她只想快點把工作完成,然後好好的休息。

「你兩天沒吃,不可能不餓。」他堅持不讓步。

「你沒有資格告訴我現在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既然我負責保護你,那麼你的安全和健康都是我要顧慮的事。」

「不要管我,我知道自己的健康狀況,我做事向來都是如此。」

「所以你才會身上半點肉都沒有,你太瘦了,身子需要好好的調養。」

「我的身材如何,不關你的事。雖然我瘦,但是沒有病痛。」

「是嗎?別告訴我,你沒發現自己的臉色有多糟、多蒼白,仿彿風一吹就倒,我肯定你的抵抗力十分不好,很容易生病……別說我胡扯,那天在你家,我看到廚房裡有好幾包藥,你不只不按時休息,調養身子,就連生病了,藥也只是帶回來擺安心,根本沒有吃。」魈嚴肅的盯著她,語調雖然溫和,卻是一針見血。

「那是我的事。」被他說中事實,她顯得退縮。

「不,花音,現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無論你怎麼想,我都必須告訴你,我們現在是在躲避追殺,當你面臨這些危機時,怎麼可以還在顧念著做這些事?你忘了自己就是因為做這些事才會變成現在的情況嗎?你真的不怕死嗎?」魈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他是個工作狂,在轉變成某個人的時候,他不是魈,所以盡心盡力的扮演好那個人的角色,成為一個鼎鼎大名,正義感十足的名人。

但是褪下偽裝後,他是魈,是其他人的身份,懂得讓自己適時調劑心態,這和花音不斷忙碌的做法不同,他更無法認同。

「怕,我當然怕。」

「既然怕,為什麼……」

「但是憑自己小小的力量可以幫助更多人,不是很好嗎?」

她的神情堅定,「如果因為自己小小的力量,可以幫助警方早日將犯人抓到,像我的父母意外被在逃嫌犯殺害的機會是不是就會減少?」

她的雙眼沈靜,眼底卻充滿壓抑的哀傷。

「有的時候,踏錯一步,遺憾隨時有可能發生,你相信嗎?魈。」

魈望著她,沈默不語。

「我的父母在我高中的時候過世了……」宋花音緩緩的坐下,隨手把玩著未黏塑過的軟土,苦澀的說:「他們死得很無辜,因為那名犯人為了躲避警方的追緝,花了一大筆錢改變容貌,明明犯錯就該得到處罰,他卻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這樣不是很不公平嗎?只要換一張臉孔,就可以用另一個人的身份生存……我也有錯,當那個傢夥和我的父母成為朋友時,我看過他的臉,發現他的模樣有些奇怪,註意到他可能有問題,可是我沒有出聲,沒有告訴我的父母,沒有及時救他們的命……」

魈收斂笑容,沈重的看著自責不已的她。

他知道這件事,調查花音的資料中顯示,當初犯人改變容貌,接近和善的老夫妻,然後僅僅為了一、兩百萬的逃亡費,犯人將老夫妻殺害,留下當時年僅十六歲的花音和她的哥哥。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高中時就有現在的能力,如果當時我把自己發現的事告訴父母,就算是被笑,或被當作想太多,都沒關係,至少我的爸媽會有一些些警覺。」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魈,當你擁有這項天分時,不能盡力酌幫助人,就是浪費,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特別,重點是你必須活得心安理得。能盡一點忙,我很開心,無論這一點小小的幫助有沒有用處,至少可以安慰我的內疚和自責。

宋花音發現,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吐露過自己的心事,這種內心深處永遠沈痛的秘密,是屬於她的私人領域。

魈方才說的話,無論他想表達的是善意,還是對她行為的不認同,但是她感覺到了,感覺到被人照顧和關心的溫暖。

其實她不是真的這麼喜愛孤獨,不是想要獨自一人,她只是怕了,害怕再遇上可怕的人,害怕不知道該找誰不再讓自己孤獨。

久而久之,為了不讓自己變得脆弱,她不斷的催眠自己,其實很享受寂寞。

然而……久違的關心,她有好久不曾感受到這種溫暖,原來有個人待在自己的身旁,是多麼的令人安心。

花音認真的口吻,她心中存在的自責,即使知道危險,仍然不得不做的行為……魈的態度軟化了,忍不住輕聲的說:「就算是如此,你的父母並不會怪你,你其實不需要一直怪罪自己。」

「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這種錯失時間的遺憾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霎時,無語的沈靜在兩人之間徘徊。

魈的目光十分覆雜,眼底有太多無法說出口的情緒。

他的眼眸好深沈,宋花音瞧得有些不自在,發現自己似乎對他說太多,這些全是她個人的想法,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

困窘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她失去與他對視的勇氣。

她真是瘋了!何必說這麼多?

「算了。」

既然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她只能彆扭的起身離開。

「你要去哪裡?」魈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心思仍然沈浸在她方才說的話。

那是一種很覆雜的情緒,他的眉鎖緊蹙。

就這麼望著花音,他的心會為她的強迫堅強和故作勇敢而隱隱抽痛。

她很冷淡,她的個性很冷漠,不認識她的人,對她的第一印象絕對是這個女人很難相處,她孤傲、孤僻、自我、淡漠,會刻意擺出高高在上的驕傲女王氣焰。

但在所有的偽裝之下,她的孤傲是寂寞的,她的孤僻是恐懼的,她的自我是保護的,她的冷淡是害羞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驕傲女王,只是一個無法自在的表達內心情緒、怯於接近人群的孤鳥。

糟了!他似乎感受到太多屬於她的思想,似乎理解太多關於她的脆弱與心境,他的心跳因為在意她而加速。

「到哪裡?咳,當然是吃飯,否則……你會把東西還我嗎?」

宋花音故作冷漠,壓抑困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刻意用利嘴嘲諷他。

「當然不會。」魈順著她的話回答。

瞧,她這副彆扭、窘迫的模樣是不是很可愛?

突然,他喪氣的垂下肩膀,嘆了口氣。

他在想什麼?再這麼面對她,他臉上的面具愈來愈戴不住了。

一方面心喜她的退讓,另一方面又煩惱自己面對她的心境有那麼一絲絲不同,那麼的令人感到不安……

甩開覆雜煩亂的心思,魈重新振作,努力揚起嘴角,隨著她一塊步入餐廳。

他的那雙眼始終追隨著她的背影,只是不自知。

午後,難得艷陽高照。

宋花音踩下煞車,好奇的轉頭,看著身旁的魈。

她的雙眼充滿疑問,好像是在質問他,這個主意真的很好?

「相信我,待在外頭好過整日關在屋內,這種做法,對你絕對是有好無壞。」坐在副駕駛座上,魈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終於把她從椅子上拉下來,拐出門,要不然再放任她不停的工作的話,先瘋掉的人會是他。

這個女人很可怕,如果先前自認為工作對他非常重要,他是一個工作狂的話,那麼這個女人根本已經對塑模上癮了,她簡直到了不工作會死的地步。

家中擺滿了無數的模型,這也就算了,反正它們栩栩如生,他已經習慣了,半夜起來喝水,偶爾看見桌上或洗手臺邊掛著一、兩顆顱骨模型,他也已經被嚇到不懂什麼是害怕了,但是最令他不能忍受的是,這個女人一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就算他在她的身旁晃來晃去,她完全視若無睹。

想想他這張臉孔,完美、帥氣又迷人,難道她瞎眼,看不出來?寧可整日面對那些不會說話的模具,也不願意和他閒聊幾句。

「你也讓我開車?」敲了敲方向盤,宋花音忍不住謂侃,嘴角莫名的微微上揚。

「我信任你嘛!而且我有先問過你會不會開車,你也點頭子,不是嗎?既然你會開車,就由你當駕駛,偶爾讓女人載,這可是新鮮的經驗。」他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搭過女人駕駛的車子。

真敢說!宋花音不予置評的瞪他一眼。

「以男人的角度來看,你的開車技術算不錯了。」

突然,魈想到一件事,他在她家時好像沒有看到任何車子。

一個非必要絕對不出門,整日待在家中的女人會買車嗎?

「如果我開車的話,我想你會覺得沒有安全感。記得嗎?那天我帶你離開時,在車上,你從頭到尾緊緊抓著把手,身子僵硬,一動也不動,我猜想你對我可能仍有顧忌,所以為了緩和你的心情,不如由你親自駕駛,這也能證明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壞念頭。」他體貼的說。

「我說我會開車,只是因為我有駕照,但是自從十八歲那年拿到駕照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車子。」所以繼駕駛訓練班的車子之後,他這輛高檔車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啊!誰有這麼大的福氣,第一次開車上路就是駕駛一輛百來萬的名車?這個男人可真有膽子。

「是……是嗎?呵呵……那我可真是榮幸。」魈的臉色僵硬,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會開車……沒人說過,有了駕照等同會開車啊!他可真是盡責,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賠進去了。

瞧他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宋花音心想,都到了目的地才緊張這件事,會不會太晚?

再說,他說的話似乎提醒了她某件事。

從出門到現在,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很近,觸手可及,但是她沒有半點排斥和不安,這和兩人第一次見面,而她坐進他的車子的感受很不同,那時的她緊繃又恐慌,仿彿隨時會休克,然而就在方纔,她竟然有些愉快,而且在心底哼著歌曲。

宋花音咬著唇,臉色變得僵惱。

「怎麼了?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在諷刺你,真的,雖然一聽到你說第一次開車上路,我有點緊張,不過你開車的技術真的很好,我沒有騙你,一回生,兩回熟,我相信多給你載幾次,我就不會這麼擔心了。」魈以為自己又說錯話,讓她受到打擊,連忙解釋。

誰在想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啊!著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宋花音不再感到困擾,也無法繼續冷硬,就是無法克制的想笑。

可以和這個男人和平共處這麼久,她怎麼能否認已經習慣有他的存在呢?

她抗拒男人靠近,抗拒與男人接觸,但是面對魈,就算剛開始是逼不得已的,現在也已經對他產生信任。

至少他不會心懷不軌,不會做出令她害怕的舉動,而且和他相處,她感到很安心。

還是說……借由和他相處,她能夠合理的懷疑自己不是真的那麼排斥男人?也許她的抗拒沒有想像中嚴重,一切全是她的多疑與窮緊張?

「你想繼續和我在車上擡槓?」宋花音瞪著他,眼中卻閃動笑意。

「不,我們趕快下去吧!在你改變心意之前。」天知道他花費了多少的口水才讓她答應出門。

下了車,她頗有成就感的望著車子,又有些不捨的將車鑰匙還給魈。

接過車鑰匙,魈看到她戀戀不捨的眼神,一心頭一軟,「如果你真的覺得開車很有趣,車庫裡還有另一輛車,你隨時可以開出去繞一繞。」前提是得告訴他,他必須陪著她,或者有他保護才行。

「不怕我撞壞你的車?那些車子價值不凡。」宋花音調侃,睨著身旁高大的男人。

在陽光的照射下,魈的臉龐十分耀眼。

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當他心情好的時候,當他笑的時候,他的雙眼十分明亮,他的身形也算高大,她肯定他絕對超過一百八。

但是,望著顯現在自己眼底,他的那張臉……她就不茍同了。

對他那張臉,除了他的雙眼吸引她之外,其他的不看也罷。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她是個不喜歡挖掘別人秘密的善良之人,所以……除非他願意,否則她不會傻得拿針戳破他的偽裝。

「沒關係,我寧可你多出來走走,也好過整日把自己關在家中,如果真的撞車……人沒事就好,車子再買就有了。」而且他的那些車可是標榜安全性能十足,如果讓她使用,他也安心一些。

宋花音沈默,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他什麼。

他說車子再買就有……他的意思是,她此他的那些車重要?

好奇怪的感覺啊!被人重視的感覺……好像她宋花音是所有人事物中的第一位,她的一切是頭一個被考慮的。

心脹得很滿,暖暖熱熱的,就像是被火爐烘烤過,變得膨脹,不斷的由體內向外擴散,直到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了,那股暖意仍然不願意放過她,持續不斷的增加,不曾減少,她忍不住環抱住自己的身子,好像不這麼做,她的身子會被熱火炸開。

「你……真是莫名其妙。」

她能說什麼呢?她還能給他什麼回答呢?

他說到做到,在保護她的期間,一切以她為主,她的生命、她的健康,現在連她的心情也想爭奪,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什麼?為什麼說我莫名其妙?」

他有說什麼嗎?他又惹火她了嗎?

沒有吧!他可是小心翼翼,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儘管困惑,魈卻無法問,深怕真的碰觸到她的哪一個傷心記憶。

「來吧!我們去中央看一看,我那天看到你放在抽屜裡的那本素描簿,發現你不只是個厲害的塑模師,連素描都逼真得讓人嘆為觀止,而且有好幾張畫的是風景,在很久以前,你應該是個非常喜愛戶外活動的開朗少女吧!」魈刻意岔開話題。

「是啊!我以前確實喜歡戶外活動,真是抱歉,以前的開朗少女現在變成孤僻女子了。」

這個男人的個性真是奇怪又奇妙,一下子說些讓人感動、無法反應的話,一下子又拿把刀刺進別人的胸膛……怎樣?孤僻女子又犯到他了,是吧?

豬頭!魈懊惱的皺起眉頭,恨不得把自己這張嘴縫起來。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只要遇上宋花音,他就變得這麼不正常,行為能力變遲鈍不說,連腦袋都抽筋打結?

偌大的市立廣場,有人在跑步,有人在拍照,有人拿著樂器在演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宋花音靜靜的坐在石椅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樹蔭下,男男女女、大人小孩正在野餐,一副幸福快樂的樣子。

揚起溫柔的微笑,她低下頭,用自己的巧手和一枝筆,如實勾勒出那幅畫面,讓陽光、綠葉、歡笑、幸福、甜蜜……停留在畫紙上,成為永恆的記憶。

魈說得沒錯,她確實曾經喜歡戶外活動,曾經一個星期出門兩次,到各個地方觀望人群,或者一整個下午進行素描寫生……

如果不是他的提議,說不定她早忘了自己曾經有過這種感覺。

有個路人好奇的探頭,瞧著她的畫作,忍不住因為她傳神的技術而停下腳步,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眾人開始聚集在她的身旁,忍不住驚艷,忍不住讚嘆,讓人捨不得轉移目光,移動腳步。

沈靜柔和的臉龐,白皙清秀的五官,一頭長髮柔順的披在肩後,她身穿白色襯衫、黑色合身牛仔褲,坐得端正,與時下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完成最後一筆,宋花音閃動滿意的眼神,放下筆,看著手上的畫,心情變得愉快。

一次、兩次,到無數次,在魈的陪伴下,她最近愛上了出門,適應了人群的走動,不再懼怕人們停留在她的身旁,因為她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害人之心,更況何魈總是待在她的身邊。

單單有魈的存在,勇氣似乎自然而然的冒出,也許再過不久,她就能夠變得無敵了吧!宋花音猜測。

「好了,我們走吧!」

她站起身,擡起頭,望向習慣待在她身後陪伴她的魈。

她的四周圍滿了被她的畫深深吸引的人群,她已經適應了,她剛才是這麼肯定。

但是……她在人群中尋找那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沒有!

魈不見了。

她看不到他……

宋花音神情驚慌,急忙收拾所有的畫具。

「對……對不起,借過。」她的語氣不確定,「對不起,請讓我過一下。」

她四處張望,尋找魈的蹤影。

不在……他怎麼不在自己的身邊?他跑到哪兒去了?

望著眼前陌生的男男女女,她看不到他們眼中對她的崇拜和對她漂亮臉蛋的驚艷,只是伸出手,想替自己開出一條可以逃走、可以離開的路。

不對!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魈呢?他剛才有說要去哪裡嗎?她怎麼沒有發現?

難道是她畫得太久,而他等得不耐煩,所以走了?

一點點的恐懼在心底形成,發酵的速度驚人的快,宋花音發現自己又開始害怕了,又開始恐懼人群圍繞在她的身旁,她的身旁沒有令她安心的男人,她又是那個排斥、抗拒人接近的宋花音。

原來她不是過於想像自己懼怕男人、懼怕人群,從頭到尾她根本就沒有錯,是因為魈,所以她才適應、她才習慣,除了魈之外,其他人對她來說都是可怕的。

「對不起,請讓讓。」她努力鎮定情緒,但是心跳加快,整個人慌亂又著急。

離開圍觀的人群,她疾步向前走,不停的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尋找魈的身影。

「找不到……找不到……」

他在哪裡?

宋花音驚慌失措,呼吸急促,心情低落。

望著眼前經過的人群,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她的身子開始打顫,雙腿沒有力氣移動,整個世界之於她,似乎變得好巨大、好可怕,而她……變得好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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