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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雲上見夕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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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繁花城早已修繕完成恢覆往日繁華,人也更替了好幾代。又是一年花開季,每年花開之時莫無塵都會去繁華城走一遭,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他走到當初他們相遇的那顆合歡樹下,滿眼惆悵,那時相遇,只那麽一眼,便入了心,猶如劇毒,無藥可救。

他站在樹下看著,風吹過,合歡花飄落下來,他接住一朵,看著手中的合歡花,想著心中的那個人,周圍人來人往都與他無關。

七百年已過,他等的人終是不會再回來了嗎?

“我等不到你了嗎?”莫無塵滄桑沙啞的聲音道。

又是一陣微微涼風吹過,合歡花鋪在地上,他傷心憔悴的矗立在樹下,念著相思人。

“惆悵彩雲飛,碧落知何許。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恍惚間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那麽熟悉那麽熟悉,莫無塵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他擡頭環顧四周尋找聲音的來處,“總是那時情,那待分明語。判得最長宵,數盡厭厭雨。”

莫無塵看四周根本沒有人,擡頭望去,樹上坐著一個帶著笑意眼中卻含著淚的姣好女子。

“公子,可是在等人?”

“兮兒~”莫無塵以為自己相思成疾看錯了,他晃晃神定睛看,他沒有看錯,那便是他一直等待一直相思的人。

白木兮跳下來,莫無塵上前接住她,直到碰到白木兮他才相信他沒有做夢。

“讓你久等了。”白木兮摸著莫無塵的臉看他瘦削的樣子心疼道。

“多久我都無所謂,回來就好。兮兒~”莫無塵將白木兮擁入懷中,埋在白木兮肩上,白木兮同樣抱著莫無塵。

兩人無言,只是一個擁抱就足夠表達他們的感情和思念之情。最初的相遇便註定了最終的相守。

他們牽著手走在他們初遇的街上,看著追逐打鬧的孩子,這裏還是當初那繁華的模樣,只是人已不是那些人,他們也不是往日的他們。

“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見過一面。”白木兮溫柔似水的看著莫無塵問道。

“見過一面?什麽時候?”莫無塵緊緊地握著白木兮的手,皺眉回想道。

“異靈覆滅的前一天,爹娘曾帶我去過你家,那時你還欺負我追著我要我看你學的法術。”

“……”莫無塵用力的回想,他想起之前在幽冥時記起的一個被他弄哭的小女孩,豁然開朗道,“那個小女孩是你!?”

“想了這麽久才記起,看來我對你不是很重要。”白木兮松開莫無塵的手裝作不樂意道。

“唉,當然不是。那時還小而且我們就見了一小會兒你就走了,但是我發誓,那次我見你之後便一直嚷嚷著想再見你。你早就住進了我的心裏了。”莫無塵趕緊拉住白木兮解釋道。

“花言巧語,七百年又長進了!”

“我沒有,我錯了。你若還生氣,那我就自願受罰。”

“怎麽罰?”白木兮來了興趣道,莫無塵說時遲那時快就親了白木兮一下,“你……這就是你說的懲罰?”

“對啊,不夠嗎?”莫無塵得意的笑著說著就又湊近白木兮,他見白木兮沒有躲開問道,“你不躲開?”

“你想讓我躲開?”白木兮反問道。

“不行!”莫無塵強硬道,他攬過白木兮,白木兮順勢將手搭在莫無塵肩上。

沒等莫無塵靠近她,她便主動吻了莫無塵。

他等了她七百年,她知道無盡的等待是多麽煎熬。這個吻不止是因為她愛他,也是對他的一種回應,一種回報。

莫無塵帶白木兮回曲徑通幽之後,還沒和大家好好說說話,便被莫思鴻一起叫去天界。

天界大殿

白木兮從門外走向天帝,諸神都在,她每經過一個人,都會受到禮拜。每個人的眼神不再是冷漠和看不起,而是尊重和敬仰。

她雖然不習慣,莫無塵也和她說了天帝的命令,但是她很感動,她終於為她白家正名了。

“天帝。”白木兮站定,雖天帝命令她可以免去禮數,但她還是行了禮。

“你回來了。”天帝高興道。

“是,多謝天帝記掛,不知天帝召我來有何事?”

“不是本君有事,是莫家。”

“莫家?”白木兮疑問的看向莫思鴻道。

“本君曾允諾會給莫家少主賜一良婚,莫家主前來與我說道要我給莫無塵和你賜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莫少主和白姑娘結合,此乃真是一段良人佳話啊!”

“是啊,看著也是十分相配,妙!”

諸神的議論紛紛不再是冷艷和偏見,而是都在讚許這一賜婚,白木兮看著莫無塵,莫無塵笑著看著她,眼神告訴她由她自己決定。

“謝天帝恩典。”白木兮拱手道。

“好,那選個良辰吉日,不日便大婚。”天帝爽朗的笑道。

莫無塵和白木兮的大婚本要在天界舉行,但他們選擇在曲徑通幽舉行,他們穿著最華麗的婚服,牽著手走向莫思鴻和花輕裳。六界眾神皆前來祝賀,白默之也被放回來參加白木兮的婚禮。



莫無塵招呼完賓客前往洞房找白木兮,他一路上想著白木兮溫柔端正害羞的坐在床榻上等他心中就無限歡喜。

但他打開門之後,發現現實與想象是怎樣的差距。白木兮一條腿踩在凳子上,擼著袖子,吃著桌上的東西,那是一個悠閑。

“你在幹嘛?”莫無塵驚訝地走過去坐下問道。

“你好久不來,我有些餓了。”白木兮往嘴裏填著東西說道。

“我們是神仙,不用吃東西的。”

“我習慣了,世間這麽多美味,不嘗一下很可惜的。”白木兮含糊不清道。

莫無塵無奈又好笑的看著白木兮,實在拿她沒辦法,看她伸手扶了一下鳳冠,說道,“重的話就摘了吧。”

“嗯。”

“我來。”莫無塵站起來給白木兮將鳳冠摘下來,顛著那鳳冠確實是重的很。莫無塵擡著白木兮的臉幫她整理碎發擦掉嘴角的碎末,那寵溺的眼神能把人陷進去。

他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白木兮一杯道,“喝完合巹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二人交杯喝下合巹酒,莫無塵拉著白木兮離開了曲徑通幽。

一寸相思

“怎麽來這了?”白木兮疑問道。

“來。”莫無塵沒有回答她,拉著白木兮走進一寸相思。

當看到裏面的樣子之後,白木兮呆住了。這裏和之前的樣子一點也不同,木質的房子都是精心設計過的,院中一片花林,還有一處兩層平頂樓閣,樓閣外有樓梯,頂上竟有一個秋千。坐在樓頂上就能直直地看月亮。

白木兮看著院子,這不就是她當初說的她希望的生活嗎?她站在屋檐下,身旁是他。

“喜歡嗎?”

白木兮感動的看向莫無塵點點頭。

“我知道你不習慣莫家諸多家規,以後我們便住在這裏好不好。”

“好。”白木兮持續感動中還帶著一點驚喜,她很想嫁給他,但是她不喜歡被家規束縛,但她沒有說出來,他竟然能察覺到。

她看到樓閣上的秋千,驚喜道,“竟然有秋千!”

白木兮松開莫無塵的手要跑過去看看,莫無塵追上白木兮從後面抱住她。

“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洞房之夜可不能耽誤。”莫無塵貼著白木兮耳朵低聲說道。

白木兮有些臉紅,暧昧的氣息溢滿了院子,莫無塵將白木兮轉過來吻住她,所有的愛意,所有等待,全部都在這個吻裏。而後,他橫抱起白木兮沖向房間。

濃情蜜意,情難自抑,洞房花燭,一夜春宵。

二日正午

日上三竿,白木兮才昏昏沈沈的醒過來,見莫無塵走了進來。

“醒了。”

“嗯。”

“餓了嗎?”

“有些。”

“那快些起身吧。”

“好。”

莫無塵在白木兮額頭落下一吻轉身出去,白木兮穿好衣服出來時看見桌上有一大碗湯,聞著味道很香。

“你不是說神仙不食人間煙火嗎?還會做飯啊。”白木兮調侃道。

“這不和你一起習慣了嘛,靈芝雞湯,多喝點。”莫無塵盛了一碗湯遞給白木兮道。

“我們就這麽出來了,姨母他們不會擔心嗎?”白木兮突然想起昨晚沒人知道他們來了這裏。

“沒事,我傳訊回去了。”

“哦。”

莫無塵看著白木兮喝著雞湯,笑的滿面春風,經歷了這麽多,終於能和愛的人相守,這份幸福來之不易。

……

一寸相思

一個長相十分可愛的女孩和一個俊朗的少年從門外跑進來。

“娘~”

“跑這麽急幹什麽,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好不好。”白木兮嫌棄道。

“娘也不像女孩子啊,我跟娘學的。”

“莫晚!”

“啊~爹爹救我。”莫晚趕緊跑到莫無塵身後躲起來。

“爹爹不救,讓你惹你娘生氣。”莫無塵把莫晚拉出來推向白木兮。

“爹爹!我是不是你親生的?每次你都站在娘那邊,我和莫辭就是個意外是不是!?”莫晚氣氛的跺腳道。

“唉,別拉上我,娘可不會打我。”莫辭站在一邊看熱鬧道。

“娘~你看他們。”莫晚拉著白木兮的胳膊撒嬌道。

“讓你不好好修行,我對你嚴厲是希望你能有能力保護你自己,整天就知道偷懶。”白木兮點著莫晚的頭數落道。

“莫辭你是出賣我!”莫晚指著莫辭氣道。

“切,爹娘讓我看著你,還有我是你哥。”莫辭挑釁道。

“你不就比我先生出來那麽一會嗎?我才不認!”莫晚沖莫辭吐舌頭做鬼臉,他倆是同胞兄妹,莫辭比莫晚先出生一會,莫晚一直不服氣,沒什麽事求莫辭才不會叫他哥哥。

“通知到了嗎?”白木兮每天都頭疼的看著他們兩個吵嘴,平時是太寵他們了。

“我辦事你放心,萬卿叔叔和雪兒嬸嬸會帶著逸書哥哥直接去,讓我們等九辭舅舅到了去找他們就行。”莫晚拍拍胸脯道,白默之決定不用九辭這個名字,但是莫晚覺得九辭這個名字很好聽,便一直這麽叫他。

“好,那我們去等小千歲吧。”白木兮道。

每年花開之際,他們幾個人都會去繁花城看花,那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他們相愛的地方。

繁花城

“爹娘,我們去逛一下了。”莫晚道。

“不要闖禍。”莫無塵道。

“九辭舅舅陪著我們呢。”莫晚拉著白默之道。

“去吧。”白木兮這才放心的道,莫晚雖然很懂事明事理,但就是太頑皮了,說不定就惹出什麽禍來,她平時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亂跑。

“默之舅舅,我想再去看看爹娘相遇的那棵合歡樹。”莫辭道。

“我也想去。”南逸書附和道。

“那我想買那個。”莫晚指著旁邊攤上的糖人道。

“那你們兩個先去,我陪小晚買完東西去找你們,不要亂跑。”白默之囑咐道。

“好。”莫辭和南逸書興奮地跑開。

他們兩個自從聽說莫無塵和白木兮的事,覺得十分神奇,每次來都要來看看那棵合歡樹。

他們到了,看到一個小孩子站在樹下哭。

“小娃娃,你哭什麽?”南逸書走過去蹲下問道。

那小孩揉著眼睛,哭著指著樹上,他們擡頭望去,原來是一個竹蜻蜓掛在了樹上。

“別哭,哥哥去給你拿下來。”莫辭摸著小孩的頭道。

在莫辭準備跳起來時,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先他一步拿下了竹蜻蜓。

那女孩轉身,大大的眼睛,紅潤的嘴唇,微微的笑臉,英氣的眼神,右邊眼角有個黑色的小小的花藤印記。

“給你。”那女孩將竹蜻蜓還給那小孩子。

“謝謝姐姐,姐姐真漂亮。”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說不哭就不哭了。

“小孩子真會說話,去玩吧。”她蹲下捏了捏小孩子可愛的臉笑道。

她起身擡眼對上莫辭的目光,莫辭之前還不明白為什麽莫無塵就看了白木兮一眼便愛上白木兮。此刻,他想他明白了。

那女孩也看著他,四目相對,也不說話,此刻的感覺,她無法言喻。

“阿辭!”南逸書看莫辭失了神,推了推莫辭道。

“啊?哦,姑娘功夫了得。”莫辭回神誇道。

“她是魔界人,也會騰飛。你傻了!?”南逸書小聲嘀咕道。

“你們是天族?”那女孩被莫辭逗笑,笑得很好看。

“是。”莫辭立馬回道。

“我叫鳳鳶”

“我叫南逸書,他叫莫辭。”南逸書見莫辭就在發呆,推推莫辭道。他真想離開這裏,不想讓人知道他認得莫辭這個傻子。

“莫~辭~”鳳鳶念著莫辭的名字看著莫辭。

“你們在幹什麽?”莫晚跑了過來問道,“這位姐姐好漂亮。”

“謝謝。”鳳鳶謝道,看她站在莫辭身邊有些失落。

“這是我妹妹莫晚。”莫辭終於不再發呆,解釋道。

“妹妹,很可愛。”聽到莫辭說是他妹妹,鳳鳶眼中又有了光芒,莫晚被誇害羞的掩面笑道。

“小公主,該走了。”跑來一個人對鳳鳶說道。

“好,後會有期。”鳳鳶對莫辭他們拱手道。

“後會有期。”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莫辭一眼,莫辭也一直目送她離開。

“人都走了。”南逸書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莫辭怕不是被勾了魂魄去。

“莫辭~你是不是……”莫晚像是發現什麽一樣質問莫辭。

“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麽!”莫辭掩飾道,搶過莫晚手中的糖人就跑。

“莫辭,你還我!”莫晚生氣的追上去。

“你們等等我,默之叔叔快走。”南逸書拉著白默之追上去。

白木兮他們四人坐在樓上歇息,她笑著看著莫辭莫晚和南逸書在樓下繞著白默之打鬧的樣子。

他們四人並排著看著天上的月亮,萬般經歷,無盡苦處,歷歷在目,如今,盛世繁花,一切終是塵埃落定。

清風載霧去,雲上見夕輪。

最終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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