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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腹黑陰狠私生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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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阮軟與沈凜吵架甚至是決裂的消息迅速在一中的各種群裏傳開來。目睹了事情始末的學生繪聲繪色描述了當時的畫面,聽得人捧腹大笑。也有人表示質疑消息的可信性,畢竟阮軟都當舔狗兩年多,還能說不舔就不舔了?

然而那些質疑的人第二天一早就被打臉了。往常沈凜都是坐著那輛全球限量版的小跑車來上學的,酷炫又拉風。但今兒個一早,那輛令人艷羨的小跑車換成了平平無奇的小吉普。也不是說十幾二十萬的小吉普車不好,只是跟上千萬的跑車完全沒有可比性。

坐慣了舒適的小跑車,這一下子就換成十幾萬的車,沈凜心裏落差極大,十分後悔昨天那麽沖動就答應將車還給阮軟。沈家雖然有錢,但財力跟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阮家還是相差甚遠。

沈凜心裏清楚父母是不會花上千萬給自己買一輛跑車的,可他還是心存僥幸地去問了問。結果不但被臭罵了一頓,還被勒令去跟阮軟道歉,將人哄回來。阮家的集團公司現在有個大單子正在找合作方,若是這單子能夠落在沈氏企業手上,那至少會給他們公司創收幾個億。

坐在吉普車上的沈凜心頭煩躁極了。去跟阮軟道歉?他可拉不下這個臉。

阮軟不再纏著沈凜的消息,陸嫣昨晚就聽一中的小姐妹興高采烈地講了。她絲毫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因為沈凜有多厭煩阮軟她是最清楚的,只要聽到那個名字都會忍不住皺眉。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嫣著實很高興。她還在想今天沈凜會不會跟她分享這件好事情,或許氛圍到了,她還能收獲一波表白。可現在她瞧著沈凜黑得都快滴出墨的一張臉,盤算著到底哪裏出現了問題。

陸嫣出生於一個發展滯後的小縣城,父母都是工薪階級,家庭並不富裕,生活水平不好也不壞。好在她自個兒爭氣,回回考試都是年級前幾名。可是陸嫣卻並不滿足。

她一直反覆做著一個夢。在夢裏,她雖出身貧窮卻受人追捧,很多男生都暗戀她。其中有兩個人令她印象最深,一個叫沈殷,一個叫沈凜。前者是她無疾而終的暗戀,後者是她相伴一生的深愛。

深陷夢境的陸嫣越來越覺得這就是她的未來,於是決定按照夢境的指引轉學。在高三轉學,尤其還是轉到另外一個省市的高中,這怎麽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況且家裏的經濟狀況也不允許陸嫣這樣折騰。

可陸父陸母拗不過女兒的哀求,咬著牙將家裏的老房子賣了,一家三口都遷居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這裏不僅物價貴,房價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們手頭的錢別說買房了,就是大一點的廁所都買不起。無奈之下,他們輾轉在老區租了個十幾平米的小房子,想著熬到女兒高中畢業就好了。

陸嫣也不負父母的期望,憑著入學考試的分數不僅成功轉學到一中,還進了理科火箭班三班。

一切都如陸嫣夢到的那樣。她見到了氣質清冷的沈殷,也遇見了桀驁不羈的沈凜。沈殷的美貌第一眼就讓陸嫣心頭怦怦直跳,可她還是按下了心裏的悸動,暗道可惜。

在夢裏,她曉得了沈殷不久後就會被人打斷腿,成為一個生活自理都困難的殘疾人。而且,他還是不被沈家承認的私生子。縱然未來也會幹出一番事業,可還是逃脫不了英年早逝的命運。陸嫣記得夢裏邊沈殷死的時候年僅二十八歲。

想清楚利害關系的陸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時間與精力浪費在沈殷身上,她惦記著夢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手持黑卡隨便刷那種富太太的日子,而這種優質生活是沈凜帶給她的。

所以她制造了兩人在籃球場的偶遇,故意靠近投籃框被籃球砸中。不出所料的,沈凜抱著暈乎乎的她就往學校醫務室沖。一來二去,他們倆漸漸熟悉起來,相處氛圍也越來越暧昧。

知道沈家是豪門,沈凜更是唯一的繼承人。像她這種灰姑娘想要嫁入豪門總是免不了受磨難,因而陸嫣也不著急跟沈凜確認男女朋友關系,只要他的心在她這裏就好。

可今天看沈凜擺脫了糾纏他的女生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陸嫣心中咯噔一聲,危機感逐漸蔓延。不過她面上不顯,拉了拉身旁男孩子的袖口柔聲道:“怎麽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心口憋著一股火的沈凜下意識甩開了觸碰自己的手,一聲驚呼在耳邊響起他才驟然回過神。看見陸嫣吃痛地捂著撞在玻璃窗上的手,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凜很自然地牽過陸嫣被撞得紅了的手,動作輕柔地捏了捏。

陸嫣小臉一紅,望著沈凜笑得甜蜜,也不計較他之前失神誤傷了自己的事情。

兩人歡歡喜喜從車上牽著手下來,不但對上了學校門口學生異樣的眼光,負責接送沈凜上下學的司機還轉達了沈父的話,說是以後不會再順帶捎陸嫣一程。還說沈凜的幾張銀行卡已經被停掉了,若是他執意要跟這女孩在一塊兒,那沈家他也不用回了。

司機說話時並未避開旁人,因而這些話都被離得近的學生聽見了。見沈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望過來,周圍的學生一哄而散,可沈父那些話也跟長了腿似的快速散播。很快學校流傳的八卦又更新了,住在瓜田裏的猹都在賭沈凜會如何選擇。

一邊是優渥的瀟灑生活,另一邊是難消的美人恩。這真是一個難做的決定。

自從把話說開後,沈凜這邊阮軟就沒再管了,一門心思撲在沈殷身上。或許是被阮軟堅持不懈的精神打動了,又或許是被煩得沒了脾氣,近來沈殷的態度緩和許多,阮軟跟他說話也會得到幾句回應。

又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周五,放學後阮軟提著書包亦步亦趨跟在少年身後走。快到校門口時,前方的少年神情無奈轉過身:“你跟著我做什麽?”

“前些天的事還沒謝謝你呢。那個,我想請你吃飯可以嗎?”阮軟揚起臉,笑著擠到少年的身旁。

“你說的是沈凜那件事?”沈殷邁步繼續走著,不過相比之前的步子要小了些,漫不經心道:“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來也奇怪,從入高中那時起沈凜就處處針對他、處處與他比較。沈殷不曉得是什麽原因,不過他也確實對沈凜沒好感就是了。不可否認,阮軟與沈凜針鋒相對那番話一定程度上愉悅了他,這讓他對阮軟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至少這姑娘不是個毫無原則的傻子。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盡管沈殷還不清楚阮軟究竟是為了什麽對他改變了態度,不過他也不著急。難得煩悶的生活中多了個樂子,他也想看看她能堅持多久,又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麽。這種逗貓似的樂趣讓他對這女孩的耐心又多了幾分。

“怎麽是舉手之勞呢?當時那麽多人看著,也就只有你站出來幫了我。不管怎麽樣也得請你吃頓飯呀。”阮軟這話說得很真誠,她也確實感謝沈殷。要不是沈殷的話,指不定她就被打了。

“我要兼職。”沈殷沒有一味拒絕,而是說了個事實。

除了周末的全天,周一至周五放學後他也要去露天大排檔做臨時服務員,負責客人的點餐、上菜。只要是不在學校的時間他都很忙,忙著兼職賺錢。

“那你兼職幾點下班?”阮軟巴巴地問了句。

“一般是十點半。如果遇到生意好的時候,也可能忙到淩晨。”

沈殷習以為常,說的毫無波瀾。阮軟卻是聽得心裏發酸。不管是在她進入任務世界前,還是在現在的這個世界,她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別說是兼職了,就連大排檔這樣的地方都沒去過。

她吃飯的餐館檔次參考米其林餐廳,外出住的是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平時穿的衣服是量身定制,就連衣服上一粒小小的紐扣都小幾千塊錢。更別提阮軟向來是父母的心頭寶,家人的開心果。

跟沈殷一對比,阮軟覺得自己簡直是過得太幸福了。襯托之下,沈殷顯得猶為可憐。不知不覺,除了想要完成任務,阮軟對沈殷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憐惜。

“沒關系,我可以在那裏邊做作業邊等你下班的。”阮軟積極開口,生怕被拒絕。

在女孩兒紅潤光潔的臉上望了一眼,丟下一句“隨你”,身材高瘦的少年就邁著大長腿走了。

阮軟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會晚點回去,而後追著少年的身影出了校門。

那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挨著百貨商場附近,周圍都是一些賣小吃的店子,從學校乘公交車的話兩個站便能夠達到。

見沈殷直接就往一家大排檔走去,阮軟連忙叫住了他,將早上沒吃完的小糕點拿了兩個出來塞到他手裏:“就算再怎麽著急,也不能一點東西都不吃啊。別仗著年輕為所欲為,要是年紀大些得了胃病就不好了。”

望著手裏樣式精巧的糕點,沈殷怔了一瞬。他一直都是等到大排檔快收攤的時候在店裏隨意吃點,畢竟有些放了幾天的食材早已不新鮮,再不吃也壞了。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要按時吃東西,不然會得胃病。

跟前的少年出其意料的聽話,沈默著將兩個小糕點都吃完了。阮軟覺得新奇,試探道:“要喝水嗎?”

說著從書包裏掏出一盒牛奶遞到少年的手上,這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悄悄塞到包裏藏著的。一想到這個,阮軟就有些抓心撓肝的難受。

別人家都是禁止孩子多吃糖,生怕糖吃多了長蛀牙。阮軟家就不一樣了,阮爸阮媽盯女兒盯得緊,一天最多只讓喝兩盒牛奶,說是牛奶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為了防止女兒偷偷喝,家裏多的牛奶盒子都藏起來了,反正阮軟從來沒找到過。

對於恨不得一天拿牛奶當水喝的阮軟來說,這簡直比不讓她吃零食還難受。偏偏她自己又是個挑嘴的,喝慣了國外某品牌盛產的優質牛奶,其他牌子的純奶喝在嘴裏總差了些味道。然而國內的商店一般沒有那個牌子的牛奶賣,所以阮軟身揣巨款也沒什麽用,幹脆就省著喝。

今兒她已經喝了兩盒牛奶了,這多出來的一盒還是她尾隨阮爸在保險箱裏扒拉出來的。怕沈殷吃糕點噎著,才試探性問了一嘴。本以為沈殷會說不用了,結果那家夥一點也沒客氣,接過去吸了三兩口牛奶盒子就見了底。

“謝謝。”輕飄飄給了兩個字,沈殷將肩上的書包往阮軟懷裏一塞,轉身往豎著大排檔燈牌的店子走去。

“我在對面奶茶店等你。”阮軟沖著少年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嘟囔著將自己的書包與少年的書包疊在一起拎著,慢悠悠往奶茶店裏走。

奶茶店雖然小,勝在環境整潔,店裏還放著輕音樂。阮軟點了一杯燒仙草、一杯紅豆奶茶,在靠窗的小桌前坐下。

由於燈光的原因,窗戶上映出了她的側影。不過阮軟並沒註意到這個,她目不轉睛盯著對面生意火爆的大排檔,在那麽多人中眼尖地瞧見了穿著圍裙的沈殷。他兩手都端著菜,輾轉在餐桌之間,動作優雅矜持,在一群脫了上衣吃得滿頭大汗的客人中顯得分外顯眼,也那麽格格不入。

“您的燒仙草與奶茶,請慢用。”服務員小姐姐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阮軟忽地回了神,耳朵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粉紅。

她竟然盯著沈殷看入了迷!萬沒想到自己的隱藏屬性竟然是顏控,阮軟在心中暗暗唾棄自己膚淺。

猛吸一大口奶茶,阮軟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壓下去,氣勢很足地從書包裏掏出了作業本與習題冊。只是捏著筆看了十幾分鐘,楞是一個字都沒寫。

頹廢地將理綜三門的習題冊都合上,阮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是真的需要一個家教。

阮軟在自己那個世界學的是文科,同時也被稱為“學神”。大概是被“學神”這個稱號吹噓得飄了,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當初選擇文科的初衷是由於理綜那三門從沒及格過。

……

從下午六點多忙到了十點半,沈殷解下圍裙走到說好的奶茶店時,正瞧見靠窗邊那桌上趴了個人。走近一看,那姑娘側著一張臉睡得正香,口水還順著嘴角流到了手臂枕著的書上,那濕了的一團看起來格外明顯。

不知作何表情的沈殷屈指敲了敲桌面。睡夢中的女孩兒慢慢轉醒,漂亮的臉上堆滿了茫然,額頭的正中間還被壓了一道紅痕,看起來有些滑稽。

“作業做完了?”沈殷嘴角小幅度地翹了翹,在女孩兒望過來的時候又壓了回去,硬邦邦開口道。

“沒有,我不會。”理不直氣不壯,話語中還帶了點小委屈。

沈默片刻,沈殷伸手:“我看看。”

腦子正迷糊的阮軟將被自己壓在手肘下的那本物理習題冊遞了出去,見沈殷半晌不接,疑惑瞟了一眼。看到頁面那一大塊濕了的地方,小臉瞬間爆紅。忍著心中快要溢出來的羞恥,磕磕巴巴道:“那什麽,這是奶茶灑出來浸濕的,別誤會。”

對面坐著的人呵呵一笑,挑眉道:“你要是將嘴角那反光的地方擦一下,興許可信度要高一些。”

!!

阮軟信以為真,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悶笑聲從對面座位上傳來。擡眸間,她就見少年身體放松地往後靠了靠,甚至還沖著她歪了一下頭,似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本該憤怒的阮軟神奇地沒有生氣,還將身子往對面傾了傾,大眼睛轉了幾圈,一瞧就是在打什麽主意:“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尚可。”沈殷含笑對上女孩兒清澈的雙眼,給了這樣一個回答。

“那,”阮軟將習題冊都撫到一邊,趁熱打鐵問:“你能不能當我的家教老師,幫我補習理綜?”

在沈殷意味深長的目光中,阮軟接著補充道:“有償的,肯定要比市價高。而且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就周末上午,兩個半天。”

見沈殷遲遲不回應,阮軟以為沒戲了。

“可以,什麽時候開始?”少年手指搭在桌面,也不知在想什麽。

驚喜來得太突然,阮軟一時間有點懵。反應過來後,心中便是激動:“明天就可以。”

說著還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想要跟沈殷加個微信。對面的少年遲疑一瞬,還是同意了。

阮軟的微信頭像是一只穿裙子的粉色小香豬,在沈殷空蕩蕩的好友列表中,這只粉色小香豬顯得很是紮眼。手機震動一下,一串地址被發了過來。

“這是我家的地址,你明天上午直接來就可以了,我一直在家的。”順利加上好友的阮軟很高興,連帶著說話語氣都熟稔了不少。

“走吧。”沈殷站起身,從一邊的椅子上將自己的書包勾起來,動作瀟灑漂亮。

“去哪兒?”阮軟跟著站了起來,臉色有些微的迷茫。

腳步一頓,沈殷垂眸:“不是你說請吃飯?”

……

阮軟尷尬地笑笑,暗中道還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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