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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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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安向來沒什麽架子, 平時從王府到幕府之間的路也多半是步行的,還不時去鬧市逛逛,開始的時候百姓見到她不免有些誠惶誠恐, 不過時間長了百姓就也就習以為常了, 見到她不僅不會誠惶誠恐,反倒會笑著主動和她打招呼。

此時百姓見到她也是如此,雖然不知道她身側帶著的是些什麽人,但也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仍舊是一個個笑著和她打招呼。

馮清等人對此自然不覺得有什麽, 倒是跟在謝宸安身後被她一路帶進宛臨的這些人一個個詫異非常,明顯是沒想到宛臨內的百姓見到謝宸安居然會是這幅模樣。

關於這一點眾人心中自然都有著自己的看法, 有的覺得謝宸安在百姓間沒有威信,以至於讓百姓敢這般的放肆,也有覺得謝宸安親民的, 不過這些她們終究也就是在心中想想罷了, 倒是沒人敢在謝宸安的面前說出來。

謝宸安帶著一行人到了幕府,而後為首的兩人開始宣讀女皇的詔令,謝宸安帶著一行人跪下接旨。

說起來這次的情況倒是比謝宸安想的略好些, 雖然太女想要摘桃子,女皇也是想看看具體情況,但是到底不是空手來的,難得還帶來了些賞賜。

謝宸安來到宛臨也有五年了, 這還是女皇第一次想到她, 記得給她賞賜。

謝宸安這些年為了不被挑出毛病,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 按照封地條例,逢年過節都是記得給宮裏頭送東西的, 不過女皇的心偏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在京城中的謝宸意和謝宸遠就不必說了,那是逢年過節必有賞賜的,就是在晉陽的謝宸風也是每年至少能有個一兩次賞賜的,便是謝宸銘聽聞這幾年也得了幾次賞賜,唯獨謝宸安,似乎自從她來到宛臨之後女皇就已經徹底的忘記了她的存在,完全將她放在了腦後。

謝宸安對於自己不受寵的這一點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知,但是對此事仍舊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只覺得偏心是正常的,但是偏心成這樣,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做的,還真是挺讓人無語的,要不是知道靜宜侍君的性子,知道他不可能會給女皇戴綠帽子,謝宸安幾乎都要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謝宸安雖然心裏吐槽,不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些感謝之言。

旨意念完之後謝宸安便接過了聖旨,而後帶著一行人站了起來。說起來這聖旨上的一堆話總結起來就是兩點,第一,聽說你把宛臨管理的不錯,給你點賞賜。第二,具體是怎麽個不錯我還是想讓人具體來看看,她們會在宛臨呆上一段時間,考察各方面的情況,你在這些時日裏頭將你是如何管理宛臨的都寫下來,而後讓著她們一並帶回來。

謝宸安知道太女是個什麽意思,但是卻沒想明白女皇是個什麽意思,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有點兒奇怪,按理來說女皇這些年都是這般的不把她放在心上,按理來說就算是太女這邊兒忌諱她,女皇也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才是,畢竟這些年來她在女皇那邊的印象一直是有點兒癡傻又不成器的,也不知道這次女皇怎麽這麽順著太女的意還特意寫了聖旨派人來調查,莫不是也覺得她前後反差太大了,所以也對她起了疑心?

謝宸安心中盤算了一圈兒,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繼續裝傻了,說起來宛臨的發展都是大家一同努力的結果,她一推四五六只說是其他人的功勞倒是也行,這樣她最大的功勞不過是識人善用,讓這些人自由發展罷了,這樣倒是可以讓眾人對她的警惕降低,而且她手下的人這麽多,這些事情平攤到這些人身上,倒是不會導致任何一個人因為功勞太盛而引來警惕了。

這聖旨宣讀完了,接下來自然是到了安頓這些人的時候了。

這些人的住處是一早兒就已經有了安排的,馮清當下上前把這件事跟她們說了,不過馮清是個不擅長外場的,蕭敬之雖然是跟著來了,但是他也不方便在這個場合說話,是以他示意白如和楚澗上前接洽。

白如和楚澗此番跟著來便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時候當即笑著上前,開始跟一行人談了起來。

這為首的兩個人一個叫馮山鳴,一個叫車來慶。

方才的聖旨便是這馮山鳴宣讀的,從這情況來看,她應當是一行人之中地位最高的那個了,她應該是女皇的人,而這車來慶自然就是太女的人了。

謝宸安對車來慶的印象不是很好,覺得她有點兒賊眉鼠眼的,說話也是彎彎繞繞旁敲側擊的,總是有那麽點兒給人挖坑的意思,不過她既然是太女的人,謝宸安對她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差,於是笑著應付她幾句,等到不想說的時候便將人交給了白如。

謝宸安覺得這人和白如有那麽點兒像,讓白如對付她也可以說是以毒攻毒了,這下就是看她們兩個誰更勝一籌了。

謝宸安此時心中倒是有了些感慨,越發覺得這與人打交道不是件容易事,有人代勞真的是再好不過了,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應該給白如和楚澗追加薪水才是。

這些人一路上車馬勞頓自然是要先行歇息的,眾人在聊了一會兒之後便由人帶著她們去往住處安頓了。

接下來就是晚宴了。

謝宸安將自己剛才的想法說了,之前關於晚宴的安排都很中規中矩,沒什麽特別的,但這個時候謝宸安卻突然起了心思,想把所有人都叫過來,然後挨個給這兩人介紹一遍,徹底把這兩個人給玩暈,也好讓她趁機表態,她全靠各個方面的人才才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而她本人是沒什麽才華的。

蕭敬之聽了謝宸安這話之後不免失笑,他倒是沒想到謝宸安會想到這個,不過這也的確是個法子。

謝宸安想不明白為什麽女皇此番和謝宸遠站在了一邊,蕭敬之卻是知道的,宛臨和黎國商業上的來往過於密切,怕是讓女皇覺得不安了,她這次派人來應該是來調查這一點的,她怕是懷疑有人操控謝宸安,她對於謝宸安或許並不在意,對於黎國也並不是那麽在意,但若是這兩者參和到一起,她便不能放心下來了,說到底還是出於對於皇位的警覺罷了。

蕭敬之輕嗤,他們這個女皇也可算得上是千古奇帝了。

謝宸安難得見到蕭敬之露出這般嘲諷的姿態,她略有些好奇的盯著他看。她自然知道他這態度不是對著自己的,不過蕭敬之的修養是頂好的,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的姿態真是難得。

蕭敬之見謝宸安盯著自己看也沒有收斂神情,只說道:“妻主此想法可行,可派人先一步去通知眾人,晚宴這邊我讓人重新布置一下席位也就是了。”

謝宸安笑著應了,讓馮清這邊去通知眾人。

此時距離晚宴倒是還有一段兒時間,謝宸安問道:“不如我們先回王府休息會兒,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蕭敬之點頭。

在回王府的路上謝宸安就已經開始跟蕭敬之對晚上的‘發言稿’了,‘發言稿’這個詞倒是顯得有些誇張了,說起來就是腹稿,沒辦法,這兩個身後一個是女皇一個是太女,她當然還是需要費些功夫的。

蕭敬之卻道:“妻主用不著在此事上費心,隨意即可。”

謝宸安眨眨眼,覺得蕭敬之可能是高估了她的演講能力,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她若是說話顛三倒四的倒的確是更符合她的人設。

謝宸安隨著蕭敬之的話不再考慮這件事了,她側了側身子,伸手抱住了蕭敬之的腰,說起來已經好幾年過去了,她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蕭敬之的容貌和身段卻似乎都沒什麽變化,此前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蕭敬之比她年長,如今兩個人看上去倒是看不出有什麽年齡差距了。

蕭敬之放松了身體,往後靠了些,整個人半倚進謝宸安的懷裏。

謝宸安笑著親了親蕭敬之。

禦賜的那些東西也跟著被一同擡回了王府,謝宸安對此還是覺得有些好奇的,於是親自跑去看了一下,隨即就覺得有點兒失望,女皇這次倒也算不得摳門,送過來的東西倒也還行,並不算太差,不過卻也沒什麽新奇好玩的,都是一些中規中矩之物罷了,謝宸安看得無趣,讓人直接送去庫房了。

蕭敬之見謝宸安這樣子笑道:“妻主有什麽想要的我替你尋來就是了。”

謝宸安失笑,哪是她有什麽想要的,只是想著她離開京城也有好幾年了,京城之中應該有些新的花樣、布料或者頭飾等東西,她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的好挑出來給蕭敬之玩,哪裏就是她自己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了。

雖然這麽想著,謝宸安還是掛在了蕭敬之的身上,撒嬌道:“想要你。”

蕭敬之輕笑,任她在自己身上掛著。

馮清刻意派人通知,眾人聽聞謝宸安想跟京中來人介紹她們之後倒是心情不一,有激動的,有疑惑的,也有無所謂的,不過謝宸安既然發話了,她們自然也都準時的到達了。

晚宴上,美酒佳肴,樂聲四起,倒是一副逍遙快活的模樣,看起來並未有什麽異常,不過馮山鳴和車來慶看著下面坐著的形形色色的一堆人,卻都是滿臉疑惑。

一般來說謝宸安叫太守、長史、都尉來作陪也就夠了,頂多再叫上功曹、主簿和督郵,加起來應該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而現在看著下面這幾十人,兩個人都有些發蒙。

謝宸安明顯沒讓她們疑惑太久,在介紹了馮清、楊彬、杜恒、伍洋、郭山、許有、管玉、嚴羽等人之後,她就笑著解釋道:“剩下的這些便都是我幕府中人了,這是蔣和,主要負責農耕方面的事情。這是蘇迎,負責文書賬目方面。這是周負……”

謝宸安語速不慢,飛快的將所有人都給介紹了一邊,在幾人眼花繚亂之際說道:“宛臨能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全靠在座諸位的扶持,若是沒有她們便沒有宛臨的今日,我對各個方面都不算精通,之後你們若是有什麽具體在某方面想問的,直接向她們詢問就行。”

馮山鳴和車來慶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詫異,不過謝宸安這話既然這麽說了,兩個人自然也就只能這麽聽著。

謝宸安雖然有著混淆視聽的想法,不過此舉倒也的確是將職責劃分交代了個清晰,這從某些方面來說倒也讓她們後續的時候能夠省事些。

席間的招待還算是還不錯,一頓飯下來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謝宸安不耐煩和馮山鳴、車來慶打交道,況且她的身份地位到底在這,也沒有放著一堆事情不幹就一天天的陪著這倆人閑逛的道理,而且她昨日表現出的態度已經放的夠低了,自然也不需要再畫蛇添足,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權交給白如和楚澗、馮清她們去處理了,反正諸多的事情都照實說就行,除了兵工廠之外基本上是沒什麽不能說的。

謝宸安雖然把人打發了出去,但也不是說她這邊就沒事了,畢竟聖旨已經接下來了,且聖旨上已經寫明了讓她寫下來之後由這些人一同帶回京中,那自然還是越快寫完越好。

謝宸安這邊寫著,蕭敬之在另一邊兒為她磨墨,倒是有股子紅袖添香的感覺,不過謝宸安幾次落筆,寫寫刪刪,倒是進程緩慢。

蕭敬之拿過她寫的一頁紙看了看,而後道:“不若我來寫,而後妻主再行謄抄,如此可好?”

謝宸安瞬間眼睛一亮,這樣自然好,她就不用去糾結到底哪些東西能寫,哪些東西不能寫,也不用改來改去的了,只是要麻煩蕭敬之一些了。

蕭敬之倒是不覺得麻煩,他提筆後行雲流水般的寫完了幾頁紙,中途不曾有過任何的思考和停頓,等到他落筆時已然是寫完了。

謝宸安大概看了一下,不由有些讚嘆,這上面一點兒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沒有,蕭敬之這……

謝宸安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才思敏捷,行文流暢吧……

這回覆聖旨的事情的確是需要謝宸安親筆,於是謝宸安老老實實的抄寫了一遍,滿以為要做好幾天的事情這麽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做完了,她反倒是還有些不真實感,她拿起來反覆看過,而後才將其收了起來。

蕭敬之卻在這個時候又拿起了筆,寫的還是剛剛的內容,謝宸安剛覺得有些不解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蕭敬之這次竟然是臨的她的字跡,粗看之下竟然看不出半點兒的分別。

“你……”

蕭敬之寫滿了一頁紙之後便將筆丟開了。

謝宸安詫異,“你就看了那麽一會兒就能臨摹的這般像了?”

“不是,我此前臨過妻主的字。”

謝宸安笑了,“你這……那你剛才直接仿照我的字跡寫了就是,何苦讓我重新謄抄一遍。”

蕭敬之看著謝宸安道:“這並非是我第一次仿照妻主的字跡。”

謝宸安應了一聲。

蕭敬之問道:“妻主不問我為何如此?”

謝宸安笑,“自然是為了幫我處理事情了,倒是難為你了,我那字寫得實在是不怎麽樣……”

謝宸安這字雖然也是刻意練過的,說起來也能看,只是跟蕭敬之這手字比起來,那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真的要說起來倒的確是不太能比。

都說臨摹好的字能夠讓人寫得越來越好,也不知道蕭敬之臨摹她的字會不會寫的變差,若是真的變差了那倒是她的罪過了。

“妻主。”

謝宸安繼續笑著說道:“光有字跡不行,還得有印信呢,你知道我印信放在哪兒的,若是需要自己去拿。”

“妻主就不問我到底是要做什麽?”

謝宸安笑道:“那你說,你說我聽著。”

蕭敬之沈默了下來。

謝宸安撥了撥身上系著的黑色玉佩,“你看,你把你的印信給我的時候也沒限制我用它不是?再說了,你我夫妻本是一體,無論什麽事本就是一起扛的,有些事情,你願意跟我說自然是最好不過,你若是不想跟我說,用我身份處理又比較便宜的話,這般作為也無不可,你我之間本來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兒小事便生出什麽隔閡,所以沒事的。”

蕭敬之長久的沈默著。

謝宸安笑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沒關系的,總歸都是為了我,你總不會害我的。”

“若是害了妻主呢?”

謝宸安笑,“那你可用不著這麽費盡心思,直接在我飲食裏動點手腳不是更快?還隱蔽呢。”

“妻主……”

謝宸安將蕭敬之給放倒在軟塌上,“你這一聲聲的妻主叫的我的心都化了,我看你今天怕是想要在床上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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