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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無悔˙破夢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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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用情,便不怕你知道!

既是在乎,便不可能放手……

吾˙殊十二,既對你˙槐破夢多情,即使只是利用,即使厭惡,這縷紫槐之魂,上天下地、碧落黃泉,也要永世糾纏!

夜色微染的高空上,挺拔的身影臨風獨立玄舸船首,眸光流轉,似有滿腹心事?深鎖的眉間,輾轉著無奈與嘆息。

風中暗送一陣花香,拂掠鼻息,隱約,兩點微紫薄光隨風旋來……定眼端詳之,是一對泛著紫色微光的雙飛蝶,來到殊十二面前纏綿翩翩飛舞著。

十二勾上淺笑,攤開掌心,溫柔的讓這兩只蝴蝶停憩其間……這不壞林怎會有這麽美麗的蝴蝶,想必是追隨這香風而迷了路徑吧!

不過,雖是迷途的蝶兒,好在仍是彼此相伴,不負彼此真心……心,總是不會孤單。

思及此,不免想到自己……何時,他的破夢才能如這蝶兒一般,不辜負自己的感情與一片真心。

此時,一陣沈重的腳步聲,緩緩自他身後靠近,是甫清醒的槐破夢,腳步停在十二身後咫尺之距……望著十二的背影,心中滿是愧疚與苦澀,橫梗著不認輸的傲氣,破夢心中那句抱歉終是未能出口。

「你醒來了?」十二背著槐破夢冷冷的說著,隨即,送走掌心中的蝴蝶。

破夢看著那對彼此相依而飛的蝶兒,不由得一陣心痛,他怎會不懂十二的心情……「美麗的紫華雙蝶,想必是在不壞林裏迷了途……」

「蝴蝶迷了途,尚知兩心相偎。」殊十二意有所指的說著,可語氣之間仍是疏離、冷淡。

「哈!」苦澀一笑,卻始終說不出歉疚……「……你,終究是心軟了,對吾出了援手。」自己不就是深知十二對自己的心嗎?他這句話顯得多餘了。

「哼!你不就是希望吾出手,才往不壞林而來?現在遂你所願了,你心中必定暗喜不已!」言語之間,滿是尖刺,偽裝起自己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是吾傷你太深,也難怪你豎起尖刺。」破夢言語難得的溫軟,說到底,今日之果始終是自己所造成的。

「你又想欺騙什麽?」十二警界心立起,坦言直說……可這句話,卻讓槐破夢無比心痛。

「吾不想欺騙,吾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在乎我?」破夢心裏仍是有著不安與不確定,身手輕觸著十二的肩,卻讓十二毫無留情的給震開。

「他人在乎什麽,上得了你槐破夢的心嗎?不必故做溫情,這樣只會讓人覺得虛偽,你的傷勢已無礙,玄舸不留你,哼!」心頭依舊上著氣說著,可,彼此都心知,仍是在意著對方。

「你變了,變得尖銳、不留情面了,若不是你身上飄著那股厭惡的味道,吾幾乎要懷疑吾槐破夢又扮成你殊十二了。」眼前殊十二的冷情、尖銳,不就是以往的槐破夢嗎?想來真是諷刺,自己竟也不愛被這樣相待。

「當吾看穿你的人生只剩著傷害他人來滿足自己的存在感,再惡毒的言語入耳,只會讓我更加可憐你。」

面對著殊十二無情的冷言,破夢竟心痛的無以覆加!……他不是該慶幸的嗎?他所厭惡之人,終於可以順利的擺脫,日後可以不再相見,可,這一切全都變了調……因為動情,所以嫉妒、憤怒,已習慣十二的寵溺與呵護,今日始知,自己的心,除了十二,已無人能進駐。

但如今明白了,又有何用?十二的心已被他傷的傷痕累累,是自己……是自己的嫉妒與不肯面對將十二推得遠遠的!

「可憐我,哈哈哈……」苦笑著,卻仍要故做冷傲,賭氣的說著……「是,此時此刻的我的確可憐,但吾槐破夢最不需要的便是你殊十二的憐憫!」

「收起你那無謂的華屏,該思考如何奪回你所失去的一切吧!」唉,最終自己仍是心軟,仍是默默的為破夢付出著……「吾已去過戰後的皇朝查看過了,多數魔軍皆在此役戰死了,紅流也被三教所擒,今夜子時問斬。」

「啊!」聽聞紅流危難,槐破夢心急的急欲離去前往搭救,卻讓十二以水晶權杖擋住去路。

「現在若要吾幫忙救紅流,你必須喚吾大哥。」十二冷冷的說著。

「哈,吾槐破夢想要什麽樣的兄弟都能得到,就是不要你殊十二!紅流為吾在戰場上豁命,槐破夢焉能坐視,他的命,吾自己救!」撥開了十二的權杖,顛簸欲走離。

在吾面前,仍要如此逞強嗎?……明知,絕不可能放你一人獨行,再氣、再惱,也不會見你喪失性命,為何?你連一句溫柔的哄騙都不願給我?

就,真的如此厭惡吾嗎?……

「破夢,吾只想問你越織女之事,是否存心?」

「哈,就算現在吾說什麽,重要嗎?能再入你心嗎?」略停了腳步,幽幽的說著。

「重不重要,由吾自己認定,吾只要你的答案。」

「是,吾是存心,因為吾獨占,不允許任何人分走你之情感!」語落,頭也不回的持續走離。

聽聞了槐破夢的回答,十二迷惘了……破夢是真心的給他這個答案的嗎?還是又只是另一番欺騙?但,事已至此,破夢已沒有任何必要再欺騙他。

看著離開玄舸、逐漸遠去的顛簸身影,高傲不服輸的個性,若非是真,他絕不輕易對自己口出此言……且,答案之間沒有半分的猶疑。

他說,是不願別人分走自己的情感……破夢既願出口,他便信之;然而,若非是真,今日的殊十二也已非昔日之殊十二,他要的,絕不會放手!

即便用強硬的手段,他也不會讓槐破夢輕易走離自己的生命!



依舊是不肯向殊十二低頭,傲氣,是他能與殊十二一較高低的唯一憑藉!

他深知,自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甚至連被自己拿來利用的感情也輸的赤裸,明明一開始只是想利用十二對自己的感情來為自己打江山,可,最終,自己仍是為情絲所縛,深陷、沈淪。

青絲、情絲,情結、情劫……或許,早在輪迴之前,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宿命。

孤身一人,滿身是傷,一身是膽,與忽雷神琴一闖三教樞紐,勇挑三教眾人,心心念念為救總是為他出生入死的將軍˙紅流邪少,於皇朝,他是戰將;可於槐破夢,他是兄弟!

被擒的紅流,一見重傷的槐破夢,竟孤身不顧安危前來救他,心有所感,若是今日能脫出生天,此生,將為槐皇鞠躬盡瘁!

明知今日是一個局,但,他仍是非得深入此局……一入局,陣勢為他而開,明知無任何勝算,可,他頂著性命失去的危險,也要保下紅流平安!

「啊!四絃動天、玄黃盡毀!」鏗然,琴波強勢一震,三教眾人皆傷!

然而,槐破夢不顧自身重傷,強提真氣撥動四絃之力,強招出,雖然重創三教眾人,可,四絃琴煞更加強力反噬,瞬間忽雷龍頭昂血,琴身一片煞紅之氣,迅速反撲沖貫槐破夢體內……

只聞槐破夢一聲悶哼,琴煞強力反噬,只見破夢短瞬間原本神采的碧眸頓現空茫,隨即煞紅真氣破體而出,再傷心脈,忽雷琴瞬間離手,而整個人也身形搖晃,幾欲不支。

三教眾人見狀,認為機不可失,眾人再度圍攻而上,欲取槐破夢之命!就在逼命瞬間,旁然壓力霸道威臨,兵甲武經威震戰圈,震碎山河!隱約,在三教眾士兵哀嚎聲中聽聞另一聲音出現,是殊十二,凜然之威,化光現身護住槐破夢。

「在吾面前,任誰,也不準動這個人,他是屬於吾殊十二所有,誰敢放肆!」嚴然一方君王之勢,威嚇眾人。

隨即便將槐破夢揹上身,收起了地上的忽雷琴,冷然眸光橫掃三教眾人,君威流光,讓在場眾人無不感受到一股君王威勢。

「哼!你有能耐以一敵眾,同時救下紅流與槐破夢嗎?」三教之人冷嗤說著。

此時,槐破夢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勉強的貼在十二耳邊說著:「救……救紅流。」語落,隨即昏迷。

聽著破夢的心願,心頭再惱氣,也只能無聲嘆息……只要是你的願望,吾會為你達成,只是,在吾心中,你是獨一無二!

隨之,撕下衣料,緊緊將槐破夢纏在背上,眸光一沈,有了定念:「此後,無盡血途,為兄必定相伴到底,生死、相隨!……欲殺破夢之人,殊十二領教了,喝!」

語落,或天長戢霸道開戰途,三教群喝殺聲起,十二為情、為義無悔,再起招,無任何猶豫與躊躇。

「神歇裂廢,八龍逆武˙天地共撼,喝!」兵甲武經聯招,八龍逆氣,剎時野雷生、天地破,無匹威勁、蕩武千裏,三教眾人見狀奮力運招一擋,弱者死、強者傷,就在此時,彼端天際倏來龍捲之勢,滿目黃沙掩天蓋地而來,眾人一時眼不能睜,瞬間,殊十二趁勢帶著槐破夢消失現場。



一道凈白光點落定在玄舸,匆匆奔入玄舸內室,殊十二將槐破夢安置在床上,不待自身歇息,急忙運起自身真氣,以兵甲武經為槐破夢療傷。

「玄生乎其道,咽九華、咀六氣,含醇守樸、全真虛器,洗痾流隨、定化天地。」雙掌一推,將治傷真氣輸入破夢體內,為其暫化郁結的傷氣。

稍晌,破夢一聲悶哼,嘔出一口汙血,隨即,悠悠吐出一股白煙,原本郁結的雙眉,稍稍得以舒緩……隨之收回真氣,破夢身子一軟,整個人牢牢實實的躺入十二的懷中。

殊十二為破夢取下冠戴,舒了舒那席雲塵流絲,便小心翼翼的讓破夢躺下……破夢仍在昏迷之中。

「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讓你動了四絃之力,才讓你傷上加傷。」溫柔的為破夢拭去臉上的汗水。「吾在救下你之前全部看到了,短瞬間的意識空白,你所僅剩之命火,已不容你再動用四絃之力。」

輕輕的拉上錦被為破夢覆上……「看著你奮不顧身的欲救紅流,讓吾既心痛又不忍……吾不怕讓你知道吾對你之情愫,是否因為吾對你之感情,而讓你更加厭惡吾、排斥吾?」

「若是哪一天,吾在性命攸關之際,你是否亦能如此奮不顧身?……」溫柔的輕撫著破夢的臉頰。「可知,能如此與你親近已成吾之奢望……此時,真想聽你親口對吾說,你不願與人分享吾之感情一事是真心,而非另一樁謊言。」深深的凝著蒼白的憔悴面榮,十二心中萬分不捨。「唉,算了!就算是謊言,吾也甘心沈淪在你的謊言之中,而吾早已決定用這一身來換你展顏一笑,你要江山,若因得江山而一笑,再難,為兄的必定盡力為你建立……」

此時,船外傳來競豹兒的叫喚聲,想來定有要事,隨即十二化光離開玄舸……待人影已去,槐破夢幽幽睜開眼。

「吾已傷害你太深、辜負你太多,吾不夠資格讓你如此對待……哥哥。」語尾一聲溫柔低喚、一聲深嘆。

欲坐起身,隻手欲撐起,心口瞬間傳來一陣劇烈刺痛,讓他瞬間失了力氣再倒回床上……看來心脈嚴重受損,傷勢讓他因方才的動作喘著氣。

該死的!忽雷琴反噬自身的元靈與命火竟是如此的毫不留情,這次受創真是嚴重,看來,這內傷要好已是難如登天。

身子累極了,可此刻的心卻是他有生以來最平靜的時候,再闔上眼,輕易的入了眠……擁著被子,有十二的沁香,他那日說厭惡,是違心之論,他其實很眷戀。

這一睡,竟睡至翌日的子夜,再睜眼,外頭夜色濃重,玄舸雖藏於不壞林,卻是穿霧而出,得見綺麗夜華,以往他總困在自己的糾結情緒裏,未曾仔細過,原來月光……竟是如此溫柔,一如殊十二身上的溫軟聖氣。

槐破夢側過身去,嘗試著欲起身,身子經過歇息雖有好些,但仍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最後總算是能倚著床頭坐起身來,心口的絞痛較之昨日未曾減半分,靠在床頭喘息了好一陣子,方得緩氣。

伸手取過了置在床頭幾案的忽雷琴,抱入懷中,指尖溫柔的輕撫著……縱使忽雷會吞噬掉自己的命火,可莫名的,他對忽雷琴有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與眷戀,仿彿,他與忽雷有著很深的淵源。

當他指尖輕叩第四絃之時,琴身微微顫動著,隱隱泛著一層薄色紫光之氣,由他的指尖竄入,悉數沖向眉心……這股氣,與噬他命火的煞紅之氣不同。

紫氣竄向腦門,一時之間讓他意識渾沌,神思幽忽,似乎正牽引著他的靈魂溯向一個他陌生的境地……

眼前一片白光,刺眼的教他睜不開眼,然而,鼻息之間卻嗅到了一股淡雅的槐花香氣與沁人涼風,眼雖不得見,但下意識告訴他,這地方是個讓人安心的境地。

倏乎,耳邊傳來沈穩的男人嗓音,霸氣之間藏有溫柔,幽幽的說著:『當陌上花開了,沒你在側,縱為神帝,也只是個……寂寞之人……』

這個聲音、此般氣息,溫柔的環繞在自身周圍,一股溫暖與惆悵上心頭……好是熟悉,是誰在那邊說著話?

念至此,視線欲強行突破強光……然而,境界開始化作煙雲,仍不死心,在消散殆盡的傾刻,隱約,只見到一席雪色華服,隨風中悠揚……漸漸散離。

他想追上,卻讓一陣陣急切的唿喊聲給錯開了意念神思。

「破夢、破夢!……」十二急切的唿喊著,搖晃著破夢的身子。

「啊!」驚唿一聲,眸動,看了一眼嗓音的擁有者,是殊十二,隨即便暈死了過去。

見破夢昏了過去,殊十二心急的趕緊讓破夢躺下,並為他耗了脈象,審視過後,十二原本焦慮的心才寬了眉,還好沒事。

只是,破夢究竟是發生何事?他才離開玄舸一日餘便又回轉,又見破夢如日前在戰場上一般,雙眼再度呈現空茫,仿若靈魂瞬間被抽離般,呈現意識與外界隔離的狀態,視線掃到一旁的忽雷琴,忖思道,莫非是忽雷琴之故?

然而,現在先為破夢治療心脈受損之事為先……依據軍師騶山棋一指示,燒化了她所給予的符令入了酒,並取自己的心血滴入其中,讓破夢飲下。

隨即便飽提真元,緩緩註入破夢體內,為破夢順了氣,好紓解心脈的不適與損傷,毫不吝惜的註入自身的聖靈之氣,直到破夢幽幽的吐出郁結在心脈的傷氣後,才收回了真力。

「心脈已復,只待精氣回升,便可痊癒……嗯,等等在去抓幾帖補氣養血之藥。」

溫柔的撫著破夢的臉,輕啄破夢的唇……隨之,便噙著笑暫離玄舸,那笑容,似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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