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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她想篡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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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流言不止,風波未平。

關於淑嬪用命生下來的皇子總要有個歸屬。

朝堂上已經議論了很多天。

這在世人眼裏這是無比簡單的事情,可如今卻成了那些大人物為之焦頭爛額的難題。

皇後失德,被排除在選項之外。

理論上來說,剩下的人中最合適的人選便是皇貴妃。皇貴妃膝下已有皇長子,且無論日後這兩位哪一位能登上皇位,都不會對另一位趕盡殺絕。這是極好的事情。

可皇上卻遲遲未下定論。

那麽這個態度就足以表明皇上的屬意另有人選。

宸妃,家境殷實,父兄更是身居要位,如果這位皇子養在宸妃宮裏,陳家少不得會不遺餘力扶持這位皇子成為太子,且不說陳家會不會以此挾持皇權,可這無疑會增加很多不穩定因素。相對應的,與陳家素來不對付的那些朝臣們便不會同意這個選擇。

嘉妃,為人膽小怕事,家境實力低微,父親如今只是一州知府,還遠遠沒有進入政治中心,此為下等之選。

剩下的後妃中是一宮主位並有資格撫養皇子便剩下兩位:林嬪,敬嬪。

敬嬪剛誕下一位公主,自是不提。

那麽,皇帝的意圖就很明顯了。

……

禮部尚書姜文正走出禮部衙門,衙門外有府上仆人安靜等候,街角停著一頂藍色小轎。

姜文正低頭鉆進小轎,發現座位上靜靜躺著一張燙金的請柬。

姜文正面無表情的打開請柬,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緩解忙碌了一天的疲憊。

小轎晃晃悠悠的啟程,走到半道,姜文正睜開眼,敲了敲窗子:“去寶和齋。”

寶和齋是前幾年突然興建的一家金銀珠寶店,沒有人能探聽出其東家究竟是何人,只知道這家金鋪從一開始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因為從他家出來的產品,無一不是傳世之作。

款式新穎,質地上乘,做工精細,只有眼光毒辣的行內人才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宮廷制品。

但他的風格卻與宮廷有著極大的區別。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招惹這樣一家橫空出世明顯後臺不菲財大氣粗的金鋪。

最近一年,這家寶和齋字號急劇擴張,甚至已經滲透了大半個朝堂。

誰家還沒有個喜歡金銀玉器首飾的夫人和愛妾?

姜文正的小妾就是這家寶和齋的忠實粉絲。

突然有一天,那位小妾滿面春風的帶著他去見了個人,當時還是禮部侍郎的姜文正沒過幾天便變成了禮部尚書。

姜文正很清楚自己需要為之效力的人是誰,可這並不妨礙什麽,因為這件事不僅於國有益,於自身更是有益。

他沒道理拒絕這場送上門來的潑天富貴。

姜文正穿著官服,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寶和齋。

寶和齋裏跟他一樣身著官服的人還有不少,或漫不經心的挑選商品,或者是坐在後院裏捧著杯熱茶,靜靜的等候。

姜文正也是第二次來到這家商鋪的後院。

布置清幽雅靜,很適合談事。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從外邊又陸續進來幾個人,甚至有的人還特意回府換了身便裝才來。

這些都是平素在朝堂上或熟或不熟的同僚,偶爾還會因派系不同而導致私下關系相對冷淡,可在如今,卻都互相對視一眼,安靜的坐下等待。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彼此心知肚明。

沒一會兒,從屋裏出來了位身穿黑衣的年輕公公,可能在場的很多人都沒有見過他,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樣不起眼:王偉。

可在場沒人敢小看這位小王公公。

小王公公常年在外行走,習慣與一些豪紳氏族打交道,面上常年帶笑,說話也極為和氣:“勞諸位大人久候了。那咱就長話短話。”

“宮裏傳來消息,皇貴妃心善,心疼淑嬪產下的六皇子,淑嬪福薄,沒能享到皇家恩榮就早早去了,甚是可憐。”小王公公小指微翹,語氣悲憫,神情卻無半點憐憫同情,反而面帶微笑繼續說道:“林嬪與淑嬪向來不對付,怕六皇子跟了林嬪以後會吃盡苦頭。所以,想請諸位大人幫皇貴妃娘娘想個妥善的法子來。”

在場的官員們忽然覺得空氣有些稀薄,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如今既已上了船,便無中途更改的道理。誰都知道這位小王公公身後站著的是內務府的那位王公公,那位王公公向來脾氣不好,這幾年耐性更加不好,動輒便要殺人,誰也不敢輕易觸他的黴頭。

可,這事畢竟是在跟皇上對著幹啊。

場間的沈默持續了很久,直到小王公公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

其中一位官員站了起來:“這事其實也不難,把六皇子寄養到皇貴妃娘娘名下便是了。”

小王公公笑了,“諸位大人以為呢?”

“同議。”

剩下的不少人都出聲附和道。

小王公公不動聲色的記下沒有表態的幾位官員的名字,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可是諸位大人的投名狀。大人們都是有家小親眷的人,想來,應該是惜命的。”

聽著此話,官員們身心俱寒,噤若寒蟬。

……

天光亭是個觀光的好去處。

遠處有流雲飛鳥,近處亭邊有竹,竹邊有泉,泉邊有樹,有梅樹,也有桂樹。

“難得百忙之中抽出些時間來喝茶,真乃浮生一大幸事啊。”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面前擺著一個紅泥小火爐,爐上架了個銅爐,爐中正散發著水霧。

對面坐著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唇邊留有短須,聞言便笑了:“老師在朝中事務繁忙,想來是學生無法體會的。”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

中年男人主動拎起銅爐開始烹茶。

老者看著清冽的茶湯,覺得很有趣,微笑說道:“近來朝堂上一直對六皇子的所屬爭議不斷,守中,你對此有何看法?”

中年男人平靜說道:“皇後失德,皇貴妃一家獨大,嘉妃朝中無根基,敬嬪剛剛生育。都不算合適。”

老者看了他一眼,“那林嬪呢?”

聽著老人的話,中年男人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苦澀,“舍妹入宮五年,如今雖說有一個公主,卻還只是個嬪位,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老者搖了搖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平靜道:“可她平平安安活到了現在。朝中諸公都在猜測當今皇上屬意的人到底是誰。如今,老夫倒是隱隱猜到皇上的幾分心思。”

中年男人神情微怔,試探地問道:“總該不會是舍妹?”

老者聞言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中年男人從老者的笑容裏體會出幾分深意,神情略有些不安。

老者望著遠處的花樹,慨然嘆息:“此事倒也不是不可為。朝中何、蘇這兩位,老夫也琢磨出了幾點意思,你不妨從這兩位著手,也多幾分把握。”

中年男人微喜,“老師覺得此事可成?”

老者把視線移到中年男人身上,神情若有所思,淡淡說道:“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

某日。

宣政殿外下了一場冬雨,空氣中的濕冷幾乎要化為實質,往人的骨頭縫裏鉆。

大殿內已經沈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只因不久之前那位何大人提出了一條關於六皇子的提議。

龍椅上的皇帝望向朝下眾臣,心情略有幾分焦躁,可如今還沒到他應該表達立場的時候。

這時,某位旁系官員忽然出列,說道:“如今後宮中沒有孩子的嬪妃大有人在,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嗎?無論是從家世,品級,或者是皇嗣數量來看,林嬪都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還請皇上三思。”

另外一位官員出列:“難道要為了一位皇子而另外擇選出一位低位妃嬪,進行冊封嗎?古往今來,未有此例。”

何大人微笑起來,“林嬪是初懷三公主的時候才封的嬪,我朝歷來有生子賞母的傳統,算下來,也是時候給林嬪封妃了。如此一來,便是名正言順。”

皇帝欣慰的看了眼何大人,他本來就是這麽想的。之前礙於太後喪儀諸事不宜,一直擱置到現在,如今正巧有人提及,那就趁著這個機會一起把事情辦了。

“何大人此言不妥,太後殯天不過月餘,這個時候後宮怎可封賞?這、豈不是對祖宗禮制不敬不孝?”

何大人擡頭瞅了眼皇帝,想了想,退回隊列之中。

即便是為上承君心,也不可把事情辦得太過難堪。否則,便會適得其反。

任何事情,一旦被牽扯上不敬不孝的罪名,便不是小事。皇帝也不敢觸其黴頭,當初天下讀書人只為那一封懿旨便把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就差沒指名道姓了。但誰不知道這事說的就是當今皇上?

皇帝忍不住有些失望,看來今天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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