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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文翰書院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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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夜晚,涼風習習。

翠綠的樹枝上不時滴著水,發出“滴答”的聲響。

盡管夜色已深,可此刻溫染卻仍趴在床上翻著文吾之前給的書,看書名是和天道輪回什麽有關系的,還挺深奧。

身旁是靠坐在床邊的白哲。

手中還拿著一本溫染指定閱讀書目——《靜心本章》。

今天剛從吳風華那兒還回來的,就在剛才,溫染紅著臉把書硬塞到了白哲手裏,讓他修身養性。

白哲也沒多說什麽,徑直拿起書來看。

“認,認真看啊。”溫染盯著文吾的書看了半天,實則什麽都沒看進去,而另一邊白哲明明看得好好的,他卻還是要虛張聲勢地去叮囑一番。

眼前攤放的書又翻了一頁,溫染終於意識到,自己光翻頁了,上面寫了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甩了甩頭,溫染不禁又回想起方才那突然的一吻,一時羞憤道:“看完了要寫讀後感的!”

上次在大銘恩府就是這樣,突然抱他吻他,只會欺負師父!

白哲默然。

這時候溫染忽然想起了一件還沒幹的事。

“啊,徐先生布置的功課好像還沒寫?”

作為一名乖乖仔,溫染一直是每日必交功課的,只是功課是誰寫的就不一定了。

溫染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白哲。

徐先生今天又出了個奇奇怪怪的題,他根本不會噠。

白哲感受到他的視線,把手裏的書“啪”的一聲合上了,轉頭問道:“是讓我寫讀後感還是寫功課?”

如果溫染是個心狠手辣的師父,這個時候可以說:先寫讀後感,再寫功課。

可惜溫染是個心軟怪,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心虛,畢竟他的功課大多是白哲代筆的。

他悶聲道:“算了,還是寫功課吧,讀後感不用寫了。”

白哲當即把書還給了他。

這本書他早倒背如流了,要不是為了哄著溫染玩,他根本不會再翻了。

白哲下了床,回到桌案邊去寫今日的雙份文章。

“明天再去找那什麽凡凡看看情況吧。”溫染趴在床上,幹瞪著眼睛陪對方,懶懶地說了一句。

不過沒過多久,溫染那邊就沒聲音了。

白哲回身看了一眼。

睡著了。

……

翌日清晨。

久違地出了太陽。

溫染起床的時候白哲已經不見了。

他出門去尋對方,發現院子裏又是擠了一群人,走上前去便看到了擠在後面的吳風華。

“又出什麽事了嗎?”溫染拍了下他的肩膀問道。

吳風華被他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脆弱心口才回道:“之前找你茬兒的那個王冕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出事了?”

“不是他,是他的那個高個子兄弟。”吳風華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人瘋了!”

這情況著實讓溫染始料不及。

畢竟昨天晚上他還看到那人和自己的小情人幽會來著?

“書院可能是考慮到大家這兩天情緒一直緊繃著,怕再憋瘋幾個,今天臨時安排了一天假,讓咱們調整下。”吳風華把剛接收到的書院通知也告知了他。

溫染似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又問道:“看到白哲了嗎?”

“剛才田彬彬說找他有話要說,他倆就去一邊了。”說著吳風華還四處觀望了下,“不過不知道他們拐去哪兒了。”

溫染聞言也有不禁有些吃驚,田彬彬會找白哲說什麽呢?

本來想去找下白哲,但是想到可能有什麽話要私下說,他也不好直接沖過去,便按下了心思,轉而問起另一件事來:“對了,你知道咱們書院有個學生叫什麽凡的嗎?”

吳風華不假思索地就回道:“書院那麽多人,叫凡的可不少呢。”

“……長得很漂亮的呢?”溫染想起了那人眼角的淚痣。

吳風華隨即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我就知道了!你說的是巫凡吧?”

“應該是他。這人……怎麽樣?”

“他啊,咱們地字院的,挺出名的呢。”

溫染來了興趣:“怎麽個出名法?”

吳風華壓低聲音道:“聽說經常大半夜往天字院那邊去。”

說完,還配合著做了個隱蔽的手勢,示意溫染那個巫凡做的恐怕不是什麽純潔之事。

溫染倒是一點不驚訝,畢竟昨晚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見了。

“唉,真是一個人有一個活法兒。”吳風華可能是又想起了最近書院的各種意外,一時欷歔,“希望別再出事了,我現在大半夜都瘆的慌,也不知道山下的衙門什麽時候能來人……”

溫染安慰了他一會兒,決定還是去看一下白哲那邊。

之前吳風華說田彬彬最近情緒不對,他多少還是有點擔心。

繞著院子找了一圈兒,沒想到白哲他們壓根就沒走多遠,只是就近找了個角落說話。

那是一片小竹林,竹葉遮掩的效果意外的好。

還沒走近,他就聽到了來自田彬彬的聲音——

“我只是想讓你幫幫我……!”這聲音竟帶著哭腔。

安靜了一會兒。

“我為什麽要幫你?”

會這樣冷冰冰回話的只可能是白哲。

“……”

田彬彬似乎又說了一串什麽,可是聲音變得小多了,溫染聽不清了。

“和你無關。”白哲繼續回道。回答的話語愈發精簡。

“你能幫溫染為什麽不能幫我?!”田彬彬的音量突然又拔高,“我會被盯上還不是因為溫……”

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白哲做了什麽導致田彬彬未說完的話不得不中斷了。

作為被談論的主人公之一,溫染糾結著此刻是進是退。

沒想到正糾結的時候,田彬彬竟然直接從竹林裏沖出來了。

沖出來的瞬間,他正撞見了呆站在外面的溫染。

溫染見他雙眼發紅,本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卡在了嘴邊沒說出口。

田彬彬沒有說話,只是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情緒似乎很糟糕。

他盯著溫染看了一眼,便快步跑走了。

白哲正好從竹林裏出來。

“你沒事吧?”溫染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象征性地一問。

田彬彬當然不可能傷到白哲分毫,可是不說點什麽又覺得奇怪。

白哲搖了搖頭:“他被王冕那邊盯上了。”

溫染知道田彬彬最近時常單獨活動,但不知道田彬彬也被王冕盯上了的事。

從剛才聽到的話來看,田彬彬似乎把白哲當成了可以拯救他的那個人。

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視角裏,溫染就成了在其中“幹涉”的那個人。明明原本他才是白哲的舍友,憑什麽態度會有這麽大的差異?

溫染忽然覺得,如果當時第一次和田彬彬見面時,他回答說他和白哲其實早就認識,是不是可能會比現在的情況好一點。

不是有這樣一種說法嗎?

雛鳥會把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人當作自己最親密的守護者。

田彬彬被王冕盯上了,就會一心想著向強大的白哲求救。

見溫染神色有些異常,白哲淡淡道:“他會被盯上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他弱小。”

和你我,無關。

弱者便會想盡辦法依附於其他人。

因為這是弱者最容易想到的一種自保方法。

可是他們往往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世間本沒有誰欠誰之說,為什麽其他人一定要來救他呢?

他可以保護田彬彬一段時間,可他並非人界凡人,很快就要返回仙界。

習慣了依附於他人的菟絲草,在失去了倚靠的那一刻,便也只剩下了滅亡。

而他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會停留這麽長時間。

只是因為溫染。

如此而已。

其他人怎樣,本就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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