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意一出現在包廂門口，圍在一塊兒的小朋友們立馬站直了，跟接受領導檢查似的。

“喲！”宋人頭看見他挺興奮，“過來過來！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包廂裏還有幾個熟人，楊巔峰帶著他弟坐在一邊，旁邊是司令和小日本。

司令跟餘意過節不多，倒是小日本，前幾天兩人還有過沖突，現在打了照面，小日本沒給餘意好臉色，餘意更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宋人頭專門空了他身邊的位置給餘意，熊初墨帶了幾個女服務員把菜上來了，女服務員出去，他留了下來。

菜一上來小朋友們頓時搶了起來，除了餘意面前的幾盤菜，其他盤子裏的菜已經少了一半。

“什麽時候跟哥再打一場啊。”宋人頭笑著跟餘意說話，“說實話，你要是打職業，肯定比我厲害。”

“行啊。”餘意應了，“有空的話。”

“頭叔頭叔，能帶上我嗎？”熊初墨一臉期待。

“你……”宋人頭想了想，“你先把按鍵摸熟吧，你那走位，別人看了還以為你犯了癲癇。”

熊初墨：“……”

餘意想著兄弟之間不能插刀，忍著沒笑出來。

兩撥人雖然互相不對付，但是好歹宋人頭請客，誰也沒拂了他的面子，一頓飯和諧得很。

飯後，餘意給辛欣發消息過去。

—我跟朋友吃過了。

他一發出去，上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那明天有空嗎？媽媽買了好吃的做給你吃。

—你對海鮮不過敏的吧？我買了小龍蝦，還買了大閘蟹，紅燒的可以嗎？

明顯討好的語氣，餘意指尖微滯。

他擡頭看了看正在跟小朋友打鬧的熊初墨，又重新低頭，回了她的消息。

—好。

退出來，他猛然看見發現那一欄有一個紅點。

點進朋友圈，他看見有人提到了他，而頭像正是AD鈣。

頭一條動態就是趙酒，難得沒發自己的自拍。

@操最烈的酒：少年。

[圖片]

餘意點開圖片，手指再次微滯。

他背對著鏡頭蹲在地上，手裏抱著一只黑白相間的小貓咪，暖黃的夕陽在他頭發上鍍上了一層金色，左右肩膀上各爬著兩只白貓。

角度找得很刁鉆，連他面前的幾只正在追鬧的貓都拍下來了。

趙酒還給他加了個濾鏡，整體調亮了很多，顯得他露出來的一點側臉更白了。

這張照片他很眼熟，之前熊初墨背著他也拍了一張他的背影圖，當時他還被兄弟嘲笑人設崩塌來著。

底下看得到趙酒的一條評論：我同桌。

應該是回覆某人的。

餘意手指動了動，給他留了一條評論。

—你要臉嗎。

他手指還沒移動到退出的圖標，又彈出來一條消息。趙酒居然秒回了他。

—你連人體器官都賣？

餘意：“……”

回去之後，餘意前腳踏進家門，餘光鐘後腳就進來了。

見餘意回來，餘光鐘很高興，跟在他後邊說：“兒子，明天有空嗎？”

“沒有。”餘意頭都沒回。

“一頓飯的空都沒有嗎？”餘光鐘沒死心。

餘意沒說話，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

“誒誒誒兒子！”餘光鐘幾步攔到他面前，趁他還沒發火趕緊說，“我打算結婚了。”

餘意猛地擡起頭來看他。

“那個……上次認識的。”餘光鐘難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倆挺合得來，她也……不嫌棄我。”

餘意看著他，沒說話。

“上次就想跟你說了，結果我給忘了。”餘光鐘咧出一個笑來，“她沒孩子，比我小幾歲，我想…讓你見見她。”

“不見。”餘意推開了門。

餘光鐘看著他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伸手摸了摸鼻子。

半晌，他又朝裏邊喊：“兒子，你跟你媽媽合得來嗎？”

沒動靜。

“兒子！”餘光鐘沒放棄，敲了敲門，“我要出去一段時間，給你轉了錢了。”

餘意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發呆。

他這意思，看來是要搬出去了。

他後知後覺地摸出手機來，看到餘光鐘幾分鐘前給他卡裏轉了兩萬塊。

第二天中午，餘意到了辛欣家裏。

餘光鐘說走就走，當晚就收拾了東西跑了，沒了他，餘意卻還是一晚上沒睡好。

餘忻在樓下接他，見他來了，笑著迎上來：“弟弟。”

餘意應了一聲，沒說話。

餘忻走在前邊，帶他上樓。辛欣在裏邊聽到開門的聲音，朝門口喊：“馬上就做好了！”

進門，餘意聞到自廚房傳來的紅燒肉的味道。

他早不記得辛欣做菜的味道，看到一桌子的菜肴，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餘忻把他帶到位置上，幫他把碗筷備齊。

餘意擡頭看他，發現餘忻還是不太敢跟他對視，兩人視線交匯了半秒，他不太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辛欣把最後一盤大閘蟹端上來，笑著看向餘意：“餓了嗎？先吃點菜。”

餘意看著她轉身進廚房，心裏思量趙酒給他的方法到底可不可靠。

擁抱，也是要找時機的。

餘意從小到大沒跟人抱過，除了跟趙酒抱在地上打架那兩回，別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這頓飯吃得很融洽，辛欣坐在餘意身邊給他剝蝦，餘意心裏有些抗拒，但是她遞過來的時候還是吃了。

辛欣詢問他近期的情況，餘意話少，應了幾句。

問到餘光鐘的時候，餘意下意識避開了這個話題。

“我聽說他這些年賺的錢不少。”辛欣給他夾菜，“這麽瘦，我看著都心疼。”

餘意確實吃得不少，但是一直睡眠不足，想胖也不可能。

“上次的事情。”辛欣終於談到這裏，語氣放輕了很多，“是媽媽的錯，我不該那麽說你。”

餘意鼻子一酸，他皺著眉低下頭去。

“媽媽當時聽到你跟人打架都嚇壞了，問了忻忻，知道你沒事，心裏才懊惱。”辛欣嘆了口氣，“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當年要是我勇敢一點，把你們倆都帶走，你也……”

辛欣吸了口氣，接上說：“這些年我跟你聯系很少，也不知道你的情況到底怎麽樣，每次問餘光鐘，他都跟我說你很好。到底還是媽媽疏忽了，我也是問了旁邊幾戶鄰居才知道。”

她伸手覆上他的腦後，柔聲問：“意意，你會怪媽媽嗎？”

餘意跟她目光對視上，很快移開，輕輕地搖了搖頭。

周日晚上回學校上晚自習，餘意遲到了。

餘意在辛欣家吃了晚飯，要回校的時候，熊初墨要餘意等他一塊兒回。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七點半。

熊初墨奶奶的貓晚上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老一少找了老半天，終於在草叢裏找出來了。

兩人趕到學校門口，看見門口的門衛正跟兩人說著話。

餘意湊近了，這才看清，是他們班的班花。

“大叔，我就遲到了這一次，你讓我進去吧。”班花雙手插在兜裏，在跟門衛求情。

“叔！”門衛還沒說話，熊初墨先喊出了聲，“我來啦！”

“你誰啊？”門衛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叔，我們之前已經來了，結果發現忘記帶作業了，所以剛剛出去取作業了。”熊初墨編得有模有樣。

門衛把熊初墨放進去了。

餘意跟著班花一塊兒進去了，班花回頭朝熊初墨道謝：“謝謝你啊。”

“不用謝！”熊初墨朝她笑笑。

班花兩手自始至終就沒有從兜裏拿出來過，熊初墨都懷疑她是手怕凍著了。

餘意跟班花一塊兒趕到班門口，發現小胥正從後門走出來，後邊跟著趙酒。

他一看到兩人過來，朝他們招招手。

餘意楞了一下，看到班花也舉手朝著小胥揮了兩下。

“……幹嘛呢！”小胥瞪著眼睛，“讓你們過來！”

趙酒靠在欄桿上，見餘意過來了，跟他打招呼：“同桌你好。”

“給我閉嘴！”小胥被他氣得不輕，伸手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趙酒乖乖地閉了嘴。

“怎麽來這麽晚？你倆幹嘛去了？”小胥來回看著餘意和班花。

“出去買了點東西。”班花朝他笑笑，笑得很隱晦，“女孩子用的。”

“……咳。”小胥尷尬地點點頭，“你進去吧。”

班花進去了，小胥看向餘意：“你呢？”

“我……”

餘意剛說了一個字，小胥補充：“你陪她去了？”

“沒有。”餘意說，“我家太遠了。”

小胥狐疑地看他一眼，旁邊趙酒出聲了：“離我家挺遠的。”

“誰要你說話了？！”小胥瞪向趙酒，“你那作業是怎麽回事？！全是鬼畫符！不想寫就別交！辣眼睛！”

“那是催得太急了。”趙酒無辜地解釋，末了還加一句，“而且，我覺得我的字挺好看的呀。”

“好看個屁！”小胥氣得胡言亂語，“就你那名字看得清！”

趙酒朝他一笑。

餘意看向趙酒，趙酒的笑還沒收回去，偏頭看過來，兩人視線交匯在一起。

餘意覺得看過來後，趙酒笑得更放肆了。

兩人都還沒收回視線，猝不及防，走廊的寂靜忽然被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紅的花蕊，透紅的花蕊……”

“要死！忘靜音了！”小胥急急忙忙地摸手機。

鈴聲很有穿透力，餘意很清晰地聽到，在大嗓門岳郁的一聲驢叫笑出來後，今夜的十班個個都成了打鳴的哮喘雞。

餘意眼看著趙酒臉上的笑慢慢變淡，低下頭忍笑。

“笑吧。”趙酒看著他，朝他輕笑一聲，“我不生氣。”

餘意沒忍住，轉過身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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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這首歌有人聽過嗎……弱弱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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