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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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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就是我的骨刺。”切爾西·弗裏達伸出左手,手背上關節處無聲冒出四只森白的尖利的刺,他舉著手在燈光下緩緩地變換著角度,森白骨刺因此泛起冷厲的光,危險又迷人。

切爾西看著那四只骨刺,好像在欣賞什麽稀世寶石,眼神漸漸變得悠遠懷念,“說起來,我有好多年都沒有認真看過他們了。我是弗裏達家族中返祖基因最明顯的一個,自出生就帶著骨刺,他們堅硬,鋒利,能輕易紮入小羊的頭骨,和小孩子打架就更不用提了,我的拳頭都比所有人硬,所以我一直很自豪。”

“a型人嘛,你懂得。雖然我獸化的不是傳統的四肢,也算四肢的一部分了。”切爾西聳聳肩,“此後我就一路考到帝國大學,成為格鬥第一,興致勃勃的想要加入軍部,可惜好景不長,快畢業的時候我的一個小侄子出生了。”

“這本來是件喜事,結果我那小侄子,在一次睡著後突然變形了。”

伊萊平靜地看著切爾西:“是變成蟲族了嗎?”

“當然不是。”切爾西搖搖頭,“小孩子即使變形也比蟲族這種生物可愛太多,他簡直是個團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物種,但是我們家族很開心,甚至猜測小家夥是不是歷史上想要進化出的獸人,會不會戰鬥力很強,為此還悄悄辦了個宴席。”想著以後很可能要聞名星際。

伊萊:“是威風·弗裏達嗎?那個因為自閉被送到偏遠星球修養的孩子?”

切爾西收起骨刺,慢慢地道:“對。一開始沒有對外公布這件事,是因為不想給孩子太大壓力,也擔心他以後無法化形,結果這小家夥長得特別快,不到兩個月就成了成熟體。這下子什麽也藏不住了,再沒有審美都能看出來,他和遠古歷史書上的抽象派蟲族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我們這個小家族簡直跟地震了似的,震驚得無以覆加,也是那時候才發現,之前以為很可愛的物種,很可能是蟲族的幼年體。蟲族是什麽名聲,看現在人們的反應就知道,這件事一旦曝光,我們整個家族都可能被切片研究去。”

伊萊肯定地道:“不會。”當年的人都被清理了,誰敢再提人類*實驗都將是眾矢之的。

切爾西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深深地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不過我們一個小家族,也不敢冒險,就把小侄子送走了。想搭上皇室這條線也沒門路,剩餘的也只好低調起來,我本來要從軍的,結果家裏人怕我脾氣太直一時激動暴露自己,這骨刺小時候還能說是基因檢測不明顯,現在再露出來就太顯眼了。”

“然後我就活生生做了一個商人,簡直見鬼。”

切爾西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流露出強烈的被商業鬥爭折磨的生無可戀氣息。

伊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道:“你還想成為一名軍人嗎?”

切爾西擡手捂住眼睛——此刻他的手背光滑,絲毫看不出骨刺的痕跡,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也說了,我只是三十五年的第一名。”

伊萊:“現在三十五年後的第一名向你發你挑戰,約嗎?”

切爾西渾身一顫,捂住眼睛的手無意識攥成拳,半晌放下,直勾勾盯著伊萊:“你是認真的?”

伊萊:“以羅蘭家族的名義。”

切爾西瞬間跳起來,大聲道:“約!”

他一定要教教暗夜偷襲者怎麽做人,哼!

伊萊和切爾西去戰鬥訓練室切磋的時候,曲容正和安伯一起喝茶。

曲容其實很尷尬,站在安伯的立場上,他的行為和出賣無異,而且當時安伯也是為了木筏上的四個人才把自己暴露出來,之前都是老老實實掄船槳。要不是他戰鬥力弱拖了後腿,恐怕安伯還會一直隱藏下去。

自感有負於人,曲容的行動也帶上了兩分討好,認認真真按照古老的泡茶工藝給安伯泡了一壺茶:“新茶,嘗嘗看。”

安伯無奈扶額:“你不是懷疑我跟蟲族有關系才把我帶過來嗎?為什麽還要讓我喝這東西?”

曲容頓感尷尬:“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茶水,還以為你只是厭惡特制藥劑。說起來,那天的藥劑沒有對你造成特別嚴重的影響吧?”

他這藥劑可是能讓蟲族變傻蟲的,雖然效果不夠強烈,但是安伯的抵抗力也不夠哇。

安伯指指自己的腦袋:“你是說這裏嗎?沒有,就是後來斷斷續續頭疼了兩天,之後就沒事了。我畢竟只是攜帶了一部分蟲族基因,又不是真正的蟲族。看,這就是骨刺了。”他伸出手,手背上冒出森白的骨刺,每根指骨處都有,一只普通的人類手掌瞬間變成了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曲容一瞬間心情覆雜,他對蟲族是深惡痛絕的,這群連智慧生物都不是,只是毫無理智的戰爭機器,橫掃星際,見什麽吃什麽,他一個後勤的藥劑師都無數次差點喪命蟲族口中。如果現在的蟲族仍然和過去一樣,他會忍不住把每一只活著的蟲子都變成標本。

可是現在不同了,蟲族竟然出現類人生物體了,攜帶著蟲族基因的甚至是他的同學,戰友,是聯盟帝國裏勤奮經商按時交稅的弗裏達家族。想到自己曾經跟疑似蟲族和平相處了幾天以後甚至會長久相處,曲容就覺得腦袋隱隱作痛。

八千年真是個讓人糾結的時間啊,不但人種進化,連蟲都進化了。

曲容揉揉腦門,灌下一杯茶,長長籲了口氣,仿佛要把一腔郁悶都吐出去:“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溫泉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蟲族很可能卷土重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安伯倒是很坦然:“當然可以。你對蟲族的研究出人意料,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育兒箱裏就開始學習蟲族知識了,比我們家這些年拼命搜集整來的資料都多。老實說,從溫泉星事件爆發那天起,我就有這種預感,肯定會被發現,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而已。”

弗裏達家族的人數不多,安伯作為成年人也對家族史知之甚詳,便娓娓道來。從年輕族人返祖之後開始,所有弗裏達就開始悄悄尋找蟲族的資料,最終發行,他們要麽是在漫長的進化中基因出現了改變,要麽是本身就是蟲族的進化體,但是不知道何種原因,他們脫離了蟲族,開始了新生活,只是還保留了部分蟲族特征。

雖然星際時代人們對人種甚至物種都很寬容,弗裏達們仍然覺得壓力很大,這種壓力一方面來自於秘密暴露後帝國可能會對他們采取的囚禁或研究,另一方面來自未知的母蟲,據說母蟲和蟲族之間有特殊的生物波聯系,可以直接傳播信息甚至控制普通蟲,弗裏達們很擔心傳說中的母蟲會不會發現他們這流落在外的一小撮人。

好在弗裏達家族只是一個小家族,平時也很低調,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麽註意,仍舊照常生活,但是溫泉星事件爆發後,弗裏達們瞬間感受到了威脅,因為那只類人生物,和家族後輩完全返祖後的形態非常接近!

雖然一個醜陋不堪,另一個好看很多,但整體形態完全一致,任誰看都能發現這是同一個物種。

弗裏達們瞬間陷入恐慌。

直到切爾西被伊萊帶走,又留了口信,弗裏達們當機立斷,直接向伊萊和軍部投誠。

這種決斷不得不說風險很大,但幸運的是,他們成功了。

曲容默默陷入了思考。

安伯繼續喝白水,一邊喝一邊悄悄觀察曲容的臉色。曲容對發現他的可疑之處感到抱歉,他對自己利用曲容也同樣感到內疚,畢竟曲容對伊萊殿下供出他來是完全為了帝國利益,他這時候利用曾經的同學情戰友誼來找曲容,就完全是為了弗裏達家族了。

曲容單手敲擊著桌面,好半晌才道:“你們,我是說整個弗裏達家族,從來沒有出現過被莫名召喚的情況?”

安伯肯定地道:“絕對沒有。”

曲容發出由衷的感嘆:“你們家族真是幸運啊。”

軍部的效率很高,不到三小時就采集了所有弗裏達家族人的基因樣本,曲容來見安伯之前也詳細看過,結合安伯的描述,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家族就是由蟲族進化繁衍而來的。

就是這樣一個家族,竟然存在至今,不但獲得了較強的戰鬥力而且還擺脫了母蟲的控制,簡直是個奇跡啊。

“也算是吧。”安伯聳聳肩,“不過我們家族的精神力都不算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這個影響。”

精神力不高?

曲容眼前一亮,仿佛有什麽在眼前閃過,快得一閃而逝,只能勉強抓住抹影子。

他騰地站起身,快步來到房間左側的文件櫃前,呼啦啦拿出兩大摞資料,砰一聲放到桌子上,雙眼發亮:“我好像找到辦法了!”

安伯蚊香眼: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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