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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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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斐跟在穆雲青後面上了馬車,正準備賠罪證明自己的清白時,見穆雲青一邊用布巾擦臉一邊嘟囔:“這眼淚還真是的,說掉下來就止不住了。”

哪見剛才的嬌弱?又恢覆成了原先的樣子。

上官斐要說出的話咽了回去,覷了穆雲青兩眼,小心翼翼道:“雲兒,你怎麽來了?”

穆雲青揉了揉臉:“你說我剛才扮雲陽扮得像不像?唉,哭還可以,鬧就有些不行了……”

上官斐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只想停止跳動:合該這麽久,都是假的!自己白擔了這麽久的心!

“我又不是她,我怎麽知道。”上官斐撇了撇嘴。

“唉,剛才是不是讓你有損男人的顏面啦?”穆雲青道,“以後不會了。唉,都怪這馬車,別人認得出來。我想著要是雲陽,看到你在那兒尋歡作樂,總要有所表示是不是?誰知要哭鬧也是需要天份的。下次我要是知道,也只當不知。你放心好了。”

穆雲青對男人在歡場上的應酬雖然不喜,並不深惡痛絕。男人的本性,加上這個時代對男性的寬容,只要上官斐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不想太在意。

“你是說,即使知道我和別人,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也不生氣?”上官斐忽地惱了。背靠馬車,兩腿一伸,瞪了穆雲青一眼。

“你還有理了?”穆雲青想起阿蠻那個嬌弱無比的眼神,自己是從來不會有的,“剛幾天,你說過的話都被風吹散了?是不是嫌我野蠻,要找個嬌弱的?”

“我沒有!我說了,我連那人看都沒看一眼!”

“你沒看,可別人看你了!趁我睡覺的時候,跑出來胡天酒地。哼!你嘴裏的酒味從哪兒來的?”

“我自己喝的。”

鬼信啊。

上官斐收起腿,湊上前,看車上的案幾上有個茶壺,也不倒進茶杯裏,直接對著壺嘴喝了口噙到嘴裏,忽然上前,哺到穆雲青嘴裏。

穆雲青不防,被強灌一口茶後,老臉一紅:“你什麽意思?”

“你不信我,我只好自己證明了。”上官斐委屈道,“李巖讓那女子這樣給我敬酒的,我沒接受。”

穆雲青扶額。本來按她正常的想法,男人嘛,生在這個社會,歡場上的應酬難免。說實話,在她進“牡丹苑”的門前,一點兒都不生氣。她只是想把雲陽公主扮演得更像些。誰知,在見了眾男人偎紅倚翠,上官斐身邊也有一個愛慕者後,心裏的火就燒起來了。事情的走向好像與自己的設想偏了方向。

“你生氣了?”上官斐看穆雲青的胸脯一鼓一鼓,咽了口唾沫,忽然又高興起來,“你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穆雲青看對面的人忽地又變了臉,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又和他莫名吵了一架,有些生氣自己的涵養下降到了如此地步,扭頭不理他。

因這些日子的日夜相處,上官斐也摸到些穆雲青的脾氣,猛地在對方唇上香了一口:“雲兒,不生氣的。我知道去那些地方不對。以後我不去了,成不成?”

“你發個誓!”

“要是我上官斐說話不算話,以後不經允許,就不爬雲兒的床!”

穆雲青臉一紅,上前急得捂住上官斐的嘴:“大半天的,又在外面,你說的什麽話!再說,你不和我睡,難道要找別人?”

上官斐嘻嘻一笑,就勢抱住嬌妻,親了幾口,端起茶壺就著壺嘴喝了兩口,堵住穆雲青的嘴。

穆雲青嗚嗚了兩聲,放棄了抵抗。這些日子,上官斐苦研了一番李巖送的那本小書,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今日,看到阿蠻要敬自己酒的樣子,就想著回家要和妻子嘗試一番,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只可惜平康坊離崇仁坊太近,沒多久,就到了家門口。上官斐即使想再哺餵兩口茶水,也不行了。這時穆雲青釵倒鬢亂,衣襟也松開了半面,她狠狠地瞪了上官斐兩眼,正要讓夏荷進來幫她收拾頭發,上官斐用自己的外衣從頭到腳把她罩住,一把抱起就下了車。

候在外面的上官延年看著自家主人抱了個人出來,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了一步。

“什麽事?”上官斐道。

“崔琰的女兒來了,要見公主。”

“讓她等著。”

**

崔芙蓉坐在上官家的門房裏,已呆了一個時辰。

想想昨日進宮見貴妃的情景,崔芙蓉繼續端莊地坐下去。

綠漪殿裏,崔貴妃道:“四娘,原想著你能幹,你父親得力,本宮在宮外也有個強有力的依靠,但現在你看,為了區區錢財,卻把好容易得到的京兆尹丟掉了!”

“娘娘恕罪,”崔芙蓉躬身,本來喜氣的圓臉罩上了一層苦色,“侄女也百思不得其解。那香皂的本錢決不止五錢。而西市的商家卻只賣五錢,這實在不合常理。

“西市那家姓魏的店主已讓人細細查過,他在西市賣澡豆已賣了十多年,是一家老店。而香皂是最近才開始賣的。他事先並不知道香皂價值幾何,是因為給他供貨的人只收本錢三錢,所以他才賣了五錢。而給他供貨的人,是從涼州方向來的長安。”

“你是說,是太子早與武威侯聯手,借一塊小小的香皂,想要壓制我們崔家?”崔貴妃道。

“侄女思來想去,只想到這些,所以才特來向娘娘稟明。”崔芙蓉並沒把自己強奪穆雲青香皂配方,差點兒致人死地的事說出。

崔貴妃沈吟了一會兒,道:“四娘,原先你把香皂送到宮中時,因為新奇又好用,宮裏的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聖上都知此事。當時本宮對聖上說,這是你所制。想著借此為你尋一門婚姻。岐王世子李巖妻子剛逝,年齡與你相當,再好不過。如今看來,這是不成的了。”

“謝娘娘為侄女操心。”崔芙蓉道,“眼下,父親被革職,傷心憤懣,侄女也無心婚姻。”

崔貴妃冷笑:“經此一事,世家高門皆笑我崔家百年世家,卻為了些許金銀財物,而失卻本性,沾染一身銅臭,惹人恥笑。以後做事,你可要小心些。”

“侄女明白。”

“對了,你也跟著你父親在涼州兩年,可聽說武威侯如何?”

崔芙蓉知道因為沁陽公主沒有嫁成武威侯,崔貴妃對皇後和上官一家,包括德仁長公主,恨得咬牙,便道:“在京城時,武威侯是個有名的浪蕩子,在涼州也差不多。聽說他愛好騎射,打仗時不顧陣勢,總喜歡率軍沖在前面。想來是個魯莽之人。”

“魯莽之人?”崔貴妃喃喃道,“在此事發生之前,本宮也這麽認為。尤其配上雲陽,二人一樣任性,但那天的宴席上,本宮卻覺得沒那麽簡單。”

“娘娘是說?”

“一個對未過門妻子從來不管不問的人,忽然對她熱情有加,而且不顧對方德行有虧,處處體貼,你說,天下有這樣的男人嗎?”

崔芙蓉不是男人,不好回答,而自己的身份又容不得亂說,只謹慎說道:“公主地位顯耀,且年輕貌美,雖然有些任性,大概沒有人不喜歡吧。”

因為沁陽的緣故,崔貴妃在那天的宴席上多註意上官斐。發現他的眼光總是不自覺地盯著雲陽看,而雲陽常常低頭避開,偶一回頭,二人目光相接,上官斐高興得像吃了蜜一樣。崔貴妃是過來人,一下子看出上官斐正對雲陽癡熱得緊。

這實在不尋常。如果說是別的女人,把上官斐迷惑了,崔貴妃相信。可雲陽?短短幾天就讓男人服服貼貼,實在匪夷所思。

姑侄兩個又絮絮說了會兒話。崔芙蓉要起身告辭,回到家後,輾轉了半天,決定來拜見雲陽公主。

崔芙蓉來時剛過午時,可等到太陽西下,鳥兒都歸籠了,一個小黃門走過來,對她道:“公主有請。”

崔芙蓉稍稍挪了下跪得酸疼的腰身,發麻的雙腳,低著頭跟著小黃門來到大廳。

在以往的宮宴上,因為沁陽公主的緣故,崔芙蓉註意觀察過雲陽公主。喜怒形於色,愛好美衣靚妝,像其他被寵壞的貴家女一樣,因其貴為公主,又是皇後嫡女,太子殿下的同胞姐姐,所以更是驕矜自傲。頭總是擡得高高的,眼睛總是往上看,好像地上的一絲塵埃都會褻瀆了她。

此時,雲陽公主正端坐在大廳主位,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眉毛畫得細長,直入雙鬢,一雙紅唇鮮艷得如同盛夏的朝陽。頭發盤成流雲髻,上面的金步搖足有一尺長,兩端垂下的珠串寶石直到頸項,又誇張又美艷。這是當朝貴女們喜歡的裝扮。

崔芙蓉看到這樣的雲陽,原先的緊張逝去,內心裏帶了些輕鄙,但外表恭敬如斯。

“民女拜見公主殿下。”崔芙蓉躬身行禮。

“是崔四娘?”雲陽公主問,“你怎麽想起來這裏了?”

是啊,二人從無單獨的交接過。冒然來此,崔芙蓉實在不願,但不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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