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把寫真冊小心謹慎地放進了櫃子裏，在顧慶安的眼皮底下鎖了起來，然後把鑰匙揣兜裏，去給沈然開門了。

顧慶安：……

開門之後，沈然果然站在門口，笑容溫暖。

他雙手捧著一個蛋糕，抹茶色的，很可愛，上面還撒了很多水果，蛋糕上插著十七支蠟燭，燭光輕微搖曳著，襯得沈然的面容光暗交錯，朦朧且浪漫。

顧夢抿著唇笑了，卻有些別扭地側了側放在他臉上的視線：“你做的？”

蛋糕的外形雖然可愛，但算不上專業，一看就不是出自蛋糕店。

“是，你嘗嘗？”

“等等。”顧夢話音剛落，就跑去廚房，拿了把刀過來。

隨手一切，就切下一塊蛋糕，顧夢把這塊蛋糕拿給了顧慶安，然後對著沈然悄聲說：“我們出去吃。”

沈然回頭看了眼幽黑的走廊：“看……星星麽？”

於是，兩人故地重游，又爬上了當年去的屋頂，那只脾氣不好的狗居然還養在那兒，只不過看上去年紀大了，變佛系了，瞪了他們一眼就繼續歇著了。

屋頂上正好有一個小石桌，圍著桌子擺著四個小石凳。

沈然把蛋糕輕輕放在桌子上，笑眼盈盈地望著她：“小夢，許願啊。”

顧夢見他這麽認真在給自己過生日，想到今天一路上腹議他的那些話，顧夢又忍不住在心裏憋笑，只不過，這次是笑她自己。

“我希望……”

“誒誒，願望不能說出來的。”

顧夢挑了挑眉，笑道：“為什麽不能說出來，難道神明住在我腦子裏？”

沈然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也是，說出來或許Ta才能聽到，難怪我這麽多年許的願都沒有實現。”

顧夢微微一怔：“是這樣嗎？”

其實顧夢剛才那番話，還有另一層意思，與其把願望留在心裏，誰也聽不見，還不如說出來，至少沈然聽見了，沈然比神明有用多了，他已經不知不覺替她實現了這麽多願望了。

顧夢面朝著燭光，虔誠地閉上眼：“那我希望，沈然能實現他的願望。”

再睜開眼，顧夢只看見沈然靜靜地凝視著她，神色有些驚訝，也特別專註，明亮微黃的燭光在他們之間晃動搖曳，夜晚很安靜。

“謝謝你，小夢。”沈然淡淡一笑，有些感慨：“以前我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和你站在一起，更別說像現在這樣，一起過生日，許願，吃蛋糕。”

顧夢輕輕垂下眼簾，睫毛在皮膚上留下點點投影：“之前那幾年，是我誤解你了，其實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沈然笑了笑：“那就好，反正，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每一年都會像現在這樣。”

“說了這麽多，你嘗嘗這蛋糕，我跟著食譜做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沈然為她切下一塊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小塊，遞到了她的唇邊，動作和神色都十分自然流暢，且理所應當。

食物都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顧夢張開嘴，輕輕咬了下去，奶油挾裹著抹茶的味道十分濃郁，配合著果肉的酸甜，將甜膩都化解得十分清爽，味道居然還不錯。

見顧夢表情挺開心，沈然就知道這蛋糕合她心意，自己心裏也滿意了。

吃了會兒蛋糕，顧夢突然想起之前就想問他的話：“那個生日禮物，是你弄的嗎？”

雖然是疑問，但明顯顧夢自己已經肯定這個答案了，現在不過是在向他求證而已。

沈然不想再瞞她，點了點頭：“其實我和朱……就是那個演員，認識，所以幫你求來了。”

沈然似乎不太習慣喊出“朱伶”這兩個字，支吾了半晌還是繞過去了。

“你到底是個什麽人啊？”顧夢有些淡定不住了：“你沒有在開玩笑吧，你說你和朱伶姐姐認識？”

沈然差點一口蛋糕噴出來：“你管她叫姐姐？”

顧夢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朱伶雖然年齡比她大許多，但怎麽說也是個女神，叫姐姐不是最合適？

沈然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件事很執著：“不行，你不能叫姐姐，必須換，叫阿姨，或者直接叫名字都可。”

阿姨？怎麽可能？雖然朱伶比她大很多，但看上去頂多三十幾歲。

“不行，叫姐姐。”

“姐姐！”沈然突然沒皮沒臉地湊上去，笑得一臉燦爛，甜甜地沖著她叫了聲姐姐。

顧夢驚呆了。

“只要你不喊她姐姐，我以後可以天天叫你姐姐，雖然我比你大幾個月。”

顧夢瞪了他一點：“跟我玩文字游戲？”

“所以，那個禮物，你是喜歡的對吧。”沈然笑得很神秘，趁顧夢不註意，悄悄地把手伸進了褲兜裏，再掏出來時，手裏多了條天藍色的項鏈。

“我還有個禮物送你。”

顧夢望著那根項鏈，覺得莫名熟悉，天藍色，像深不見底的海洋，她突然想起那場舞臺劇上，她穿著那件天藍色的長裙緩緩走上舞臺。

顧夢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驚訝了：“我們舞臺劇的那些服裝，也是你弄的？這根項鏈，和那件裙子是一套的吧？”

“我就知道，你那麽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你，不過這條項鏈是我之後專門找人定制的，送給你留作紀念。”

沈然提著項鏈的兩端，繞到顧夢的身後，為她戴上了這條項鏈，動作輕柔，就像是王子在照顧公主一樣。

“之前去娛樂公司參觀，也是你做的吧，並不是謝少？”

沈然觸在她脖頸的手微微一頓：“你怎麽這也知道？”

顧夢無奈地笑了：“你這麽無所不能，還用得著去找謝少嗎？”

“只不過，哪有人像你這樣，連著送人兩份禮物的。”

對此，沈然表示不以為然，甚至還覺得送少了：“生日還算是每一年比較有儀式感的一天吧，如果多做一些能讓你更開心的話，那我就願意。”

“前幾年，你是不是也送了？”顧夢突然問。

沈然楞了小會兒，有些不可思議：“小夢，你是不是在我家安監控了？怎麽什麽都知道？”

“從你搬來小區那年起，每一年我過生日都會收到一份神秘禮物，但出其意料的，都是我特別喜歡的東西，但是今年他沒送，但你送了，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你們是同一個人。”

“小夢，你把什麽事都分析透了，以後我在你心裏，都沒有神秘感了。”沈然坐在一旁，抱著自己的膝蓋，像只小貓一樣抗議。

顧夢笑著不理他，兀自吃著蛋糕，真甜。

沈然也靜靜地望著她，眼眸含笑。

和三年前一樣，同一個屋頂，同樣兩個人，一只狗。

但不同的是，現在的氛圍似乎多了層朦朧美好，且彼此心照不宣不挑明的，青澀/愛意。

角落裏趴著的大狗看了兩人一會，然後猛然扭過頭去，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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