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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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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要抱著我去哪裏?”

常青樹下,雪花飄落,他抱著她,緩緩道:“抱你回家。”

“可是,我沒有家了,父母……”

“抱你回我們的家。”

小姑娘瞧著他,“我們的家?”

“是,我們的家。”

“可是大叔的家,不是我的家啊?”

“月兒,獨在異鄉,為異客,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她的手是塞在軍色大衣的袖子中的,她晃了晃袖子,擡起了手,手都露在了外面,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她問道:“大叔,這雪什麽時候才會停啊,好冷啊。”

他單手抱著她,手握住了她伸向半空的手,揉了揉她的手,道:“既然冷,那手就別在外面露著。”

“不在外面露著,就不冷嗎?可是……我好冷啊。”

他擡起了她的手,將她冰涼的手挪到了嘴邊,他向她的手心呼著熱氣,吹了好一會兒,他問她,“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暖暖的呼吸的氣息吐在她的手心。

她擡眸,瞧他,“叔叔,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握著她的手,呼氣,“這樣,便是對你好嗎?”

她點了點頭,眼眶中含著淚水,小聲道:“我冷的時候,爸爸便是這樣握著我的手,搓我的手,給我的手呼熱氣。”

他用毛衣的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柔聲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冷的。”

她沒有再言語,眼睛卻是哭的紅紅的。

藏嬌酒店

他抱著她走進了頂層酒店房間,他將她放在沙發上,問道:“要不要洗個澡?暖和一下?”

她沒有回答。

“我去給你準備洗漱的東西。”

她瞇著眼睛,蜷縮在沙發裏。

他手上拿著毛巾,拿著睡衣,走到沙發邊的時候,她縮在沙發裏,用手指摳著沙發,不知道在劃著什麽。

他蹲下了身子,單膝跪在沙發前,輕聲喊她,“月兒……”

她不理人。

手指在沙發上劃著,一道又一道。

“月兒,去洗漱。”

她的後背,背著他,腳又往沙發裏面靠了靠,並不打算轉身,也並不打算理他。

“小月,去洗漱。”

她臉靠著沙發,哭泣著,“我不要,你別煩我,讓我一個人待著。”

“好,我不煩你,不過你要記得,一會兒去洗漱。”

她低聲道:“我知道了。”

……

他身穿浴袍,走到了沙發旁,她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紅紅的,卻終於安靜了,閉上了眼睛。

他看著她,無奈道:“月兒,你搶了我睡覺的地方,這該怎麽辦呢?你只給我留了這麽小的地方,我和你也睡不下啊……”

她自然是沒有回答他的。

他彎下了腰,拿起了蓋在她身上的軍色棉服。

他抱起了她,走向大床。

他將她放在床上,她似乎是感覺到了冷,嗚了聲,像是個沒有安全的小動物,又蜷縮成了一個球。

他拉過了被,蓋在她的身上。

她夢中的聲音,也是在哭泣的,她抱著他的胳膊,低聲哭喊,“爸媽……”

他揉了揉她的頭,將被子給她塞好。

“爸媽……你們別走。”

他聽著她低聲的呼喊,如火燒,心在痛。

“別走。”她在哭,她在喊。

“我不走,我陪著你。”他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撫弄她的額頭,讓她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不再做夢了,睡的香甜,也松開了他的胳膊,不再拽著他。

他的眼眶黑了一圈,打了個哈欠,將她的手都塞到被子中蓋好,才緩緩走到了沙發前,窩在了小沙發中,蓋上了軍色棉衣。

淩晨6點,她睜開了眼睛,揉了揉,便從床頭櫃前,拿起了櫃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遙控器摁了好多次,轉到了新聞頻道,她看著電視上的畫面,睜大了眼眸。

“昨日20點34分,在王子街十字交口,一輛載物貨車撞上了通往愛爾丁堡海邊的第xx號巴士。”

“據悉,這輛載物貨車疲勞駕駛三日三夜。”

“在這場事故中,載物貨車司機和巴士車司機,送往醫院,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巴士車不包括司機,乘客共計30人,據不完全統計,20~40歲成年男士8人,20~40歲成年女士10人,14歲以下未成年女童1人,60歲以上老年男士5人,60歲以上老年女士6人。”

“事故發生之後,市民及時撥打了電話,警車和救護車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十六輛救護車將事故受傷人員送往醫院救治。”

“截止到淩晨時,30名乘客,7人因救治無效死亡,包括成年女士2人,成年男士3人,老年男士1人,老年女士1人。”

7人的名字出現在了電視機屏幕上。

她盯著電視機屏幕上的兩個熟悉的名字,眼眶含了淚水。

“爸媽……”

“爸媽……”

在這一刻,電視機屏幕上放映的是載物貨車撞擊上公交車的畫面。

載物貨車和公交車翻到在地,起了火。

大叔聽著她的哭喊聲,凝眉,睜開了眼睛,他撩開了身上的棉衣,大步跑到了床前,他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中,道:“月兒,別看了。”

她哭泣著,道:“大叔,我爸媽是不是就死在那輛公交車裏?”

他撫摸著她的頭,將她抱在懷中,只是道:“別怕,別怕,別怕。”

“大叔,你告訴我,我爸媽是不是就是死在了那輛公交車裏?”

“別怕。”

她在他懷中哭著,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他低頭看著她,給她擦臉上的淚珠,輕聲嘆道:“月兒,你都成國寶了。”

“爸媽……死在了公交車中……”

她哭著,哭著……她凝眉,擡手擦了擦眼眸,看向身邊的大叔,問道:“大叔……”

“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不解,看著他,“大叔,可是……我的爸媽為什麽在公交車上?”

警察廳

電視機上一遍又一遍播放著事故調查的新聞。

史密斯警官拿著裝了護照的塑料包裝袋,他凝眉看著電視機上的畫面,疑惑道:“可是……小女孩的爸媽為什麽丟下了小女孩在電話亭,夫妻兩個人坐上了去愛爾丁堡海邊的巴士呢?”

一邊的格林想了想,道:“難道說,小女孩的爸媽要拋棄小女孩?”

史密斯看著手中的護照,上面小女孩的照片是紅色的底,照片上,十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紗裙,笑的很是開心,露著標準的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

史密斯沒有言語。

格林也歪著頭,看著護照上的照片,他靈光一閃,道:“若是小女孩的父母想要拋棄小女孩,為何還要來本國旅游?”

格林咬著唇,想不通,“非要把小女孩拋棄到國外?”

“這正是奇怪的一件事情。”

“史密斯警官,難道是說小女孩的爸媽認為,外國的月亮,比較圓?”

藏嬌酒店內

“大叔,我是玩摩天輪的時候的覺得餓了,我爸媽說是要給我買吃的,讓我在原地等著,可是,他們為什麽要坐上去往那什麽地方的公交車呢?他們要去做什麽?他們是打算拋棄我嗎?”

他拍了拍她的頭,凝眉道:“你怎麽會這樣想?”

她紅著眼眸看著他,道:“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一般家長不喜歡孩子了,想要拋棄孩子,都會找借口讓孩子留在原處,然後再也不會來。”

他看著她,一臉嚴肅的喚她:“攬月。”

“嗯?”

“你不乖嗎?”

她楞楞的看著大叔。

“月兒,回答我,你不乖嗎?”

她咬著唇,搖了搖頭,道:“我很乖的,從小到大,父母沒有打過我一下,也沒有罵過我一次。大叔,我難道不乖嗎?”

他摸了摸她的頭,“你最乖了。”

“那……我的父母為什麽還要拋棄我?”

他反問道:“你最乖了,那你的父母為什麽還要拋棄你?”

她哭泣著,“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抱著她,耐心的問她,“月兒,你說你餓了,那你那個時候,想要吃什麽?”

小姑娘歪了歪頭,似乎有些忘記了。

他摸了摸她的腦門,淺笑,道:“月兒,你是都忘記……忘記自己想要吃什麽了嗎?”

她想了想,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是想吃……想吃……對了,是烤紅薯,下初雪的時候,吃烤紅薯最暖和了。”

大叔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大概,烤紅薯在游樂場裏買不到,你爸媽去三個站點後的地方,去給你買吧!”

小女孩看著他,疑惑道:“那為什麽爸媽不領著我去買呢?”

“他們都已經走過了街,難道還要回去嗎?”

小女孩看著他,歪頭道:“是這樣嗎?”

他點了點頭,回答她:“是這樣的。”

大叔抱著她,哄了好久之後。

“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她搖了搖頭,道:“大叔,我想見我爸媽……”

他撫著她的頭,哄著她,道:“現在是6點半,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你才睡了3個多小時。”

她搖頭,“我不睡了,再睡,也睡不著了,我想去見我爸媽……我爸媽等了我好久了,我要去他們。”

“既然睡不著了,那麽我們吃點東西,醫院8點半才開門,還有兩個小時,到那裏,開車也就半個小時,你吃了東西,洗漱之後,我們再去見你的父母,也不遲。”

她嘟著嘴,道:“我不吃。”

他笑了笑,道:“都還沒有看見吃的東西,便不吃了?”他摸著她的頭,問道:“想想……要吃什麽?”

“我真的不吃。”

“那你如果不吃的話,我就不帶你去見你的父母了。”

他在威脅她,在威脅一個小姑娘。

她又哭了,哭道:“我不吃,我要去見我的父母,我要去見我的父母,你不能不帶我去見我的父母,你這個壞人!”

“怎麽又哭了啊。”他抱著她,嘆了聲氣。

她哭著,鬧著,“你這個壞人,我要去見我的父母,我要去見我的父母。”

他皺了皺眉,一個三十二歲的大男人,卻拿一個小姑娘一點辦法都沒有。

“攬月,你乖嗎?”

她哭著,仰著頭,看他。

“攬月,你不是跟我說,你最乖了嗎?”

她瞪著他。

他道:“你可是說你最乖了?你這個樣子,可不乖呀。”

她嘟著嘴,眼眶中還掛著淚珠。

“月兒,你要乖呀,乖乖的吃飯,要吃什麽?”

她看著他,沒有言聲。

他揉了揉她的頭,“那我就自己給你點了啊。”

她睜著眼睛,看著他。

大叔拿起了電話,撥打了一連串號碼,“餵,xx房間,需要客房服務,兩份牛奶,兩份漢堡……”

電話那邊問了句,“請問先生還需要先什麽嗎?”

大叔看向她,問道:“還需要什麽嗎?”

坐在床上的她搖了搖頭。

大叔看著她,道:“就這些,就好。”

“先生,您的兩份牛奶和兩份漢堡。”

酒店服務人員推著餐車,進入了房間。

“謝謝。”

“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酒店服務人員出了房間。

大叔端起了熱牛奶和漢堡走到了床邊,柔聲道:“攬月,來,吃點東西。”

她搖了搖頭,“我不吃。”

“攬月,你可不乖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他。

“吃東西,要乖。”他在哄孩子。

她嘟著嘴,悠悠道:“可是,我都沒有刷牙。”

他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牛奶和漢堡,道:“那我抱你去廁所刷牙?”

她怔怔的看著他,“你要抱我去?”

他勾唇,淺笑著,“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可以抱你過去啊。”

“大叔……”她很是慌忙的穿上了拖鞋,道:“大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笑了笑,“真的不用嗎?”

她快步走了幾步,要逃,慌忙的擺手,“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好,可是,攬月,你不止要刷牙,記得要洗漱,昨天晚上都沒有洗漱,便睡了,這換的衣服和洗漱的用品都在廁所。”

“好,我知道了。”

她進入了廁所。

廁所裏的衣架上掛著一套新的睡衣和一套新衣服。

新衣服包括冬季穿的打底褲,粉色蕾絲的棉質長裙,棉質外套……

洗漱臺上放著新的牙杯、牙刷、牙膏。

還有洗澡用的沐浴露,洗發水,洗面奶。

她看著掛著的長裙,走到了衣服面前,摸了摸長裙上的花紋,又看了打底褲,她臉紅了,在這長裙和打底褲中間,還隱蔽的放著一件粉色的內衣褲。

這是多大的?

她咬著唇,翻看了一下內衣上的小白條,看見了罩杯的大小,小臉刷的一下,紅紅的,她打開了盥洗池的水龍頭,用涼水洗了一把臉,然後,並沒有擦臉,用手輕輕拍了拍,水幹了之後,她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廁所的門,探出了頭,看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的大叔。

她一直看,探頭,一直看。

大叔他放下了書,走向了廁所,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麽了?還需要什麽東西嗎?”

她抿著唇,低著頭,不說話。

“攬月,怎麽了呢?還需要什麽東西,叔叔去給你準備。”

她低聲道:“叔叔準備的東西很全。”

“那為什麽探出頭,偷偷盯著我看?是想要讓我幫忙,幫什麽忙?”

她擡眸,“沒有。”

“那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叔叔是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

“你睡了以後。”

“那麽晚了……大叔還出去了啊。”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快點洗漱吧,一會兒牛奶該涼了。”

她洗漱之後,穿上了小裙子,用白毛巾擦著頭發,便出了廁所。

“攬月,過來。”

“哦。”

她緩緩挪著小步子,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看著她,說道:“攬月,轉個圈。”

她握著白毛巾,疑惑的,轉了一個圈。

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她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瞧著她,撩了一下她的頭發,笑著說道:“很漂亮。”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很漂亮。”

她抿著唇,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攬月,你笑起來,更好看。”

她抿著唇,臉都紅彤彤的。

“月兒,你要多笑笑。”

她低著頭,臉是紅的。

“害羞了?”

她嘟著嘴,沒有言語。

他拉了拉她的胳膊,道:“坐過來。”

她看他,“嗯?”

“坐過我身邊來。”

她站在他的面前,不肯過去。

“攬月,坐到我身邊來。”

她坐到了他的身邊。

他拿過了她手中的白毛巾,低頭,輕柔的撩著她的發,給她輕輕的擦了起來。

“吃飯吧!”他拿著漢堡,要餵她。

“大叔,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遞給了她,“那你要多吃一點,多吃點,才有力氣,知道嗎?”

“嗯。”她大口咬了漢堡,然後……被噎到了。

他笑了笑,“傻孩子,喝口牛奶。”

她喝了一大口牛奶,牛奶都沾到了嘴角。

“瞧瞧你,都成小奶貓了。”他擡手,用手背擦了擦她的嘴角。

醫院,太平間。

太平間在地下室,機器的冷氣在吹。

他攬著她,給她拉了拉身上的軍色棉服。

暗格推開,一股白氣,冒了出來。

她看著爸媽,眼淚止不住的流,哭了好久,聲音都啞了,她蹲在地上,低聲的哭泣,“爸媽……”

大叔站在她的身後,看著並排躺在暗格中的兩個人,那兩個人蓋著白布,只留了個頭,他走了過去,手懸在空際,只感受到了暗格中的冷氣。

他看著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低聲喚了句:“月兒……”

她哭紅了眼睛。

大叔蹲下了聲,從背後抱住了她,將她攬在身前,哄道:“月兒,事情都過去了,事情都過去了。”

“爸媽……”

“眼睛都哭腫了。”

“爸媽……”

他轉了半圈,蹲在了她的面前,從西服的口袋中取出了手帕,輕輕擦了擦她臉頰上的淚珠,“月兒,眼睛紅紅的,讓人看著心疼。”

她揚起了頭,哭道:“我沒有親人了,我最親的親人離開我了,不會再有人心疼我了……”

“嗚嗚嗚……”

“月兒,你怎麽會沒有親人呢!”

他攬著她,握著她的胳膊,道:“月兒,你看著我。”

她擡頭,看他。

“月兒,你還有大叔,知道嗎?你還有大叔。”

她看著他,流著眼淚,“可是你不是我的親人啊。你不是我的爸媽啊。”

他揉著她的頭,“雖然我不是你的爸媽,但是我是你大叔,我是你的親人,我會照顧你的,你還有我,還有我在。”

她仰著頭,皺著眉頭,“大叔,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嗯,你問吧!”

“大叔,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要收養我嗎?”

“收養你?”

“要不然,我們無親無故,你說你要照顧我……難道不是要收養我的意思嗎?”

大叔他沒有回應。

“大叔,你難道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

她跟在大叔的後面,大叔拉著她的手,兩人走在醫院的長廊上。

“你們聽說了嗎?車禍中的那個小女孩瘋了啊!”

“瘋了?”

“她經常對她媽媽說……她見到一個男人全身都著火了,然後抱著一個小女孩,從車裏面穿過去了。”

“一個著火的男人……從車裏面穿過去了,怎麽可能呢?又不是在變魔術。”

“所以說啊,那個小女孩在車禍中撞壞了腦子,就瘋了啊!”

她拉了拉大叔的胳膊。

“大叔……”

“攬月,怎麽了?”

“大叔,一個男人會穿過車子嗎?”

“魔術中……應該會這樣吧!”

她拉著大叔的手,靠在大叔的身邊,道:“大叔,你說能夠有人穿過車子的話,那麽所有的人都能在車禍的那一刻,穿過車子,那麽……爸媽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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