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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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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個晚上她將她與連子軒從小到大的一應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說與離末聽,過程中難免哭哭啼啼,傷心斷腸,喜得離末一陣陣興奮。她周身溢出的負面情緒形成的氣息,果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甜美沁人。讓他忍不住想要的更多,更濃!

於是交談之中,凡是蘇雅說到的傷心難過之處,離末總是言語誘導她說的更多,談的更細,如此她便會更加傷心,她一傷心溢出的氣息便越濃,離末便吸食的更加痛快,甚至挨到的蘇雅所在的床邊,坐在蘇雅身側,貪婪的吸食起來。而蘇雅此時也早已陷入自己傷心欲絕的情緒,沒有註意到他的接近。

到最後蘇雅覺得自己已是因哭泣而一陣陣眩暈,雙目迷離,終於在講完白日在寺廟撞見連子軒與常伊蓮同游的情形後,支持不住暈倒在床上。

離末一看她倒下,便知道自己這第一次吸食是太過於貪婪了,將她的精力用的太過,才讓她如此虛弱。只好暫時作罷,看她倒在那裏有些不忍,便動手扯來了一邊的衾被胡亂附在她身上,而自己為這舉動解釋為,她是自己這半年的食物,總要照顧好了,免得還沒吃夠便虛弱致死,那樣的話還讓他上哪裏找這麽笨又這麽聽話的“食物”去?

轉眼離末已經在蘇雅身邊隨行了一個多月,對於蘇雅負面情緒形成的氣息的吸食更是不知饜足。他甚是喜愛蘇雅身上的氣息,那種迷離中帶著一些憂郁、不解、仿徨、失望、心酸、莫名的期待與失去的恐懼,這在在的情感氣息,全都是如此清幽香甜,沁人心脾。但在這些情緒中,還缺少一種更加強烈的感情,一種沒在蘇雅身上發現的情緒,那種情緒叫做“恨”!可不論他如何言語相激,循序誘導,在蘇雅的心緒裏,始終沒有這個字。離末開始有些不耐煩,他想知道若是蘇雅恨起來的氣息是什麽味道,是否如他想象的那麽的令人戰栗傾倒。那種滋味百年前他曾經嘗過一次,絕美的令他到現在還回味無窮。

於是他決定去探探蘇雅口中的連子軒到底是為什麽而離開的她,然後回來將這些細細的講給她聽,也許她那時就能更加的激狂憤怒,然後就開始怨恨甚至瘋狂,渾身就能滲透出強烈的味道......

離末越想越興奮,恨不得現在就能嘗到那種感覺。隨即便隱了身形,往蘇雅提過的連府的方向飄去。

這一個多月在蘇雅身邊吸□□力的同時,也早已將她與連子軒的所有情況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蘇雅對連子軒的愛意也已通過她周身的氣息精力被離末吸食到了體內,現在恐怕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蘇雅的心情與情緒。

飄進連府,按照蘇雅說過的方位順利的找到了連子軒的院落,又飄進他的臥房。意外的沒有看到任何形如蘇雅形容的男子。離末正在想是不是他找錯了地方,忽然註意到堂屋桌上有一張敞開的畫卷,一時好奇便飄了過去,想看看是不是蘇雅口中提到的美貌如仙又溫文爾雅的丞相獨女常伊蓮。若真是的話,倒是可以記住她的樣子,以便日後用來刺激蘇雅情緒什麽的會更加有效。

誰知過去一看,竟發現那畫卷上的女子卻是蘇雅的模樣。那畫中的蘇雅,立在一片湖光山色之中,遠處是青山如黛,近處是湖光瀲灩,岸邊一顆垂柳好似在隨風浮動柳枝。而蘇雅就站在一棵柳樹下,素手輕扶著樹幹,另一只手中輕捏著一方絲帕,身穿的是淡紫色紗衣,寬大撒花裙逶迤身後,清雅秀麗。烏雲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拋家髻,幾枚點翠鳳頭花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青絲,更顯柔亮潤澤。正擡眼望著畫外人,笑顏如花,眼中一片柔情似水,深情款款......

這個樣子的蘇雅是離末從未見過的,乍一看去竟讓他生出一絲驚艷,想必是畫這畫兒的人對蘇雅的憑空想象而作。

再往下看去,畫卷的落款處簡單的寫了連子軒三個字,標註的時間正是半月前蘇雅首次召喚出離末的那天。

離末看著這畫卷一陣吃驚,不是說連子軒已與蘇雅解除了婚約?怎麽還在那日與常伊蓮游玩過後,回到家中還畫出這樣一副蘇雅的音容笑貌?若真如蘇雅所說,他傾慕的是常姑娘,這畫上的人怎麽也不該是蘇雅才對!再細細研究這畫,發現連子軒畫工極好,將蘇雅的容貌畫了個十成十,連這丫頭眼中淺淺的情誼都分毫不差。又看到這畫的紙絹之上,似是常常被人摩挲撫弄,尤其蘇雅臉頰的部分,已有了些微舊。這哪裏像是不愛的模樣,分明在這連子軒心中,對蘇雅是愛意頗深啊!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極了!看來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故事啊,讓連子軒竟能生生放棄心愛的人而跑去給一個大官的獨女獻殷勤。

運用探尋的法術,離末循著畫卷上的氣息探了探連子軒的方位,往那處院落飄過去。不多時便找到了一處華麗的房舍潛了進去。裏面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公子與一個將近四旬的美婦人在爭執著什麽,從對話上看應該是連子軒和他的母親連夫人。

“軒兒,常丞相已經暗示你的爹爹要咱們前去提親,這門親事可是當初你同意的,如今為何還要猶豫?”美婦人雙眉緊簇,實在不理解她這個唯一的兒子為何會改變了主意。

連子軒微蹙了蹙眉,臉上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娘,孩兒不是要後悔,只是想還不急......”

“你不急,常丞相急啊!咱們連家能攀上丞相這門親事,那可是祖上積了德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當初丞相能幫你父親擺脫蘇家那個案子的牽連,還讓他如今在朝中平步青雲,除了你父親的能力得他賞識外,恐怕也存了要與咱們家結親的念頭。常姑娘雖然年歲大了些,年近二十還沒有婚配,是有些委屈了你。不過......”

“娘!”連子軒急急的打斷了連夫人喋喋不休的嘮叨,開口說道:“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現在臨近科舉,孩兒還想待高中之後再談此事!”

連夫人看著連子軒心口不一的神色,嘆了口氣,說到:“軒兒,知子莫若母。你是我的孩兒,我還不知道你心中在想著什麽嗎?”

連子軒渾身一僵,難堪的把臉轉向一旁,不敢再看他娘親,似乎怕被別人看出他心中所想。

“你可是還在想著那蘇雅?”連夫人卻並不想他逃避,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讓他應允去丞相府提親:“你不要忘了,她們蘇家早就敗了,她現在只是一個無父無母,毫無權勢的孤女,她根本幫不了你什麽!常伊蓮可不一樣,她爹是當朝丞相,一品大員,在皇上面前可是說的上話的!他只要一句話,你想要什麽沒有?”

“娘!你別說了,我想要的她給不了!我......”連子軒忍不住心中的痛苦,低吼出來。

“軒兒!”連夫人一拍桌子,嚴厲的打斷了他的話,“你想要蘇雅是不可能的了!你最好給我死了這條心。你別忘了,你父親如今還有把柄在丞相手中,你是想讓我們連家也像蘇沐陽那個蠢貨一樣,只因不肯茍同於常丞相一黨,就被害的家破人亡,滿門皆散嗎!!”

連子軒渾身一震,頹廢的低下了頭,不置可否的站在那裏,眼中閃過痛苦、掙紮和不舍,他自然知道他們連家現在是什麽情況,也知道父親在朝堂之上舉步維艱,全靠常丞相在幫他撐腰。代價就是丞相看中了他是個家事清白的小生,又有把柄在他手中,若是將獨女下嫁,一方面便於操控,另一方面他們連家是斷斷不敢給常伊蓮有半分委屈受的。他作為家中獨子,自是要為家人著想,也必須盡孝的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

可是......蘇雅是他從小便愛上的女子,她的嫻靜溫柔、靈動可愛早已在他情竇初開之時便進駐到他的心,他本以為她必是他今生的妻,是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軒兒,聽娘的話,明日去丞相府上提親,莫要讓你爹爹與我為難。”連夫人見他神思間還有猶豫,只得再次催促要求,希望他能認清形式,不要再執迷不悟:“你若真放不下那蘇雅,等你與常姑娘成親之後,過個一年半載還可迎她進門做二房,想那常姑娘大戶人家出身,必定賢惠,你好好與她說,她必不會反對你納妾的。”

連子軒想起蘇雅曾經怯怯的笑臉,羞澀的問他:“子軒,若是我們成親,你會不會納妾?”

“我不管,我不要你納妾,你該是我一個人的。”

“你不要納妾好不好?”

那時他是怎麽回答她的?

“好!”連子軒聽見自己這麽回答他的娘親:“我明日就與爹爹去丞相府上提親!”

說完這句,他便逃一樣的離開了連夫人的房間,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回了自己的院落,盯著桌上笑艷如昔的蘇雅的畫像呆呆地出神,不多時就留下兩行清淚,口中喃喃的喚著:“小雅,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這一切看在離末眼中,自是將前因後果猜了個七七八八,無非就是為了家事不得不屈從於朝中重臣,放棄了沒有權勢的青梅竹馬的故事。然而這連子軒雖然不得不娶那丞相的愛女,卻也還是對蘇雅念念不忘,甚至想拖延求親的時間......

這故事真是狗血的可以!離末心中不屑的想著,世間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麽回事,無非是天上月老手中的絲線一時錯亂,沒有牽住對方而已。

況且那連子軒也太過懦弱,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讓她孤苦的離開連家,獨自一人靠著已逝的親人留下的微末銀兩過活。如此還談什麽男子漢大丈夫,談什麽深愛無法舍棄?!他對這樣的人是嗤之以鼻的,若換做是他自己,必是要有另一番作為。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過是想到蘇雅對連子軒的一往情深,被如此對待仍然釋不出恨意,只固執的想知道真相而感到不值。

但這又關他什麽事呢,他找上蘇雅不就是要吸食她釋放的負面情緒嗎?自然是她越傷心憤怒,他的“食物”就越豐富美味。這樣的真相,他當然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她還哪裏能有恨意讓他吸食?

離末嘴角露出邪邪的佞笑,心裏想著該怎麽哄騙那個單純的傻子,一路哼哼的小調往書院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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